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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与这边欢天喜地的气氛截然不同,沉浸在一片瑟缩寂寥的氛围里。
空荡的阳台上,墨阳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想着林冉此刻可能正拥在别人的怀里,他心里就一阵火烧般灼人的悲愤与怆然,旁边的啤酒瓶扔的遍地都是,凑近一点儿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墨阳迷蒙的眸子半闭不睁着,就这样空洞地望着天空,似乎已然游走在虚幻的边缘。
高跟鞋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恍惚间有人艰难将他背到了身上,最后轻柔地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温热的皮肤相贴,凉凉地驱散了浑身的燥意,他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鼻尖嗅到了清新的气息,在清醒的思绪沉眠的最后一秒,他艰难抬头,视线中出现一张低垂的嘴角,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衤果露的身体贴合着对方,邱明箬享受着对方铁桶般禁锢自己的臂膀,依恋地偎在他身旁,手指在虚空中满足地描绘着对方精致的面容,半晌轻描淡写般微微弯唇,缓缓闭上了双眸靠在那人的胸前。
宿醉之后,墨阳混沌的意识缓缓苏醒,感受到身旁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裸露在外的胸口,暴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升起一层鸡皮疙瘩,紧闭着双眸的人极为难受得皱眉,宿醉带来的晕眩后遗症仍在,导致他不是很舒服。
他抬手慢慢晃了晃脑袋坐起身来,在理智升起的那一刻,余光瞥到枕边散开的如瀑女人墨发,心底下意识咯噔一下,昨晚的记忆像是在笼罩在蒸笼里,透着层层叠叠的迷雾,他压根记不起一点儿关于对方的事情。
然而床榻上一片狼藉,四散的衣服弥散在周围,他脑海里涌现不好的预想,尤其是对方手腕间刺目的青色,似乎在昭示了某种事情的发生。
他震惊的瞳孔急速放大,迅速胡乱穿上衣服下床,转过身摩挲着将滑落的被子上拉,将对方露出的肌肤裹紧,这才急迫以最快的速度去到浴室打理好自己。
等到了出来,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上望着卧室里还未醒来的邱明箬,垂眸坐在一旁的软塌上陷入了沉思,对于这样一个突发结果,他还没有想到究竟要如何去应对。
成年人之前的一夜忄青,或者是酒后乱性,他需要负责吗?
且不说他根本就不爱对方,没有爱情的婚姻根本就没有意义,即便是结婚,他也根本不能给予对方想要丈夫的爱,可是不负责,对方身为邱家的掌心宠,父母的掌上明珠,物质生活上完全不短缺,他又能给对方什么呢,钱吗?对方完全不需要,他对对方做的事情也完全不是靠送对方钱财什么能够弥补的过失。
他丧颓地抓了抓头发,彻底失了分寸,殷红的眼底都是茫然,想到对方白皙手腕上醒目的淤青,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对方挣扎过后的绝望,毕竟那样的状态下,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体验,他打了自己一巴掌,他真他妈是混蛋!
忽而床上的人婴宁一声,他抬眸望过去,正好对上对方些微红肿泛湿的眼眸,大抵是哭得太过厉害,即便过了一夜,眼眶周围的红色还没完全消肿,湿润润水盈盈泛着光泽。
抬眸对上他,她如同兔子一般迅速缩回了被子里,紧咬着嘴唇低着脑袋,面上有难堪与羞赧,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不清楚应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反而是邱明箬率先开口,微垂着眼眸,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与尴尬。
“墨阳,你别一副懊恼难办的表情,实际上我们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你脱了······之后便彻底醉眠过去,抱着我睡了一夜罢了,否则怎么也应该有痕迹不是嘛!”她强颜欢笑,做出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神情,不等墨阳开口,继续自言自语,“那个你先出门行吗?我想先起来穿衣服。”
墨阳早就将她的衣服收拾好,叠放在一侧的桌子上,闻言不免耳朵根灼人撩烧,慌忙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尽量留给对方充足的私人空间。
对于邱明箬的说辞,墨阳自有几分不相信,鉴于前几次的经历,他自然不认为邱明箬会是那种会趁虚而入的女人,她很单纯,自然也就更加不会趁他酒醉,故意装出一副他酒后乱性的假象,若是她愿意,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她多得是机会下手。
他更加清楚,邱明箬虽然心悦于他,却不愿意拿这种意外莫须有的事情强自束缚他,逼他娶了她,对于她来说,这根本毫无意义,她自有自己坚持的矜傲与骨气。
他半仰着额头,后面倚着冰凉没有温度的墙壁,眉眼间都萦绕着沉沉的低气压,对于这场阴差阳错的错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了。
“吧嗒”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就在墨阳兀自沉思时,门从里面毫无预兆地打开了,邱明箬迎着光从门口缓步走出,眼角微微下垂着,一副极浅薄淡然的神情,尽管极力隐藏还是能从中窥见一丝不自然。
两人相顾无言,邱明箬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那我就先走了。”话罢,甩开步伐就匆匆离开。
墨阳脚步迈开,循着她的身影往前疾走了几步,到了门口处缓慢停下,嘴角嗫嚅了几下,到底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种场景下,他实在是无法得心应手得处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日上三竿,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遮光的窗帘上,隔着一层幕布也照得人暖洋洋懒散得不想起床。
大红被子里伸出一条白皙嫩滑的手臂,半挡在眼前,稍缓半天等适应了这方光亮,林冉才不疾不徐地遮开水光潋滟的瞳眸,眼尾上扬漾开一层波光,散开风情,被情|事滋润过的少女终于一室春风度,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幽幽打了一个哈切,林冉对于罪魁祸首不是一般的怨愤,凛书这家伙大概是久旱逢甘露,昨天兴奋得简直像是永动机,到底还是知道分寸,晓得控制力道,否则她今儿大概是起不来了。
揉了一把酸软的腰肢,她呲了呲牙,恨恨得想,有句话说得不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床上的男人,那就更是信不得了,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她一开始还感动于凛书成婚之前不动她,心底到底存了一些歉疚,也就对他稍微歉疚了些,谁知道就一发不可收拾,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大概是天赋异禀,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分明说好的最后一次,可是一次一次的最后一次,终究将她的愧疚心烧尽了。虽然凛书在那种事上极尽温柔,除却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她也觉得还好,可惜大抵是被凛书的万般宠溺给惯得,她就是觉得自家凛书变坏了,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温软可‘欺’。
耳边听到厨房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她脸色稍缓,嘴角无意识上扬起愉悦的弧度。毕竟任谁一起床,发现新婚丈夫留下自己一个人,心底的落差那是显而易见的,对于被凛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宠溺的林冉来说,那一瞬间的触动尤其明显。
新婚的二人都是新手,都没什么经验,故而准备工作就不是那么充足了,想的也没那么长远,林冉想到了什么,双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肚皮,凛书想得没那么细致,她先前倒是想到了,却没有提醒他准备避孕套,就是想要能有一个两个人的孩子。
她想,凛书长得那么俊美矜贵,有着这么优秀基因的小孩子一定很可爱。只要一想想,脑海里出现一个缩小版的凛书,就忍不住有些激动。再说了,她一点儿都不认为凛书有病,如果是对一个人,这叫做执着的痴情,若是对许多人,不分情况不分场合,那才叫病。
事实上,洞房花烛夜凛书期盼了许久,说不喜欢是骗人的。一开始意识到孩子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倒是想要先隐忍一番,即便额际青筋暴起也准备去浴室冷静一下自己。
他只想要与冉冉的二人世界,一点儿都不想要杂七杂八的小孩子捣乱,对于他来说,孩子就是累赘,他对于这类软弱绵绵的生命体向来没什么慈悲之心。更何况若是当真冉冉有了,到时候且不说冉冉愿不愿意拿掉他,即便是去了孩子,那也太伤身体,他也不愿意冉冉平白遭受这份冤枉罪。
凛书眼底的挣扎纠结,林冉都看在眼底,不过她权当不知,兀自将身体贴了上去,眨巴着懵懂无辜的圆润眼瞳,余光瞥向下处,语不惊人死不休,“凛书,你不会不行吧,你······”
不管什么时候,是男人就不能允许自己不行,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凛书以实际行动捍卫了他的尊严,就在他想要释|放撤出的时候,林冉强撑着手臂拥着他,一起共赴谷欠海沉沦。
林冉细嫩的胳膊,力道小的几乎可以不计,凛书可以轻易挥开她,可是看着那张明艳染着绯红的脸庞,凛书就是轻易无法下手,只能无奈闷哼一声,尽数释放出去。
被勾起了火苗,后半夜凛书就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在别的地方,他尚且无所谓,不过只要一想到林冉,想到会有第三者横生在他们身边,他心底就升起一股郁气,即便那第三者还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他却还是强自控制住力道不弄伤她,紧紧地拥着林冉的身体,恨不得与之融为一体才好。
他的呼吸粗重深长,眼瞳深邃幽深地盯着身下的人,冉冉,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即便是孩子,也不能将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清晨,林冉洗漱好坐在餐桌上,吃着凛书精心烹制的早餐,她斜眼看向一侧的凛书,对方似乎是完全注意不到她的打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眼神余光不时注视着林冉的肚子,神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幸福,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还不等她问出口,凛书一开口,直接石破天惊大跌人的眼镜,“冉冉,你说我去结扎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认真,不是开玩笑或者打趣的兴致,林冉松泛的心思顿时一个咯噔绷紧了,难不成凛书对于孩子的事情竟然这么抵触了吗?
她并没有立马甩脸子,凛书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出这个疑问,不过对方愿意跟她商量,而不是一意孤行,说明她的教育还是有效果的,起码他愿意凡事和她商量着来,而不是大马金刀地我行我素,直接先斩后奏。
她放下筷子,伸手握住对方放在桌上的手,这才察觉他的手沁凉得厉害。
“凛书,你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林冉拉过凛书的手揉搓替他温暖的同时问道,眼神里除了一丝诧异并并没有什么异色。
接触到对方诚挚的表情,凛书略微不自然地垂眸,嘴角抿紧,情绪忽而低迷起来。他有些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敢说,他怕若是他说出真正的理由,被冉冉发现变态的占有欲,她会觉得自己大男子主义,甚至是幼稚。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想法对于世人来说无异于石破天惊,子嗣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是人们关注的,他不清楚冉冉的看法,他害怕会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所以也不敢问。
凛书抿唇不答,眼瞳里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林冉不过略一思索,也稍微回过味来,大概是她家的独占欲的偏执状态作祟。无他,害怕第三者插足罢了,毕竟小孩子什么的,在他眼底也是外人。
听到林冉无奈幽幽叹息一声,凛书心底一个咯噔,瞬间纠紧了,神经崩成一条直线,瞳仁震颤恐惧不已,措手不及想要解释什么时,被一双柔软的白皙手掌拖住了下巴。
林冉动作轻柔珍惜,语气清浅缱绻,带着股撒娇的意味,双眸直视着对方,“凛书,我只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很羡慕,觉得很好玩,也想要一个,而且小孩子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一定很好欺负。尤其是自家的话,就可以随便欺负了,毕竟我欺负了他,他也没处说理去,难道你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对着这样撒娇卖乖的林冉,凛书根本毫无抵抗能力,脑海里瞬间松动了,仗着林冉态度的松泛依赖,他垂眸勉力无言抵抗。
他想,我只想要你,我的世界,不需要除你之外的第三个人,即便是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也发自内心的抵触,毕竟那终究不是林冉 。
眼见凛书态度没有一开始的强势抵抗,林冉暗暗挑了挑形状颇好的眉形,继续再接再厉,强自拖着凛书的一条胳膊,软着态度娇着嗓子磨他。
“凛书,为什么不想要有一个我们的孩子,那若是我真的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林冉仰头看向他,“不用迟疑或者隐瞒,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这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凛书神色停滞了一瞬,结合以往林冉的态度,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恍然直勾勾地盯着林冉的肚子,语气阴鹜低沉,“想个办法弄死他!”前提在不伤害冉冉的底线上。
这阴恻恻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亲爹呢!林冉难得唇角抽了抽,即便对于凛书的态度早有预料,还是不可避免地为将来的孩子默默鞠了一把心酸泪,毕竟他爹似乎对他很是不待见呢。
她撇撇嘴,语气不满地看向他,恃宠而骄地造作,“不行,难道你想要我伤心吗!我可是期盼许久了呢!”
凛书皱眉,答案不言而喻,几乎是脱口而出,眼底泛着小心翼翼得讨好与后悔,“自然是不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令林冉满意地翘了翘唇角,“既然这样,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林冉偏头看向他,眼底含着淡淡的期盼与好奇。
凛书眼神阴鹜瑟瑟了一瞬,眯起双眸,毅然决然道:“那就在你没发现之前,悄悄弄死他。”语罢看向林冉,眼尾微扬,漾着期待表扬的眼神。
林冉无言捂额,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吧,不愧是一惯凛书的风格,总归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就对了,她委委屈屈开口,“可是如果那样,会对我的身体有伤害的,你忍心我伤身又伤心吗?”
林冉软磨硬泡,凛书到底还是占了下风,冉冉她似乎真的很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呢,半晌他这才犹犹豫豫开口,眼底含着小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不管什么时候,能不能都将我看成你心底的第一位?”
瞧瞧这软萌可欺的模样,林冉仰头吻上他的唇角,奖励性地安抚住他的情绪,“怕什么,不管在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孩子也是比不上你的。”
浅浅的一吻,凛书原本焦躁烦闷地心缓缓沉寂下来,他紧紧地将林冉拥在怀里,心底却不如面上那般顺从,暗搓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既然这样,那他就戴上避孕套,谨小慎微点儿,那么冉冉就不会怀孕了,也就不会有孩子了,他等了那么久,一点儿都不希望任何人来与他分享冉冉的爱意,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冉冉若是当真想要欺负人,随意欺负他就好了,他绝对不会反抗。
彼时的林冉暂时还不知晓凛书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想罢也只是无奈一笑,毕竟凛书的态度状况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一时还扭转不过来,只想要纯粹的二人世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小孩子而已,她没什么非有不可的执念,无非是想要凛书感受更多的家庭亲情吧,若是他不愿意,也便罢了,一切随缘,她也不会强求。
经过那次意外之后,墨阳很久都没有见到邱明箬,这令他内心的焦灼压力稍微减缓了些许,不过也仅此而已。
半个月后,墨阳在家附近的超市偶遇了邱明箬,两人在拐角处相遇,眼神对视的瞬间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邱明箬倒是在墨阳反应过来之前,率先漾开笑脸,浅浅扬起唇角,简单的问候出声,“真巧,我在附近找朋友,你来这儿买菜吗?”她向前方的超市,态度自然挑了挑眉示意。
墨阳愣了一瞬,良久应了一声,“嗯。”那些隔膜纠结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了,心中的桎梏松懈,就连他呼吸都轻闲许多。
两人并肩而过,如同普通人一般,至于双方究竟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凛书做好蒸鱼刚端上锅,一旁的林冉鼻尖嗅了嗅,平时被辛香料遮掩得极淡的鱼腥味,几乎微不可查,如今却清清楚楚得萦绕在鼻端,那股恼人的······异味刺激着她的味觉,胃里不可抑制地泛起酸水,她忙捂着嘴,疾步跑到卫生间,朝着马桶痛苦地干呕。
觑见林冉的异样不舒服,凛书匆忙放下手中的碗碟,谁知道距离林冉半米的时候,林冉的情况愈发明显,她连忙摆手,“停……停,离我远点儿,你身上有鱼腥味,我闻了想吐。”
凛书眉头紧促,撩起袖口闻了闻,虽然自己闻不出什么,还是自觉离得林冉远了些,“冉冉,你没事儿吧,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聪明如他,只要一想到某种可能,某个还没成型的臭团子害得林冉这样,他眼底到处阴鹜的戾气,深藏在眸低深处,还没生出来呢,就敢这样欺负怠慢他的冉冉,等他出来了,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他!简直是不知所谓,在他这里,可没有年龄小的特权,只分让林冉难受和让她开心的两种人,即便是他的孩子,也不例外。
紧紧的抿唇,凛书的嘴部几乎崩成一条直线,在见证了林冉的状态之后,不敢僭越,深怕再刺激到林冉的嗅觉,唯有默默退后几步,语气轻柔安抚性道:“冉冉,我身上有味道,先去洗个澡,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林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整个人都蔫巴得像是干枯的花朵,恹恹得没有精神,她半跪在地上,有些欲哭无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连抬手都觉得费劲儿。
少顷耳际听到声音,她转头看去,凛书显然洗得很急,头发都没擦干,低落在衣服上,沁湿了粘着皮肤,正疾步朝着她走来,眼角眉梢都挂着焦虑忧心。
莫名其妙,林冉觉得委屈极了,尤其是身体上的不舒服折磨着神经,整个人都恹恹倦怠极了,胃里泛酸沁出生理性泪水挂在眼睫上,嘴唇也有些泛白,越发显得柔弱不堪。
林冉被凛书绕过膝盖公主抱上,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物品一般,转身就要往外走,被林冉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有气无力发出气音,小奶猫似的委委屈屈道:“我不去医院。”
可惜这事容不得她拒绝,在她健康的这件事情上,凛书向来固执己见,尤其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林冉这么不舒服,不管她怎么撒娇,凛书都坚定着步伐,只是微微急促的步伐暴露了他内心的惶然,只要一想到冉冉极有可能是怀孕了,他就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孩子来得太快了,想必就是新婚之夜那次来的。而林冉则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有些生无可恋,毕竟她也还没来得及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这······太快了!
到了医院,果然如两人所料,医生说她确实是怀孕了,怀孕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正常的孕期反应而已。
听医生说完,凛书的脸色有些黑,眼睫微垂,眸低暗藏着戾气,然而还是将林冉紧紧地拥在怀里,他冷冷出声,眉头紧蹙,“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这种情况吗?”
“并没有,”医生摇头,习以为常道一脸冷淡,“这是正常反应,没什么可担心的,等过段时间就好多了,多吃点清淡开胃的东西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林冉能够感受得到凛书盯着自己肚子的目光,眸低都是冷厉寒光,俨然将她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当成看阶级敌人,全程一言不发,面色绷得紧紧的,难看至极,嘴角抿起,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狭长的睫羽垂下遮掩了眼眸,却还是将林冉轻柔地拥在怀里,动作深怕轻了或是重了伤到她,俨然是将她当成了瓷娃娃照顾一般。
林冉微微仰头,只能看到他硬挺轮廓分明的下巴,不由得有些好笑又好气。真是的,跟自己生个什么闷气,孕期反应这么明显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测,又不是他的错,再说了,总不能就因为这样就一把踹了肚子里刚刚萌芽的小豆丁吧 ,横竖她也就生这么一胎,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林冉也清楚,依着凛书的性子,恐怕早就后悔要这个孩子了,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二人世界才是他想要的,孩子,从来都是附属品,如果不是因为她撒娇卖乖想要,凛书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打消凛书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
林冉唇角微微上扬,伸出食指暗戳戳地戳他的胸口,语气绵软缱绻,尾音透着一股子娇气,“怎么了,你是不是后悔让我怀孕了,我都这么辛苦了,你还凶我!”
凛书浑身一僵,神色立时就舒缓下来,无奈地抓住林冉乱动的手指,诱哄道:“冉冉,我错了,我脸色不应该这么差,不过你这么辛苦,要不然······?”
未尽的话语还未说完,林冉倏地截了他的话头,恃宠而骄音调忽然上扬,“要不然什么?难不成你愿意让我堕胎吗?”她眼瞳瞪得滚圆,却有一股娇憨的姿态,对于凛书,她并不会真正地生气,因为她知道,在凛书的心底,她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语气诱惑道:“难道你不想要以后和我环游世界吗?”
她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底一派无辜澈然,“等他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直接将工作丢给他,让他帮你赚钱养家,岂不是两全其美?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家里的产业还是交给自家人,这样我们想玩多久玩多久,还能有人赚钱给我们花,我们完全都没有后顾之忧,嗯,你真的不畅想一下这样美好的未来吗?”她狡黠地看向他。
林冉一定不知道,她此刻循循善诱的表情,特别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狼外婆,倒影在凛书眼底,姿态却是别样的可爱腹黑,深得他心。
他想,赚钱养老婆本来就是他的事情,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根本用不着别人,就算那人是他的亲身儿子也不需要,更何况人性从来不是那么好算计看清的,就算是亲儿子,以后也有可能因为利益关系兄弟阋墙,反目成仇,不过这话他不会当着林冉的面说。他想,若是以后臭小子当真做出那种事情,他不介意好好教教他做人,教教他何为尊敬母亲。
罢了罢了,凛书心底幽幽叹气,不管面对外人如何冷厉狠辣,对于冉冉,他总是一再退步,步步妥协,金刚铁骨化为绕骨柔肠,就是不忍心她一丝伤心害怕,她是他的软肋,他却甘之如饴。
佯装思索了一瞬,凛书装作勉强答应,面上露出极其不愿意的神情,毕竟对于第三者的世界,他自认确实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林冉的孕期反应极大,胃口也变得刁钻至极,感觉吃什么都恹恹地没有食欲,凛书看在眼底急在心上,请教了各类过来人,林冉的情况依旧是有增无减,在这种情况下,凛书的脾气也是日渐焦躁,不过不管在什么时候,在林冉面前他依旧都是和煦温润,有求必应。
因着不放心林冉一个人在家里,也心疼林冉,凛书干脆将工作都搬到了家里,每天由孙辉汇报必要的事宜,至于其余琐碎不重要的事项则都统统交给了其他人。恨不得每时每刻将林冉看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深怕他不在的时候发生半点纰漏,那样他会疯。
对于林冉的膳食,凛书也特地请了经验丰富的营养师,若是单单只是儿子,凛书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不过孕期林冉吃得东西基本上都被婴儿吸收了,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亏着自家老婆的。还好,在请了营养师之后,林冉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他一直蹙着的眉际也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这日,凛书正半拥着林冉在街边散步,对面街道的转角有一人驻足,眼神愣怔地看向对面的二人,猝然被商店里走出的一个人碰到了肩膀,这才恍然回神。
耳边不期然传来一声惊呼,“墨阳,你怎么在这儿?”话语里还含着显而易见的欣喜,邱明箬看向墨阳之前看过去的方向,俨然是林冉与凛书夫妇,眸光微不可查地黯了黯夹杂些许冷芒,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你在看什么呢?”语气一派悠然。
墨阳愣怔了一瞬,半晌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恰好做事路过这边。”面上装得泰然处置,平静如常,实际上向来无波的心海,终究还是泛起滔天波澜,他不甘心,为什么他要过得压抑克制,奔波数日还是无法替父亲减少半分刑罚,而他所憎恶以及所喜欢的人能够丰衣足食衣食无忧地幸福生活。
瞥见墨阳极力隐藏深埋在眼底的痴狂以及怨憎忿恨,她垂眸璨然一笑,目光虚虚朝着两人站立的地方斜觑一眼,似笑非笑满含深意,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向来不管我怎么以退为进或者是什么别的手段都无法撼动你的心意。
俗话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哼,既然她自始至终都占据着你的心意,那么我就让她深深地印在你的心上,让你想到她就不得不想到我,这样也是一个挺不错的想法呢。
正满脸宠溺关注着怀里人的凛书,陡然敏感地察觉到一股刺人的寒意,凌厉地看向那道目光看来的身影,只瞥到墨阳与邱明箬分道扬镳的场景,在邱明箬那个女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善的恶意,他眯了眯眼,眸光里有冷光与戾气闪过,对于冉冉不怀好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他都不会放过。 偏执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