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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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衣衫不整//
二月十七日,宣王府。
这一日的宣王府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府中近身服侍沈昭熙的随流等人都知道,府中笼罩着一股隐忍压抑之气,就像一颗随时会爆发的炸|弹。
宣王沈昭熙看起来依旧温润如玉,面容沉静,看不出情绪,但在锦梨居的书房内,只有他一人之时,他的眸色暗沉幽深,难掩熊熊的怒火,怒火滔天。
沈昭熙的心情非常不好,就连今日穿的衣裳都不再是身穿白衣,而是一袭玄衣,这更加衬托他阴沉冷戾,暴戾恣意,这样的他不再是往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沈昭熙。
上午,沈昭熙的手指在案桌上磕了磕,唤来随流,对随流吩咐了几句。
南国东北的滂沱漕运是沈昭熙的,就连整个南国大东北都被他一手掌控。离了南国东北,火泾城内便没有沈昭熙的势力了吗?他在火泾城会犹如一只困于牢笼的困兽吗?
不,不。
宣王沈昭熙的身份较复杂,在火泾城内,他虽是个病秧子,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暗杀也是沈昭熙的强项,暗中打探消息这种事情他也经常派人做。
外界的人不知道,沈昭熙手下的影卫究竟有多少,也不会知道,他训练出来的暗卫究竟有多少,这件事情是秘密,是他不能向世人言说的秘密,这是他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就连他的妻子舒浅钰都还被蒙在鼓里。
不久,大概五十个黑衣人出现在锦梨居的书房门外,训练有素,次序有方,黑压压的一片。
随流已经吩咐下去,一定要查出事情的幕后主使,留活口,沈昭熙会亲自去对付他/她。
沈昭熙无喜无怒,大手一挥,“去吧。”
“是。”那群人异口同声的应声。
旁人听见这单单一个“是”字,会忍不住脊背发凉。
随流知道,若是查出来幕后主使还生还,他/她没有可能再缩手旁观,论卑鄙无耻下|流,沈昭熙的手腕也不容小觑。
下午,日渐西沉,舒浅钰仍旧未归,随流招来风決,吩咐风決去趟舒家,看看舒浅钰能不能回趟王府。
风決刚走不久,随流便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沈昭熙把书房门狠狠关上了,下一瞬,书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是东西被砸坏摔碎的声音,响了好长一会儿。
沈昭熙大发雷霆泄火时,一片骇然。
站在门外的随流心惊胆战的叹气,书房内的响动终止后,随流提脚走了。
***
暮色笼罩着整个火泾城,宣王府的锦梨居安静空旷得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锦梨居主居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有女子入内,凭借昏暗的光线,可看见里面的卧房内有柔和的光亮,皎洁如月光,那是明月珠散发出来的柔和光亮,并不晃眼。
床榻上,沈昭熙躺在上面,他喝得烂醉未成泥,他恍然如梦了……
他的梦里有舒浅钰,她温柔的触|抚他的脸庞,她对他说:我是你的。这样温存的举动和话语令他的五脏六腑泛着尖锐的刺疼,他忍不住无声的哭了,在他自己的梦里哭,哭得泪流满面。去年她生辰前不久,她曾在醉酒时对他说:你是我的。
梦里,她帮他擦掉眼泪,细腻的指腹落在他的脸颊上,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梦里,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腰间,颤颤的松开他的腰带,衣带渐落,衣衫撩开。
梦里,他在爱憎两者中纠结徘徊,她和南期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她脖子上的红色印记更是戳痛了他的眼睛,令他心痛,仿佛他的心被人狠狠的踩踏蹂.躏,痛得他肝肠寸断,他失去往常的冷静,猛然把她压在身|下,动作鲁莽。
就在他正准备低头吻住她的时候,她因他粗暴的动作而受了惊吓,出于本能的惊呼一声,“明辰表哥……”
——明辰表哥?
沈昭熙倏地顿住,幡然醒过来,骤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女子果然是……
——曲瑶。
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曲瑶的外衫已经褪去,当然,是曲瑶自己主动脱掉的,与沈昭熙无关。
曲瑶的锁骨、脖|颈……总之胸口以上一大片雪肤完全袒露出来,说不出的媚情。
而此时此刻,他正压在她身上。
——她怎会在这儿?!
沈昭熙登时火冒三丈,迅速抬开身子,一脚将曲瑶踢下床去。
沈昭熙怒视着地上的曲瑶,眼中戾气横生,冷声道,“你为何会来我府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曲瑶被摔疼了,疼得面容惨白,花容失色,她惨淡的起身,红了眼眶,说话的嗓音带着哭腔,“我今日去毓秀殿,姨母说你心事重重,我放心不下,就……”
“吱呀”一声,是卧房外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沈昭熙和曲瑶都瞬间僵住,沉默了下来。
只听见外面有人用火折子点了一盏蜡烛,紧接着携着蜡烛走进内室。
进来的人是舒浅钰,她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信封。
舒浅钰回来,院子里无人,卧房门外也无人,一进卧房便闻到浓烈的酒味,冲了她的鼻,她轻车熟路的迅速点了一盏蜡烛,快步入内一探究竟。
屏风的位置,舒浅钰静静地立在那里,她瞧见沈昭熙和曲瑶都衣裳凌乱。
沈昭熙坐在床上,衣衫敞开,露出胸膛,衣带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曲瑶站在地上,胸口以上的大片雪肤令人意乱情迷,精致的锁骨,小巧的肩膀,头发也有几分凌乱。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裳凌乱,这样的场景,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在这种时候,许多妻子看见这样一对感情深厚但不是夫妻的青梅竹马在一起,而那个竹马还是自己的丈夫,她们的举措会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有的妻子会震惊得瞬间睁大了眼睛,震惊之余脸色惨白,捂住颤抖的嘴唇,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或许,有的妻子会情绪激动,甩他们一耳刮子或者拿刀子上去砍人;或许,有的妻子会愤然甩门离去……
舒浅钰震惊是有的,还有始料未及,她没料到曲瑶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曾预料到沈昭熙和曲瑶会一道出现在这间卧房,但舒浅钰未做出那些不冷静的举动。
舒浅钰不恼,不责怪,不用言语攻击,不失去理智的对他们二□□脚相向。
舒浅钰看见他们二人,镇定了下来,处之泰然,可这不代表她对他心存内疚,妄自菲薄。她只是发现,她和沈昭熙的婚姻之路已经到尽头了。
这样的场景,有的男子瞧见自己的妻子“突然袭击”,也许会惊愕失色,措手不及,慌忙和妻子详说缘由,那意思是: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这是个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
沈昭熙没有急着上前和妻子解释任何,舒浅钰突然回来,静静的站在屏风的位置,有一瞬,他的双眼因她和她手中的烛光而变得潋滟,很弱很弱,近乎于无,下一瞬,他的眸色暗沉,不动声色。
沈昭熙表现得如此坦然自若,可不代表他心虚,或者他觉得舒浅钰对他内疚。虽然他的身体年龄只有年方二十二,但他历经过的沧桑不只有那么些年,所以这点小场面,他不会目瞪口呆得紧接着手忙脚乱。
只有曲瑶,她不似舒浅钰和沈昭熙那般淡定,她梨花带雨的去捡起地上的外衫套在身上,再抬眼,把目光落在舒浅钰身上时,舒浅钰已经把手中的烛台置于旁边的小几上,舒浅钰离去前,无力的哑声说了一句,“我和你,锦梨居的书房见。”
即便舒浅钰不言明去书房见的人究竟是谁,然,曲瑶十分明白,绝不会是她曲瑶。
曲瑶知道,舒浅钰将近十八岁,但今夜,这整个过程,舒浅钰沉着得很,就这样从容的离去了,舒浅钰这是对自己的丈夫薄情寡意么?
沈昭熙起身趿履,烦躁的行至窗前,风刮在脸上,醉酒的他脑子完全清明过来,萦绕在鼻子周围的味道也不再是曲瑶的。
曲瑶说,“若她在乎你,会和你吵,和你闹,但她却冷漠离去,说明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沈昭熙默不作声,纯属不想跟曲瑶废话。
曲瑶上前,欲孤注一掷的贴上他的背,想要用双手环上他的腰|身,不曾想,她还没碰到他,就已被他狠狠地推开。
沈昭熙瞪着她,眸色中带着怒火,冷声道,“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他的声音宛如冰渣子,令人发寒。
尽管曲瑶已经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沉,但她知难而进,“她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你为何要如此自欺欺人,执迷不悟下去?!或许,她爱的是别人……”
因为这句“她爱的是别人”,沈昭熙实在没忍住,直接掐住曲瑶的脖子。
因着曲瑶这句话,沈昭熙的脑海中闪现出舒浅钰和南期不着寸缕的躺在一起的画面,他怒不可竭,恨不得心一横,狠狠拧断曲瑶的脖子,或者直接剥了曲瑶。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多嘴!
沈昭熙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有火泾城内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心狠手辣,他阴冷暴戾,他杀人如麻,无毒无丈夫。
今夜,是曲瑶第一次看见这样暴怒的沈昭熙,她惊惧皆有,但她不怕死的认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再则,他们是表亲,是以,沈昭熙不可能真的对她怎么样。
可曲瑶终究是想错了,她太高估自己在沈昭熙心中的分量,她无知,蒙昧不堪,她对舒浅钰的妒忌,她对舒浅钰的憎恶,她对沈昭熙的痴迷……种种,完全冲昏了她的头脑。
沈昭熙有死穴,他的死穴是舒浅钰,他爱而不得的舒浅钰,这是他的无可奈何。
每每事关舒浅钰,他总会失控。
沈昭熙提醒过曲瑶下不为例,告诉曲瑶及时收手,可这个女人简直不知死活,不懂得收敛不说,还越来越胆大妄为。
明明他的心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她还要拿着利剑在他的心上狠狠的刺,来回的剜,疼得他肝胆俱裂。
这个该死的女人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名花解语的曲瑶表妹?
沈昭熙眼中嗜血,杀意涌动。
曲瑶觉得窒息,同时悲从中来,眸色湿润,视线模糊了,豆大的眼泪从眼中簌簌而下,她又哭又笑,面容扭曲,却还要作茧自缚的火上浇油。
“被我说中了……她爱的是别人……”
曲瑶被沈昭熙掐住脖子,是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不堪。 成了腹黑王爷的心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