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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经理为了缓解事态,宣布:“真是对不起今晚来的各位朋友,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今晚我们将给每位顾客打八折优惠。”
本来有些惊恐的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还有人拍手叫好,不时有口哨声传出,几个正在穿衣要离开的女孩子听到后,眼神交换,看样子是决定留下来。
经理补充:“我们的调酒师将为今晚的每位顾客免费调一杯酒,谢谢大家的包容。最后,让我们致敬我们的人民警察!”
经理这波公关操作着实起了大作用,紧张的气氛变成了全场举杯:“敬警察!”
陈锋看余雪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问:“刚才那是陆阳吧?做警察了,没想到啊。”
“是啊。”余雪随意地答着。
“你俩可是我们高中当年的风云话题啊。”
“哦?是吗?我这当事人怎么不知道。”余雪调侃着。
“好多事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陈锋意有所指地开口,“来,敬往事!”
“敬往事。”
等陆阳和罗强到队里,就接到葛江的电话,他们在另外一个酒吧找到吴瑞了,吴瑞喝了点酒,但没醉,意识还清醒,正在会议室里等待问话。
陆阳和葛江负责询问吴瑞。
吴瑞意志消沉,情绪低落。只说是三天前,他和孙欣萌吵架,开始冷战,孙欣萌之后关了手机,他们一直都没有联系。
走出会议室,葛江一直叹气:“哎,你说这孙欣萌也真是的,不想开一点,不就吵个架吗?她这么年轻,怎么活着不比死了强。”
陆阳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年轻人谈恋爱,嘴巴快于脑袋,很多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句句伤人。
更要命的是年轻的自尊,谁都不愿意低头,谁都觉得自己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自从葛江白天看到余雪后,瞬间就明白陆阳那莫名其妙的怒气哪来的了。
几番内心斗争,他还是开口:“老大,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陆阳侧头看向葛江,明知故问的样子。
“哎,我这不担心你嘛,当年你为了她……”
“我心里有数。”葛江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阳打断,他也不好再继续。
认识多年的兄弟,不需要多说话。既然对方阻止,也就知道适可而止。
陆阳知道葛江想说什么,过去那么久,没人提好像真的就被遗忘了似的。
陆阳不是没想过再见到余雪,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该愈合的愈合,该远离的远离。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竟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十年前就走散了,十年后只能越来越远。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余雪根据上午和郭长望的会议讨论,修改了一下课程安排和课件。
她长期失眠,这几天时差让失眠更加严重。她拿起手机时,想起了顾宇辰的消息,顺手回复了一条:“挺好的,谢谢师兄关心。”
顾宇辰父亲顾先身和余建国是大学同窗,顾宇辰早余雪出生5年。
在余雪和顾宇辰还小的时候,两家经常聚会,那时余雪的亲生母亲罗芸还没有离开人世,小余雪每天都开心幸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知道,小余雪最爱笑。
由于两家人关系极好,双方父母经常打趣,不如给顾宇辰和余雪定个娃娃亲。
顾宇辰那时刚刚上小学,半大小子,正是“不是大人假装大人”的年纪。余雪那时小,基本都不记得娃娃亲这回事儿,父母们也是半开玩笑,只有顾宇辰认真了,结果就认真了这么些年。
余雪6岁那年,罗芸因为乳腺癌去世,顾宇辰一家也移民美国。
余雪初到美国时,顾宇辰给予了很多帮助,但是余雪都记在心上,后来也都一一还了。
余雪明白顾宇辰对她的心思,也明确表示过没有发展的想法。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点到为止。
顾宇辰扔做他想做的事情,余雪也格外客气礼貌。
余雪刚发过去信息,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只响了一下就断了。
紧接着信息发了过来:“忘记国内太晚了,注意休息,回头再联系。”
余雪顺手关了机,她一贯不喜欢电子设备,觉得它们占用了现代人太多的时间,却带来了太少的东西。
余雪拿出妈妈的信,信被折成一个方块,折痕的位置已经有些磨白起绒,纸也泛黄。这是妈妈去世前留给她的信。
她没有打开,今晚她不想读了。
她把信塞回了钱包里的夹层,这个钱包余雪从高中一直用到现在,是唯一一个她从来不舍得换的东西。用久了似乎像是信的一部分一样,她一直留着。
看着手心的钱包,大拇指抚摸了几下,他居然还记得她钱包的样子。
黑暗里,余雪躺在床上,眼镜一闭上就浮现出酒吧里,男人向她走来时的身影和给她钱包时凌厉不容拒绝的眼神,他一直是这样,从来没变过。
不一会儿,余雪就睡着了。
余雪这一觉睡得意外地好,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她突然想吃小笼包。
余雪随手拿了一条牛仔裤和白体恤,登上一双白色球鞋就出门了。润华公馆是一个高档小区,小区周围很少能看到卖早餐的地方,尤其是小笼包这么接地气的。
她也不急,就这么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熟悉的街道。
她出国的这些年,国内拆建建设进行了几轮,很多高中时经常去的小吃店和零食铺,都不见了踪影,跟着消失的是再也回不来的年少和时光。很多写字楼公寓楼拔地而起,随着上升的是现实的压力和攀升的房价。
她看了一眼街牌,果然是“平溪街”,至少街的名字保留了下来。
平溪街人行道旁种满了广玉兰。深绿色的革质叶子,光滑细腻,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正是玉兰花开季节,有的还是小小嫩嫩的花苞,饱满剔透。有的已经绽放,雪白丝绒的花瓣包裹着淡黄色的花蕊。
一些开得早的花,洁白的花瓣边缘开始变暗黄,有的甚至已经脱落,留下一朵不对称的花。
余雪想起昨天数学楼外的樱花树,花期已过,细软的粉色花瓣铺了满地。至少赶上了玉兰花开,她想。
她走到最近的一颗广玉兰树前,踮脚凑近闻了闻,幽香入肺。
味道可以承载记忆,就像儿时外婆的热汤面、妈妈晒了一下午的棉被。
不管走到哪里,什么年纪,只要闻到类似的味道,大脑就会瞬间反应,记忆的画面突然涌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从前我们的感觉。
有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记忆也慢慢消失,不再回来。闻到一个味道,回忆已经消失不见,身体却仍会反应出那时的情绪感受,幸福的或悲伤的。
男人转身时的汗味和此时的广玉兰香,都让感觉闪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夏天。
在陆阳“表白”余雪之后没多久,余雪把陆阳堵在了平溪街口。
夏天傍晚的风,还有一丝燥热,吹起女孩儿的刘海和裙摆。
女孩儿的眼神在陆阳脸上游走着,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他。
“找我有事儿吗?”陆阳淡淡地问。
他手里拿着篮球,条件反射似的在地上拍打着,有些不耐烦。
女孩儿犹豫着开口:“你教我吸烟吧。”
陆阳大声笑起来:“余大小姐,您别逗我了成吗?好好回家写作业,我要打球去了。”说着就要走。
第二步还没迈出来,身体就感受到女孩儿抬起的细白的手臂,她的皮肤有些凉。一下的皮肤接触,让陆阳像触电似地,猛退了一步,脸也有些阴沉。
“我说你有完没完?”
“你答应我,我就让你走。”
“······”
陆阳思考了一瞬,突然来了兴趣,右手转着篮球,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余雪,调侃到:“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啊?嗯?”
“我给你作业抄,所有科目。”
“······”
陆阳就这样被作业收买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低沉而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将余雪拉回了现实。
“胡姐,你不用嘱咐了,快去吧啊,放心……” 陆阳说着就把胡芳往门外揽。胡芳和陆玉婷是老乡,父母死得早,年纪很小就出来打工。后来被人骗了钱,身无分文,是陆玉婷收留了她,一直让她在身边帮忙。胡芳为人本分,有义重情。对陆阳更是像亲弟弟一样看待。
三年前陆玉婷出车祸去世,正赶上陆阳破获一起贩毒案,工作和生活重压下,是胡芳包揽了店里的事务,帮助陆阳度过了那段时间。
之后陆阳出钱把店从其他几个合伙人那里买了过来,改名陆滋味,店全权交给了胡芳管理。
陆阳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余雪,胡芳也是一愣。
余雪轻咬了一下嘴唇,认出了胡芳:“胡姐。”
胡芳明显顿了一下,开始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这不是陆阳床头放的那照片里的高中同学嘛,叫什么来着,余雪好像是。
“余雪啊······来找陆阳的吧。”说着瞥了一眼陆阳,“那你们慢慢聊,我得出去一趟。”
胡芳走后,陆阳转身就要进去。
余雪突然开口:“陆阳。”
陆阳脚步站定,却没有转身。
“好久不见。” 烈阳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