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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的唇含住了她的唇，舌头也猛烈地掠夺着，丝毫没有章法，没有技巧。
陆阳的吻像是疾风暴雨般，席卷着余雪一直紧闭的双唇。
她尝试着慢慢张开了嘴，去迎接，去接受。
年少时，对爱情半知半解，情感却真挚而热烈。
那天陆阳还带余雪去了半山腰的观音寺庙。寺庙坐落在林荫之处，即使是夏天，也有种清冷之气。
这座寺庙不大，只是一个大些的院子。院子中央是一个香炉，里面还有几根没有燃尽的香。院子里的路是青色石板铺成的，其余地方还是泥土。院子里有一棵柳树，树干足够两三个成年人环抱一圈，柳树枝叶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树下有石桌石凳，石桌边缘因为人的抚摸，颜色有些变深，色泽发亮。
寺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僧侣，低头走过。
两个人走进正殿，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穿着朴素，像是村里的村民，正跪在菩萨前的拜垫上，双手合十，嘴里默默颂念着什么。
余雪抬头，眼前的观音，双目微阖，左手持净瓶，右手的中指和拇指轻轻捏着垂杨枝，神情似严肃似平淡。
出了寺庙，陆阳问她：“你信菩萨吗？”
余雪回头看了一眼从院墙外伸出的柳树枝：“不信。”
从前妈妈生病，她在无数个夜晚，拜求过菩萨，她早就不信有菩萨的存在了。若菩萨真的存在，那也是菩萨负她在先，她心中坦荡。
加之李琴是个信佛之人，家中常年摆着观音菩萨塑像，余雪对观音就更没有好的印象了。
“你呢？你信吗？”余雪反问。
“我也不知道，”陆阳低头看了看，“毕竟对于走投无路的人，拜佛也是让他们继续生活的动力。像这大山里的人，他们世世代代信佛，信仰因果报应，做好事积善德，希望照拂子孙。
但现在的许多工厂，肆意开发，对环境没有敬畏，对因果也没有敬畏，导致原本清澈的泉水越来越浑浊。”
“你都在说别人，你自己呢？”
“我啊”，陆阳想了想，又看了看她，嘴角勾了一抹笑，“半信半不信吧。”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们两个走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温度降了许多，竟有些神清气爽。
长寿村里比来时热闹很多，不时能看到午觉醒来的老人，三三两两坐在巷子口，说着话。
空气中有各家做饭的味道，烟火味伴着米香。不知谁家的狗，撒欢地在街上跑着，汪汪几声。
余雪和陆阳并肩走着，两人都在出神。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向他们跑来，兴奋地喊到：“小陆哥哥，小陆哥哥，你终于来了。”
余雪迅速地从陆阳手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这突然的动作，让陆阳措手不及，扭头默默含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个调皮孩子，怎么不在家帮奶奶做饭？”
男孩儿听到陆阳的话，兴奋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你怎么一来就训我，奶奶让我给村西头的赵婶儿家送点菜，我刚出来，就看到你了，你怎么见面就训人……”男孩儿噘着嘴辩解。
“好了好了，我错怪你了还不成，喏，给你个糖吃。”陆阳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蓝莓口味的真知棒递给男孩儿。
男孩儿接过糖，一下就笑了出来。
余雪看着男孩儿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快，不由得感叹小孩子的幸福真简单。
“小陆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是你女朋友吗？”小男孩儿迫不及待地拆开糖就塞进嘴里，含糊着说着话。
陆阳瞪他一眼：“你小小的孩子怎么什么都懂，谁教你的这些？”
“隔壁亮亮的哥哥前几天就带回来一个姐姐，说是他女朋友。也是手拉手回来的……”
“……”原来他什么都看见了。
“但是他女朋友没有这个姐姐好看。”男孩儿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说到。
陆阳这下真急了：“哎，你小子，老子女朋友也是你议论的。”
男孩儿拔腿就向巷子深处跑去：“奶奶，奶奶，小陆哥哥又欺负我了。”
等陆阳和余雪到那个男孩儿家时，男孩儿正在帮一个老太太抬水，余雪猜想应该是他的奶奶。
这是个简陋的院子，但是处处整洁，看得出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
“小陆来了，正好，我今天啊刚蒸了些山芋，快趁热吃点儿。”奶□□发花白，有些驼背，腰间系着一个白色围裙，围裙上绣了一对鸳鸯。
“奶奶，小陆哥哥还带女朋友来了呢。”男孩儿说完就躲到奶奶身后，调皮地朝陆阳吐了吐舌头。
陆阳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又赶忙介绍：“奶奶，这是余雪。”
“奶奶好。”余雪略低了下头。
奶奶看着余雪，眼底流出光芒，笑得很慈祥：“嗯好，好孩子，快来吃山芋。”
奶奶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山芋就又去干活儿了。
余雪和陆阳各自捧着自己的山芋，哈着气吃着。虽然是夏天，热热的山芋却丝毫不让人烦躁。甜甜糯糯的口感，吃完胃里暖洋洋的，让人活力满满，心情舒畅。
陆阳问她：“甜吗？”
“嗯。”余雪抬头看着陆阳，像是有话要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不是我亲奶奶。”
余雪似乎觉得不应该多问，就又低头吃了起来。
陆阳接着说：“有一年我和我妈生气，离家出走，就随便坐了辆大巴，来到了这里，结果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在山上淋了雨，迷了路，恰好碰上了奶奶。
奶奶姓刘，老伴儿很早就去世了，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出车祸死了，就剩下陈鹏一个孙子留在她身边。”
余雪：“哦，挺可怜的。”
“后来我在奶奶这儿住了几天，想通了，就回家了。”
陆阳没有解释他是怎么想通的。
余雪却说：“嗯我懂。”
有的人总抱怨生活不好，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过得不如他们的人，却有着比他们更积极更旺盛的对生活的敬意。
夕阳染红了天，每片云都泛着红紫的光，让人看了，心不知不觉地就变得平静。
余雪站在院门口，看到院子里陆阳和奶奶正说着什么。
她又转头看了眼被染红的长寿山，山上的树静静不动，传递出无形的生命力，让人沉静又踏实。
二人坐上回市里的大巴，一路无话，似乎都在努力地记住每一刻的感受。
刚才在院子里。
奶奶说：“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姑娘吧？”
陆阳脸有些红：“嗯……奶奶你觉得她怎么样？”
“一看就是好姑娘。话不多，看着也是个可怜孩子。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奶奶你放心吧，告诉您个秘密，我可连我妈都没说。”
陆阳又看了眼站在院门口的余雪，余雪正出神地望着大山。
“我这辈子就娶她了。”
我这辈子就娶她了。
年少时，爱情来得迅猛，誓言许得认真，他以为这就是他能给出的永远。
许多年后，陆阳总是会回想起那天，女孩儿安静地站在院门口，侧脸印着远方的晚霞，时间像是定格了一般，她在等他。
他也会经常梦见那个被夕阳染红的下午。在梦里，怀里的女孩儿总是出现又消失，他追也追不上，抓也抓不住。每次醒来，嘴上还存留着柔软的触感，手心里空荡荡的。他总是会再闭上眼，再让自己陷入梦境，他想在梦里问问他的女孩儿，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打转。
可是不论他怎么做，梦里的女孩儿总是模糊的，脸是模糊的，身体是模糊的，唯有一丝丝的触觉是那么真实。他像是吸毒上瘾一般，被自己的梦紧紧抓住，他明知道是假的，却又贪婪地想去梦里活着。
他对自己的回忆上了瘾。
十年后，当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远远地站在楼前，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她脸上没有表情，就像那天夕阳下的她一样，在出神。
他想象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每次他都发誓，再见到她，一定要冲过去问问她为什么走，问问她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可是当他们真的重逢，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冲上去的欲望，心里满是气愤和焦躁。他气愤自己怎么一直念念不忘，他气愤自己怎么都不能释怀。
“我暑假课程结束就回美国了。”
我还是会离开的。
那一刻，陆阳终于明白，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心里仍是满腔热烈，风尘仆仆地赶来，可是曾经安静等待的女孩儿早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在心里设想的未来，真的就永远停在了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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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陆阳上线！ 烈阳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