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忘川——白樱,我们终于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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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菁起身后不好意思道:“老人家,深时还打扰您,真是抱歉,只是我……我有点着急,不知您可方便载我过河?”
老人忙微笑着点点头,还亲自把青菁扶上了船,然后坐到船头去,握住双桨,往这河里一划,船可就缓缓动身了。
来这里的人大都是想要来忘记什么的,无论是人也好、事也罢,能来这儿的大都是最终太过于无可奈何、彻底绝望罢了。老人家从不会劝他们再要考虑考虑、切不可冲动而行,他从来只是欢欢喜喜的载人过去,有时还和别人讲些开心的话来缓缓气氛,真真只是做好一个摆渡人的身份。
老人见这公子只是木然的靠在船边,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忘川水,好像要看穿这河里到底有些什么。老人仔细看他这模样,突然记起了一千年前的一件事——在千年前,好像……就是也有过如他这般的一位小公子来过这里。
他于是便对青菁道:“看到公子,倒是让我记起了一千年前我搭载过的一位少年。”
青菁听见老人在和自己说话,便抬起头来,微微转正身子,微笑着回道:“老人家,您记性真好,一千年前您都记得。”
老人像是回忆道:“本来忘了,不过现在见着你倒是都想了起来……不过那孩子呀也实在是给我印象深刻,他来的那天呀也如你这般血淋淋的哟,浑身上下硬是没一块是好的,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不过那孩子是长得真是漂亮,虽然他那时笑起来有些勉强、却也还是特别甜,那眼睛也是美得哟,满是深深的凄然也没能遮住那里面的星星,总之呢,整个人就是特别好看,我这撑船数万年来,也是载人无数,却是没有遇到过如他那般的绝色呢?今儿个遇见公子你,我才知道这世间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和唯一的,不过细瞧我才发现,那位虽是面相长得不像你,气质上却给人一种和你很相似的感觉。”
其实老人家没有说,“那人不仅同你一样好看,却也是同你一般,也是整个人苍白憔悴,遍体鳞伤得也好似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般。”
青菁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道:“没想到这世间也曾有过和我一样可怜的人,看来这烦忧缠人的东西是自古有之啊。”
老人叹了口气,道:“是啊,约摸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本该是恣意欢脱的年纪,却是连勉强的笑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累,被迫满身伤痕的来这里,那应该是个很甜、很可爱的笑容,却不知被谁硬生生的抢走了,让人看着都心疼啊,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青菁望着老人划船的背影,想着他说的话,心里也不免心疼起他说的那个少年来:“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也是情伤吗?什么人会迫他来走这一步?那时的他也该是多无助、多绝望啊!”
原来古今之情真的可以相通,同病相怜之人,总会有想要惺惺相惜的同情;这一刻青菁真想回到那少年来这里的那一天,不说什么,不问什么,就是简简单单去抱抱他,安慰安慰他,牵牵他的手,一起走……
慢慢悠悠的行船里,不一会儿也到了河对岸。摆渡老人是什么也不收的,他还亲自把青菁扶下船去,站在岸上目送着他消失在这浓浓的雾色中,才重新回船里去,然后又慢慢悠悠的回到对岸去,继续等着那下一个可怜人。
青菁见他什么都不收便向他老人家深深的行了一礼,道了谢后就径直往忘忧小镇去了。他走了几步,回头见老人还没有离开,正和蔼慈祥的目送着他,他也向他回以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您快回去吧,叨扰您了,再见!”
他走得远了,缥缈中闻见几声沙哑沧桑的歌声,是来自忘川河那边的,是那摆渡老人唱的。
“遗憾是 能惊鸿一瞥 余留半面 却被世情拆凑 消弥如烟
如梭中 望残月悲鸿 相思遥寄 忘川封存成笺 难寻影踪
前世诺 今世落 生生皆误 错 错 错……”
歌声消失远去了,青菁也来到了忘忧当铺。
忘忧当铺坐落于凄凄雾霭中,整座铺子皆被刷成了血红色;门头上的的“忘忧当铺”四字是绿色的,青色萤萤,在这夜色中,显得大气又诡靡。
虽是给人一种诡异和森然感,但这柜台却不像凡间的那么高——那儿的当铺老板总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你,不屑中满是神气,光是声音就会让人有一种被压迫的害怕,而相反这里的柜台位置只到青菁的胸口。
老板是一个已过古稀的老婆婆,正温柔慈祥的问他想要典当什么。
青菁看着老婆婆笑得那样温和,就连她脸上的岁痕也都好像在散发着温暖。他不禁心里有些温热——其实自己也算是幸运的,平平淡淡的岁月中,除了白樱外,好像自己遇到的人大都还是善良可爱的,至少对于自己都会不吝啬的投来一个真诚的微笑,而且无论是刚才渡自己的那个老爷爷,还是眼前的这个老婆婆,他们活得那么久了,却都还没有对生活厌倦,还是那么认真的对待每一天。其实能活着就已经是上苍给的最好恩赐了,你无知的嗤之以鼻,不知道会是谁的求而不得;生命就是一场漫长的修行,即使过程再难熬,风景再不济,至少要看完了才离开。
老婆婆瞧见是一位浑身伤痕的白衣公子,怕在外面留久了会招些脏东西,便在窗口敢忙唤他先进来。
青菁轻轻推开那半掩着的血红木门,却是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只见一排排、一列列排得整整齐齐的、比人还要高上许多的货架上规规整整的陈列着各种被用来典当的物饰——什么簪子玉佩,什么手镯铃铛等等,真是琳琅满目、应有竟有。不过这些都不稀奇,其实来这儿的大多都是想要来忘记一个人、一段事的,用来典当的自然也大多都是些什么定情信物了。
青菁望着眼前这满满当当却又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物饰,一时被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他突然却被离他不远处的第九列的一个白光罩住下的一个物饰给吸引住了——这是一串冰糖葫芦。
青菁有些好奇的走过了去,只见这冰糖葫芦不知是在这罩中存放了多久,不过看起来还是晶莹剔透、颗颗饱满,像刚刚才做的。仔细看时他才发现它面前的一个黑色小木牌上有写着“离”一个红色字体。
青菁知道忘忧当铺是无论你拿什么东西来当都是可以的,但没想到一串冰糖葫芦也会有。
老婆婆见他看得有些痴迷,便在他身后小声道:“公子不要奇怪,这个糖葫芦呀,他不是拿来当的,是用来换的。”
青菁回头,疑惑道:“换的?”
“是呀,我们这里的东西都是可以换的,因为怕人们只是一时冲动,怕他们以后会追悔莫及,所以这里的每一样物件我们都会给它们排列好,编写上数字和它们的名字,若是有一天它们的主人后悔了,要来这儿把它们换回去也是可以的”
“可否问一下……它……它换的是什么呀?”问完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多千千万万的物品,有的还已经放置了上万年,老人家如何能悉数记住?却见老人慢慢走到他面前,用鸡毛掸子弹弹上面没有的灰尘,似是回忆。
“这里原来放置的……放置的好像……就是一个竹编坠子,这牌子上写的也不是‘离’,好像是叫“葬风”。那是被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用来典当的,不过几年后就被一个长得很像他的男人用这串冰糖葫芦给换回去了。”说着老板突然有些激动的指着青菁腰上的一个竹编坠子,说道:“呀,真真是巧了,他那个坠子正是和你这个一模一样呢,我记得哟,不过你这个穗子是绿色的,他那个是……是红色的吧。”
青菁不禁有些惊讶——这世间居然也有人有这种物饰?可父母以及大师兄都说这坠子是自娘胎里带的……不过他更是没想到她老人家居然能记得这么好,由衷佩服道:“婆婆,您记性真好……还都记得。”
老人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好啥哟,只不过那少年来这儿时的模样也同你这般——浑身都是伤,连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绝望,太可怜咯,即使大概已过了千年,只要这一回想起来,都还能历历在目呢。”
青菁在听婆婆说那少年约摸十六七岁时,心里竟不禁想会不会是那摆渡老人说的那少年,不过还想着应该难有这般巧合之事,可在听到婆婆说他来这里时也同自己这般模样,他就确定是那少年无疑了。
青菁轻轻捏了捏手中的坠子,他那个叫“葬风”,不知道自己这个叫什么?他总觉得他们冥冥之中一定有些缘分……如果可以,他此刻真想去见见他……
白樱果然说的没错,这血忘川的水果真是要亲自剜手上一刀,然后让这血流入这碗忘川水中,然后就水带血一起喝下去。
不多时婆婆就给青菁端来一碗忘川水,他需得把用来典当的东西放在托盘上,方可取下刀和水。
青菁用来典当的是白樱给他的生辰礼物——那支青色的九尾簪子。
婆婆问他,这簪子叫什么名字。
这只簪子泛着莹莹青光,柔润中有些清冷。青菁摸了摸它上面刻着的精致可爱的九尾小狐狸,沉思了许久后才回道:“……‘笑白衣’吧”
执酒笑白衣,笙歌叹愁离!
“喝下这碗血忘川便会忘了你最想要忘记的人以及和他有关的点点滴滴,无论开心的,亦或是难过的,与他有关的一切、所有的都会被永生永世生生涂抹干净。”婆婆道,:“心有多诚,就会忘得有多深,有的这一忘就永远记不起来了……曾经那少年喝了两碗才能忘记,可怜哪!”
青菁望着这碗血淋淋的水,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樱,我们终于彻底陌生了,我终于把你彻底还于人海了,余生我就不再打扰你了,若有来生我也不要再先喜欢你……
瓷碗落地,应声而碎……
……
自始至终白樱都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怪他不敢想,一是他觉得自己不值得,二是那个地方十人去也难有一人还,如果……哥哥就不会“好好”的了,但是……如果真如那些人所说那般,那哥哥……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儿呢?白樱想得有些头疼。
只听另一人问道:“那后来你们怎么就知道他是青郁离呢?”
那人得意道:“运气好呗,你知道的,那天我们正巧又去秣陵玩,二公子却在一个叫……叫啥“留客居”的地方看上了一个唱戏的戏子,只是那戏子哟清高得很,说是什么只卖艺不卖身,在我们多番邀请下也不来陪二公子小酌两杯,还骂我们是衣冠楚楚的禽兽,我们的二公子是谁呀?那可是麒家二少爷,多少人巴都巴不上呢,没想到一个戏子还怎么不识抬举?当时二公子一气之下就向那老鸨花重金把她给买了,只是那娘们被拖到轿子中还在不住的吵吵嚷嚷、一哭二闹的,好不安生,还好全程二公子都没有参与,要不然还就完了。”
另一人即刻好奇道:“怎么了?”
“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
白樱突然心一拧,抓向树的手不仅有馅进去了些,莫名更加紧张起来。
这些人嫌她太吵,一个人正想把她敲晕,却忽然被一道青电猛烈袭来,轿子顿时就被击成四分五裂的几片碎块,轿中姑娘尚且无事,那些人却是被掀飞出好几丈远。他们正欲起身破口大骂,却被眼前的人给吓得发不出声。
只见一个墨发如云、衣袂飘逸,长得俊美非常的白衣公子从天上缓缓落地,他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朦胧而不真实,要不是他开口说话,这些人还以为他是那个神仙下凡呢。 十里桃花,只为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