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巴黎强奸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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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早些时候,公爵走进门来,朝身后随意挥挥手说:“我说,弗雷泽夫人,你肯定认识霍金斯吧?”那时我就想我不妨当场死掉,也好省去许多麻烦。公爵那双活泼的蓝色小眼睛,与我的眼睛相遇,他那厚道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相信我们能够欢迎他突发奇想带来的西拉斯·霍金斯。我别无选择,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告诉马格纳斯再去安排个位置。詹米从起居室里出来,看到了霍金斯先生后,表情变得像是想再吃一道治胃病的药。但他振作起来,伸出手去与霍金斯先生握手,然后和他聊起了去加莱路上的旅馆的质量。
我看了一眼壁炉台上方的旅行钟。他们得在这里待多久?我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已经上了的和那些即将上的菜。甜点就要上来了,然后是沙拉和奶酪,接着是白兰地和咖啡——男性喝波尔图葡萄酒,女性喝利口酒,然后还会饶有趣味地聊一两个小时。天哪,希望他们的谈话不要那么有趣,不然他们会到天亮才走。
现在,他们正在谈论街头帮派带来的威胁。我抛下鱼肉,然后拿起一块面包圈。
“我还听说,这些四处游荡的帮派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是由下等贱民组成的,而是由某些贵族家庭的年轻子弟组成!”德阿班维丽将军对于这件丑恶的事情哼了一声,“他们是为了消遣——消遣!好像抢劫正派人和凌辱女士只是斗鸡一样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公爵说道,他出行时总有很多人保护,所以口气显得漠不关心。用人把装着咸味小吃的平盘端到他下巴边上,他舀了六七样到自己的盘子里。
詹米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夫人们,先生们,很抱歉,”他鞠躬说道,“我有种很特别的波尔图酒要给公爵大人尝尝。我去酒窖拿过来。”
“肯定是红美人酒,”儒勒·德拉图尔说着,满怀期待地舔了舔嘴唇,“公爵大人,你即将要尝到很稀有的东西。我可没有在其他地方尝到过这种酒。”
“噢?好吧,你很快就可以尝到了,亲王先生,”圣热尔曼伯爵插话道,“这可比红美人好喝。”
“肯定没有什么酒能比红美人好喝!”德阿班维丽先生惊呼道。
“有的,”圣热尔曼伯爵扬扬得意地说,“我新发现了一种波尔图酒,是在葡萄牙不远处的格斯特斯岛上酿造和灌装的,颜色浓郁得像红宝石,味道可以让红美人尝起来就像是加了颜色的水。我已经签约购买八月份产的全部这种酒。”
“是吗,伯爵先生?”西拉斯·霍金斯朝我们这边挑起浓密、发白的眉毛,“你找到新的投资伙伴了?我知道,在巴塔哥尼亚号不幸被销毁后,你自己的资源已经……枯竭了,这样说没错吧?”他从盘子里拿起一块咸味奶酪,熟练、快速地放到了嘴里。
伯爵下巴上的肌肉鼓了起来,我们这头突然感到一阵寒冷。霍金斯先生侧眼看了看我,忙着咀嚼东西的嘴巴上隐隐挂着微笑。很显然,他知道我在巴塔哥尼亚号被不幸销毁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我又伸手去摸脖子上的水晶,但是伯爵并未看我。一阵火烫的潮红从我的蕾丝领巾里涌起来,而伯爵则瞪着霍金斯先生,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詹米说得没错,他确实不是个能隐藏情绪的人。
“幸运的是,先生,”他说道,明显地控制着怒意,“我找到了愿意投资这个项目的合作伙伴,他其实是我们今晚宴会的主人的同胞。”他讥诮地朝门口点了点头,詹米刚从门里走出来,后面跟着提着一大壶红美人波尔图酒的马格纳斯。
霍金斯咀嚼着东西的嘴消停了片刻,饶有兴趣且难看地张着。“苏格兰人?谁啊?除了弗雷泽家族,我想不到巴黎还有其他做酒生意的苏格兰人。”
圣热尔曼伯爵看了看霍金斯先生,然后又看了看詹米,眼睛里亮起明确的愉悦光芒。“我想,刚才说到的这位投资者是否能够被认为是苏格兰人现在还存疑,但是,他是图瓦拉赫堡主大人的同胞。他的名字叫查尔斯·斯图亚特。”
这条消息的影响达到了伯爵所期待的效果。西拉斯·霍金斯坐得笔直,惊叹得让他被嘴巴里剩余的食物呛住了。詹米本来正打算说话,却闭嘴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伯爵。儒勒·德拉图尔开始惊呼着,喷着唾沫星子。德阿班维丽夫妇也惊讶地喊叫出来。即使是桑德林汉姆公爵,也把视线从盘子上抬起来,好奇地朝伯爵眨着眼睛。
“真的吗?”他说,“据我所知,斯图亚特家族穷得像教堂里的老鼠一样。你确定他不是在骗你?”
“我不想造谣中伤,也不想猜测怀疑,”儒勒·德拉图尔插嘴说,“但是宫中的人都知道斯图亚特家族没钱。最近确实有几个詹姆斯党人在筹钱,但据我所知,他们的运气并不好。”
“没错,”小迪韦尔内饶有兴趣地朝前倾,然后说道,“查尔斯·斯图亚特私底下和我认识的两个银行家谈过,但是在他当前的状况下,这两个人都不愿意给他提供大量资金。”
我快速地看了看詹米,他用几乎无法察觉的点头表示回答。这算是个好消息,但伯爵说的关于投资的事情呢?
“这是真的,”他挑衅地说,“王子殿下从一家意大利银行那里得到一万五千里弗尔的借款,而且把这笔钱交给我全权处理,用来雇船和在格斯特斯葡萄园买酒。我这里就有他签名的信函。”他满意地拍了拍外衣的胸部,然后坐回去,得意扬扬地扫视大家,视线最后停在詹米身上。
“好了,大人,”他朝詹米面前白布上的酒壶挥手说道,“你要让我们品尝这种名酒吗?”
“当然了。”詹米低声说道,然后机械地伸手去端第一杯酒。
整个饭局上几乎都在安静吃东西的路易斯,注意到了詹米的不适。她作为一位善良的朋友,转身与我说话,明显是在努力把大家谈话的方向扭转到中性的话题上。
“亲爱的,你颈子上戴的这颗石头真漂亮,”她指着那颗水晶说,“你在哪里得到的呢?”
“噢,这颗吗?”我说,“嗯,其实……”
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话,也让对话全部停了下来,在我们头顶上的水晶枝形吊灯里刺耳地回响着。
“我的天哪,”圣热尔曼伯爵在寂静中说,“什么……”
尖叫声不断重复,不断重复,从宽大的楼梯上涌下来,传到了前厅里。
宾客们像一群脸红的鹌鹑,从餐桌座位上站起来,也涌入前厅去,然后刚好看到了玛丽·霍金斯穿着衣不蔽体的破烂直筒式内衣,站在楼梯顶部。她就站在那里,似乎是为了最大化影响,嘴巴张得大大的,双手张开遮着乳房。她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乳房上和胳膊上的抓痕清晰可见。
她的瞳孔在大烛台照出来的光线里缩得极小,她的双眼看上去就像是空白的水塘,上面映射着恐惧。她向下看,但显然既没有看到楼梯,也没有看到我们这群瞠目结舌的旁观者。
“不!”她尖叫道,“不!放开我!求你了!别碰我!”她虽然因为吃了药而看不见东西,但她显然能够感到背后有人在动,因为她转身胡乱挥动着手,抓挠徒劳想抓住、安慰她的亚历克斯·兰德尔。
不幸的是,亚历克斯·兰德尔的行为看上去特别像是一个被拒绝的诱奸者决心再次进行攻击。
“天杀的,”德阿班维丽将军突然喊道,“流氓!马上放开她!”这个老军人迅速往楼梯走去,动作敏捷得和年龄不相符。他本能地伸手拔剑,幸运的是,他之前已把剑放在了门口。
我穿着宽大的衣服,赶紧挡在了看样子是想跟着德阿班维丽将军去拯救玛丽的圣热尔曼伯爵和小迪韦尔内前面,但对于玛丽的叔叔西拉斯·霍金斯,我却无能为力。他鼓着眼睛,惊讶地站了片刻,然后低下头,像只公牛一样,推开旁观的人群冲了过去。
我疯狂地四下寻找詹米,在人群边上发现了他。我和他眼神交汇,然后皱起眉头表示无声的质问。反正,前厅里吵吵闹闹的,再加上玛丽在上面不时像汽笛那样尖叫,所以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见。
詹米朝我耸耸肩,然后朝四周看了看。我看见他眼神明亮地盯着墙边的三脚桌子看了一会儿,桌上摆着一个装有菊花的高花瓶。他抬头看了看,计算着距离,然后短暂地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把灵魂托付给上帝,接着果断地做出了行动。
他从地上跳到桌子上,抓着楼梯栏杆,跳到了楼梯上,刚好落在德阿班维丽先生前面几英尺。这简直就是杂技,一两位女士也因此倒抽了一口气,发出了既恐惧又崇拜的低声惊叹。
她们的惊叹变大了,因为詹米向上跑完剩下的阶梯,用手肘分开玛丽和亚历克斯,然后抓住亚历克斯的肩膀,仔细瞄准,结实地在他下巴上来了一拳。
之前张着嘴惊讶地看着自己雇主的亚历克斯,温和地跪倒在地,瘫成了一堆。他的眼睛仍然大睁着,却突然变得和玛丽的眼睛一样空白。 异乡人3:战争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