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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重逢(下)

　　4.大风

　　漫天的黄沙，灰蒙蒙的，看不清方向，狂风夹着沙粒刮的人脸疼，骆驼冒风前行，驼背上的人紧紧地牵着缰绳，眯着眼低着头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

　　呆在张青怀里的石欢一点也不安分，他总会下意识的抬头看看青，然后吃到了苦果，一边揉眼睛一边撒娇道:“青，我眼睛疼。”

　　张青感叹道：“唉！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着不动吗？”刚一说完话，风中卷起的沙子就进了嘴里，“呸，呸——”

　　听到张青的声音，石欢才肯老实的趴在他怀里，用力的抱紧他。没过多久，张青眯着眼，低头微微张开嘴问：“你好点了吗？”。

　　见石欢要抬头，他急忙伸手按住他的头，石欢头发上都是沙子，一帮他把旧的沙子拍落马上又会落满新的，但张青只要在他头上摸到了沙子都会拍一拍，好似这样做就能减少，他轻声道：“别抬头，不然我脸上的沙子，又要落你眼睛里了。”

　　石欢嗡嗡的说道：“我不怕。”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张青微微弯起了嘴角，他语气温柔道：“那刚才谁哭着说，眼睛疼的，别去揉，等风小了我给你看看。”

　　石欢轻轻点头，但又怕青以为他没听见，他大声道：“我知道了。”其实这点疼他不怕，他怕的是青今后不理他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晚红月后，他就感觉到青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平常说话很正常，吃东西也正常，但他就是体会到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沙漠的狂风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张青猜测这是雨季特有的吧，夜里有时候出现小雨，白天有时候是狂风，这在雨季前和部落队伍一起行进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过。

　　因为沙漠的狂风会让人失去分辨方向的能力，石痕现在只在无风的白天才会出去狩猎，之所以不选夜晚狩猎，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雨夜亮光很少，月亮也看不清，而是夜晚凶兽容易出没，石痕担心他俩安危。

　　一旦白天无风，石痕会疯狂地狩猎，他在外面吃饱后，会把猎物带回来给他俩，然后继续外出狩猎，石痕用来打包猎物的兽皮很大，那是曾今用来搭帐篷的。对叠好的兽皮白天里放在骆驼背上，给他俩当座垫。

　　那次离开队伍后，他俩的东西确实不多，每人随身的一个肚袋和一小袋果干，大骆驼背上驮着两个人，只给它背了两竹桶水，两大袋果干，其余离开部落时收集的树种，果干，草皮和水都放在了小骆驼身上，竹筒密封性有限，骆驼狂奔后，那些水全撒了，最后张青把那两个竹筒喂给骆驼吃了。石痕急着出来找人，晚上还要骑骆驼赶时间，自然没有带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雨季的沙风越来越凶，从一开始的刮三个白天停一天，到现在一连刮半个月才停下一天。

　　张青和石欢没急着吃东西，他们先动手把这些猎物处理出来，让太阳晒晒，尽量想办法晒干风干，放进曾今用来装果干的四个兽皮袋子里。兽皮袋子小的两个成人手掌大，大的袋子是小的两倍大。

　　等到他们处理完才有时间填饱肚子，每次石痕打猎回来后，他们都会留下几只处理好的猎物给骆驼吃。猎物多就多喂几只，猎物少就只喂一只。但在风沙里和疲劳的夜里，他们可顾不上身下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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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部落队伍也不是很好过，他们没有骆驼，步行在风沙里面，走上一段时间，兽人的小腿就会陷入堆积的沙地里。行走的阻力大，一个白天下去，精疲力竭，晚上来不及搭帐篷就想睡过去。储备的食物在那次兽潮里面损失严重，他们为了补充身体能量，还只能夜里轮流去捕猎，真的是苦不堪言，但是为了离开黄沙，这点苦他们又吃得心甘情愿。

　　5.绿洲，还是蜃楼？

　　直到有一天，张青发现狂风停了，回忆了一下每晚的月亮，昨晚似乎就是第三个红月，难怪晚上石痕还搭了个帐篷休息，他还以为是石痕这段时间太累了，吃不消呢。

　　漫长的雨季终于过去了，石欢和石痕脏兮兮的脸上都是沧桑的风痕，张青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石欢惊呼:“青，快看，是大树！”他激动的拉了一下身后男子的衣襟，也没用多大的力，衣服自己就成片片了。他眼里含着两包泪，窘迫的看着手里的衣片，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张青揉了揉他的鸡窝头，语气洒脱道：“没事，吹了这么久的风，衣服还能坚持到现在，该破了。”说完伸手扯了几下衣服，布料一下子就垮下去了，上半身瞬间就□□裸的了。

　　安慰完石欢，他才抬头去看石欢口中的大树，和那次海市蜃楼一样的场景。他心里轻嗤，在那个世界里自己从前没见过什么海市蜃楼，但在沙漠里都见上了六七次了。基本上，雨季无风的日子里都会出现这场幻象，幻象还每次都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啊。

　　见张青一直没出声，石欢失望的问：“那是蜃景吗？”虽然每次都是蜃景，但这次他感觉画面格外清晰。

　　张青点了点头：“下次我们会找到的。”

　　石痕在一边也没说话，他对蜃景不感兴趣，就算是大树又怎么样？不是食物还不能吃。

　　但因为红月那晚分辨出的方向朝那边，他们还是得途经那片蜃景。

　　骆驼悠悠的走，石欢呆呆的看着旁边的蜃景，感叹道：“太真实了，要不是青说是蜃景，我一定会被骗的！”

　　张青这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越来越滑稽了。

　　那近十五米高的树，长得和部落里一样的是胡杨吧？

　　这群近十米高像啤酒肚一样的树，是面包树吧？瞧那树上那金灿灿的果子，是成熟期的面包果吧？

　　近五米高的肥大宽厚的毛刺团子，不是仙人掌吗？

　　再看黑色地面上那根根分明的是芨芨草吧？

　　草边长着的是沙漠玫瑰花吗？

　　那绿色的肥叶片子是芦荟吧……

　　看了一路，他流了一路的泪，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敢去相信不敢去认，他双手用力捂住哭脸，眼泪涕水从指缝间流出淌过双臂。

　　石痕完全是被这片绿色的生机惊到了，太神奇了，他有点不敢动，怕动一下幻境就消散了，之前蜃景就是这样，它们一动蜃景就消失了，但面前的景色太亮眼了。

　　6.小笨蛋

　　骆驼的反应可比这三人要真实的多，饿了许久的它直接停在几颗近一米高的仙人掌边大块朵颐。小骆驼跟着母亲，也开始了进餐，呜呜呜~它自小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石欢大哭：“呜呜——青，我的手好疼啊！！！”

　　张青松开手，泪眼朦胧的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

　　石欢这个熊孩子手里居然抓着一片仙人掌？！！！

　　张青也顾不上自己一把鼻滴一把泪脏兮兮的样子，伸手就去拍石痕手背，急切道：“快松手啊，你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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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石欢回忆起之前他与仙人掌的不友好会面。

　　两个大人都很安静，谁也没说话，身下的骆驼吃仙人掌吃得滋滋有味，骆驼低头吃，一片仙人掌就这么弹到了他面前晃悠，骆驼抬头，仙人掌远离，骆驼低头，仙人掌就又冒到他面前，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张开了手，迎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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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操心的看着面前的熊孩子，熊孩子朝他伸着一双扎满刺的小手，格外可怜的看着他，石欢已经哭了很久了，没什么眼泪了，这个时候一看见青，眼里又漫出了两个大泪包。

　　张青忍了很久，还是破功了，他转过身咧开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石欢只能默默流泪，因为青不允许他哭，也不让他收手，握紧拳头，会让刺扎进肉里，这里没有巫帮他治病，他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痛痛会飞走的。不过，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见青笑得这么开心呢？以后青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再去抓那绿毛刺让青开心呢，但是好疼哦。

　　石痕按照张青的吩咐，用石矛给面包树戳个孔，听青说树里面会有水出来？

　　等张青笑够了，他才转身回头开始处理石欢手里的毛刺，仙人掌果然还是仙人掌，就算长得这么高了，刺依旧短小。

　　阳光下，石欢站着看他面前蹲着身子的人轻柔的动作，青难受的缩着手臂仔细地轻轻地帮他把一根根刺捻出来。这一刻，他十分感谢那个看见青流泪时，毫不犹豫对绿毛刺伸出手的自己。

　　张青见捻得差不多了，就把石痕用肚袋在面包树下接的水，给石欢冲洗小手，至于扎进肉里面的短刺，断刺，这里没有针，他撇了几根树枝，选出细小的那几根，还是没办法挑出来。

　　接完水的石痕，安安静静地呆在面包树边，好奇的看着树干冒水。

　　石痕似乎很苦恼，他问张青:“它一直流水，水会流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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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欢是我送给张青的治愈系孩子~ 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