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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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沣安排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他是寻个什么借口将我领进去,却未曾想他居然让我装扮成太医院的小太监随着那群太医一块进去,之后便假借欲为载湉熬药等留在瀛台上。
计划一切顺利就待太医定时诊脉的日子到来。
我趁着还有些日子,将屋里所有的东西收拾个遍,该留的留不该留通通都得带走,府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我都一一赠送了小物件,希望哪日我真离开也好给他们留个念想,免得预感成真落了遗憾。只是欲给载沣的小物件我是一件一件买了又买,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些东西始终没一个能代表我对他的感谢与歉意的,最后干脆将一堆的东西全送到他屋里去,见他望着那堆东西忍俊不禁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只不过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第一次见他笑了,可一会他又突然的些许红着眼眶。
“你送我这些可是为了道别?”
他看似平静的问而我的心情却随他那泛着微微泪光的眼眶掉到谷底。
“府里什么都不缺,你无需这般费心。不过只要是你给的就是恰好我缺的。”他接着道。
我硬扯着笑脸道:“那我再给你多找一些,我就不信一个醇亲王府里还能将整个北京城装进去。”
他也一样硬是扯着笑脸道:“我要整个北京城来干什么?还不如再建一个和南湖一般大的景色来得实际。”
我道:“你再买个宅院整修一番不就得了。”
他朝我叹笑了声,眼神极其柔和的看着我没再多说什么。
“蓉嘉。”
我给作福准备离开,他却突然着急的叫住了我。
我抬头、他微笑。
凝视。
我低头、他靠前。
伫立。
“你在我面前从来都不这般低头的。”
他语气和以往那般的温柔。
我依旧低着头:“如今对你有亏欠。”
一声叹笑,他道:“你无需对我有歉意,你没亏欠我什么。”
我道:“我亏欠了你的情义、欠你一位庶福晋、更欠你无数个我所答应的承诺。”
他道:“我心里确有不舍,也有不甘。可从始至终非我一人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便无怨无悔了。”
“你。。。”
我有些语塞,兴许是因为心里积累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了。
他扯着笑脸,眼里还是泛着些许泪光:“福晋告诉我的。”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想知道福晋可有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他问。
我摇摇头道:“没有,她没理解错。在我恍然大悟以前我确实对你动心,想着和你成亲以后对你一心一意,可如今我已经做不到了。是我给你了希望却又一手将其打碎。。。”我叹了声接着道:“你救了我,我却未曾报恩还让你伤心难过,我真是要不得!现在又得让你费尽心思冒险的送我到瀛台去,还得为我提心吊胆的。。。载沣,你骂我让我心里好过一些,若你想打我解一解你心里的不甘我也绝不还手。”
他皱眉笑道:“你明知我不忍心。怎么?你现在想为难我了?”他又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严肃道:“我只是觉得可惜,若我比二哥更早让你心动或是我能先遇见你,兴许一切都会不同。”
“又或是你从未曾遇见我日子会过得比现在更好。”我道。
他笑了笑道:“那还有什么意义呢?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明白那些诗句里如此苦涩的情爱却又为何这般的叫人屡试不爽、百尝不厌的。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些事,为了你可以开心我能放弃一切,包括让你离开。何况你爱过我,这对我而言那是多大的恩赐啊!我又怎能让你的爱变成抱怨再变成恨呢!”
我不自主的摇摇头,不管他究竟只是为了安慰我还是真心的袒露他的想法,可他再这般对我说话,我心里的愧疚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不能原谅我自己。
“蓉嘉,我不会后悔当年误认你是刺客,更不后悔对你动心。若你改变了你想改变事,想留在宫里继续当珍妃,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未来怕是不能再这么说话了,君臣始终有别。。。”
他本泛着泪光的眼眶终落下了泪水。
我不自主的伸手为他抹掉眼泪,可刚碰及他的脸颊,他便握住我的手搁下。
“不能这样。你这般待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私欲不让你离开。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占有你,我情愿你对我坏一些。”
“对不起!载沣!”
泪崩前我顾不得他的情绪,夺门而出。我也开始担心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里了,我怎么突然的感觉自己有些离不开他,翁毓默仍然再影响着我吗?兴许是吧!
那一夜,我躲在屋里不愿出去,下人们我也全给打发走了,本以为清净一些可以让我缓和情绪可直到深夜我始终陷在那低落的情绪里寻不得出口。
隔日一早,载沣带着倦容下朝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我屋外坐了一夜,见我熄了灯才回去的,为的就是担心我会因他一时激动而无意说出口的话感到难过。
如此我是更愧疚了。
几日以后,太医为载湉定时请脉的日子已到。不过五更,我换了装束做好了动身的准备就待载沣安排的马车过来,将我接到某位太医的府外再随他与另几位太医集合后一同前往瀛台。他担心我紧张误事便临时改变了主意要随我一同过去,到达目的地以前他便会离开。我虽担心牵连他,但他再三保证路上安插的全是他的亲信绝不会泄了踪迹,我不好添加他的担忧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随行。
我与福晋拜别以后上了马车。
一路皆顺着载沣的安排毫无差错。
三台马车整齐列队而行,我和载沣的马车就夹在中间。
距离宫门不远,前方的马车停了下来,可我和载沣的马车却往另一处走了。
“不是和太医们一块进去吗?”我见方向不对急问。
载沣道:“时辰还早,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我点点头。
载沣怕是早和这群太医交待过,待靠近时便留在原地静候,待他的命令方可继续前进,如此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马车停到了一处,随后我便闻驾车的小厮离开,独留我和载沣两人在车厢内。
“你想说什么?”我问。
他脸色沉重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真的决定到瀛台去?”
我点头示意。
他又道:“进去以后若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没人能救你了,你还是要去吗?”
我又点了头。
他再道:“今日进去若无跟着太医出来日后想再出来就有些难度了。”
我再点点头。
他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安排了另一个太监和你接应,他本就在瀛台伺候二哥,我没告诉他你的身份,可别露馅了。若是哪日你觉得他不可信便寻个借口让他将这块玉。。。”他从兜里掏出了块玉佩接着道:“交还给我,之后的事我自会处理。”
我接过手将玉佩藏在身上。
他又道:“若二哥认不得你,你可千万别急着表明身份,我就担心隔墙有耳让宫里的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
他再叹了口气,脸色没了方才的严肃却多了许担忧与不舍。
“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牺牲自己,别忘了。”他道。
我心里忽然觉得难受,视线在这瞬间便被打转的泪水给模糊了。
凝视。
他将视线撇到另一处又是一声叹息。
我低下头泪水就快落下,只能抬起头装着没事。可未及半秒我却容不得浪费那一点点的时间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我回过头看向他,而他也恰好的看向了我。
又是凝视。
“我真不希望你到瀛台去,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呐!”
他突然落泪道,就连声音也开始有了变化。
“蓉嘉!”
他唤了我后接着道:“这不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吧!蓉嘉!”
我不敢回应他,毕竟在我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始终没有消散过,反而随着时间的靠近越发的深刻,而我始终没敢告诉他。
我回避他的问题道:“你别这般忧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若非必要我绝不会随意开口和任何人说话更不会和他们接触。”
“我怎能不忧虑呢?!”
我摇了摇头道:“福晋快生了,你可不能将所有的心思全搁到我身上。虽说福晋已有了经验可你也不能忽略了。”
“我知道。”
他掀开窗帘见天色已可见微微光线便让太医的马车过来,待我准备换马车时他又突然不肯让我走,硬是拽着我一点也没有松手的迹象。
“别这样。”我道。
“能不能再缓缓?”
“缓不得了!”
“真的非去不可吗?”
我叹了口气道,回坐到位子上道:“载沣,他关系着大清的命运,以家来说他是我的夫君呀!夫君面临生死关键我怎能不理呢?”
他一愣,神情一呆松开了手瘫坐位子上。
我道:“只要所有事赶在太后薨了以后我便安全了。”
“我到时会派人接应你的。”
他目光呆滞有气无力的回了我这句,之后他侧过身不再理会我。我不想多说什么来加重他的心绪,只能给他作个福下了马车。
我上了太医的马车不久便缓缓前行了。撩开窗帘却见载沣的马车依旧停在方才的位置上没有离开,驾车的小厮坐在马后手持马鞭久久没有挥动鞭子,我就这么注视着直到我再也看不见载沣的马车为此。
太医们没有过问我什么,对我更像是透明人一样,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入不了他们的眼,兴许又是载沣交待下去的吧!我已无心多想。
马车停下以后我顺着太医们的步伐来到了瀛台的入口,不敢多看两眼,只能学着那些太监们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向前走,深怕一个不留神便跟丢了。
掌哨的几位侍卫对那几位太医仔仔细细的问了些例行的话,最后又问了我幸好其中一位太医谎称我是太医院新来的小太监,此次是给各位太医领药箱来的,我在一旁听着冷汗便不停的往外冒,这借口会不会过于生硬了些,这若是待会回去时少了个人他们又该如何解释呢?但见那掌哨的侍卫都略显不耐烦,也没怎么留意过人数兴许待会就给忘了,如此我也较为安心一些,就希望老天眷顾能帮我这一把。
过了关以后,我又随太医们走了一小段路,随后又有侍卫立在一处查问,差不多一样的问题,只是这里的侍卫又更懒散了一些,连太医的名字也没多问,见着我站在一旁也懒得多看一看,直喊着让我快走别耽误他们办事。
接着又是一小段路绕了几个弯,前边的太医们全停下了脚步,我有些不安只好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我已经立在屋外。我斜着眼一看匾额上写的是涵元殿,这就是载湉的屋了。
一位太监往屋内走去,不一会又出来了个太监见是太医们立在那又快速的给他们请安问好,虚伪的嘘寒问暖以后方走了回去。
我立在那有些不耐烦,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干活的?!散漫得让人见了想给他几个耳光好让这帮人能醒一醒!
“让他们全给回去!回去!”
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声音有些远听得不是特别清楚,可不知为何那声音竟让我的心跳频频加快,连带着手心也有些冒冷汗了,我赶紧深呼吸平复好情绪,这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让喘病发起来,虽说是几位太医在,我也无需担心没人救命,就怕前功尽弃了弄不好连这几位太医都得跟着遭殃,更别说是载沣了定难逃太后的魔爪。
“让他们全都回去!”
此刻我倒是听清楚了,那是载湉的声音!这么些年过去,我居然连他的声音也得听第二遍才能认出他来!我再度安抚好自己的情绪,载湉就在这屋里我只差一步便能见到他了,再如何我也得沉住这口气。
过了会,那太监又出到屋外道:“大人,您也听见了。这万岁爷不肯让进呀!奴才也实在不敢硬来,这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可担不得。”
“皇上怎么与不肯让我们进去?”
“是啊!”
其他几位太医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话,看样子载湉是常不肯让太医诊脉,无法向太后交差他们才会这般的慌张,再不然就是载湉的身子。。。
我不敢多想。
“好不再等等吧!”
另一位太医提了个建议。
大家伙见着没其他法子也只能照办了,只是等了大半晌也未见载湉召人进去,最后还是那太监又传了话方能顺利进去。他给太医们打了个眼色,见他们说什么皇上心情好些了就能进去时,我又起了另一种担忧,载湉这般喜怒无常的也不知可是因为关在这太久而引起的情绪紧张,如果是那该怎么办,这可找不着心理医生来给他进行咨询。 花开时节与你隔世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