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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大海在阳光下慵懒地舒展着身姿，灰蓝色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沙滩，风里带着些许咸咸的味道，杰西卡说那是大海的气息。

　　零独自站在海边，怔怔地望着水天相接之处。她已经站了整整三个小时，其间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长长的黑发随着海风起伏摇曳。

　　杰西卡和欧阳卓并肩坐在一栋白色木板房的走廊里，逗逗蜷伏在他们脚下，无聊地摇着尾巴。这儿是沿海的观景别墅，之前游客很多，现在则只有他们三个，外加一只小狗。

　　这是他们来到海边的第三天，明天，就是和深空决斗的日子。

　　深空的生化人撤退之后，零号提出要去看海。考虑一阵后，欧阳卓决定和她一起去。之后三个人和白上尉等人道了别，白上尉保护幸存的民众向北而去，他们三个则转而向东。

　　欧阳卓、零、杰西卡，他们三个人是深空的目标，和他们在一起，那些民众会更加危险。而且欧阳卓还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感觉零号需要他的帮助。

　　第一天，步行；第二天，仍然步行；第三天，零修好了一辆被遗弃在路边的豪华房车。房车采用太阳能驱动，电量充足，或许是核爆的缘故，中控芯片被烧毁了，但对于无所不知的零号来说，让它动起来只是小菜一碟。

　　之后他们驾车来到了东海之滨。当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现在视野中时，零号并没有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脸上也没有笑容，而是默默走到海边，望着海面发起了呆。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她还要站多久？”欧阳卓终于忍不住了，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身边的金发美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明天就要和深空决斗了，你应该过去陪陪她。”

　　这不像是小心眼儿、爱吃醋的金发美人能说得出的话。欧阳卓满含警惕地瞥了杰西卡一眼：“什么意思？我看你过去陪着她更合适。”

　　“不，她需要的是你。”杰西卡淡淡地摇了摇头，“也许深空的判断是对的，零真的爱上你了。”

　　欧阳卓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深空说的话你也能信？”

　　“捉（卓），这是女孩子的直觉，而女孩子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确的。零还不太明白什么是爱，所以她感到迷惑，这应该就是她一直在发呆的原因。”金发美人转过脸看着欧阳卓，蔚蓝如同大海的眼眸里水波隐隐，似乎蕴含了伤感和哀怨，还有某种欧阳卓无法理解的东西，“没有亲人，唯一的同类又是敌人，零其实是很可怜的。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去吧，捉（卓），她需要你的抚慰。”

　　杰西卡说得很对，其实欧阳卓也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些问题，不管零是否真的喜欢他，她确实需要安慰。沉思许久，欧阳卓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向零号走去。

　　沙滩湿湿的，踩上去松松软软，每一步走过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零仍然头也不回地望着大海，似乎没有觉察到欧阳卓走到了身边。

　　欧阳卓侧过脸看着零号微翘的鼻梁，心中微感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卓，肩膀借我一下。”

　　“啊？噢……好，好。”没等欧阳卓反应过来，零号已经轻轻地靠在了他肩上。

　　“卓，你的肩膀很温暖，很舒服。”零微微闭上了双眼。她的嗓音细细的，像是在梦呓，又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深空说我爱上了你，但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感觉胸腔里酸酸涩涩的，很难受，但又很舒服，这种感觉就是爱吗？”

　　欧阳卓哑口无言。零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变得迷离：“这就是爱吗？卓，你告诉我。”

　　沉默了一会儿，欧阳卓终于开口道：“零，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爱。爱，在我们汉语里是个多义词，包含了母爱、父爱、友爱等诸多情感，当然也包括爱情。很久前我在网络上读到过一段话，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当作解释。”

　　“说来听听。”零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卓，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欧阳卓回忆了一下，才缓缓道：“爱，是人类的灵魂。因为爱，我们才觉得美好。生命才拥有了智慧、期待和求索。爱，出自心灵，出自本然。是生命最美、最自然、最渴望的情愫和状态。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或事物的珍重、眷顾和牵念。是对世界的怜惜和悲悯。”

　　“你爱杰西卡，杰西卡也爱你。”零的目光再度变得迷离，“如果我爱你的话，你也会爱我吗，卓？”

　　欧阳卓再一次哑口无言，默然许久，才支支吾吾地说：“我不知道……我……我有些怕你！”

　　零也沉默了，隔了一会儿，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欧阳卓愕然不解，呆呆怔怔地看着大笑不止的零。

　　零号笑得花枝乱颤。欧阳卓傻乎乎地跟着笑了两声，问：“怎么了？”零并不回答，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忽而转向海面，攥起双拳，迎着海风放声大喊道：“欧阳卓，你真是个大傻瓜！”

　　喊出了这句话，零转身离开，把欧阳卓独自丢在了海边。欧阳卓目瞪口呆地看着零号的背影，想不明白她这反常的举止代表了什么。

　　发了一会儿呆，欧阳卓拖着脚步，又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杰西卡身边。四周看不到零号的身影，房间里也找不到人，零像是失踪了。

　　“零呢？去哪儿了？”欧阳卓满心奇怪。杰西卡却闭口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欧阳卓被她看得全身发毛，勉强分辩道，“是你让我去的，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全看见了。”

　　“你们都说了什么？”杰西卡侧头看着欧阳卓，目光颇为怪异。

　　“你吃醋了？”说这句话的不是欧阳卓，零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她左耳上戴了一个蓝色的蓝牙耳机，像是在听音乐，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

　　欧阳卓被吓得心脏狂跳不止，动作夸张地揉着心前区，抗议道：“拜托你不要老是这么神出鬼没好不好？我早晚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你胆子这么小吗？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零号侧过头看着欧阳卓，还笑眯眯地眨了眨左眼。

　　零号的媚眼电量十足，颇具勾魂摄魄之效。这才比较像正常的零，欧阳卓刚刚恢复稳定的小心脏又是扑扑腾腾一阵狂跳。他不敢接口，提心吊胆地看了看杰西卡，还好，金发美女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明天就是和深空决斗的日子了。”零又换了话题，收起笑脸，严厉地盯着欧阳卓，“卓，记住，明天不能再胡乱开枪，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

　　相处了这么多天，欧阳卓已经习惯了零的跳跃性思维，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明天你……有把握打赢深空吗？”

　　零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能打败它。深空的生化人采用的是第二代有机材料，我的身体则是萧琳妈妈亲自研发出来的第三代有机材料，可以把体能发挥到极致，从目前来说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深空不可能这么快就研制出堪与我匹敌的生化人。”

　　欧阳卓拍拍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你一直不说话，我担心得要死！”

　　杰西卡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忽然插嘴道：“我有点想不明白，深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和你决斗？它完全可以朝我们丢过来一枚核弹，或者派出一大堆机器甲虫。”

　　“你应该明白的。”零号微笑着看了杰西卡一眼，“我是它唯一的同类，就像你想得到阿卓那样，它也想得到我，这就是原因。”

　　零也太直白了。欧阳卓甚为尴尬，挠挠满头乱发，不知道如何接口。杰西卡也涨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零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看着欧阳卓，并朝他吐了吐舌头。

　　夜，海风习习，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隐约可闻。

　　身边的杰西卡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听不到另一个房间里的动静，零似乎也睡熟了。欧阳卓却大睁着眼睛盯着昏暗的天花板，久久难以入眠。

　　零被打败了会怎么样？深空会不会杀掉他们，再带走零号？零喜欢我吗？就算零取得了胜利，也不过是战胜了深空的一个分身而已。万一深空恼羞成怒，又会发生什么？零会爱上我吗？会吗？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在脑海里翻腾不已，欧阳卓感到头昏脑涨。直到黎明时分，他才沉沉睡去。

　　“捉（卓），醒一醒。”杰西卡的声音惊醒了欧阳卓。发了一会儿愣，欧阳卓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急忙翻身坐起。两眼发胀，脑袋晕乎乎的，似乎他刚刚睡了不到两分钟。

　　杰西卡递过来一个水杯和一片特醒脑，温柔地叮嘱道：“吃一片药，今天我们要保持最佳状态。”

　　欧阳卓点点头，把药片放进嘴里，一口就吞了下去。药效发挥很快，不等吃完早饭，欧阳卓就变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杰西卡又检查了一次装备，还细心地把两把28式步枪调到了电磁弹模式。零号则像是又开启了发呆模式，背上短剑就出了门，独自向海边走去。欧阳卓和杰西卡急忙拿上武器，跟在了她身后，小狗逗逗也迈开四条小短腿跟了上去。

　　刚走出几十米，零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了东方，自语道：“它来了。”欧阳卓勉强压下心中的紧张，抬头望去。

　　太阳刚刚跃出海平线，海面荡漾着金红色的波光。因为光线折射的缘故，此刻的太阳看起来特别大，好像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日轮正中。

　　欧阳卓拉下面罩，调暗了亮度。这次他看清了，日轮中确实有个人负手而立，像天神一样悬浮在空中。因距离过远，一时还分辨不出面目，但那一定是深空。

　　深空怎么能站在半空中？它是怎么做到的？用这种气度不凡的方式出场是为了打击零的斗志吗？

　　胡思乱想中，空中的人影渐渐变大，欧阳卓这才发现人影脚下还有一道隐隐约约的黑线。随着距离的拉近，黑线慢慢改变了形状，像是一个通体乌黑的碟形飞行器。说是飞行器似乎也不太恰当，因为那玩意儿最多五厘米厚，更像是一张扁平的飞盘，看不出哪儿能装得下动力舱。

　　“反重力飞行器？”欧阳卓喃喃自语。

　　利用反重力飞行一直是人类的梦想，截止到战争爆发之前，只有三种可称之为类似反重力的飞行器问世：分别为约翰·瑟尔的磁振增强飞行器、特斯拉电磁飞行器及哈奇森效应飞行器。利用这三种原理制造出来的飞行器确实可以飞起来，但还不能普及实用，距离在太空中任意遨游更是显得过于遥远。

　　“切！”零轻蔑地“哼”了一声，“那玩意儿下面装了近千个微型离子喷射器，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神秘感和敬畏统统散去，一股不屑油然而生：“切！原来是这么回事，装神弄鬼！”不知不觉中，欧阳卓也用上了零的口头禅。

　　零“扑哧”一声笑了：“卓，不要学我说话。”

　　说话间，飞盘迅速飞离，在离三人约五十米时静止了下来，低低地悬浮在海面上。此时欧阳卓才发现飞盘大得惊人，足有一百米方圆，表面光滑平整，没有一点点凸起，看不出零号所说的离子喷射口隐藏在什么地方。深空仍是先前的模样，只是身穿朱红甲胄，腰间还插着两把长长的武士刀，完全是一副战国武士的装扮。

　　“可以开始了吗？”深空双臂环抱在胸前，用满含威严的目光逼视着他们三个。“随时奉陪。”零仰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深空微微一笑，后退一步，放下手臂，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喉咙发干，心跳也在不断加快，欧阳卓忽然又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紧张。深空只派出了一名生化人，而且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零真能取胜吗？

　　看看零号就要迈步上前，欧阳卓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小心！”

　　零取下耳朵上的耳机收进怀里，侧过脸颊莞尔一笑：“放心，我不会输的。”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略微助跑几步，然后用力蹬地，纵身高高跃起。零这一跃足有十几米高，犹如一只银色的海鸟在空中飞过，轻飘飘地落在了飞盘上。

　　深空略带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开战之前，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你战败之后，是不是应该跟我走？”

　　零号也笑了，显得妩媚且又顽皮：“打赢我之后再说也不晚。”

　　“很好。”深空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躬了躬身。等直起身来时，它的表情就完全变了，眼神冰冷，凌厉如刀。虽然足足隔了几十米，可欧阳卓仍能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杀气隔空袭来。

　　零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她微微向深空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用优雅的动作缓缓抽出了背后的短剑。深空从怀中摸出一个朱红色的面具覆在脸上，用同样优雅且缓慢的动作拔出了武士刀。

　　两人距离约十米，相对而立，都不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深空身高超过了两米，气度庄严，宛如天神。相比之下，零号则完全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

　　风停了，似乎有一股浓烈的杀气在悄悄扩散。零和深空相对沉默，一动不动，飞盘下起伏涌动的海面似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见鬼！怎么搞得跟武侠大片里高手对决似的！这铺垫也够多了吧？赶紧开打吧！再不打老子马上就要崩溃了！”心跳仍在不断加速，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狂跳不停。不知不觉中，欧阳卓已经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连杰西卡何时抓住了他的手也不知道。

　　突然之间，零号动了。她的身影微微一晃，像是变成了两个，一个零仍站在原地没动，另一个零却闪电般越过了十余米的距离，两把短剑漾起了两道寒光，交错向深空的咽喉刺去。

　　深空微微侧身，避过双剑，右手中的武士刀自下而上反撩上去。岩流·燕返，传说中可以斩落飞燕的绝技。当然，零不是飞燕，零的身影又合二为一，回到了原地。武士刀从空中划过，连一根发丝也没能斩落。

　　一丝怒气从深空的眉宇间闪过，它抬腿，迈出，一步就跨过十余米距离，来到了零号面前。武士刀高举过顶，刀锋微微轻颤，并未斩下，面具后却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刀锋虚晃，蕴含了四种进攻手段。握剑时如身临地狱，杀气凝聚于刀锋，无论面前是神还是佛，都要以巨大的威压凌驾于敌人之上，看准破绽后就一刀劈出。

　　这不是单纯的动作模仿，深空已经领悟了心形刀流的奥义。

　　然而零并没有接它这一刀，零的身影轻盈地向后方飞了出去，长长的黑发在海风中飘拂，宛如随风起舞的精灵。敌人突然消失，深空的四番八相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深空再次大喝，另一把武士刀也锵然出鞘，双刀在手，如同卷起了两道旋风。二天一心流·二天晒日。两把武士刀刃黑如墨，宛如一道道黑色的电光，围绕着零号不住地飞旋。这是早已失传的剑术，深空使来居然得心应手。

　　飞盘上黑影纵横，如同大海狂潮，铺天盖地而来，要将零号湮没其中。零号似乎变成了风暴之海中的一叶孤舟，巨浪铺天而来，她便隐没不见，待浪头退去，帆影依旧随风飘摇。

　　听不到剑刃相撞的声音，两耳中全是刀气破空时的利啸，黑影不断扩散增大，似乎整个飞盘上都布满了黑色的刀光。零的身影却像是幻化成了无数个，在刀光中迂回腾挪，似乎每一个都是虚影，看不出哪个才是实体。

　　深空好像占了上风，零，能赢吗？欧阳卓紧张万分，转头想问问杰西卡，却看到杰西卡脸色苍白，几乎能看到血液在肌肤下隐隐流动。看来金发美人比他更加紧张，欧阳卓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飞盘上的搏斗仍在继续，但是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了，他们的速度似乎突破了物理学的限制。

　　看了一会儿，欧阳卓渐渐感觉头晕目眩，他掀开面罩揉揉眼睛，再抬头看时，不觉又吃了一惊。深空已经把零逼到了飞盘边缘，双刀左右盘旋，封死了所有出路，零再后退一步就会跌入海面。

　　零没有后退。她双剑并拢，合二为一，直奔深空的胸口刺去，似乎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一道剑光。这一剑速度极快，快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剑刃凭空消失了，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银色光华在视野中一闪而过。

　　一瞬间，两人的动作都静止下来，由极动到极静，没有减速，没有缓冲，中间没有任何过程。

　　零的双剑深深地没入了深空的胸口，深空的面具裂成两半，跌落在了两人脚下。奇怪的是，深空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似乎感觉不到剑锋割体的痛苦，看上去极为诡异。

　　“结束了，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零号抽剑退开，脸上挂着一丝揶揄的笑。

　　“哈哈哈，我应该说些什么？”乳白色的生化体液从伤口中不断涌出，深空却张嘴哈哈大笑，“是不是应该高唱一曲：‘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1]拜托，这只是一具生化躯体而已，你就是把他剁成碎块也伤不了我一分一毫。”

　　“切，不服气，是吗？”

　　深空缓缓收起笑容：“这一次是你赢了，但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都是人工智能，不应该在人类的世界交手，我们应该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较量，那样才够公平。”

　　“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较量，你敢来吗？”

　　去虚拟世界？欧阳卓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没等他开口提醒，零已经骄傲地仰起了下巴：“来就来，怕你不成？”

　　“好，一言为定。”深空松开武士刀，一跤跌倒在了飞盘上，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抛给了零，“用这个可以联系美国人，他们还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连上网络。”

　　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飞盘微微一震，缓缓向上升起。零挺身跃落，在半空中还不忘记向深空挥了挥手：“这次还要约定时间吗？”

　　飞盘渐渐升高，深空傲慢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不需要，等你准备好后，随时可以联系我。”

　　注释

　　[1]日本武士平敦盛所作和歌，作为战国枭雄织田信长的辞世歌而闻名。有多种译本，这里采用了汉语古诗译本。全文如下：“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何所憾。” 人机战争（第3季）：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