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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情翔九天(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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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心肠最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要不然,你为什么一边打我,一边哭?”庄严抬起他尖巧的下巴,指尖沾上了滚热的泪水。

  “我没哭,天下哪有你这种笨牛傻牛?被我打成这样还说喜欢我……”

  柳星双手抓住了庄严的肩头,多年饱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根本不是好人,我爹卖了我,我恨他。皇上弃了我,我怨他。罗大哥不要我,我还是舍不得他……”

  庄严紧紧抱住了他:“哭吧哭吧,受了那么多苦,总要找个地方哭出来……”

  不想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脆弱,可这回,怎么也忍不住了……

  伏在庄严怀里,放声痛哭,一任泪水奔流。

  庄严抚摸着柳星头发,想起他受过的那些苦,好生心疼,恨不能以身相许。

  柳星哭着哭着,忽然醒悟,挣起身,满面飞红,狠狠道:“我干吗要在你面前哭?可恶,乘人之危!”挥拳又要打。

  庄严连忙偏过头,却没躲闪。

  柳星拳头高高举起,在空中停了停,放下时,已轻轻抚过庄严适才被打的地方:“大笨牛,只挨打不还手,难道不会躲过去吗?”

  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听见柳星的关心之词,庄严心花怒放,就算打折骨头也值了:“我皮糙肉厚,挨几下没事,只要你开心就成……”

  柳星想起刚才下手没轻重,反倒担心起来,若是真打伤了岂不糟糕?忙扶起他坐到床边,掀开衣服检查,幸而仅是肋下青紫了一大块,并不严重,赶紧拿了药油来替他擦。

  一边擦一边抱怨:“你啊,不但笨,而且蠢,又傻,又呆,给人打了还开心,谁会喜欢你这头牛……”

  虽然还是斥骂,可语气温柔,到最后已变成了含糊的呢喃。

  庄严已经听呆了,舌头打了结似的,只会跟着点头。

  几缕乌黑的发丝拂过柳星秀丽的脸庞,越显得肤如凝脂。顾盼之间,眉若春山,目横秋波,唇似涂朱,美艳不可名状。

  庄严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浑身燥热,头晕眼花……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扣住了柳星,一下子便吻住了那柔软的唇……

  柳星万没想到庄严居然如此大胆,惊得目瞪口呆。

  庄严生来严谨老实,从未与人亲热过,情热如沸,本能地去吻,却对亲吻之事一窍不通,笨拙地点着柳星的唇,好像鸡啄米一样。

  柳星本来大怒,正欲一拳揍回去,可是见庄严如此蠢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庄严回过神来,慌作一团,吃吃道:“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我真该死。”一掌便击向自己的面颊。

  柳星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促狭地道:“你是该打,亲得太烂,一点感觉都没有……”

  庄严臊得面红耳赤,只恨地上没个洞可钻。

  蓦然发现庄严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表情,柳星心下大悔:“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别介意……”

  不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内疚,情急之下,抬头吻住了庄严。

  ※※※※

  是梦非梦?为何沉浸在旧梦中醒不过来?

  慕容翼飞充满欲望的眼神忽隐忽现,交织变幻,越来越近,最后逼到面前,却化作了庄严燃烧着烈火的目光。

  柳星一惊而醒,遍体都是冷汗,急促地喘息着,心怦怦乱跳。

  夕阳斜射入窗,暗淡而金黄的颜色笼罩着房间,静谧而安宁。

  怔了片刻,柳星才想起,自己怎么大白天就睡着了,而且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房间……

  旖旎缠绵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柳星霎时面红似血,明明是来吵架的,谁知吵着吵着,居然糊里糊涂就跟庄严吵到床上去了,一时羞愧难当,慌忙起身穿衣欲走。

  才一转动,身子便觉酸疼难当,这才发现雪白的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瘀痕,下体更是疼痛不已。虽然伤处都已涂了一层薄薄的清凉药膏,可是略一动作,就痛得要命。

  该死的蛮牛,就知道使蛮力,也不顾人死活,早知道就……

  就怎样呢?不管如何解释,已经成了事实的,再也不可否认。

  自己喜欢的人是罗大哥,为什么,却又放纵自己沉溺在庄严的柔情中?

  再也没脸面去面对罗大哥了……

  柳星羞惭无地,套上衣服,瞅见外面无人,忍着痛,一道烟逃出。

  躲躲闪闪做贼一般蹭进龙骧将军府,急急忙忙溜向自己的房间。

  刚踏上房门,只听罗文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瞬间,柳星心都快停跳了,浑身的血都冲上了脸。

  不能让罗大哥知道,太丢人了……

  极度慌乱之下,逃也似的冲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一头钻上床,用锦被没头没脑地裹住自己,像个鸵鸟一样,再不肯出来。

  没脸见人了……

  心中羞窘之极,眼泪不禁簌簌而下,万分怨恨自己。

  锦被被轻轻掀开,一只温柔的手拭着柳星脸上的泪水:“你看你,又哭,就快是一镇之主的人,动不动淌眼抹泪的,以后怎么服众?”

  “别看我,罗大哥……”柳星急得又往锦被里钻。

  罗文琪狡黠地一笑:“是不是庄严那浑小子欺负你?好,我立刻拿下他,痛打一顿给你出气。”

  柳星吓了一跳,急急伸出头嚷:“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一眼瞧见罗文琪促狭的笑容,才知道上了当,只羞得恨不能立刻凭空消失。

  罗文琪叹了口气:“庄严是该好好痛打,这个没轻重的家伙,弄得你脖颈里全是红印,幸好是晚饭时间,府内人少,要是让人瞧见了还得了?我拿了冰麝生肌膏来,临睡前记得擦。”

  柳星如中雷击,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罗大哥,我……”

  罗文琪手指轻点在他唇上,“傻孩子,别责怪自己,发生了,就去面对。如果是对的,就坚持,懂吗?”

  柳星深深地垂下头:“我……我是不是非常坏?明明心里喜欢你,可是又跟庄严……”

  罗文琪笑出了声,“真是个小傻瓜,你跟庄严相处几年,经常赌气吵架,心里其实在乎他,只是不承认而已。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总觉得我有恩于你,想要报恩,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想着以情报恩……”

  柳星茫然若失,心中的迷雾似被拨开了一条缝,隐隐看到了什么。

  罗文琪含笑捏着柳星吹弹欲破的脸蛋:“我们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皆是手足之情,你只是分辨不清罢了。若不然,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可曾像对庄严那样,又是气来又是恨的?”

  柳星大窘,红晕满颊,更显秀丽无双。

  这等风姿,就是罗文琪看了也觉惊艳,忍不住叹道:“你这模样儿万中无一,只可惜便宜了庄严那头夯牛,一点不知爱怜,胡乱折腾人……下次他再敢这样待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罗大哥别取笑我了……”柳星已是无地自容。

  见他如此羞惭,罗文琪便不再逗笑,取来药膏,细心地替他擦。

  沉默片刻,柳星忽又道:“可我现在这样,其他人会更加瞧我不起,定然笑我不知廉耻,媚惑勾引什么的……”

  罗文琪手一颤,险些失手跌了药膏,心中浪潮汹涌,直欲冲出胸膛。

  柳星一语既出,便自大悔,抱住了罗文琪:“对不住,罗大哥,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

  罗文琪反手搂住柳星的肩,淡淡一笑,“在那些正人君子的眼中,你我都是这等人,今生也休想翻身了。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何须管他人怎样评论?柳星,你记住,人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世俗礼教活的,只要能觅得一知己良伴,终生相守,幸福到老,根本不必理会别人。”

  “是!”柳星心中喜悦莫名,眼中亮起了光芒,有罗大哥这番话,他不会再惧怕世间任何人了。

  罗文琪点点柳星的鼻子,眸光尽是宠爱:“过两天你就要上任,这几日便好生留在房中休息,上任时可别闹出笑话来。”

  “再拖几天好不好?我舍不下你。”

  “你是舍不下庄严吧?”

  柳星含嗔佯怨:“罗大哥,都是你,把我推给庄严,这会儿得空看笑话……”

  正在嬉闹,忽听庄严在门外道:“罗将军,黑沙镇急报。”

  “说曹操,曹操就到。”罗文琪一笑,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庄严便挤了进来,一双眼睛咕噜噜直盯向床上的柳星,竟连行礼也忘了。

  柳星大羞,忙躲入被中,心中自是将庄严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急报?”罗文琪问了两遍,庄严也没听见,只得用力一拍他的肩,才算唤回失掉的魂儿。

  “啊,是黑沙镇总兵飞马传信,说柔然的大耶氏可汗要向他递交求和书,特向罗将军禀报,请示下。”

  罗文琪迅速扫了一眼信笺:“这是大事,得和大将军商量之后才能定夺。你立刻传令黑沙镇,让他们严阵以待,等候将令。千万莫要大意,以免中了柔然人的圈套。”

  庄严应了一声,却磨磨蹭蹭不出去。

  罗文琪踢了他一脚,压低了声音骂道:“浑小子,放开了贼胆,便不知顾忌了?不知情识趣也罢了,合该款款温柔些,弄得跟拿贼似的,谁受得了?趁早给我离两日,让他好生休养。”

  庄严面红耳赤,想不到罗文琪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和柳星的事了,这下倒也去了顾虑,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塞在柳星的枕边,方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罗文琪好奇,拆开袋一看,不禁“扑哧”一笑:“又是牛肉干,看来庄严这家伙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拿肉脯十足喂肥他。”大笑而出。

  柳星奇窘难当,待屋里寂静下来,才敢探出头,骂道:“蠢牛木牛,送什么不好,就知道送肉干,我又不是猪,整天要吃不成?让罗大哥笑话我,哼,下回再也不睬你了。”

  口中说着,拈了一片牛肉干看时,这肉干切得极薄,以各色香料熏制后风干,色如胭脂,薄如蝉翼,呈半透明色,咀嚼起来,韧而有劲,越嚼越香,想来是精心炮制的。心中一甜,不知不觉将一袋牛肉干都吃了个光。

  付出了多少感情与眼泪,今日才算有了回应。原来,情爱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却是如此回味隽永……

  柳星在满怀幸福中恍惚睡去,眼角还残存着淡淡的泪痕,一丝浅笑却挂在了唇边。

  【第十四节】

  罗文琪的卧室内,高靖廷和桑赤松甥舅两人僵持静默,谁也不看对方一眼。

  这些年来,两人相依为命,视对方是世间唯一的亲人,甥舅间还是第一次爆发如此大的争执,谁也无法说服谁。

  一个气外甥不听话,一个气老舅不理解,各自赌气,不理对方。

  重伤初醒,又强自支撑坐了半日,高靖廷终究吃不消,额头豆粒大的冷汗直流,脸色越来越白。

  桑赤松心疼不已,只好先行投降:“好了好了,小祖宗,算我求你了,快吃了药吃点东西。你不爱惜自己,老舅我还舍不得。”一碗药,一碗牛乳同时递到近前。

  高靖廷神色倔强:“舅舅,我的脾气你知道,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宁可自己熬。”

  桑赤松气得脸发青:“你拿自己的命和我拼有什么用?我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用?你如今不过是单相思,人家龙骧将军未必心中有你,趁早给我死心吧。”

  高靖廷一噎,心底一阵深深的刺痛:“那是我的事了,只要舅舅你别管我就成。”

  桑赤松再忍不下怒火:“这种事连爹娘都管不了,何况我这个舅舅?你违背对你娘发的誓言也罢,自毁前程也罢,都是你的事,我拦了也是白作仇人。你这次伤了肾气,就算日后伤愈,也会留下子嗣艰难的毛病。如今你再糟蹋身体,我姐姐可真要绝后人了!”

  狠命将手里的碗砸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语如晴天霹雳,重重击在高靖廷心上!

  子嗣艰难……

  这四个字意味着他将再也不能生儿育女,永远失去做父亲的权利……

  一个男人最骄傲的权利……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他,连延续后代的资格都剥夺走……

  十几年来拼杀疆场,就是上为光宗耀祖,下为荫庇子孙,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高靖廷脑中轰轰直响,周围的一切都听不见,看不到,耳边翻来覆去只有桑赤松这句话,心口如燃烈火,几欲爆裂了胸膛……

  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锥心之痛,猛然间大吼一声:“来人,拿酒来!”

  随侍的亲兵吓了一跳,迟疑不去,重伤之人哪能喝酒?这不是找死吗?

  高靖廷怒不可遏:“好好,没人肯听我的是不是?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挺身跳下了床。

  亲兵们大惊,慌忙道:“大将军莫急,我们这就去拿。”其中几个伶俐的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去拿酒,另两个分头去找罗文琪和桑赤松。

  罗文琪虽不喜烈酒,因将士们好饮,府中也存了不少,那亲兵捡了一个最小的坛子,磨磨蹭蹭,一步挪三寸地走,心急如烧,只盼速速来人解围。

  谁知刚到院门口,忽见高靖廷大步走出房间,一把夺过酒坛,拍去泥封,猛灌了几大口。酒性太烈,顿时呛得剧烈咳嗽,唇边溢出的酒水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烈酒入腹,如火厉焚,痛不可忍……

  高靖廷踉跄了几步,突然仰天大笑:“好酒,舒服舒服,果然一醉解千愁……”又狂饮不止。

  正在此时,前来探病的沙近勇走了进来,一见此景,惊得魂飞天外,抢上前便夺酒坛,“大将军,你疯了……”

  高靖廷抬腿一脚踢开沙近勇,冷笑道:“如果我不是骠骑大将军,你还会担心我吗?”

  沙近勇一怔,虽然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感觉到语气的凄凉与伤痛,没来由得心中酸楚,“扑通”跪倒,抱住了高靖廷的腿。

  “我从军十年,一直在大将军帐下,大将军待我如手足,沙近勇铭感五内。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誓死追随……”

  高靖廷发红的眼睛慢慢转向沙近勇:“誓死追随……那是你,不是他,不是他……假如我不是骠骑大将军,他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纵声狂笑,越笑越响,到最后,已似哭泣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全慌了神,齐刷刷跪倒一片:“大将军,求您别喝了。” 仙风侠骨英雄泪(卷一)(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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