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事发薛虹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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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出门回来时, 没通知任何人就回府了,吓了沈墨一跳,本打算赶紧让小厮去找薛虹偷偷把鸟送回来, 谁知又被一起宣进了宫。
小厮进不去沈父的院子,沈墨只好让他告诉薛虹明日把鸟带去书院, 心里悄悄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
第二日上午,沈墨无精打采的走进书院, 薛虹以为是偷鸟的事被发现了,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上前关心的问道:“你父亲因为鹦鹉的事罚你了?”
沈墨难得没有仪态的趴在书桌上, 闻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他知道是我偷偷带陛下出宫才遇到的柳云了!”
宋楠和章玉书刚好也凑了过来,闻言倒吸了口气:“他是如何知道的?”
沈墨无力的说道:“陛下说的, 我父亲见我最近频繁被陛下传唤,本就怀疑陛下为何会用我一个还没步入朝堂的学生,昨晚又被陛下传进宫负责柳云封妃事宜。父亲本说此事不该是他负责, 结果陛下就把我带他出宫的事说了,还说我最近一直在当他跟柳云的信使,所谓一事不烦二主, 干脆沈家就负责到底吧。”
章玉书叹道:“这陛下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把你出卖了。”
宋楠:“他什么时候够意思过?”
然后又问沈墨:“所以你父亲打你了?”
沈墨摇了摇头:“打倒没打, 跪了一晚上算盘。”
其他三人再次倒吸口气:这可真是亲生父亲无疑了。
正在这时,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活该、活该……”
几人对视一眼:谁这么不要命?
转头看去, 就见薛虹书桌上的鹦鹉一边蹦上蹦下, 嘴里还在念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几人:……
薛虹不可置信的指着鹦鹉:“它不是不会说话吗?”他那日带给黛玉时可没听到过它说话啊。
沈墨也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章玉书突然脸色一变:“这可怎么办?”
宋楠:“什么怎么办, 鹦鹉会说话不很正常吗,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章玉书:“今日上午可是陈夫子的课!”
其他三人脸色皆变了, 陈夫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要是这只鸟在课堂上再嘴欠一句,那他们几个可就完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眯起眼睛危险的看向鹦鹉,鹦鹉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吱哇乱叫的扑腾起来。
眼看快要上课了,四人连忙一把扑向鹦鹉,鹦鹉一边往门口飞去嘴里一边喊着:“杀人了,救命啊……”
宋楠叫道:“你是人吗?我们明明杀的是鸟……”
突然几人动作一顿,看到陈夫子正表情严肃的站在门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们。
正在这时,鹦鹉扑棱着翅膀落到陈夫子头顶站住了,嘴里还在叫唤:“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四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又连忙低下了头。
陈夫子气的手指发抖,指着几人:“你们四个跟我出来。”
四人对视一眼:完了!
陈夫子将几人带去了俞龄之面前,痛心疾首的控诉着几人不尊师重道的“罪行”。
俞龄之本就是一个严肃守规矩之人,闻言自是同仇敌忾,狠狠的训斥了几人一番。
“荀子劝学上有云:学之经,莫速乎……”
俞龄之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旁边桌上的鹦鹉就接道:“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
俞龄之噎了一下,薛虹四人低下头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俞龄之瞪了几人一眼:“还有脸笑,连只鸟都比你们懂事!”
四人连忙严肃了表情,听着俞龄之继续长篇大论的训话,一直说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时俞泽之突然走了进来,看见四人挑眉道:“你们四个……难不成也会犯错?”
四人立刻露出乞求的表情让他帮忙求求情,俞泽之也是领教过他二哥的唠叨的,感同身受的同情了几人一把。
转身对俞龄之劝道:“这几个平日里可都是好学生,念在初犯,就原谅他们一次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五……”
俞泽之突然顿住话语,转了转眼珠回头看了薛虹一眼,露出个有些狡诈的笑容: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清了清嗓子转身严肃的看着四人:“犯了错就要受罚,你们态度如此不端正,依我看光是嘴上劝导怕是不行,现在罚你们站在书院门口的夫子像面前,对着夫子像背《劝学》,直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俞龄之不赞同的看了俞泽之一眼,正欲开口呵斥,被俞泽之连忙拦住,迅速打发几人离开了。
四人无精打采的从正堂出来,沈墨突然问道:“我说你到底把那只鹦鹉借给谁了?怎么学的如此贫嘴?”
薛虹默默汗了一下,尴尬的笑笑:“说不定你家那鸟本来就贫嘴,只是你以前没发现罢了。”
沈墨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虽然我不怎么留意我家的鹦鹉,但是我还是知道的,我家的鸟都是很严肃的。”
宋楠突然插嘴:“你说那鸟回到你家要是还那么贫嘴……”
几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打了个冷颤。
俞子润站在阔别已久的家门前,心里一时有些感慨万千,俞家几个子侄纷纷上前跪下见礼。
俞子润伸出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将他们连忙扶起,又抬头环视一圈,却不见自己的学生,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俞宏之去码头接的他,此时手上还拿着俞子润的东西,见只有俞家几个兄弟、子侄站在门口迎接,却不见薛虹,便询问的看向俞龄之和俞泽之。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相聚之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其余人皆欲言又止的看向俞泽之。
俞泽之憋着笑解释:“瑾瑜犯了些错,此时正在接受惩处。”
俞宏之斥道:“那也该分时候,什么时候惩罚不好,偏要放在子润回来之时,哪有做学生的不来迎接老师的?难不成还让子润去见他?还不快去叫来。”
俞子润收起心中的思乡之情,抬手止住俞泽之:“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吧?”
俞泽之点了点头:“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还未告诉他。”
俞子润笑道:“他在哪里受罚?我去看看。”
俞宏之皱眉:“哪有老师反去见学生的,成何体统?”
俞泽之不在意的说了句:“何必拘泥于小节!”然后拉着俞子润就快步离开了。
俞宏之看着两个已过不惑却依然童心未泯的兄弟,不由笑道:“还以为他在金陵真的变稳重了,不想一回家就原形毕露了。”
俞龄之严肃的脸上也难得有些笑意:“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他在金陵端的也够辛苦了,回家自是想要放松下来。”
俞宏之打发了几个子侄,随着俞龄之一起去找薛虹他们,一边问道:“他犯了什么错?”
俞龄之将事情经过以及俞泽之的惩罚说了一遍,俞宏之也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故意想让那小子在他老师面前出洋相呢。”
几人刚走近书院,远远的便看到四个人围着门口的夫子像站了一圈,仰着头粗着脖子对着夫子像吼着:“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
旁边的陈夫子还站在一边手里拿着教鞭监视着,看谁的声音小了就一鞭过去。
俞子润本来是心里充满激动的,见此情形所有的情绪顿时都飞了,笑呵呵的站在后面看着四人,方才在路上他已经听俞泽之说了薛虹几人的错,心里感慨自家学生变活泼了的同时,也为他能交到至交好友而感到欣慰。
俞宏之和俞龄之刚赶到,就听到俞子润在跟俞泽之点评:“这个方法不错,以后书院的学生犯了错就这么惩罚,既能温习所学功课,又能让他们牢牢记住教训……”
俞宏之一边上前止住陈夫子,一边无奈叹道:这可真是亲师父才敢说出的话啊!
薛虹几人狠狠松了口气,正欲回头向俞宏之道谢,一转身就看到自家老师正站在不远处笑呵呵的看着他。
薛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俞宏之笑道:“的确是你老师回来了,怕影响你学习特意没告诉你,要是早知你在受惩罚,就该叫你一起去接他了!”
薛虹几步跑到俞子润面前,深深的拜了下去:“老师,您回来了……”再抬起头时眼圈已经红了。
俞子润心里也很激动,上前扶起薛虹笑着打趣:“一回来就看到你在出洋相,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啊!”眼睛却有些湿润了。
薛虹脸一红,方才涌上来的思念之情顿时退了下去,惹得俞子润哈哈大笑。
沈墨和宋楠、章玉书也纷纷过来见礼,俞子润已经许久没见他们,一时有些分不太清,薛虹忙在一旁帮着介绍。
虽说行李已经被下人拿了进去,可几人总在这里站着也不像话,更何况俞老太爷以及几个家族长老还在等着,俞子润便带着薛虹先去拜见长辈。
薛虹扶着俞子润向俞家正院的方向走去,俞子润嘴上说着自己还没老的要人搀扶,心里却很是安慰。
俞宏之将两人的情形看在眼里,也有些欣慰,他一直担心薛虹骨子里太过淡漠,对许多人、事都不在意,怕将来俞子润一腔慈爱之情付之东流,今日一看倒是放下了心,显然俞子润这个老师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举足轻重的。
俞子润当年与结发妻子本是青梅竹马,婚后也非常恩爱,谁知人有旦夕祸福,在他们婚后第三年,俞子润的妻子难产,母子皆未保住,俞子润也为此深受打击。虽说后来俞老太太又强行给他纳了几房妾室,不过俞子润却并不怎么在意。因此至今也没子嗣,所幸俞家枝繁叶茂,才能由着他随心所欲。
不过人老了还是要有子孙依靠,虽说俞家晚辈侄子甚多,到底不如自己的,所以薛虹便显得格外重要,因为他要担任的不只是学生,还有儿子这一角色。因此,俞家几个兄弟才会特别在意他对俞子润的感情深浅。
陪着俞子润一起拜见过了俞家长辈,又一起用了酒席,师徒两这才有时间单独相处,不过二人皆不是什么感情细腻、情绪丰富之人,因此只稍稍叙说了几句思念之情,便开始说起了这半年多所发生的事情。
俞宏之之前也写信告诉过俞子润,薛虹进献美人的事以及他的想法,此时听薛虹再次说起,俞子润有些感叹:“原以为你性情淡漠,随遇而安,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宏愿,倒是让为师刮目相看。”
薛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师就别打趣学生了,什么宏愿,不过是被逼无奈,顺手为之罢了。学生不是一个不顾性命只为大义的忠臣,只能在能够自保的情况下去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老师会不会觉得失望?”
俞子润笑道:“我从刚开始收你做学生,就没想过你会是一个为了大义死而后已的人,况且人皆怕死,只有保全自己的性命,才能以图后事,只要不滥杀无辜、坑害百姓,这又有什么好指责的?”
不过,俞子润又严肃的提醒:“从我最初认识你,就觉得你一直对皇权少了一些敬畏之心,这是很危险的,且不说陛下昏不昏庸,只说你便是真的遇到一个开明仁爱的皇帝,这样的态度也是很容易被人捉住把柄的。”
薛虹心里一震:他从现代穿来,确实很难理解这个时代对于皇权的尊崇与敬畏,不过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一直努力的模仿着这个时代的人,也自以为隐藏的的很好,却不想竟早已露出破绽。如今幸好是被老师看出,若是别人,自己只怕早已处境危险了!
薛虹深深的施了一礼,诚恳的道谢:“多谢老师提点,学生之后定会注意。”
又问道:“那老师可认为学生的手段太过卑劣,上不得台面?”
俞子润开明的笑笑:“这世上诱惑何止千万,你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诱因,真正要付诸行动的,还是陛下自己,若是不能抵挡诱惑,今日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所以应该庆幸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你才是,至少你不会利用此事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薛虹有些感动:“老师,谢谢您!”
俞知府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你也不要怪俞家,毕竟以你的思想只怕是很难理解他人对于圣上的敬畏之心的。大家虽出发点不通,但所幸目的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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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出自《荀子·劝学》 红楼之薛家有子名薛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