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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臣，我……”聂明玦看着修养了这许久才能勉强坐起却还是脸色惨白的蓝曦臣，心中满是愧疚，他真的没想到曦臣会那样护着金光瑶，又会伤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大哥，你到底为什么要为难阿瑶呢？为什么要逼他离开我呢？我同你说得清楚，我就认定他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蓝曦臣面色冷淡，没了一贯的温柔和煦，对于这个差点害了阿瑶害死他们孩子的大哥，终究是回不到过去的毫无嫌隙了。

　　“曦臣，你可知金光瑶他……”聂明玦还想争辩些什么，却在蓝曦臣的凝视下默默咽了回去。平日里温和的曦臣一旦冷了脸，他也要怵上三分。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那些话一出口，他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兄友弟恭了。

　　蓝曦臣见他那复杂中带着些懊恼的脸色，原本的怨怒到底少了几分，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哥，我都知道，阿瑶是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是真的将我当成兄弟，可大哥，阿瑶也是你的结义兄弟啊！你多理解他几分也不行吗？”

　　他们分明也曾并肩作战，他们分明也曾兄友弟恭，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曦臣，你们不一样！你心思纯净，而他满腹算计，你怎知他与你交好就不是为了达成什么旁的目的，而且你们都是天乾，定是要惹人闲话的，他一个娼妓之子，可以不在意，你呢？你的名声也不要了吗？”聂明玦皱着眉，还想劝他回头。

　　蓝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对大哥失望了，阿瑶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娼妓之子吗？他们的结拜兄弟在他眼中就是那样一个心思叵测的小人吗？大哥，你从未懂过他啊！

　　“大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兄弟一场，有些话我该同你说清楚。第一，阿瑶从未算计过你我，他对你也一直是真心崇敬，当日不夜天他的所作所为或许有些失了分寸，可那样的关头，大局为重总是没错的吧！你聂家的修士确实无辜，可倘若他不果断下手取信温若寒，后面的事态会如何发展你可曾想过？他求的是稳妥，你求的是是非，你从来就不肯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你可知，你伤重时那些补品都是他通过我的手送给你的，怕你不肯吃，还要我瞒着。他一直念着你的知遇之恩，哪怕你一再恶言相向，很多时候我看不过，他还反过来劝我。所以，哪怕你不喜欢他，也请不要用那些伤人的字眼来侮辱他和他的母亲。“蓝曦臣真的觉得这样一个死脑筋自以为明辨是非的大哥真的配不上阿瑶对他的那些感激和敬重。

　　聂明玦想起自己重伤之际那源源不断送过来的补品，想起金光瑶每次见到自己时那恭敬的下拜，想起曾经他在聂家时的妥当得体。他也曾是他的左膀右臂啊，他也曾对他欣赏有加，他也曾对他满心的回护之意，可在他杀了自己手下的副将时，他就在心里否定了他，不愿再听他的那张巧嘴里的任何辩驳，生怕自己再信错了他。他，可是错了？

　　蓝曦臣看着聂明玦微变的脸色又继续说了下去:”第二，我与他相识甚早，他于我危难之时收留救助于我，于我有救命之恩，亦是两情相悦，绝没有什么谁迷惑谁的说法，只是从前我碍于同为天乾没敢表白，如今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追求于他，若是真的说谁毁了谁，那也是我对不住阿瑶。“

　　“曦臣，我……”聂明玦心下也有些悔意，他就是一口气顶在那里，口不择言，他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我是怪你，可不是为我的伤，这伤是我心甘情愿受的，我不怪任何人。我怪你是因为你对阿瑶动手。你可知，他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没避开你那一脚，会是什么结果？大哥，阿瑶一个天乾愿意为我怀子，你还觉得他是为了利用迷惑我吗？你可不可以放下对他的偏见，你可不可以试着去了解真正的他。或者，别再干涉我们的事。如此，我们这许久的大哥也就不算白叫了！”蓝曦臣说到最后情绪也有些激动，他替阿瑶委屈，替他不值。

　　之所以将一切都告诉没聂明玦是因为他要做的阻力已经够大了，他不想再多一个有立场来反对的人。他也知道这番话之后他同大哥之间便再回不到从前，可这不重要，因为他同一个不肯接受阿瑶的人注定要分道扬镳，不过是早晚而已。

　　清谈会提亲是他同叔父商量好的，四大家族的态度就决定了这件事的难度，金光善定是不会同意的，江家江晚吟没有来，可同金家毕竟是姻亲，也要算到金家那边，若是连大哥也反对，这件事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嫁娶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可能连两个家族是事也不算，三尊其二，两大家族，又是两个天乾，这是整个修真界都会关注的大事，而且大多数人该是不愿见到的。如此，他就更需要一个不反对他同阿瑶在一起的聂家家主，一个默许这样有悖伦常之事的大哥。

　　聂明玦一怔，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是他错怪金光瑶了吗？天乾怀子，他竟是能为曦臣做到如此地步的吗？当真是自己恶意揣度他了吗？

　　“他可还好？曦臣，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对不住你们。”聂明玦看着面前连床都下不来的蓝曦臣，再想想自己差点害死的无辜孩童，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做法有失妥当。

　　“大哥，我同你实话实说，我要光明正大的娶阿瑶过门。我也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反对质疑，但我只求你不要站在他们那边，行吗？”见聂明玦态度缓和，一脸歉疚，蓝曦臣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他敢肯定以大哥的性子，对他有愧，再加上他这样的恳求，定是会答应的。

　　聂明玦连连点头，自己心中有愧，又不想失去这个甚和心意的结拜兄弟，再想想人家见孩子都有了，他一个外人又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曦臣，我会站在你这边，算是……算是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吧。”怎么说他也算是他们的结拜大哥，算是半个长辈，多少也能为他们说上几句话。他聂明玦做错了就认，伤害了无辜的人就要弥补，这无可置疑。

　　蓝曦臣弯了弯嘴角，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多谢大哥了。”得他一句承诺，自己也就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结果，可他实在不想自己的道侣孩子还在这虎狼之地同他们斡旋，所以提亲不能有任何意外。况且孩子的事也快瞒不住了，阿瑶等不起。

　　金光瑶同秦愫说清了话回来时，正好撞上离开的聂明玦，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就忍不住想起那日的金麟台的危急，下意识的单手护住肚子后退了几步。

　　说实话，他从来不怕聂明玦，可他如今却不敢不怕，谁知道这个没脑子的会对他做出什么事，他肚子里的小宝贝可受不得冲撞。而且，如今那个一贯在他们之间调和的人还躺在床上，可真的是没人能护着自己了。

　　聂明玦看着他那动作，心中满是酸涩与愧疚:“那个，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曦臣，也……也好好照顾自己。往后你们的事，我都不再干涉。”

　　他也不敢想那日他若是没有避开会怎样，他是不是就会杀害了曦臣愿意以命相护的孩子，毁去了他得之不易的幸福。他分明是想他们好的，真的！

　　金光瑶一愣，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前几日不是还喊打喊杀的吗？难道是二哥同他说了什么吗？不过，这种改变总是好的，至少是他们如今需要的。

　　金光瑶回到内室时，蓝曦臣还靠在床头，目光落在那织锦的被褥上，神色恍惚若有所思。

　　“二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阿瑶，那最后一日的清谈会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留下来陪我”蓝曦臣被他的轻问唤回了思绪，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阿瑶，许多人许多事我真的不想让你面对，不想打破你心底那点温暖的幻想。哪怕知道那是虚假的父慈子孝，可若是能让你开心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光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觉得他这撒娇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可爱:“定是不行的，这清谈会是我一手打点的，总要有始有终，况且子轩已经不肯出席了，我若是也不去，面上也过不去啊？”

　　蓝曦臣牵过他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到底没再说什么。他已然可以想象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会怎样激烈，阿瑶这样妥帖伶俐又功劳加身的人物，金光善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呢？

　　“胡闹！胡闹！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能胡闹！忘机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这破地方他带无羡来凑什么热闹！”蓝启仁捏着那传音符努力平复着心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肯听他的话，他们是嫌他活的太长，想把他气死是吗？

　　说了不让他们趟这浑水，说了让他照顾好无羡就是，他们怎么就不肯听呢？真当这金家是个什么好地方吗，非要往这儿扎堆。金光善觊觎阴虎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无羡一来曦臣这把火八成也要烧到他身上了。

　　蓝启仁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桌沿上，曦臣，金光瑶，金丹化子，禁术，忘机，无羡，阴虎符，金光善，蓝家，金家，聂家，江家，这盘输不得的棋当真是不好下啊。

　　兄长啊，你这两个儿子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忘羡曦瑶]姑苏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