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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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雪岁阑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旭奴手边那摊令人作呕的脓血上。
虽然混着脓血,但可以看得出来,里面有个硕大圆润的东西。
连旭奴自己都满是疑惑,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拿起来时隐约觉察到了什么,可她不相信,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拿东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月华之下,光彩照人,迎着月色那细微明亮的光死死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宝贝呀。
裴梦蔷惊讶,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嫌恶和愤恨:“果然是你,是你拿了凤冠上的东珠。”她手里那东西,正是裴梦蔷丢的那颗东珠,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旭奴摇头:“不,不,我没有,不是,我没有拿,姑娘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原来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裴梦蔷显然并不相信她的狡辩:“如此说来,昨夜也是你引诱我出门,继而将我囚禁起来?”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姑娘,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何不相信我。”
锦爷冷笑:“你错就错在什么都没有做!”他挣开了左右,怒指旭奴道:“我竟不知,原来昨夜裴家小姐就已经被换掉了,枉我今日穿着喜服,吹吹打打到裴家娶你过门,简直笑话!既然这一切都不是你有意为之,更并非你蓄意谋划,那你盖着盖头上轿的时候为何不说明情况?”
这倒是真的,她无法反驳。
戏看到此处,桥二爷大概也摸出了个来龙去脉:“大哥,跟她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情已经够清楚了,原来鱼目混珠她早有预谋,先是藏起了凤冠上的东珠,惹得裴府不得安宁,而后又以东珠为饵引诱嫂夫人出来,进而囚禁,只待大婚之时冒名顶替嫁进我姬家,步步心机,实在可恶。”
“不错。”玞四爷应和道,“若非她早有预谋也不会对大嫂说那些话,出身不可改,血脉不可逆,但她有句话是对的,不过是皮囊而已,谁又不能取而代之,我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但此话确实只有她这样的身份才会说的出来,她也是如此做的。”
旭奴双眼泛红,却没有博得半分可怜,反而是那样的面目可憎:“姑娘,你别听他们的,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进了裴家,算是裴家的老人了,全身上下有几分能耐您不清楚嘛,怎么可能会什么妖法,若是如此,老爷早将我连打带骂赶出裴家了,姑娘你不要受外人蒙蔽啊。”
“你说谁是外人?”锦爷抬手,指着裴梦蔷道,“这位是我姬元锦明媒正娶的妻子,如假包换的姬家大少奶奶,岂是你可以随意冒名顶替,挑拨离间的?”
“锦爷,你难道忘了吗?方才和你三拜天地的人可是我啊!”她红着眼睛嘶吼,“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围冷笑的冷笑,看热闹的看热闹,但无不是嫌恶又鄙夷的神色,姬元锦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了了,他扶着额头道:“今日是我大婚,见不得血,原本还想留你性命,但现在看来,不必了。”
四爷一个冷峻的眼神扫过,那些家丁明白了意思,只待提着棍棒上前了结呢,却被裴梦蔷拦下了。
“慢着!”
姬元锦微微抬眉:“她这样对你,你莫要心软。”
裴梦蔷躬身道:“好歹与她主仆一场,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就当让我给她送了行吧,说完之后但凭锦爷安排,我绝无异议。”
言罢俯身在她面前,神色极其复杂,仇视,憎恨,轻蔑,嫌弃,还有真相昭然的快意,但她随之而来的那声叹息,却有几分惋惜:“你在裴家虽不得重用,但父亲已命你随我出嫁,进了姬家的门,我必然不会亏待于你,虽不能给你人上人的身份,但锦衣玉食的日子定少不了你,大好的前程就摆在眼前,你又何必自取灭亡?”
“何必?”她红着眼睛,“姑娘要我提醒你,你都是怎么待我的嘛。”
“我待你不薄,别人有的你都有,你还要我怎样?”
“那紫蔻呢,你为何时时护着紫蔻,却处处找我麻烦?赏她衣帛锦缎却让我在冷风里跪着,偏听偏信她一面之词,却连半分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还不是因为她本家姓裴,你们裴家姊妹自然惺惺相惜,独拿我不当个人!”
“紫蔻生性乖善,却逢你处处为难,我若不格外护着,她人还能活到现在嘛!我待紫蔻亲厚,与她本家并无关系,我拿她本家压你,是想让你心存敬畏,可你非但不吸取教训,竟还变本加厉,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我也无法救你,且随姬家处置吧。”
许是提了紫蔻的名字,紫蔻昏迷之下有所察觉,此刻竟恍恍惚惚醒来了。
“姑娘?”
裴梦蔷回头,看到她醒来,满心欢喜:“紫蔻,你终于醒了。”
紫蔻晃着身子过来,道:“方才,好像有谁撞了我一下,我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裴梦蔷紧张地拉起她:“委屈你了,吓得不轻吧。”
她摇了摇头:“吓?我没有看清是谁就被撞昏了,吓没吓着,倒是挺疼的。”说罢揉着头。
她头上确实有个桃核大的肿疙瘩,只是方才月色不明,没有看到罢了。
裴梦蔷拉着她的手,温声道:“紫蔻,你仔细回想一下,告诉我,今日是你送新娘上的轿吗?”
她点头。
“也是你为其梳妆打扮的?”
她又点头。
“那你可知,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并不是我,而是旭奴?”
紫蔻惊讶,摇了摇头,看到旭奴跪在地上,穿着凤冠霞帔,透过凌乱的发丝又向她抛来恶狠狠的眼神,她吓得魂不附体,躲在姑娘身后颤颤巍巍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姑娘我好冷,咱们回去吧,回房间去,房间有炭火,有炭火……”
又开始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了。
四爷皱眉:“大嫂,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她肯定是想起什么事情了所以害怕,她一害怕就会是这个样子。”
确实,紫蔻自从那次事情后,就成了心智不全的样子,玞四爷心知肚明,眼下肯定问不出什么了,正自心灰意冷之时,姬罗预却挺身而出。
“紫蔻,过来。”
紫蔻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发现了姬罗预,她愣住了。
裴梦蔷也奇怪眼前的女子,竟然生得如此标致,没听说过东都有这号人物,方才听到她管玞四爷叫四哥,想必有点关系的:“从刚才起就想问姑娘的芳名,唐突了,姑娘可是姬家的表亲?但我却未曾听说姬家兄弟有表姊妹的,只有一个亲妹妹。”
雪岁阑上前一步道:“我是姬罗预,在此见过嫂嫂。”说罢倾身行了个礼。
裴梦蔷像见了鬼,看了玞四爷,又看了桥二爷,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相公身上,他们兄弟倒是够默契,连默认的表情都一样。
锦爷道:“不错,这是我妹妹,预儿。”
“可预姑娘,不是已经……”
“我们都以为预儿不在了,但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找到她的尸身,总是抱着一丝希望,所幸今日她完好无恙地回来了,可是不想在我的婚礼上却出了这样的事,否则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裴梦蔷依旧在怀疑真假的时候,紫蔻就冲过去了,一把抱住了姬罗预,不说一句话就开始嚎啕大哭。
看到此情此景,再不用怀疑了,眼前那人肯定是姬罗预,否则紫蔻不会有此反应,心智不全也有好处,说不了假话。
姬罗预轻轻拍着紫蔻单薄的身躯,心下难受,当初她恨月未央算计她,利用她夺了谢丞修的性命,如今看来竟是成全了她,让她亲手为紫蔻报了仇。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紫蔻乖不乖?”
像哄小孩的语气,可紫蔻不回答,只哭诉道:“好想姑娘,好想姑娘你回来,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呢。”
说罢她抹了下鼻涕眼泪,又哭又笑的:“我就知道姑娘没有死,想当年姑娘出生的时候天降十二道雷,那夜绊仙沟也降了十二道雷,姑娘是有上天眷顾的人,哪那么容易死呢。”
这些话可不像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说出来的。
裴梦蔷惊讶,姬家兄弟惊讶,就连雪岁阑自己都惊讶,她理着紫蔻的碎发,道:“长久以来,委屈你了。”
紫蔻抿嘴笑道:“所幸那些委屈都没有白费,我终于等到姑娘你回来了。没有姑娘护着,我只能装疯卖傻,否则太伶俐了,终会成为众矢之的,遭人算计。”
装的?
所有人恍然大悟。
旭奴诡笑道:“姑娘,看到了吗?如今你还敢说紫蔻这贱婢乖善?长久以来,她不过扮猪吃老虎罢了!”
姬罗预冷笑:“装疯卖傻不过为着保身,扮猪吃老虎严重了,她可曾害过任何人?你今日的处境全赖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说罢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两步,却被紫蔻拉回来了:“姑娘小心,她有妖法。”
“什么妖法?”
紫蔻现在提起来,依旧心有余悸,咽了下口水还是不敢直言。
她拍了拍紫蔻的肩膀:“没关系,尽管说,有我在呢,没有人敢动你。”
紫蔻看她坚定的眼神,这才狠狠下了决心。自从姑娘走后,她就去服侍玞四爷了,四爷待她很好,梦姑娘也待她很好,但她依旧感觉身似不系之舟,心若无根之草,直到今夜看见姑娘回来,她这才有了着落,有了依靠。
即使面对再凶恶的嘴脸,只要有姑娘在身边,她也不怕了:“就在锦爷和梦姑娘大婚的前两日,我撞见了旭奴偷偷溜进了梦姑娘放嫁衣的房间,当时出于好奇,我悄悄地扒门缝看了,她竟然在试穿梦姑娘的嫁衣。”
旭奴仰头,喝断道:“你胡说,我没有!”
玞四爷一脚又把她的脸踩回了冰冷的地砖上:“让你说话了么!”
紫蔻接着道:“当时我以为她可能是一时贪玩,没有见过那样的好东西,想试穿下梦姑娘的凤冠霞帔过过瘾而已,但姑娘的东珠都已经丢了,我不想再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推开门想制止她,没想到她……”
“怎么了?”
“她回过头来,早就不是一张人脸,看起来是个凶神恶煞的狐仙儿,我以为我花了眼,用力地揉过眼睛之后她依旧是那般模样,就连说话都带着野兽低啸的嘶吼,我想逃,她却把我抓了回来。”
说罢她撩起袖子,手臂上还有三道伤痕,那伤口与锦爷今夜的伤口如出一辙,竟让人不得不信。
“我倒不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主要是她之后的威胁,竟让我不得不忌惮,她说明日她将代姑娘出嫁,让我好生服侍她上妆出阁,我当然不同意,但她威胁我说,若我胆敢违抗她的命令,或者将此事泄露出去,梦姑娘就没命了!开始,我当她吓唬我呢,可回到梦姑娘的闺房后,发现人确实不在了。”
听到此处,旭奴再忍不住,大喝道:“我虽那样威胁过你,可姑娘失踪确实与我无关,原本我也有自己的计划,只想把姑娘藏起来而已,没想过害她性命,但她为何会失踪,又去了哪里,我全然不知,我说的句句属实。”
确实是实话,她唯一一句实话,可惜没有人再相信了。
崖望君迎着月光,坐在长廊的青瓦檐上,听着下面闹哄哄乱作一团,竟有种莫名的快意,他只想看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至于什么芸芸众生慈悲为怀,虽然大义凛然,但不免憋屈,不如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来的畅快!
姬罗预笑道:“都听到了罢,她自己招认的,偷试嫁衣,密谋害主,再加上今日冒名顶替,婚夜伤人,这罪名可不小。”
四爷递了个眼色:“大哥,这妖女闹的是你的婚夜,该如何处置但凭你吩咐。”
姬元锦望向裴梦蔷,道:“说起来是裴府的奴才,应该交给你来了断,再说,这期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是该亲自讨回公道,无论你作何决定,为夫都支持你,不必害怕。”
怎么看出来她害怕的?裴梦蔷提了口气,声音都打着颤儿,她缓了缓道:“我出嫁的日子,自然不能见血,怕不吉利,但她如此恶行,不仅险些酿成大祸,还丢了我裴家的脸面,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断去她的手脚扔大街上去吧,往后余生,以乞讨过活,她向来心比天高,如此处罚定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也算生不如死,罪有应得。”
裴梦蔷骨子里是有股狠劲的,但不同于暴戾无常,这点雪岁阑看出来了,她非但不排斥,反而很欣赏,身为姬家大少奶奶,只懂慈悲为怀可远远不够,往后要耍狠的日子可多着呢。
裴梦蔷刚说罢,不等几位少爷吩咐,姬家的家丁就带着家伙上前了,从后厨提来的圆刃大钢刀,卸猪腿用的,迎着月光,刀刃上油白锃亮,此刻就明晃晃地摆在了旭奴面前。
旭奴匍匐在地,满眼仇视着周围,歇斯底里地呼和道:“有狐仙助我,尔等胆敢放肆!”
此话一出,别说那些家丁了,周围的主子们都胆寒生畏,纷纷又往后退了几步。
只有雪岁阑,原地不动不说,还险些笑出声来。
她淡然道:“素来听说,凡夺舍附身之邪祟,非死不得解脱,既然是被狐仙儿给附了身,那就更得挨这几刀了,否则任由其胡作非为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预儿说的对。”玞四爷夺过了家丁手里的刀,道,“有没有被妖邪附身,这一刀下去必见分晓。”
旭奴瞪着死人般的青白的双眼,道:“我于狐仙有添油续火的恩情,你们若敢这样对我,她必然不会放过你们!到时候你们必然会死得很惨很惨,比我还要惨百倍千倍。”
玞四爷冷嗤道:“当你爷爷我是被吓大的!”
言罢,手起刀落,鲜血溅得他满袖都是,随之而来是一声哭天喊地的惨叫,一只脚就那么没了。
在场女眷纷纷别过头去,捂着耳朵不忍听闻,只有裴梦蔷,姬罗预和祝孟桢眼睁睁见证了当下一幕,眼睛都没眨。
而他们三人何尝不是各怀心思?
雪岁阑和裴梦蔷自不必说,唯独祝孟桢,她眼睛眨也不眨是想看看,此妖女究竟有没有狐仙护着。
怎么她以血供养,虔诚奉香的狐仙会偏帮一个身无绝艺,心怀鬼胎的外人?而这个妖女又是如何发现狐仙所在之处的?还将人给藏到了里面,难道那日在梦觉寺相见时,被她瞧出了端倪?
旭奴慌了,一只脚已经被砍,可狐仙居然没有出现,没有帮她……
想来讽刺,昨夜,就在昨夜,她准备对梦姑娘下手的时候,忽然发现姑娘不在了,悄悄翻遍了府邸也没有找到,她吃惊之余也隐隐生出窃喜,以为狐仙暗自出手相帮,助她功成,报她的恩德,殊不知,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她满头大汗,忍着剧烈的疼痛,死咬着牙齿爬向了祝孟桢。
祝孟桢不知她何意,站在原地未动,她就那样抓着祝孟桢的脚踝,苦苦哀求道:“圣姑,圣姑救我。”
“可笑,我如何救你!”祝孟桢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指间空空,再也抓不住什么了:“狐仙嗜血养魂,必报其恩,圣姑切莫吝惜,好歹我也代为添过香火。”
话音才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祝孟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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