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黛玉薛虹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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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虹下学时提了一堆金陵的特产, 让小厮分别给薛夫人和贾家送了些去,自己则提着剩下的去了黛玉的住处。
黛玉看着薛虹往桌子上堆东西,拿起一盒胭脂闻了闻:“你家的商船去扬州了?”
薛虹道:“是老师回来了, 从金陵带回来的特产,还有我特意托他从扬州带回来一些东西, 你用用看喜不喜欢,若是好用我下次让商船专门给你带。”
黛玉问他:“之前听你说过他要调回京城, 今日就到了?你们师徒多日不见,你怎么不多陪陪他?”
薛虹笑道:“已经陪了一天了, 再说以后都在京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拘泥于这一会儿!”
黛玉有些伤感:“你们如今师徒团聚, 我自是为你感到高兴,却又忍不住想起父亲,虽说如今托你的福可以频繁通信, 到底不比亲眼见到,也不知我和父亲何日才能相见。”
薛虹叹了口气,却不知如何安慰:“要不……我找个机会, 陪你回一趟扬州?”
黛玉瞥他一眼:“如何能够回去?且不说外祖母放不放人,只说我和你孤男寡女, 到了扬州该如何跟父亲解释?”
薛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比现代, 男女大防严重, 要不是他跟黛玉占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兄妹名头, 只怕也难以见到:“倒是我一时想岔了!”
不欲看她难过,薛虹忙拿出一串珍珠项链给她转移注意力:“这可是上好的金色珍珠, 十分珍贵, 听说好几年都可能攒不齐一串, 是老师偶然间得的,反正他留着也没用,我就给要了过来,你戴上试试?”
黛玉好奇的拿过看看:“只在书中看过有金色珍珠,亲眼见到却是头一回,当真是贵气逼人、名不虚传!”
薛虹倒没多大感慨,一来金色珍珠虽然难得,他在现代倒也见过,二来这女人戴的东西他也没兴趣,若不是为了黛玉,他哪里会去注意这些?
想起老师带回来的大夫,薛虹又说道:“老师府上有个大夫,医术了得,还有一门绝活:悬丝诊脉!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看你哪日方便,把他带过来给你仔细瞧瞧?”
黛玉:“多谢你费心想着,只是我这病看了多少大夫也无济于事,再看只怕也是徒劳……”
薛虹却不赞同,语气严肃:“便是这个大夫不行,也还有其他的,怎可如此轻易就放弃?就是真的看不好,若能得个好的药方,人不是也能舒服一些少遭点罪!”
黛玉知他是为自己好,也不争论:“是我想的不对,那你回头把他带来吧。”
如今已经进入深秋,天色渐渐短了,薛虹看天色已晚,也不好多留,只陪着黛玉聊了几句就回了梨香院。
俞子润回来当日就给宫里递了折子,得到回复说让第二日进宫。
第二日一大早,俞子润便收拾妥当,早早进了宫,待到早朝结束,才被带进御书房。
圣上看着跪在地上,也老了不少的的俞子润,心里有些感慨:他虽跟俞子润他们几个兄弟算是师兄弟,但年纪相差甚大,倒与自己的老师俞老爷子年纪差不多。只因当年俞老爷子少年聪颖、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取得功名,为先帝所看重,指给他做了太子少师。
所以他跟俞子润其实来往并不多,再加上俞子润常年在外,二人并不怎么熟悉;倒是因为其他几个兄弟常在京城,因此颇为亲密。
若说如今的朝堂圣上最偏心的是甄家,那他最倚重的定然就是俞家了!
让俞子润平身后,圣上说道:“你与朕说来也是师兄弟,这里不是朝堂,无需太过拘礼。”
说完又派人上了座,俞子润连忙跪下谢恩,这才挺胸直背的坐在椅子上,却也只敢坐三分之一。
圣上问了些金陵的近况及风土人情,俞子润一一回答,完了又说了当地官场的一些情况及自己这些年的作为等等。
圣上听完后笑道:“多亏爱卿为官勤勉,才能使得金陵百姓安居乐业,我朝若是多几个像俞爱卿这样的臣子,朕也能安心不少了。”
俞子润忙道不敢:“陛下圣明,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陛下英明神武,臣不敢贪功,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两人又互相夸了几句,圣上这才示意旁边的太监总管宣旨,授了俞子润户部尚书一职,三日后上任。至此,俞子润进宫来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俞子润回京没几天就到了选秀的最后一关,被选上的秀女已经全部进了储秀宫学习皇宫礼节,并且已经大概确定了每个秀女的去处,剩下的就是被圣上、或是各位皇子看重后的册封仪式了。
薛虹虽早就得到消息说陛下有意封柳云为淑妃,然而没接到圣旨,到底有些担心。所幸也没有等多久,宫里就传来了好消息。
一大早派去宫里打探消息的小厮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公子,大喜、大喜了,咱家云姑娘被封为淑妃了!”
薛虹站起身:“当真?”
小厮一边急促的喘气一边道:“真的,今日一早就宣了圣旨,听派去伺候的丫鬟说,云姑娘、哦不,应该是淑妃娘娘昨日就已经搬进毓秀宫了!”
薛虹此时心才大定,笑道:“吩咐下去,所有人这个月皆赏双倍月钱。”
小厮忙喜气洋洋的谢过薛虹,正打算退下,又想起一事转身继续说道:“公子,今日小人回来时遇到了甄家的人,一个个面色发青,看见咱家的下人,那眼神阴的都能滴出水来。末了甄家有个人还说让咱们小心着点,还想说什么却被甄家其他人打断了。小的看那情形像是憋着什么坏呢。”
薛虹点头拍了拍小厮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我会注意的。”
见薛虹听进去了,小厮也就不再操心,行礼告退下去。
捧砚上前请示:“公子,云姑娘得宠,又做了我们家的女儿,甄家此时想必已经恨毒了我们家,要不要我们先下手为强?”
薛虹摇了摇头:“甄家势大已非一朝一夕,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妄自出手反而会让甄家钻了空子。你先派人暗中盯着,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先自保,迂回对付。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排家人进宫谢恩,不要着急,等柳云先在宫里站稳脚跟,我们再跟甄家慢慢算账。”
捧砚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了。
后宫只能女眷进去,再加上薛虹不是官身,虽说如今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国舅爷了,但未得宣旨也是不能进宫的,所以只能薛夫人她们进宫代为谢恩。
薛虹让端墨将宝钗叫来,悄悄嘱咐了几句,让她带去给柳云,宝钗点了点头,神色间却有些失落。
薛虹叹了口气:“宝丫头,你也别羡慕别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那柳云能得宠靠的也是她的本事。而你自然也有你的缘分,相信我,进宫这条路一定不会比你留在宫外更好的。”
宝钗点了点头:“我知道大哥都是为了我考虑的。”
薛虹:“你能想通那再好不过,你是咱家的大姑娘,我们薛家再不济也还没到要把你送到那不得见人的地方。你放心吧,你的前途我都放在心上了。”
宝钗这才回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劳大哥费心了。”
薛虹点点头打发她走了。
今日不用去书院,薛虹便趁着其他人都进宫的功夫,让端墨到俞家把那位会悬丝诊脉的张大夫请了过来,让他给黛玉看看。
薛虹将黛玉安排进里屋,中间挡了一道屏风隔断,张大夫拿出一卷细细的金线让紫娟缠在黛玉的手腕上。
左右两只手腕分别诊了一遍,张大夫沉思良久,问了黛玉一些症状,又看过她以往吃的药方,然后又问了紫娟平日里黛玉的性子脾气以及吃药后的反应等等,这才重新下了个方子。
薛虹将他引至外间,这才问道:“张大夫,我妹妹的病如何?”
张大夫抚着胡须道:“方才诊姑娘的脉象,见其气弱血虚,确实有不足之症,问了姑娘才知是打娘胎里带出的。这病原也不打紧,只是姑娘心思敏感、多思多虑,郁结于心,故而导致多梦、少眠、不思饮食,久而久之,恶性循环之下才导致病灶渐成。”
薛虹着急的追问:“那这病根可能去了?”
张大夫:“这病要想去跟很难,需慢慢调养才是,然姑娘若能改了她敏感多疑,焦虑不安的心思,这病倒也不打紧,只是……”
薛虹忙问:“只是什么?”
张大夫:“只是姑娘若不能保持心情舒畅,还跟往日一样,只怕于寿命有碍。”
薛虹只觉得五雷轰顶,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张大夫的衣袖:“张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妹妹,若能助她安康,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张大夫在金陵时就跟薛虹认识了,向来只见过他温和却又疏离的模样,何时见过他如此?
他先安抚了薛虹的情绪,又说道:“你也不要着急,所幸你们年纪都还小,又没经历过什么过不去的大砍,心中虽有郁气,倒也不难排解。我再给她开服安神助眠的药,你让她睡前服下,平日里也要哄着多用些饭,这病倒也影响不大。”
薛虹点了点头,张大夫又道:“她年纪尚小,虽说先天不足,然而那些大补之药还是少用为好,御医看病,为怕贵人降罪,多会用些大补之物,短期内看着效果显著,实则于身体大有坏处,特别是对于姑娘这种以养为主的慢病,这些方子吃久了,反而会坏了身子,到时悔之晚矣!我重新给开了几个方子,让姑娘先吃一个月看看,到时我再根据脉象进行调整,另外,她年纪轻轻,器官尚弱,实在不宜吃太多药,我留了几个药膳方,你让丫鬟每日做了给她吃。”
薛虹感激的施了一礼:“多谢您费心了。”
张大夫连忙扶起他:“这可当不得,您是秀才老爷,又是主子,老夫怎敢受此大礼。”
薛虹:“您当得的,只要治好了她便犹如救了我的命,张大夫,里面的人对我至关重要,万望您多多费心,待到我妹妹康复那一日,薛虹定当重谢。”
张大夫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公子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薛虹又谢过后,问了一些平日里的禁忌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细细的记下,这才派人送他回去。
回到俞府后,张大夫还跟俞子润感叹:“这薛公子平日里看着淡漠疏离,万事不留心的样子,不想当真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时,竟会如此重情重义,真是令人意外!”
俞子润笑道:“瑾瑜本就是重情之人,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心里则在猜测,今日看病那姑娘怕不是他的亲妹子。张大夫对薛虹所知不多,只以为那是薛虹亲人,当他看重亲情。可是俞子润却对薛虹十分了解,又结合之前二人通信时薛虹偶尔露出的情绪,俞子润心底渐渐有了底。
先不说俞家,只说薛虹将大夫送走后,这才让人撤去屏风,对黛玉说道:“方才你也听到大夫的话了,便是为身体着想,也该收敛收敛情绪才是,若心底真有什么难以开解的事,就来找我,我或是帮你想办法、或是认打认骂皆由着你,可不许再糟践自己的身子了!”
黛玉听了莞尔一笑:“知道了,说也奇怪,近日里我好像没有以前那样总是感到心酸难过了,心情舒畅了不少,眼泪流的也少多了,每十日里竟有六七日能睡的好了,身子感觉也比以往轻松了不少。”
薛虹听她这么说,倒稍稍放了些心:“如此就好,只是还不够,要每日里都吃好睡好才行。”
黛玉打趣笑道:“那岂不成了没心没肺?”
薛虹也笑了:“那样才好呢!” 红楼之薛家有子名薛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