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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未关严实的窗口处传来,项俊豪猛地坐起来就看见茵茵穿着一身白裙正使劲从窗子外边往房间里挤。
面容狰狞,吓人至极。
“茵茵!”项俊豪失声喊出。
茵茵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勉强挤出一抹笑对着他从窗缝里伸出一条胳膊招招手:“快过来给我把窗户打开,魔教这窗子怎么回事,明明没关,怎么挤都挤不开。”
她说着,又往屋里使劲挤了挤。
这一刻。
项俊豪不仅不想开窗子,反而想就这么回去倒头就睡,由着茵茵在窗缝里卡上一宿。
想归想,他到底没有勇气那么干,三两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茵茵灵巧的跳了进来。
“你刚才趴那想什么呢?想自杀?”茵茵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项俊豪在那把脸埋软枕里,这是她见过的最蠢笨的自杀方法了。
项俊豪无语凝噎。
“茵茵姑娘若是无事就回房休息吧,深更半夜,茵茵姑娘身为女子不该擅进男人……”
项俊豪话没说完,一颗烤土豆直接被一只小手怼进他因为说话而微张的嘴里。
项俊豪对茵茵完全没有防备,突然被塞了一嘴土豆,烫的龇牙咧嘴也想不起来跟茵茵酸男女大防了。
茵茵满意的用项俊豪的袖子擦擦手,撩起裙子像在自己房间一样坐了下来,项俊豪无奈的把嘴边残留的土豆泥擦掉,坐到了离茵茵最远的位置上。
虽说茵茵自己不介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他是个男人,不能姑娘家不说他就当不懂。
茵茵抬眼瞥了他一眼,暗自嘀咕了一句老古板。
“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么认真?”她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项俊豪沉默的坐在阴影里,他不认为茵茵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在魔教里都在忙些什么,即使茵茵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养伤。
可也许是因为茵茵帮他挡了那一下,生死之交跨越了性别的界限,项俊豪在茵茵面前,不自觉的会交付出自己的脆弱。
“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日后……我该做些什么。”没头没脑这么一句,茵茵皱起眉头起身坐到项俊豪身边。
这一回,项俊豪没有躲。
茵茵看着他的眼睛,月光下带着透彻的清明,她轻声开口:“你在迷茫什么?我听说最近在密道里把我们打伤的前辈和救了我们的前辈在一起教你武功,这是件好事,项少庄主,你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大概是因为一切都让他毫无真实感吧。
项俊豪简单的给茵茵讲了一遍他所知的养蛊计划,以及贺誉对他的期望,茵茵听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世上自来都是这样,强大与否决定你是会成为下棋之人还是会成为那棋盘上的棋子。
受人操控的滋味我们现在都不大好受,然你现在有了成为弈者的机会,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茵茵看着他日渐消瘦棱角分明的侧脸,眼里带着心疼:“不如我明早杀鸡给你吃啊?”
想起曾经茵茵拎着鸡脖子倒挂在窗外堵汪二狗的恐怖场景,项俊豪打了个寒颤。
茵茵捂嘴轻笑:“我开玩笑啦,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们身不由己被拉进这个玩笑一样的试炼里,你又莫名其妙的被推着不断往前走。
现在的一切都让你毫无真实感,你怕这又是魔教的阴谋,可他们又在真正的教你变强,这让你很矛盾,你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是不是?”
项俊豪叹息着点头,最开始听到贺誉这样的前辈会教他武功的时候,项俊豪是欣喜若狂的。
可等到那阵激动过去之后,越来越多的疑问慢慢填满进整个心间。
他不信贺誉的话。
什么汪盞需要培养一个傀儡当武林盟主,什么他们时日无多想有个衣钵继承人,什么贺誉他们在和汪盞斗法,想要培养出来一个能噬主的蛊王。
贺誉说过的话,等项俊豪冷静下来再次回想简直漏洞百出。
先不说以汪盞的傲气,需不需要一个正道的傀儡,就是这些日子被妖女领着见识到的武器威力……项俊豪都敢说只要魔教想荡平所有门派,那也不过就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事情。
称霸天下对于汪盞都轻而易举。
何必舍近求远,来扶植一个他这样的人,一个和魔教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来当这个傀儡。
再者贺誉的话里透露的意思很明显,汪盞抢了他的教主宝座又把他和林全囚禁在魔教之中。
深仇大恨有理有据。
可试问对着这样折辱他们的死对头,贺誉二人又怎会如现在一般,和汪盞老友一样相交相处。
甚至项俊豪能看出来,汪盞对于他二人的态度还更为包容敬重一些。
处处都是矛盾,句句都有漏洞。
更别提贺誉做忧伤情态说着他和林全二人命不久矣……
当他是三岁稚儿那般好糊弄吗?
项俊豪内心愁绪万千,又不知该怎么瞒过一二六的眼线,和茵茵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他真的很茫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就好像贺誉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束光,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灯光找到出口。
可出口竟站着神秘莫测的汪盞,就连贺誉带给他用来当做指引的光,也不过是汪盞手上的烛台罢了。
汪盞随时可以把那烛台吹灭,端看他想不想掐灭那束光而已。
铺天盖地的绝望。
项俊豪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一切,也不知道汪盞、贺誉、林全,包括突然对他转性的汤缘,他们这些人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而他在他们的谋划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兜兜转转,他其实还只是一枚棋子,一枚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被人推着走的棋子,只不过因为弈者的看重,他项俊豪的身份变了。
由可以轻易舍弃的‘兵’,变成了稍稍贵重些的‘象’。
茵茵一直等着项俊豪跟她掏心掏肺,可项俊豪除了大致给她讲了一遍他们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强制投入到一个试炼游戏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茵茵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然后想到了有一次偶然听到丽莎跟汪愚说过的一句话——
“与其忧愁未来,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
很白话的一个道理,茵茵碰巧听到,却记忆深刻。 这个江湖风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