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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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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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原的问题, 荣施却只嫣然一笑:“这些爷不必担心,奴可尽力一试,只是奴若成事, 不知五爷…会如何作赏?”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原将信将疑:“你确有法子?”
能娶到那岳府小姐,自然是最好的,甚至, 是几全其美的事。
她是岳府独女, 那嫁妆自然不会少, 且岳府现在还跟二皇子沾了亲,要娶了她, 出外称自己一声皇亲贵戚, 也不算自抬身价。
更别提,那小娘子还是如此俏丽的悦目佳人。
这样的女子,娶便娶了,他巴不得马上娶回家,摁在榻上。
等厌了,再拿着她的嫁妆出去挥霍, 青楼博坊,岂不任他逍遥?
且他若想入仕,自己的官途也更有了保障,若不想领那官晌,就算她的嫁妆被自己给挥霍一空,岳侍郎的家财也跑不掉, 日后, 全都是他的。
为了消除李原的疑窦, 荣施放话道:“奴, 颇有胜算。”
嗜赌之人,贪婪成性,李原或许还不到一身是胆的地步,可这诱惑委实太大,大到让人无法抗拒。
李原眼中,逐渐浮起贪狼之色。
他上前揽过荣施,伸手在那雪线之上掐了一把,狞笑道:“乖乖亲肉儿,你若助爷成了事,待爷娶了她,自然就有了大把银子,能将你从那入云阁给赎出来,届时把你收作外室,咱们俩个一样快活,岂不美哉?”
家有娇妻、外有美眷,享着齐人之福,手里还有用不尽的余财,那样的人生光是想想,就令李原心动不已。
听到李原的话,荣施狠狠地僵了半晌。
还以为自己能被许个妾室的位,果然,还是她想得太美了。
攥着手里的绢帕,荣施低眉想了想,罢了,外室就外室罢,总算,能从那腌臜之地脱身。
况且…那岳府小姐看起来,又不像是个有心眼的,如果李五能娶了她,那自己纵使是做外室,略施小计,总能找到办法,让她许李五纳自己入府作妾的,后面的事儿,后面再盘算…
*
约莫一柱香后,李原与荣施理好衣衫,相伴出了雅间。
在周边好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荣施羞得脸都不敢抬,她低着头,对李原说道:“那,奴先去了。”
李原心情大好地拍了拍她的臋:“去罢,好好表现,不要出差错。”
待荣施走后,李原吩咐了贴身小厮去办事,自己又在外边的廊杆趴了一会儿,心里不停幻想着抱得美人归的喜乐场景。
他越想越得意,这人高兴过了头,就有些飘,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揣手抖腿地准备下楼。
李原沾染了多年的酒色赌,本来走路就有些脚步虚浮,再加上兴奋上头,几乎是在走廊里横着走,把本来不算窄的楼道给占得不好经过。
他正大摇大摆地走着,左臂突然挨人敲了一下,身子也被怼到了一侧,幸好及时扶住墙,才没有歪在地上。
李原手臂发麻,人还有点蒙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墨绿箭袍,戴着玉冠的小郎君往自己身边扬长走过。
从后面看,那小郎君身量比寻常男子要低一些,身板也偏瘦一些,腰间系着的革带松松垮垮地,而且眼尖的李原发现,那小郎君的臀儿,还有些翘。
他脑子一动,还当是哪家南风馆里的小倌,便起了调戏的心思,开口喊道:“前面那个不男不女的,给老子站住,你他娘的长没长眼睛?撞了人就这么跑了?”
小郎君身形一顿,果然停了脚。
李原以为自己成功把人给唬住了,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正打算说几句不干不净的荤话讨点便宜,就见对方转过了身,语意森凉:“说谁不男不女,你敢骂本小姐?”
看清长相后,李原差点没吓成软脚虾:“康、康二小姐…”
康宛妙怒目圆睁,看着就要撸袖打人:“李五,你胆子可真大,合着本小姐上回,就没把你给揍醒是不是?”
这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想到上回被揍的经历,李原毫不犹豫地,立马开始作揖:“康、康二小姐,是在下没长眼睛,是在下不男不女,二小姐莫生气,都是在下错了。”
康宛妙鄙夷道:“你个下作东西,可真不要脸,刚刚当众调情的就是你这厮罢?你真恶心,本小姐看戏的心思都被差点被你给搅没了,还敢挡路,手没给你剁了就不错!”
李原压根不敢回嘴,只一味认错道:“二小姐,是在下错了,下回我再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在下一般见识。”
康宛妙看他那一幅孙子样就觉得脏眼,甩了甩袖子,不耐道:“滚滚滚,看到你就烦,下回再惹到本小姐,揍你没商量。”
李原如获大赦,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几步就蹿出走廊,下了楼。
康宛妙掸了掸衣袖,嫌恶不已。
*
李原到了楼下,心时暗暗庆幸自己机灵,没有再被那博安侯府的小姐捉住教训。
恰好他那小厮过来报信,说荣施已经把那几人给留在了街上。
李原满意地点点头:“那叫他们开始罢,动静越大,越混乱越好。”
越混乱,趁乱掳人,才越方便。
小厮得令,拐到了某条暗巷,在巷口吹了几声口哨后,从那黑漆漆的巷子里,出来几号年轻男子,那几人衣冠不正,嘴里或是衔着草、或是嚼着槟榔,一看就是市井不务正义,专挑事找麻烦的流子。
果不其然,他们相伴着,在街市转了几个摊铺后,便和人发生了口角,进而演变成肢体摩擦,一场冲突随之而来。
而在他们闹事的附近,正好,就是岳清嘉一行人。
本来在看完烟花、喝完暖腹的汤之后,岳清嘉就想回府的,可骆垣大佬提议说要去猜灯谜,骆飞沉也说想看杂技表演,她实在是不好开口拒绝,只能跟着去了。
才付账离了食店没多远,就见有个妹子在他们跟前被人调戏,骆垣少年心性,又是兵武出生,自然下意识就挺身而出了。
等把人给救下了,岳清嘉才看清是荣施。
她倒是记得这妹子,就不知怎么自己就换了身衣裳,这妹子,反而记不起她来了。
那会儿不待岳清嘉细想,也就关怀几句的功夫,在荣施反复道谢间,周围突然开始有哄动。
有几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开始与人殴斗起来,打斗间,还扑翻了一个卖纸灯的摊子。
高高的架子倒了,原来挂得好好的纸灯纷纷落下,就那么几息的空当,给夜风一吹,一盏盏灯就那么呼呼地烧了起来,且火势迅速向周边绵延开来。
方才还围观得津津有味的行人,一下子都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整个无头苍蝇一样跑蹿,杂乱的脚步声、恐慌的尖叫声、甚至还有马儿的嘶鸣声乱糟糟地混在一起,街市这角立马变得乱轰轰的。
这给人反应的时间实在太慢了,眼见一场踩踏事件就在眼前,岳清嘉急忙朝骆垣喊:“抱好沉哥儿,别让他被人踩到了,顺着人流走,千万别停别逆。”
才说完这句话,就大批人潮涌了过来,岳清嘉和骆垣几人一下子就被人流冲散。
可即使她奋力绷住自己,却也只能被人流裹着,被迫朝自己也分不清的方向挤过去。
而骆垣抱着被吓到的骆飞沉,也是被人潮冲着往前走,他极力回头,想要去找岳清嘉,可人头攒动、火光冲天,哪里还看得到她的身影?
*
街上喧吵得很,吸引了不少临街的铺子楼阁时的人关注。
戏园子内,康宛妙被这盖过戏曲声的动静气得抓头,今天这戏怎么都听不完整,她怒冲冲地推开窗,去看外头的情况。
开窗打眼一望,康宛妙就看到了人群中满脸焦急的骆垣,他手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娃娃,还总是回头,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等康宛妙起身到了楼下,皇城卫已经赶到现场,开始维持秩序了。
待火被扑灭,人群稳了下来也被疏散后,康宛妙走到还在东张西望的骆垣身边:“诶,你找什么呢?丢银子了?”
这会儿,凌姜也扶着一瘸一拐的荣施走了过来。
荣施刚才给人群一挤,把右脚给崴了,脚踝肿得老高,要不是凌姜有点身手,及时把她给扯了起来,她很有可能被踩成重伤。
“嘉嘉呢?”
“小姐呢?”
“她没和你在一起?”
几乎是同时,凌姜与骆垣都睁大了眼睛问对方,最后那句,更是异口同声。
康宛妙瞄了眼荣施:“你不是刚才和李五一起的那个花娘么?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荣施竭力镇定:“奴、奴没伺候好五公子,惹了他生气,便被赶了出来,方才在街上被人为难,恰好得这几位相助…”
康宛妙狐疑地看着她。
李五那厮刚刚那得意样,不像是被惹生气的样子?
被康宛妙盯得越发心虚,荣施垂头,作感激状:“谢几位相助,奴该回了。”
康宛妙听了,还好心地:“让人送你?”
荣施连忙推拒道:“奴自己回去就行,还是不劳几位费心了,多谢。”
实际康宛妙也就随口一说,眼下这种情况,谁真顾得上她。
凌姜急得要哭了:“现在怎么办?小姐去哪里了?”
骆垣自责不已:“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护好她。”
一行人都心急如焚,反而是康宛妙成了主心骨:“都别急啊,咱们分开找找,也许她就是迷路了还没认着方向。”
听了她的话,几人才安定下来,商量好了方向后,便各自去寻岳清嘉了。
可半个时辰仔细找了一轮下来,集合后,却都说没有瞧见人影。
凌姜彻底慌了,哭得泪眼愁眉,骆垣也陷入更深的自责当中,骆飞沉不晓事,还嚷着要嘉嘉姐姐。
骆垣把骆飞沉交给府里的下人,嘱咐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找同僚帮忙,京城拢共就这么大,挨家挨户地,总能把嘉嘉给找出来。”
凌姜面色一变,急忙制止道:“骆郎君不可,这事若知道的人多了,必定惹人关注,小姐若只是暂时被冲散了还好,若是、若是…”
康宛妙皱眉抱起手臂,搓了搓下巴,故作深沉地想了想,还是决定寻找外援。
她摆摆手:“都别急都别急,肯定能找着的,我去寻我兄长帮忙。”
见凌姜还想说些什么,康宛妙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兄长虽然说话不饶人,但绝对不是什么喜欢多嘴的人,我也会让他保密,不要声张的。”
***
博安侯府。
中庭地白,霜草苍苍,满天素尘又开始纷纷扬扬。
栖桐往炭炉中添了些银骨炭,再拢了拢,盖好盖后,起身把书房中的支摘窗也打了下来。
等他忙完这些,恰好祝金也禀完了事。
栖桐听了祝金的话,面带喜意:“二月初三?圣上果然选了这日,主子料事如神。”
康子晋一哂:“圣上急着为七皇子生母追谥,想赶在那梁旻大婚前,将这祀仪给办了,如此一来,阮相,才更放心将孙女嫁予梁旻。这追谥的吉日得避开正月,克择官卜报上去的其它吉日,那五月与八月的日子又委实离得太远,故而这吉日,他十之八九会选二月初三,也无甚意外的。”
栖桐点头:“如此一来,咱们早先布下的计,便可循旧进行了。”
祝金亦复报道:“江判局再三确认过,那日吉时正,将有雷暴异像。”
要知道,这吉日本就没有十成准的,司天监也只是依观迹,择个看似稳妥的日子罢了。
况这吉日是吉日,可天公是否作美,不到当日,是不会知晓的。
要不然,何谓‘天有不测之风云’呢?
炭盆‘哔啵’地爆了声,可以听到外间的雪声澌澌,是雪下大了些,裹着风发出的声音。
康子晋起身,向另一处条案走去。
那条案的台面上,放着一张雪白的宣纸。
乍一看,似是未被使用过的宣纸,可半刻钟前,他确实在上头着墨过。
他拿起宣纸,在烛灯下照了照。
纸面仍然空无一字,连墨点笔痕都不曾见。
栖桐适时取来一盆早就备好的水,康子晋把那宣纸浸了下去。
很快,水便洇湿了宣纸,纸面上,仍旧空空如也。
栖桐由衷感叹道:“这麝墨确实神奇,倒不似之前那几方,过水遇热,还是会显出字来。”
祝金不免亦些骄傲:“那当然,这可是我跑了好多地方才寻来的,番邦秘法特制,整个大余应该都找不出第二块,写完后,半刻钟墨迹转干,约莫一刻钟后,墨迹彻底消失。届时,那太常寺的的人就是生了十对眼睛,把那布帛给看穿了,都绝对找不着上头半个祝辞。”
栖桐才想奚落他两句,就听下头有人在说话。
仔细一听,是康宛妙的声音。
康子晋端详着水中的宣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吩咐道:“下去问问,无事不要让她上来。”
栖桐领了命,到了书房楼下,正好撞见想往楼上冲的康宛妙。
“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康宛妙跑得脸都有些发红,抚着胸口顺了下气,急急地:“兄长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栖桐答道:“主子在楼上书房中处理些私事,二小姐有何事,与小的说就是了,小的一阵自会转告的。”
康宛妙睁圆了眼,夸张道:“一阵?谁等得了你一阵?岳清嘉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快点派人去找她。”
栖桐诧异:“岳小姐?她怎么了?”
“我要知道她怎么了还用来这儿?哎呀你别挡我道,快把我兄长叫下来去救人。”
栖桐被扒拉到一边,纳闷道:“可、可这事儿不是该跟岳府说么?二小姐怎么来找主子了?”
他的疑问自然没有得到回应,而康宛妙也没能冲到阁楼上去。
因为,康子晋自己下来了。
康宛妙抬头见兄,立马叫道:“兄长,岳清嘉不见了。”
康子晋眉头死皱,冷声训她:“你声音这么大,是想让整个府里的人都听见?”
康宛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抖了丹田。
她挠了挠耳朵,讷讷地:“我、我这不是着急嘛…”
康子晋神色不虞地瞥她:“还堵在这儿做什么?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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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的主厅中,康宛妙言简意骇地把事情给解释了一通,可她到底是事发后才到现场的,是以,也没能把事情经过给说全。
康子晋接连问她几个问题,她都是蒙的,便干脆唤了人,去把在府门口等着的凌姜和骆垣给叫了进来。
看到骆垣时,康子晋的视线顿了下,很快便转眸,恢复如常了。
待听得这二人述了经过,康子晋眸色直直往下沉,眉也压得紧紧的:“她近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凌姜抽泣着,摇摇头:“应当没有,小姐怕冷,都在府里闷了好久没出门了。”
怕冷?既然怕冷,还与人约着出去过上元?
发现自己关注点有些歪了,康子晋清咳一声,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康宛妙说了句:“我记得秦碧侬好像跟她合不来,上回吵嘴被我撞见了的。”
一说秦碧侬,康子晋眯了眯眼,倒也想起萧绵来。
沉思几息后,他先是唤过祝金:“派人去秦府与萧府,好生打探下秦萧二女今晚的行踪。”
再吩咐栖桐:“备车去京衙,去提今晚闹事之人。”
康宛妙疑惑又发急:“怎么还要提闹事的人?说不定她就是被裹到哪里,迷了路呢?现在不是得先让人去找她么?”
康子晋问:“你们不是已然在周遭找过,未曾发现踪迹?”
“呃,倒是的。”
康宛妙讪讪地扁了下嘴,又提议道:“那不是该多派些人,到其它地方去找么?”
康子晋眼眸眯了一下,冷声道:“该从何处开始找,你可有头绪?大张旗鼓地寻人,还想不被人知晓她失踪之事?”
知道是自己想得不够妥帖,康宛妙合上嘴,再没吱声。
反倒是骆垣想了想,问道:“侯爷是担心,有人故意害嘉嘉?”
听到骆垣对岳清嘉的称呼,康子晋攒起眉来,好半晌后,才沉声答道:“是或不是,去问上一问,便知晓了。”
说完,他抬步欲走,却被骆垣给喊住了。
骆垣恳求道:“在下可否与侯爷一同前去?”
他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出来前,曾答应过伯父伯母,要照看好嘉嘉,可因在下一时疏忽,竟然…”
听骆垣这一口一个嘉嘉,伯父伯母又叫得亲热顺口,康子晋发现自己额侧是跳了又跳,好像有什么情绪要按捺不住似的。
他敛目,暗自调整了下,淡声道:“骆大郎君恐怕不方便与本侯一同前去。本侯建议你先回岳府报信,便称,你与岳小姐是在朱雀街碰巧遇到妙姐儿,妙姐儿与她在一处作耍,兴许要晚些才能回府,如此,也省得岳府二老惦记。”
“那我呢?我能去吗?”
“奴婢也想去。”
康宛妙与凌姜一前一后地出声。
康子晋看了看康宛妙,负过手嘱咐道:“去可以,不许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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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衙后没多久,康子晋等人就顺利提到了,今晚在朱雀街闹事的混子。
那几人常年混迹于市井,都是浑不吝的,一般的问法与手段根本逼问不出什么来,可不巧的是,他们今晚碰到的,是康子晋。
康子晋曾随其父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军中偶有敌细被擒,该如何逼其松口,法子泛泛,随便拎出一个来,都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
是以初刑才刚开始没多久,方才还都一脸桀骜的混子们就受不了了,个个哀嚎不已,抢着把李原给供了出来。
康宛妙在外间听了招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火都要烧到头顶了:“李五?居然是那个王八蛋?早知道是他,我刚才就先把丫给绑起来揍一顿了,哪还轮得到他害人?”
也不等康子晋细问,康宛妙马上横眉竖眼地,把刚才碰到李原的事给说了出来。
栖桐处理了那几个混子后,出来刚好听到康宛妙在说这段,便不解地问道:“可那李五公子,为什么要掳岳小姐?”
康宛妙嘶骂起来:“还能是为什么?那渣滓是个见色起意的,刚刚在戏楼里,几乎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就和那花娘卿卿我我,着实辣眼,哦对了——”
她看向凌姜:“就是你们救的那个花娘。”
可这么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怎么这么巧,她出了戏楼子,就能到了你们跟前去?”
而凌姜听到李原的名字,起初也愣了下,待听康宛妙叭叭叭地说一通,思绪也被调动了,蓦地,就想起早前那李夫人为李原求亲之事来。
康宛妙听了凌姜的话,巴不得现在就打爆李原的狗头,她一拍掌:“这还得了?肯定是求娶不成,就生了恶心。快快快兄长,咱们赶紧去李府救人!”
“咋咋乎乎的作甚?”
康子晋的脸沉得可怖,斥完康宛妙,他问道:“你二人,可都还记得那花娘长什么模样?可知她是哪家楼里的?”
当然记得。
别说脸长什么样,就连胸是什么形状,康宛妙都瞅过一眼的。
至于是哪家楼里的,这她就不知道了,毕竟当时全幅身心都在岳清嘉身上,谁有心思管她一瘸一拐地去了哪儿。
幸好,凌姜留了个心眼,说记得看她招了辆马车,往南央门方向去了。
听完康宛妙与凌姜的话,康子晋心里已大致有了谱。
他站起身来,嘴角拉得极平,脸上也透着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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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阁内门庭若市,凤妈妈正言笑宴宴地,在各间遛达着招待客人。
她刚在一雅间灌了两杯,才出门,就见楼里的仆役正慌慌张张地,从廊头向自己奔来。
等人到了跟前,凤妈妈叉起腰来泼骂道:“死贼球,跑这么快做什么?你娘老子要挂了不成?着急忙慌的,撞到客人怎么办?”
仆役也来不及认错,便对她低声报了个消息。
凤妈妈听了,直疑惑不已。
她跟着人下楼,到了后院口,对着那华盖马车福了个身,如往常一样打笑着招呼:“可是康侯爷来了?这大冷的天儿还飘着雪呢,怪冷的,您怎么不进去坐?您的间儿一直给您留着呢,没敢开给旁人使的。”
车帘掀开,披着熏貂大氅的男人眸色如墨,脸上像挂了霜似的,素来总是噙着几分佻薄笑意的嘴角,这会儿平直如线。
他沉着嘴角,声音中带着砭人肌骨的冷意:“凤妈妈,本侯且问你,那李五早时,可曾来过?”
凤妈妈被这声色给吓得心口乱跳,她脸上的笑意倏地敛起,残留的酒意瞬间被驱了个干净。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