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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首席锦衣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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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王犯是真有能耐的人,不能不小心点儿,等明早天亮了,你们几个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遵命!”

  “呃,这个,”费约又道,“如果还活着格杀勿论!”

  “遵命!”

  几个人在断崖上嘀咕了一阵,然后声音渐渐远去,看来也要找个避风处休息会儿。等山谷上下恢复宁静,王秋这才将郏敬崇拉到亮处,盯着他问:

  “你是郏敬崇?知道我来找你干嘛?”

  对方不说话,只眨巴眼睛。

  “不肯说是吧?”王秋冷笑道,“知道我原来是干什么的?锦衣卫!凡落到我们手上的,至今为止没一个不开口的!”

  说到这里他心里拥起一阵愧疚——时至现在,还不得不靠锦衣卫这块招牌招摇撞骗,若被费约听到肯定要笑掉大牙。

  对方还是无动于衷。

  王秋眉毛一挑,骈起双指直点郏敬崇的哑穴,计划先让他出不了声,然后使出闷息、搅筋、刺面等手法“略加薄惩”,要是仍犟着不说,趁着黑夜转移到别处,厉害的逼供手段还在后面。

  郏敬崇灵巧地往旁边一闪,两手乱摇,嘴里“咿咿呀呀”叫个不停,显得格外愤怒和无辜。王秋一呆,一个猛虎扑食将他压倒在身下,单臂按住他脖子,右手卡着他脸颊用力一捏——

  淡淡的月光下,可清晰地看到郏敬崇嘴中舌头齐根而断。

  郏敬崇已经不能说话了!

  刹那间王秋真有山崩地裂的感觉。就好像……曾经秘密调查的一桩官场舞弊案,王秋和同僚们拘捕了六百多名证人,记录的口供装了满满二十麻袋,调查取证奔波数千里,后来最关键的证人突然离奇暴毙,口吐白沫死在王秋面前。

  那时候的感觉与现在一模一样,只想找处干净点的墙,然后一头撞死!

  王秋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问:“你识不识字?会不会写?快说!”

  郏敬崇茫然地看着王秋,好像不知他在说什么。王秋心又一沉,蓦地屈掌在他耳朵上重重一拍——其手法相当有技巧,换普通人,相当于耳边响起个炸雷。可郏敬崇还是茫然,懵懵地看着王秋。

  他不光是哑巴,而且听力也遭到毁灭性破坏,成为彻头彻尾的聋哑人!

  饶是王秋机敏通达,智谋百出,碰到这种意外也束手无策,看看天色,王秋跺跺脚,一咬牙,点了郏敬崇几处穴道,负在背上,猿猴般灵巧地翻越大石、乱木形成的障碍,不多时便消失在夜幕中。

  清晨,雨后形成的水雾还笼罩着大山,费约已指挥缇骑们攀索而下,在山谷里展开搜索,接着坏消息一个个传到崖上:

  “报告,树洞附近有血迹。”

  “报告,谷底有两个人的脚印。”

  “报告,东南方有翻越的痕迹,从树枝断裂和血滴情况看,应该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逃走了。”

  “报告……”

  费约铁青着脸,爆炸般大吼道:“还报告个鬼!快通知山脚下的暗哨加强戒备,其余人跟我搜山!”

  话虽如此,偌大的陵风山绵延数百里,别说区区十多个缇骑,就算调来两三万大军投进去也无济于事。但费约坚信两点:一是郏敬崇腿部受伤,行动不便,而王秋经历昨夜的激战,即使没受伤,体力、体能损耗巨大,短时间内不可能跑得太远;二是无论王秋玩什么花招,最终目的是要把郏敬崇活着带回京城,只要扼守住山口要道,保准他们插翅难飞。

  在搜索方面,锦衣卫有独特而高效的技巧和手段,事实上这也是他们平时强化训练的一部分:在貌似平常的草丛里、乱石岗发现脚印;根据草茎折断和草汁渗出程度判断逃亡者的身高、体重等等;从血渍斑点分析受伤程度,以及逃亡的方式和方向……

  纵使王秋也深谙此道,但逃亡与追捕的心态迥然不同,多了紧张、惶惑和多疑,缺了从容、冷静和淡定,因此明知很多细节并不妥当,却没有心思,或者没有时间去掩饰布置。

  考虑到这些因素,费约相信自己胜券在握——正如太湖王在姚鼎照面前表现出的笃定稳稳的模样。从王秋开始逃亡起费约虽然无法掌握其行踪,但根据东厂那边卧底发来的密报,确信郏敬崇躲在郊外,因此锦衣卫系统在几个城门布下眼线,一旦发现王秋就立即上报,然后一路追踪下去。

  拉网式搜捕进行到正午,随着地形变化出了新问题:一座陡峭突兀的山峰拔地而起,将平坦的山坡劈成两半,一条路斜插到偏北方向,一条路蜿蜒向大山最深处。

  深山老林分兵是搜捕大忌,尤其对手是王秋,容易被各个击破分而歼之。但费约别无选择。由于不熟悉地形,压根不知两条路通到哪儿,费约不敢冒险,虽然他在山脚要道布下重兵埋伏,出于稳妥起见,最好在王秋出现在山脚前给予狙杀,再不济消耗他的实力也行。鉴于偏北方向有可能迂回到半山腰,费约决定亲自带五名精锐手下追踪,另外八名缇骑向大山深处进发——两个组整体综合实力基本相近,足以围歼王秋。

  费约带领的小组进展很顺利,两个时辰后在一处避风的乱石堆角落发现沾满血迹的草绳,证明两人确实走的这条路,郏敬崇还更换了包扎伤口的草绳。

  “加快速度,争取日落前追到王犯!”费约喝道,“亲手击毙或活擒王犯者,原先奖赏上再加白银一千两!”

  急行军速度追了数十里,一道宽约十多尺的山涧拦住去路,由于是冬季枯水期,山涧里的水只有平时的一半,因为下了一夜雨,水流非常湍急,里面夹杂着上流冲下来的杂物,水面混浊。以费约的身手须尽全力能勉强一纵跃过,可其它五人显然力有未逮。

  不用费约吩咐,几名手下在附近挑了棵粗细相当的大树砍了,削去枝干,抬过来架到涧上当木桥。费约轻轻一纵,脚尖在木桥中央点了一下就跃至北岸,其它五人依次通过。

  蓦地,桥下涧水里突然掠起一道白光,凌空闪了一下,木桥从中间断开,首尾两人应变极快,抢在身体推动平衡之前一个跳到北岸,一个跳回南岸,中间三人无从借力,硬生生落下去,身体尤在半空之际,白光又闪了一下,其中一人咽喉间喷出一股血泉转瞬断了气。

  “王秋!”

  费约失声喝道,眼睁睁看着涧水里几个人影翻腾搏斗,却束手无策。仅过了会儿,随着两声惨叫,涧水裹着一大片殷红滚滚而下。王秋灵巧地攀着涧边岩石上了岸,一步步逼向孤零零留在南岸的缇骑。

  “跟他拼了,”费约嘶叫道,“我过去帮你!”

  然而王秋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就在费约后撤、助路、跃过山涧之际,王秋已干脆利落将缇骑击倒在地,然后趁费约立足未稳时又跃入山涧。

  “王犯!”

  费约恨得直咬牙。王秋是南方人,水性极好,跟他在水下搏斗无异于自寻死路,而眼下六个人的搜捕小组剩下两人,且北岸那个缇骑已浑身发抖,显然被王秋神出鬼没的偷袭镇住了。

  双方对峙片刻,王秋猛地从水里跃起直扑北岸,那个缇骑心胆俱裂,骤地怪叫一声转身狂奔,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不得……”

  费约刚喊出两个字,只见王秋大步站到涧边,眼中闪烁着以前所未有的敌意,心底不由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握紧手中长剑。

  “费大人,只剩你一个人了!”王秋冷冷道。

  “那又怎样?你自信是我的对手么?”费约嘴硬道。

  王秋摇摇头:“讨论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我关心的是继续昨夜的话题——你我共事数年,不谈情谊也有缘分,王某希望在一场公平的生死决斗之前,能听到费大人的真话。”

  “真话?”费约自嘲一笑,“在锦衣卫这么长时间,你辩得出自己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今天不同,命运注定我们俩只能有一个活着。”

  “未必,也许我会活擒你。”

  “只要费大人有足够能耐,”王秋道,“现在,请费大人回答王某几个问题。”

  费约不耐烦道:“要战便战,罗嗦什么?”

  王秋一笑:“原来费大人急于求战,很好,那就放马过来,王某领教一二。”

  “慢着,”费约眼中闪着警觉的目光,“为什么要我过去,而不是你过来?”

  “很简单,北岸地形平坦利于交手,费大人若有疑虑,王某退后三十步如何?”

  “这个……”

  仔细打量两岸的地形,北岸着实相对平坦些,有大约二三十丈的空地,再往北才是茂密的草丛。然而费约还是闪过一丝疑惑:以王秋的状态——昨夜殊死搏杀,坠崖后又没充分休息,顶多只能发挥平时八成实力,为何不选择逃亡而与自己决斗?难道为了报双亲被焚之仇?

  以费约的心思并不想轻易答应,应该让王秋放马过来,只是自己已无谈判筹码,必须抓住难得的机会与王秋决战,否则他一头钻进不远处的原始老林,自己孤身一人只能望林兴叹。

  “去就去!”费约横下一条心,“你且退后四十步!”

  “费大人爽快!”王秋果然依言退到指定位置,遥遥叫道,“这样行了吧?”

  应该没有名堂,或许王秋自感已至穷途末路,不愿再过东躲西藏的生活,索性放手一搏吧?

  念及此费约放下心来,奋力一纵跳到北岸。等他站稳脚跟,王秋方手持短刀冲上前。两人均知根究底,因此免了相互试探的虚招,也扔掉靠佯攻骗晃诱对方上当的幻想,出手便是全力猛攻,招招势大力沉直取对方要害。

  翻翻滚滚打了十多个回合,王秋额头开始见汗,出手明显慢了下来——毕竟连日奔波兼恶战,人的身体终究不是铁打的,怎抵得过精力充沛的费约?一缓间被费约抓住空档,两记重拳撞开胸前门户,右肘狠狠击在他胸口。王秋眼一黑踉跄倒地,费约可不想浪费难得的制敌良机,不依不饶追上去连踹带打。王秋剧痛之下死死抱住费约大腿一翻,也将他拖倒在地。这一来刀剑交锋变成泼妇式的打架,两人全没了章法,搂抱着掐、咬、挖、抓,所有妇人阴毒手段悉数上场。同时,两人厮打扭斗的位置不断向北移,眼看就要滚入荆棘丛生的乱草丛了。

  此时费约心里苦不堪言,懊恼不该急于求胜反被王秋拉倒变成肉搏战,先前建立的优势荡然无存,正想借助乱草丛发力摆脱纠缠。他坚信只要能站起身,绝对能取得场面主动。

  一滚、再滚……两人终于滚入荆棘丛中。

  大概后劲不足的缘故,王秋挣扎的力道突然减弱下来,费约一鼓作气将他按在身下,双手扼住他脖子,狞笑道:“本来想把你押解回京受审,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你这种人多活在世上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说着手里骤然加力,王秋两腿蹬得身边藤蔓荆棘哗哗乱响,脸色渐渐涨成青紫色……

  “砰!”

  一块大石头砸在费约头上!

  费约腰一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慢慢抬头向上看,然后便看到一个全身赤裸,散发出一股腥臭味的人:

  郏敬崇。

  他面无表情看着费约,两手举的大石头边缘还在滴血……接着,费约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十四】

  太湖王全面介入三司联手调查禁卫军之事后,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措施,要求参与调查各部官员早、晚回报,一日无进展就骂得狗血喷头,重则在吏部年度考核上记一笔,轻则杖责罚俸,整得整个衙门叫苦不迭。但调查进度确实抓上去了,不出三天就挖出一条重要线索!

  据主查调阅内宫内务记载的官员回报,三年前的正月初十,东宫太子起居记录中记了一条:入夜,太子寝宫无人,晨,太子复出早课。

  好端端的,太子为何无故失踪一夜?太湖王精神一振,立即调阅当日内宫的日程安排,结果发现初十那天宣宗率领皇后以及文武百官到天坛祭祀,按说孙贵妃也应该参加,但她身体不舒服,留在宫内休息。当天夜里所有参加祭祀人员包括宣宗都住在天坛,唯有太子傍晚就回了宫,理由是年龄太小,认床,夜里睡不着。

  也就说那天夜里内宫只有孙贵妃和太子,母子俩会发生什么呢?

  太湖王立即将当晚值守东宫的太监拘过来,二话不说先打二十大板,紧接着上夹棍,太监哪见过这等阵势,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因此一问便一五一十倒出来:

  太子回宫后,因为白天在天坛跑来跑去比较累,吃过晚饭早早入睡了。按宫中规矩,太子入睡后是不允许随便进屋打扰的,但太子年龄尚幼,夜里有憋尿的习惯,孙贵妃嘱咐东宫太监一般在亥时和寅时分别叫一下。那天夜里他根据沙漏提示亥时去叫太子,却见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掀在一边,摸摸被窝里面有些温热。他没有着急。东宫离永乐宫很近,有时太子想妈妈了,根本不通知别人,一溜烟就跑过去,睡到天亮再大摇大摆回来——不怪太子,只怪内宫廷规太刻板,要求一旦被册封为太子就不能和母亲一起住,必须单独住在东宫。于是他故意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踱到永乐宫打听太子的下落,谁知那边宫女根本没见太子来过,并说贵妃身体不好,很早就休息了。把太子弄丢可是灭门之罪,他忙不迭央求宫女悄悄进贵妃寝宫里看一下。不看还好,一看宫女也吓得面无人色,因为贵妃也不见了!

  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第一反应是逐层上报,但后果的严重性使他们又按捺下来,坐到一起细细分析,最后竟看到希望:母子俩同时失踪,肯定是贵妃把太子带到哪儿去了吧?天亮前肯定会回来!

  焦急担忧中两人晕沉沉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赶紧跑回东宫,踏进门时正好看到太子懒洋洋从寝宫里出来,顿时全身瘫软摔了个大马趴。后来他反复琢磨,觉得这事儿不能藏着掖着,没准以后会有大问题,于是过了十多天悄悄在记录里加了一条。

  “你没试探问过太子怎么回事?”太湖王阴沉沉道,“太子毕竟年幼,心城藏不住话的。”

  “问过,太子殿下不承认,说睡得挺好。”

  “本王调阅过当天贵妃娘娘的起居记录,并无异常,你怎么解释?”

  “奴才……曾想找那位宫女商量的,可,可她不见了,过了好久才听说得急病死了。”

  “很好,”太湖王脸上绽起笑意,“很好。”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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