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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873(15)

危险的财富 (英)肯·福莱特 8737 2021-04-06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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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其他人在座位上坐稳,掏出雪茄点燃的工夫,他让一位侍者拿三副新牌来。过了一会儿侍者回来,自然将扑克牌递给米奇。

  为了控制整个牌局,就必须由米奇来发牌,因此他的第一个挑战就是确保自己坐庄。这涉及两个技巧:规避切牌和隔张发牌。说来这两种手段比较容易,但他还是紧张得绷紧了神经,这样会把最简单的操作搞砸的。

  他拆开牌封。新牌的排序总是两张大王在上,黑桃A在最底部。米奇拿出两张王牌,开始洗牌,享受一副新牌带来的爽滑的感觉。把底下的A挪到一沓牌的顶上十分简单,但接下来他必须要让一个玩家切牌,保证顶上的那张A不被移动。

  他把这副牌递给坐在他右手的索利。当他把牌放下的时候手缩了一下,把那张黑桃A留在了他的掌心,用整个手遮住。索利接着切牌。米奇一直让自己的手心朝下,然后拿起那叠牌,把手里那张牌放在上面。这样他就成功规避了切牌。

  “拿最大牌的坐庄吧?”他说,极力让自己显得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其他人同意还是不同意。

  有人低声表示赞同。

  他握紧这副牌,把最上面的一张往后推了一点儿,开始快速发牌,发的都是隔张牌,直到轮到自己,才发出那第一张。大家都把牌翻开,米奇是唯一的A,所以他来坐庄。

  他不经意地笑了一下。“我看我今晚的运气不错。”他说。

  没有人搭茬。

  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不敢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开始发第一手牌。

  托尼奥在他左边,然后是爱德华和蒙塔涅子爵。他的右边是索利和卡特船长。米奇不想赢钱,这不是他的今晚的目的。他只想让托尼奥输。

  他正常地打了一会儿,把奥古斯塔给的钱输掉了一些。其他人也很轻松,又要了一次饮料。看到时机已经成熟,米奇点燃了一支雪茄。

  在他外套内侧的口袋里,雪茄盒的旁边还藏了另一副牌,是从圣詹姆斯大街的文具店买来的,夜总会的扑克牌都从那儿买,因此这些牌一模一样。

  他把这副牌凑成了赢对,每对加起来都是九:四和五,九和十,九和杰克等等,其余的十和花牌他都放在家里没拿。

  他把雪茄烟盒放回口袋的时候,手里拿到了那对牌,然后,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那一叠,偷偷将新牌滑入那叠牌的底下。趁别人都在用水调和白兰地时,他开始洗牌,十分小心地让顶上的牌按照底下拿一张,随便插两张,再从底下拿一张,再随便插两张的顺序洗好。他给左边发一张,右边发一张,然后发给自己,他给自己发的就是赢对。

  下一轮他把赢对做给索利那边。他这样持续了一阵儿,让托尼奥输,索利赢。他从托尼奥那边赢来的钱又去了索利一边,让人无法怀疑米奇在捣鬼,因为他面前的沙弗林大概还是原来那么多。

  托尼奥差不多把赛马赢来的一百英镑全放在了桌子上。那些钱剩下五十英镑左右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说:“坐这个位子运气不好,我要坐在索利旁边。”他换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换地方也没用,米奇想。从现在开始可以让左边赢、右边输,这并不费力。但听到托尼奥说到运气不好让他有点儿紧张。他想让托尼奥一直觉得今天很走运,别去想输钱的事。

  偶尔托尼奥会改变风格,不只押两三个,而是押上五个或十个沙弗林。这时米奇就稍加变动,把赢对发给他。托尼奥把奖金揽到自己这边,开心地说:“我就说嘛,今天我很走运!”丝毫没注意到他的那堆硬币一直在变少。

  这会儿米奇感到轻松多了。他一边游刃有余地操纵着牌局,一边研究着他的牺牲品的心理状态。仅仅扫光托尼奥身上的钱还不够。米奇想让他赌掉更多钱,让他欠下无法偿还的赌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蒙羞。

  米奇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而托尼奥越输越多。托尼奥对米奇敬畏有加,一般都会同意米奇的建议,但他还没有傻到极点,有可能在毁灭的边缘悬崖勒马。

  当托尼奥的钱几乎全部输光的时候,米奇开始了下一步行动。他掏出雪茄烟盒。“这是从老家带过来的,托尼奥,”他说,“尝一支吧。”让他欣慰的是,托尼奥接受下来。雪茄很长,至少半小时才能抽完。托尼奥不会在抽完它之前就离开。

  他们点着了雪茄,米奇开始了新一轮斩杀。

  几手牌过后,托尼奥没钱了。“得了,我下午在古德伍德赢的钱全没了。”他沮丧地说。

  “我们应该给你一个机会,把钱赢回来,”米奇说,“我相信,皮拉斯特可以借你一百英镑。”

  爱德华显得有点吃惊,但他眼前赢了一大堆钱,回绝人家显得太吝啬了,便说:“没问题。”

  索利插了进来。“也许你该撤了,席尔瓦,你该庆幸一整天赌得这么开心,还没花一分钱。”

  米奇暗自诅咒索利这个老好人出来讨人嫌。如果现在托尼奥做出明智举动,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托尼奥犹豫着。

  米奇屏住了呼吸。

  只是托尼奥生性喜欢孤注一掷,就像米奇算计的那样,他无法抗拒继续玩下去的诱惑。“好吧,”他说,“我还是再玩一会儿,把这支雪茄抽完。”

  米奇偷偷舒了一口气。

  托尼奥招手叫来侍者,要他拿来纸、笔和墨水。爱德华数出一百个沙弗林,托尼奥写下一张欠条。米奇很清楚,如果托尼奥把这些再输掉的话,他就永远也还不起这笔债了。

  牌局继续进行。米奇感到手心出汗,他把握着微妙的平衡,保证让托尼奥一直输钱,但偶尔要赢上几次,好让他保持乐观。但这一次当他输到剩了五十英镑的时候,他说:“我看我只有押大筹码的时候才走运,下一手我全押上。”

  这么大的注在整个考斯夜总会都很少见。如果托尼奥输了,他也就完了。一两个夜总会会员见到下了这么大的赌注,就站在桌子旁边观看赌局。

  米奇发完了牌。

  他看了看左边的爱德华,爱德华摇摇头,表示他不再要牌了。

  在他右侧,索利也不要牌。

  米奇翻开自己的牌。他给了自己一个八和一个A,加起来就是九。

  左手的爱德华翻过牌。米奇不知道他有什么牌,他事先只知道自己要拿到什么牌,其他人的牌都是按顺序发的。爱德华是一个五和一个二,等于七。他和卡特船长输了钱。

  索利翻开他的牌,这是决定托尼奥命运的一对牌。

  他有一个九和一个十。加起来是十九,计为九。这跟庄家的分数相当,所以这一局没有输赢,托尼奥保住了他的五十英镑。

  米奇心里骂了一句。

  他想让托尼奥把那五十个沙弗林留在桌子上,便很快把牌收集到一起。他用一种揶揄的口气说:“要减小点儿赌注吗,席尔瓦?”

  “当然不了,”托尼奥说,“发牌吧。”

  米奇感谢上天给自己这等好运,开始发牌,又给自己发了一个赢对。

  这一次爱德华指了指他的牌,表示他想要第三张。米奇给他发了一张梅花四,然后转向索利。索利不要。

  米奇翻开他的牌,是一张五和一张四。爱德华已经亮了一张梅花四,现在翻出了一张毫无价值的K和另外一张四,凑成了八。他这边输了。

  索利翻出了一个二和一个四,总数为六。这样右边也输给了庄家。

  托尼奥彻底完了。

  他的脸色苍白,十分难看,嘴里嘟哝了一句,米奇听出那是西班牙语的骂人话。

  米奇抑制住得胜的微笑,把奖金揽了过来——这时候,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桌上有四个梅花四。

  他们打的是三副牌。如果有人注意到有四张花色相同的四,就会立即想到有人把别的牌偷偷加了进来。

  这就是这种独特骗术的危险所在,发生的概率大约是十万分之一。

  如果这种反常现象被人发现,那完蛋的就是米奇,而不是托尼奥了。

  眼下还没人注意到这些。在这种玩法里花色没有意义,因此这种情况不太显眼。米奇很快把牌拿起来,心怦怦直跳。他千恩万谢上苍让他躲过这一劫,可这时爱德华却说:“等一下,桌上有四张梅花四。”

  米奇心里咒骂这个蠢蛋。爱德华只是想着什么嘴里就说出来了,他当然并不知道米奇的计划。

  “不可能,”蒙塔涅子爵说,“我们玩的是三副牌,应该有三张梅花四。”

  “没错。”爱德华说。

  米奇抽了一口雪茄。“你喝醉了,皮拉斯特,里面一张是黑桃四。”

  “哦,对不起。”

  蒙塔涅子爵说:“这么晚了,谁能分清黑桃和梅花呢?”

  米奇又一次以为自己侥幸逃脱,结果他又一次高兴得太早了。

  托尼奥挑衅地说:“那我们看看牌。”

  米奇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最后一手牌堆在桌子上,等没发的那些牌用完了再洗、再用。如果丢出去的牌被翻过来,四个相同的梅花四就都亮了出来,米奇就完蛋了。

  他已无路可退,便说:“我希望你不是在质疑我的话。”

  这在绅士夜总会里无疑是一种挑衅,没几年前,这种话是会导致一场决斗的。附近牌桌上的人都在朝这边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看着托尼奥,等待他的回应。

  米奇快速思考着。他已经说了一张四不是梅花,而是黑桃。如果他找出一张黑桃四放在丢出去的那些牌上面,就能证明他说得对,运气好的话就不会有人翻看其余的牌。

  但首先他得找到一张黑桃四。一共应该有三张,可能有的已经被打出去了,丢在下面,但碰巧应该至少有一张留在还没发出去的牌里,这些牌正握在他的手上。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趁着所有人都看着托尼奥,他的拇指做出极其细微的动作,让每张纸牌的一角依次露出一点儿。他眼睛紧紧盯着托尼奥,但让手里的牌处在视野之内,让眼角的余光看见上面的数字和花色。

  托尼奥固执地说:“我们还是看看那些打出去的牌。”

  其他人转向米奇。米奇控制住紧张,继续搓着手里的牌,祈祷着黑桃四出现。在如此戏剧性的场合,没人注意他在做什么。出现争议的牌都在桌子上,所以他摆弄手里的牌也没什么意义。他们得很费劲才能看清他的手在那叠纸牌上捣鼓什么,但即使如此,也不会马上意识到他正在偷奸耍滑。

  只是他不能一直摆着这种架势,总是有人忍不下去,不顾礼节伸手去拿那些牌。为了多争取些宝贵的时间,他说:“如果你不能像一个男人那样对待输赢,那就不该玩。”他感到前额已稍有汗湿。他不知道匆忙中是否已经错过了一张黑桃四。

  索利婉转地说:“看一眼也不碍事的,对吧?”

  该死的索利,总拿他通情达理的那一套来讨人嫌,米奇真有些绝望。

  终于,他找到一张黑桃四。

  他把它抓在掌心里。

  “是啊,那好吧。”他说着,装出一种与内心感觉截然相反的冷淡神情。

  所有人都变得异常安静,一动不动。

  米奇把手里偷偷查过的那叠牌放下,让黑桃四留在手心里。他伸手去拿起那堆打出去的牌,把黑桃四放在上面。他把牌往索利面前一推,说:“里面肯定有一张黑桃四,我保证。”

  索利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牌翻开,所有的人都看见那是一张黑桃四。

  屋里的人顿时嗡的一声打开了话匣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米奇仍然惊魂未定,怕有人翻开下面的牌,发现底下的四张梅花四。

  蒙塔涅子爵说:“我觉得这就没问题了,而就我本人来说,米兰达,我只能说声抱歉,如果对你的说法有过任何怀疑的话。”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米奇说。

  大家都去看托尼奥。他站了起来,脸上抽搐着。“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米奇把牌桌上的所有纸牌都拢在一块。现在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他的掌心里全是汗,只得偷偷在裤子上擦了擦。“我为自己同乡的行为感到抱歉,”他说,“如果说我讨厌什么的话,那就是有人打起牌来丝毫不像一个绅士。”

  4

  凌晨时分,梅茜和休穿过富勒姆和南肯辛顿新开辟的郊区地带步行向北。夜晚变得更热,星星也消失了。他们手牵着手,尽管手心里都是热汗。梅茜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但她也很快乐。

  今晚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让她弄不明白,但又很是喜欢。过去男人们吻她、抚摸她的乳房时,她觉得那都是整个交易的一部分,她的付出是要从他们那里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今晚则大不相同。她想让他触摸自己——但他如此彬彬有礼,只等着人家让他做他才做!

  这一切是在他们跳舞的时候开始的。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夜不同于以前同其他上流社会的年轻人度过的任何一夜。休比其他大多数人更可爱,他穿着白马甲,扎着真丝领带很是潇洒,但同时他还是一个乖孩子。接着,在舞池里的时候,她就很想亲吻他。这种感觉在他们跳完舞、走在花园里,尤其是看到其他欢男爱女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他的犹豫十分迷人。别的男人把晚餐和聊天看成一种乏味的准备活动,一心等着晚上开始干正事,迫不及待地把她带到黑灯瞎火的地方胡抓乱摸,可休却一直很害羞。

  在其他方面,他却完全相反。在骚乱中他一点也不害怕。他被撞倒在地上时,唯一关心的就是她不要出事。休的品格比一般社交场上的年轻人高出很多。

  当她终于让他明白她想被他亲吻,那吻简直美妙极了,跟以前接吻的经历完全不同。可他做得并不熟练,又毫无经验。恰恰相反,他幼稚,不会控制。可为什么她偏偏又那么喜欢呢?为什么她一下子那么渴望他的手摸着她的乳房?

  这些问题并不让她烦恼,只是激起了她的兴趣。她跟休一道摸黑穿过伦敦,心里很是满足。她感觉天上不时落下几滴雨,但咄咄逼人的倾盆大雨并没有降临。她开始期盼着马上再次享受那甜蜜的亲吻。

  他们到了肯辛顿戈尔后向右转,沿着公园南侧往市中心她住的地方赶。休在一个巨大的房子对面停了下来,它的正门有两盏煤气灯照明。他一手搂着她的肩膀,说:“这是我伯母奥古斯塔的房子,我就住在这儿。” 危险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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