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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炭治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以说，炭治郎从出生以来遇到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家人也好，鬼杀队的大家也好，都是善良而温柔的人。

　　鬼是可悲的生物，做错了事就应该消灭他们。

　　八郎错了吗？他不应该恩将仇报——即使最初只是为了让阿九过得好一点。

　　清也错了吗？他不应该成为鬼——即使他当时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

　　清也除了放火的孩子们，没有吃过其他人。他能不怀恶意好好跟普通人相处，和老人的儿子也成了好朋友。

　　里安绊住自己让清也报仇是正确的吗？是错误的吗？

　　现在想想，原来里安桑身上不高兴的味道原来是因为八郎和清也的事啊。

　　清也的复仇……那也是错误的。

　　无论以何种理由，食人鬼，就是不应该存在。

　　人类自有法律制裁，食人鬼只能迎来斩杀的末路。

　　炭治郎默默换上火神祭祀的三临形态，因为这是面对无惨时的样子，生前没有穿过的装束可以有效混淆一下身份。

　　……尽管花牌耳饰就已经暴露很多了。

　　不想成为那种可悲的生物，不想离开妹妹和鬼杀队的大家；想要祢豆子恢复成人类，想要斩杀无惨，想要大家都幸福的活在一起。

　　贪婪……真是无止境的呢。

　　不过如果真的能许一个愿望的话……改变过去，改变自己被变成鬼王的事实——这就是Avenger的最终愿望。

　　“不用去思考那么多，你的愿望会有一天实现的，”里安眼中闪烁着让人信赖的光芒：“放心的交给我吧。”

　　月柱那并不高大的身影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也随之从心底升起。

　　炭治郎脸上似是颇为感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里安握拳，相当有感染力地用自己master的名言鼓励炭治郎：“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我们都有勇往直前的力量，赢得未来！”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阴冷的空气仿佛也被里安这一身正气所感染！

　　里安笔直地站在那里，光伟正的形象不言而喻。刹那间，他的背后好像有刺眼的万丈金光闪过！

　　（莉普，光太亮了。）

　　（好的，尼酱，我这就关掉。）

　　里安握住炭治郎的手，饱含深情道：“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炭治郎面部抽搐内心尖叫：好个鬼啊啊啊！里安桑你怎么跟着来无限城了啊啊啊！

　　虽然里安桑与自己停战是件高兴的事啦……但鬼杀队的月柱独自一个人出现在无限城怎么看都不太妙吧！

　　还好这个时候无惨不在啊，这是他例行陪伴“妻女”的时间。但无限城也不是只有无惨一只鬼的……还有鸣女。

　　还好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来的是月柱，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莉莉丝，炭治郎自我安慰。

　　没有见识过莉莉丝的战斗力，炭治郎只知道莉莉丝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

　　对于自己被传送到恶鬼的大本营里安也毫不见慌张，只见他笑的一脸灿烂，拍拍炭治郎的肩膀：“对了，莉莉丝也被传送到这里了，炭治郎能帮我找找她吗。”

　　炭治郎：“……”

　　完蛋。

　　炭治郎自我调节：“没关系，鸣女应该不会随时观察无限城……吧。”

　　鸣女是掌控整个无限城的鬼，对于无限城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再了解不过了。

　　隔着好几个房间之外的鸣女收回了视线，抱着琵琶的手因情绪的激动而不禁用力，琵琶的头断了。

　　王……终于等到你了。

　　以前在无限城的时候，与王有关的线索也是有的，和王长相相似的邪神化身……还是太危险。如果可以，鸣女还是想活着回来。

　　炭治郎自我催眠：“上弦也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存在啊。”

　　这倒是事实，没有哪个上弦会被无惨经常召见，所以大半的无限城基本是常年处于空无状态。

　　上弦会议也很少开，基本大半年也不见得开一回。下弦和普通鬼……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像有鬼杀队地址的这种重要情报，无惨怎么可能容忍他们呆在无限城。

　　Avenger由于被圣杯召唤的特殊性所以被一直留在无限城。无惨不瞎，自然也能看出另一个无法读心的鬼王隐存的威胁性。炭治郎长期留在无限城，与其说是殊荣，不如说是监视。

　　总之除了炭治郎和无惨鸣女，想要在无限城遇到一只鬼，真的挺不容易。

　　远处，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黑死牟察觉到背后熟悉的气息，转过镶嵌六目的可憎面孔。

　　黑死牟被传召过来主要是无惨想问问疑似“完美生物”的继国里安的情报。

　　黑死牟：“！”

　　远处，里安好奇地摸摸这瞅瞅那，大脑当机的炭治郎也由着他去了。

　　炭治郎眼中一片空白：“就算是现在有上弦，无限城那么大，他们也不会轻易遇到吧。”

　　与里安二人相隔甚远的莉莉丝一脸嫌弃的面对恶鬼：“……啧。”

　　被嫌弃的黑死牟转过脸去：“……”

　　里安：“不用担心莉莉丝，她很强的。”

　　炭治郎心中暗道，再强能打败上弦鬼么。如果真是这样，加入鬼杀队的也不会是里安桑，而是莉莉丝了吧。

　　黑死牟双手支撑着鬼刃，伤口愈合的过程中不难看出受伤的惨烈程度。

　　莉莉丝收回鞋刃，轻笑道：“不过如此……还想当尼桑的师父？”

　　高挑又轻盈的复合女神傲慢地撇了一眼技不如人的恶鬼，交错的魔剑之種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长裙飘飘，柔顺的紫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像缎带一样在空中荡漾。

　　黑死牟：“你……去哪里？”

　　“找尼桑，”莉莉丝不爽挑眉：“怎么，你也要跟过来？”

　　讨厌的家伙。

　　黑死牟迟疑一下，点点头。他没想到，里安也在这里。

　　逃避从来不是一个很好的态度，但若非从里安的梦中看到如此光景，黑死牟也会选择逃避很久——有多久？就逃到里安自然老死吧。

　　他从来没有后悔自己追逐缘一的选择，但也心怀愧疚于妻儿。

　　家庭的责任和终身的期望完全就是分开的两码事。

　　如果里安是普通人的话，那么就一直这样幸福的活下下去吧。上次已经决定再也不去与里安接触，但还是很在意在梦里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里安会变成那副样子？火神与缘一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继国里安绝不像看上去那般不简单。

　　说是几百年不曾有过的愧疚心作祟也好，说是消磨殆尽的良心死灰复燃也罢，只有这件事，黑死牟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炭治郎打开纸拉门：“我们赶紧去找……”

　　门外莉莉丝抱臂而立，华美而锋利的鞋刃支撑着瘦弱的身体。她站立着，而不是坐在轮椅上。

　　孤傲而又华丽，女神绰约的风姿在眼前显现无疑。

　　炭治郎：“……莉莉丝吧。”

　　里安一个熊抱：“唔啊啊，想你了，莉莉丝！”

　　莉莉丝张开缀着蕾丝的双袖，勉强接住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兄长，脸上宠溺满满——兄长实际上也大不了她几岁。

　　复合的女神变成了月柱的妹妹。

　　里安开心地扭头：“还有师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啦！”

　　高大的武士脸上明晃晃地露着六目，“上弦一”的字样更是光明正大地显现在眼中。鬼的身份暴露后，黑死牟就不打算在里安面前使用拟态了。

　　炭治郎：“！”

　　把上弦一当老师……里安桑你真的不是无惨安排进鬼杀队的间谍吗？！

　　高大的黑影笼罩住对比下略显矮小的里安，恶鬼从莉莉丝怀里提起学院服的领子，六只排列紧凑的红底金眸很有压迫感地盯着少年的脸：“跟我……走。”

　　阴气森森的恶鬼拽着领子抓走人，这画面放在后世电视上是会吓哭小朋友的。

　　黑死牟却自我感觉良好。

　　这里是……无限城，觊觎里安的鬼王的老巢，很不安全，需要找一个安心说话的地方。所以需要先带走里安。

　　而且，还有那个……伪物。

　　恶鬼凶狠的目光转投向用炎字纸面具掩盖真容的炭治郎。

　　同样的花牌耳饰……可黑死牟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Avenger不是缘一。

　　太阳……怎么可能坠落？

　　怀中空空如也的莉莉丝毫不给面子的一鞋跟抽上去，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

　　恶鬼放下里安，后退进入战斗状态。短短几秒内，金属撞击的声音交接不断，刀光剑影随闪即逝。

　　炭治郎：“！”

　　里安倒是不见担心的样子，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一头紫毛：“看起来现在这里我还真是最弱的呢。”

　　比莉莉丝弱，比Avenger弱，比师父弱……勉勉强强打败安利怪狛治的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就这样，完全不考虑单独打败上弦三的柱已经是很不得了的里安今天对自己要求依然很严格呢。

　　炭治郎：……柱级战力已经不值钱了么！不对……莉莉丝原来这么强么！

　　莉莉丝打架时还不忘嘲讽：“就凭你？手下败将还想带走尼桑么。”

　　事实证明，反派死于话多，这话放在正派身上也试用。

　　莉莉丝的面板上虽然难以置信地写着秩序·善，可她也因为一句无谓的嘲讽错失良机。

　　她眼睁睁看着恶鬼脚下纸拉门突然闪现，然后黑死牟就和里安一同消失不见了。

　　黑死牟消失不要紧，或者说莉莉丝巴不得这个恶鬼能早点消失呢。但是——

　　尼·桑·也·不·见·了

　　莉莉丝差点急疯了。

　　炭治郎心累：“啊啊啊！莉莉丝桑还请你冷静，冷静。”

　　莉莉丝气得把无限城毁了小半片：“那么一大只尼桑突然消失了！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复合女神战力本就是恐怖的，拆迁现场这副场景更是被真实地演绎了出来。

　　木石的碎屑挥洒之下，附着火焰的赫刀截住即将落下的鞋刃，宛如实质的明丽色彩与梦幻的莹蓝撞击。

　　日之呼吸的光辉再现——若是黑死牟还在这里，恐怕要被这幅场景刺激坏了。

　　莉莉丝不耐烦地抬头看向Avenger。

　　“抱歉，还有一点疑惑需要莉莉丝桑解明，”冲击的风浪撩动炎字的纸面具，露出炭治郎暗红的眸子：“里安他，知道自己是上弦一的后裔吗。”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