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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朱*******真 横门栖迟 4589 2021-04-06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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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克己考中进士之后,钱塘地区的官宦名流陆续前来道贺。晞颜将很多应酬推给立己,让他和这些为官的多沟通交流,也好将来应酬庶务,多结交几个朋友,以便日后能在钱塘立住脚儿。

  朱夫人考虑月娘快离开朱府了,想给她多留点空闲时间,便多揽了一些活儿。

  淑贞说要和月娘学习治家之术,可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朱夫人忙于各种应酬,自然无暇顾及,她倒成了自由闲人。

  这天下午淑贞在东园荡秋千,此时桃花开得绚丽缤纷,红扑扑的像小孩的脸粉嫩光滑,蝴蝶蜜蜂亦被它的芳香吸引,在花瓣上盘桓飞舞不肯离去。望着艳丽繁密的桃花,她想,桃花是宜室宜家之花,却不知道永新什么时候来接她。她既期待永新来接她,又怕永新来接她。她不想离开朱府,离开父母兄嫂。她思念爱人,又留恋家人。不管如何不舍得,都要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都说女孩是泼出去的水,可谁能理解他们内心的痛苦呢?命运从来不由他们自己做主。他们不是不想回家,只是没有选择回家的权利,哪有女孩不思念自己的家人?

  淑贞边荡着秋千,边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自己都哑然失笑,永新远隔千里,不知何时能团聚?却在这想结婚以后的事情,真好笑。她感到无聊,四处张望,最后视线落到脚下的杂草上,草长得既茂盛又杂乱。淑贞荡秋千时翘起的脚踢到草叶上,开始并未在意,只是胡乱地踢着,踢折的青草因枝茎已断,便有液体缓缓渗出,伴随而来的是草的清香味,味道越来越浓,虽清新却有些刺鼻。她俯身观看,草是最不起眼的植物,随处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精心培育的鲜花没几天就枯萎了,而无人理睬的青草却蓬勃生长着,触景伤情,淑贞脱口而出:“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淑贞心绪不佳,伸手向腰间摸去,什么都没有,才想起未带箫。正当她神情沮丧时,撇到不远处的柳叶。立己喜欢吹口哨,还教过她。想到这,她从秋千上下来,来到柳树旁,精心挑选了几片柳叶,重新坐到秋千上,缓缓吹起来,声音呜咽幽怨,周围的空气亦变得沉重起来,生生压迫人的心,鸟儿亦受不了这种压抑,挥动着翅膀扑棱棱飞走了,留下的是绵绵不断的感伤和无尽的惆怅……

  突然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这寂寂的冷清:“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这个声音很陌生,显然不是家里人,似乎又在哪里听过,更奇怪的是他读的这首诗一语中的,道出了她的心事。淑贞回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坐在秋千上,直直望着他。片刻工夫此人已走到她近前,微微鞠躬,施礼道:“小姐万福,上次多谢小姐仗义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淑贞忙还礼。脑子在飞快运转,片刻功夫,便理清了头绪。这人便是那日遭一群人殴打的小伙子,立己收在府中的人想必就是他。他脸上还有一些伤痕,颜色已经很浅了。淑贞明白了很多,不明白的就更多了。“没想到在自己家里遇见公子,那天我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日围观之人大多是男人,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小姐身为女子,怎能不让人敬佩。小姐的恩情我时刻铭记于心,一刻不敢忘怀。”

  “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

  “小姐有疑问,尽管问便是,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呢?”

  “在下姓武,名张弛。”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可见你父母对你寄予的厚望。”

  “小姐过奖了。如果我没猜错,您就是朱府的千金淑贞小姐吧。”

  “你倒是好眼力。上次的事情,从那几个地痞无赖的话语中,我也猜出了几分,只是其中原委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否方便跟我说呢?”

  武张弛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睛望向远方,看不清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凭直觉,淑贞觉得事情的原委始末一定充满了曲折和离奇。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讲述,语气平静的如一汪碧潭,没有一丝波澜——我本是东京汴梁人氏,家父做玉石生意,商人虽然有几个臭钱,社会地位并不高,尤其是东京汴梁这样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因此,小时候父亲就给我延请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习功课,希望我能走科举道路,弄个一官半职好摆脱商人这种尴尬的处境。三年前通过了省试,准备参加殿试,就在这段期间,家中发生了大的变故。我父亲去余姚经商,惨遭强盗杀害。我便放弃了参加殿试的机会,去开封府告状。没料到官府不但不缉拿凶犯,反倒说我父亲经营玉石生意有违法之处,于是将我家中所有玉石金银财宝全部没收充公,连房产都被没收了。所有的仆人都各奔东西,几乎是一夜之间,我家彻底败落了,几乎要沦落街头。好在家父发迹之前在乡间还有三间茅房可以住,我便带着母亲搬到那里。我母亲承受不了家中突然遭受的变故,积郁成疾,不久也郁郁而终。我思前想后,觉得父亲的死和家产的没收充公,都离奇古怪,定有人陷害,目的无非是冲着我们家的财产。想害我父亲的人一定收买了开封府尹,通过官府申冤报仇是不可能的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便收拾行李来到余姚——我父亲被害的地方,查了一年多,不但没查出什么名堂,还差点被人暗害,于是就躲到一所寺院里避难,二年后风波停息了方出来。

  他用平淡的语气诉说自己满腹的冤屈,淑贞早听得义愤填膺了。不管谁遇到这样的不幸,都会恨得咬牙切齿,可他却出奇的冷静,让淑贞感到诧异和不解,但透过他坚毅的目光,她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恨。

  他讲完身世后,望了淑贞一眼,接着说道:从寺院里出来后,一天在街上闲逛,突然迎面飞奔过来一匹枣红俊马,似乎受到了惊吓,飞奔不止。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女,紧紧抓住马缰绳,面色灰白如纸,显然是惊吓过度。我就势奔过去抓住马缰绳,把马制住。姑娘吓得腿脚都发软了,我便亲自将她送回去。得知她家本住在钱塘,余姚是她外祖父家,她闲着无事想骑马去郊游,开始还好好的,谁知从集市过来时,有一家办喜事的放鞭炮,马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受惊便狂奔起来。

  他严肃的面孔忽然有一丝喜悦闪过,虽是淡淡的,极短暂的喜悦,依然被淑贞捕捉到了。

  他嘴唇微微一抿,“我将她送回去之后,她便问我住处,说有时间要亲自登门感谢。本来我不想说,举手之劳而已,架不住她再三询问,便将临时住处告诉了她,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去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连几天我们都在一起。”他语速放慢了,声音也变得轻了。淑贞知道这几天他们一定很幸福,有着说不完的话语……

  武张弛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有一天,她哭着来找我,说她父亲来接她回家。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父亲原来是钱塘有名的恶霸——张成。

  她不愿离开我,便把我们的事情跟她父亲说了,却遭到她父亲的坚决反对,并且扬言,如果我再纠缠她女儿,定让我死无全尸。

  我和丽娘真心相爱,死又怎能吓唬住我呢!我照样跟丽娘交往。果然有一天,他雇来一帮人将我一顿痛打,结果被打得很惨,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伤好之后又去找丽娘,她已经回钱塘了。我不甘心这样和她分手,便收拾行装来钱塘找她。结果惨遭毒打,那天你都看见了。

  淑贞感慨不已:“你有什么打算?”

  “为了给父母报仇,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够幸福,我一定要干出一番名堂。”

  “我哥哥很器重你,也很看好你,有朝一日你一定能有所作为,既洗刷你父母的冤屈,还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但愿如此。我的身世未跟任何人讲过,连丽娘都不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不知为什么会向小姐和盘托出?可能是一种缘分或是一种莫名的信任吧!希望小姐替我保密!”

  “你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也要值得你信任,你放心便是。”

  “有小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有一事不明白。小姐刚才吹柳叶时,流露出的感情很复杂,有感伤,有喜悦,有惆怅,有困惑,还有浓浓的相思之情,冒昧地问一下,小姐意中人莫非在异地?”

  “公子好耳力,我感情复杂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你却能一一罗列出来。”

  “那是因为小姐流露出的是思念之情里并没有幽怨,可见和心上人只是暂时的分别,日后还有团圆之日,不像我,未来渺茫不可测。”

  “公子不必灰心,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好事多磨而已。

  武张弛点点头:“借小姐吉言。”

  天色渐晚,两人道别离开。 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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