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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班苏暮没回去, 而是约了林央出来。
待苏暮窝在餐厅卡座里叫了瓶啤酒的时候林央的表情是迷惑的。
她姐妹今天是怎么了?平常乖得不行,家里又有那个谁管着,今天这个点没回去吃饭,反而出来喝酒?
有情况。
“怎么了这是, 头一回见你这样啊, 你家那个不是不让你喝酒么。”林央放下包包, 在她身旁坐下。
苏暮表情有点惆怅:“别说了, 今天是自由日。”
“吵架了?”
也说不上吵架, 毕竟全程俩人也没有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算是很平静说的, 只是更让人难受罢了。
苏暮看看手机,晚上九点了。
如果现在谢朝言下了班,大概也该回去了, 也会知道她没回去,都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牵挂她。
他们男人大概不会像女人一样想特多。
苏暮往后靠,叹了声气:“央央,我好像把他给惹生气了。”
“你惹谢朝言生气。”林央想了想那画面:“这不是挺正常一件事吗。”
人谢朝言多成熟老道, 就苏暮, 在人面前都跟孩子似的,就打个比方吧, 这年头哪个孩子不在家长那儿闯几回祸。
一点儿不意外。
“不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他好像是真的挺生气的。”苏暮把事情大概和林央说了下。
听完后林央直接惊了:“这你也敢瞒他?还让他从别人嘴里知道,暮暮, 我要是男人, 遇着这种事我早都气死了。”
苏暮自知理亏:“所以这不是来找你帮我出谋划策吗, 他不理我, 也不跟我说话,都一天了。”
谁不知道谢朝言性格,能让他真的跟苏暮置气的事,说明这回真走心了。
“那我多少年没个男朋友了,我哪有经验给你出谋划策啊,要不你低个头哄一哄,男人嘛,撒撒娇哄两下就好了。”
“估计不大成。”
“为啥。”
苏暮有点发愁。
哪有那么好哄,喊两句宝贝,拉着胳膊撒撒娇就行了?怎么可能。
之前她犯点小错都是靠撒娇蒙混过去,谢朝言也愿意宠着她,都是就这样过了,可这回不一样,这回他是真生气了,她从没见过的那种,今天俩人都冷一天了。
谢朝言那儿,哪有那么好蒙混过去。
苏暮说:“我就是在想一件事,你说怎么就这么多事难两全,我想完全顾工作的话,得异地,完全顾感情的话,我又觉得好像时间还长,那些可以慢慢来。”
林央说:“肯定是可以慢慢来的,咱们年轻,有大把时光,可谢朝言他不一样,人今年三十三了吧。”
苏暮一怔,好像还真是。
“我告诉你,男人这个年龄,看似是正好的,可其实不是。他要开始考虑婚姻、生活,很多事情,包括身边人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施加压力吗,当代人最要紧的一大难题是什么,催婚!你说就算谢朝言没那个想法,整天听身边人在那说也得有,包括他身边朋友大多数孩子都上小学了吧,饭局就他独身一个,人家一家其乐融融,他呢,一个孤寡王。”
林央思维跳脱,一下想到了很多事上边。
也确实是这样。
苏暮忽然想到每次去他工作地方找他或是陪他去饭局,其实那些同事朋友多少都会玩笑性质问一句俩人什么时候结婚,或者吃饭时候人家都带上娃了,大人旁边吃饭,那些孩子在旁边都能聚一桌麻将。
就谢朝言一个未婚的。
苏暮咬唇,问:“那你说,他是不是想结婚了?”
可是她没想这么早就结婚的,家长也没见,她到现在都没敢告诉家里人跟谢朝言的恋情,不说她家里人瞒久了是个什么态度,真谈婚论嫁,到时候两家这边绝对是一阵腥风血雨。
“没啊,我这不就是打个比喻吗,只是想说你现在考虑这么多,马上可能还要因为工作调动走了,并且不告诉谢朝言,你这样会给他一个什么感觉,他会怎么想,会让人觉得你未来的计划里没有他,这才是最会让人失望的。”
“可是我没。”苏暮说:“我未来计划里肯定他在主位啊,只是那些没说出来,我连我们未来住哪都想好了,去哪旅游,怎么度蜜月,以后孩子叫什么……”
只要是想到以后,所有的画面里全部都是他。
林央笑了:“叫啥?男孩女孩?看不出来啊暮暮,连以后怎么给他生孩子都想好了。”
苏暮笑着推她:“打趣我,这不是给你说说。”
她摇头:“所以啊,这不是挺好吗,心里都是人家,表现出来的就是没考虑以后,你不如回去好好做餐饭表现一下,然后和他说说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他会知道的。傻丫头,真没什么过不去的。”
一说到这些苏暮心里就跟什么揪住了一样,难受得紧。
她很怕失去谢朝言,单是想想心里都跟什么似的。
林央说得很对,哪有那么多合适的时机,要的就是真心,立马坦诚的态度。
关于她调岗的事她也想回去和他好好谈谈,什么都谈一谈。
过程里有服务员上菜,两人的话题暂时停了些。
林央递碗筷给她,招呼她吃东西,苏暮这才暂时收了心思,把怀里的东西放到一旁。
而她的工牌被她搁到了餐桌上。
里面是她的工卡,上边证件照上女孩扎着清爽马尾,笑得灿烂阳光,林央刚巧看到,也看到她下边的工作岗位,总台记者。
以前她们还在上大学时经常会探讨未来自己想做的职业,那时都是没踏足社会的小姑娘,整天只能在寝室里想想,就说以后要去做什么。
她们传媒出身的,选择的范围广阔,苏暮当时经常就说她想去做摄影,搞搞剪辑拍拍照,最怕的是那种累活,特别是到处跑的,没成想到头来毕业以后却来当了记者。
这是个很苦的活,更别说首都这边,电视台的要求线比其他二三线要高得多。
高标准高要求,还要时时言谨慎行,注意上级指令。
挺难的其实。
她知道苏暮的压力。
你说想自己也能独立搞搞事业吧,也得分心思到感情上,两者平衡很难,那杆秤就没有完全数字对等的时候。
其实苏暮自己也清楚,她和谢朝言是什么关系,未来应该怎么办。
他是她的男朋友,他们是恋人,以后也要□□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她以后的路准备怎么选,如果往远了那条选,可能和谢朝言之间不能两全。
她刚二十三岁,可是谢朝言不一样,他三十三了。
或许他心思成熟性子寡淡,可能也没那么着急,可以一直等她,但是能等到什么时候,苏暮愿意要他等吗,她舍得吗?
苏暮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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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央说回去做顿饭表示一下,苏暮还真去了,到了家附近的菜场买了些谢朝言喜欢吃的,想着回去做饭。
不过苏暮在谢朝言给的舒适圈里待久了,还不知道一下能不能走出来,太久没做饭,容易翻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她回去的时候很晚了,街道边的路灯亮了起来。
拐弯走进清静雅致的街区内,远远瞧见熟悉的那一户。
灯亮着,谢朝言在家。
苏暮忽而有点紧张,想着她不在家的话他一个人此刻正在做什么,可能在忙工作,可能还在和她置气,她这么久没回去或许他会在客厅里等着她。
应该,会想着她吧。
她走过去,却瞧见他们那一户的楼下门口立着个人。
苏暮微微惊讶。
谢朝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那站着的,也不怕冷,身上就穿着件黑色家居服,还是低领的那种,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踩门口花坛的边,头发细碎,眸色懒散。
看上去百无聊赖,跟他平常很不同。
等一个人等久了,站久了就会是这样。
苏暮有点意外,慢慢走过去,一边打量这样的谢朝言。
大约是很冷的,他胳膊还夹着腰两侧,神情倒不怎么好,大约是这么晚了还要担心一个人,出来等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暮却莫名笑了,觉得这一幕很好笑。
要不是跟他生这回气,还看不见这样偷偷等自己时的谢朝言是什么样子。
他无意抬眼,两人视线对了上。
苏暮赶紧收了笑,有点无辜地看他,本想看看谢朝言会是个什么反应,他站直了身,神情倒是没变,就只瞧着她。
她知道自己半天没给消息也没回来,理亏,赶紧敛了神提着东西走过去。
“怎么在外面啊,穿这么点,不冷吗?”她问。
谢朝言说:“屋里闷,出来透气。”
苏暮想,装,再装,明明是担心出来等她,还在这给她憋。
她还想问问他吃没吃饭,再给他看看自己买的菜,多少邀点功,没想谢朝言自己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提过:“进去吧。”
他进去了,没给苏暮多说话的机会。
仿佛刚刚那个出来等她的谢朝言只是幻影。
他还在跟她置气。
苏暮在后头想,早知道再晚一点回了,看看再久一点谢朝言会不会做出什么来。
她不甘心。
谢朝言开门进屋,她跟着进去,问:“吃饭了吗,我买了菜,要是饿的话我下厨做饭你吃?”
刚说完就看见餐桌上的饭菜,虽然已经凉了,但仍摆得好好的,也没有人吃过。
她脚步愣住。
“吃过饭了,也给你留了,一会儿要是饿的话热一下就行。”他说。
苏暮就看眼前这个故意在她面前冷着,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念着她的男人。
一句消息没有,却不声不响地到门外等她,担心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知道这么晚她可能回来不会吃饭了,还是留了她的一份。
“我在外面吃了。”苏暮说。
“嗯。”他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事要忙,我先上去了。”
他要走,苏暮叫住了他:“谢朝言。”
他脚步停住,回头看她。
瞧见他和平常无异但明显淡很多的视线,苏暮忽然就觉得很委屈,明明两人都挺好的,按往常早腻到一起了,却要为了那么点事在这闹,装冷淡。
苏暮本来有挺多想说的,这会儿又说不出来,最后抿抿唇:“没什么,你去吧。”
屋里的灯一直亮着。
苏暮在外边吃过了自然不会吃饭,她把能放的饭菜放到冰箱,之后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依旧没看到他的身影,她没去楼上主卧,依旧是去的客卧。
深夜,苏暮辗转反侧难眠。
就想着谢朝言,包括一个人睡太冷了,她只能缩着身子,脚都是冰凉的。
纠结很久,最后苏暮起身,抱着自己枕头去了二楼。
她认床,睡眠环境久了陡然有所改变就睡不着,再一个,太冷了,她想抱着他睡。
苏暮本以为谢朝言这会儿应该不在房里,没想一推卧室门,站在桌前查阅着资料的男人回过了头。
谢朝言一手端着咖啡杯,戴着眼镜,依旧是那身黑色家居服,整个人斯文尔雅,室内柔光下温柔得不行。
他看过来,抱着枕头的苏暮一下突兀了几分。
“还没睡?”他问。
“嗯。”苏暮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刚在底下看完电视,这不是要睡了么。”
“那早点休息。”
“你呢。”
“我还有点资料要看,马上就休息。”
“哦。”
苏暮默默到自己位置上睡下。
她喜欢睡左侧,靠书桌那一边,也是靠窗的那一边,谢朝言的床很软,她平常休息的时候能在上边睡大半天。
还有他的气息。
苏暮忽然觉得睡意潮水一样席卷了上来,单是谢朝言的人站在这儿她都觉得万分安心。
她躺了会,闭上眼,耳边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她又睁眼偷偷看他。
谢朝言安静做事时向来认真,那种场景也非常赏心悦目。
他很高,人也瘦,单是站在书桌旁翻看资料的样子都像那种大学教授,面前是众多学生,他就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地说话,翻阅书本,这是苏暮想到的画面。
真的看不出他已经三十三了。
一个放在正常男人身上大概孩子都已经好几岁的年龄,可他看着好像还是她好久以前初遇他时候的样子,冷夜里,寒风下,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眉眼冷寂的男人形象,指间夹着烟,看人的眼神淡薄得不行。
现在的他貌似也是那样,依然有种魅力,那种成熟男人身上的吸引力,以至于有时候苏暮注视他久了都会想——这个男人竟然是属于她的。
“朝言。”苏暮忽的喊他,声音低低的,有点撒娇的软意。
谢朝言本是要翻页的,听到她声音,回头看过去,发现苏暮没睡,侧着身在看他。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弄完啊。”
“马上。”
“那你能不能明天再看,先睡觉嘛。”
“你先睡。”
“我睡不着。”
他这才停住,完全地看了过来。
苏暮说:“脚冷。”
从那会儿冷到现在了,苏暮就有个毛病,一到冬天脚最容易冻,不管在多暖和的被子里,浑身上下都是暖的,唯独脚是冰的,很难捂暖和。
谢朝言把资料合上,朝她走了过来:“那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他垂眸看她一眼,接着把手探进被子:“帮你捂会?”
苏暮笑着把脚缩了回去:“能不能别闹。”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那层倒是无形破了不少。
很快谢朝言去关灯,房间陷入黑暗,他掀开被子上床,苏暮就感觉身边沉了些,然后有了热源。
她在想要不要主动,比如先去抱抱他。
吵架的话,总要有一方先低头先主动,要不然就会一直这样僵着。
她感觉她和谢朝言之间稍微好了点。
正当她在纠结时,谢朝言忽的靠了过来,把她拉到怀里。
苏暮一下僵了些,不敢动了。
“脚还冷吗?刚刚开了暖气,应该还好吧。”
“冷……”她说。
“那先放我这儿,帮你揣会儿。”
苏暮调整了下姿势,把脚搁他腿上,到底暖和点。
其实她想揣他怀里,就是躺着姿势不大好操作。
“昨天就好冷,脚冰了一晚上。”她搂着他脖子说:“都没睡好。”
谢朝言抱紧了她,问:“现在呢?”
“嗯,现在挺好的。”
“那睡吧。”
“睡不着。”
她其实就想和他说会话,说好多话。
关着灯,她也看不清谢朝言的脸,就循着凑过去亲他,亲到他下巴上:“朝言,可不可以不要生我气了呀。” 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