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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江仁全力追捕楚捷的时候,擎凉却昼夜不停地返程。
擎北望还在因为擎凉不让他入宫之事而生闷气,死活不肯随擎凉离开。
擎凉拗不过他,最后命人将擎北望给绑了起来,任凭擎北望如何大吵大闹,都无济于事。
而昨晚从王宫里带着弟弟逃出来的楚捷,藏身在城北的一个树林里。
楚捷从未有过如此狼狈,满身的血污,头发也凌乱不堪。
他的眼睛哭到红肿胀痛,心也悲痛欲绝。妹妹丢了,父母也死了,只有他带着三个月大的弟弟逃了出来。
他逃了一晚,楚湘也哭了一晚,此时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若不是还在起伏的胸口,楚捷也会以为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
他忍住不心里的悲痛,抱着弟弟哭得伤心欲绝,更是悔恨至极。
为什么他的父皇就不听他的意见,非要听丞相司庄的话?
为什么他就不能再跟父皇坚持?
他哭了许久,直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他觉察情况不妙,便抱着弟弟继续逃。
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谁又愿意收留他这个亡国太子呢。
他突然想到那个农舍,他曾经和父母一起住过的农舍。但是那个农舍安全吗?
擎北望去过那个农舍,会不会擎凉也知道。
最后他还是去了,不管安不安全,他也要去看一看,他还要去找妹妹,至少先把弟弟给安置了。
他一路躲躲藏藏,不敢走正街却也躲避了好几波搜查,才到了那间农舍。
虽然农舍周围的邻居都与他交好,但是他也不敢保证,没人会把他的行踪给供出去。
在农舍躲了半日,楚捷正在计划着要如何去找妹妹,弟弟楚湘却醒了大哭大闹。
经过一晚,另加半日,这个三月大的奶娃早就饿了。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去哪里给弟弟找吃的。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屋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的警惕性瞬间升至最高。
楚捷一手抱着楚湘,一手持着长剑,侧身贴立于门口里侧。
他没有阻止弟弟的哭声,他也阻止不了,任凭弟弟在他怀里大哭。
他全身感觉放到最大,只听得屋外似只是一人的脚步声,声音沉重,不像是习武之人。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来人的脚步停在门口,过了片刻才轻轻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一位妇人的声音。
楚捷认得这个声音,这是二蛋母亲的声音。他忙丢掉手中的剑,去给二蛋母亲开门。
“张姨,你怎么来了?”楚捷开门之后,东张西望了两下,便忙将二蛋母亲迎进了屋子。
二蛋母亲今天一早听说了昨晚王宫里发生的事情,提心吊胆了半天,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将声音压到最低,“我从外面路过,听到里面有哭声,想着会不会是你来了,就过来看看。”
二蛋母亲见楚捷一身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污,心疼哭了。从楚捷手中接过楚湘,轻轻哄了一会,又哽咽着声音对楚捷道:“捷儿,我都听说了。这两个将军可真是忘恩负义,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姝姝她那么好,竟然也落得这般下场。”
如果只是楚捷一个人,他会默默地扛过一切,不会再哭。可是二蛋母亲的到来,让他再也隐忍不住。
“张姨~”他抱住二蛋母亲嚎啕大哭,想要将他心中所有的悲痛和委屈都要哭出来。
二蛋母亲一手抱着楚湘,一手轻拍着楚捷的肩膀安慰。
“捷儿,不哭了不哭了!张姨心疼啊。”
二蛋母亲将楚捷和楚湘悄悄带到自己家里,给楚湘喂了些粥汤哄着睡着了。又给楚捷找了身算得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换上。
“这是二蛋之前的衣服,他父亲也穿不下,我一直留着,你先凑合着穿吧。”
楚捷抬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楚和悲痛。
“最近几日整个皇城都肯定会被戒严,你先在这里躲避一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去,等过段时间,戒严松了,我们再商量以后。”
楚捷摇了摇头,“不,张姨,我还要去寻找倾儿。湘儿就请你先替我好生照顾着,等我探得倾儿的消息之后,再来找你。”
“哎呀!这兵荒马乱的,你去哪里找倾儿啊!这两个将军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再出去找妹妹,不就相当于自己送上门给他们嘛?你可千万不能去!”
“我不能丢下倾儿一个人,昨晚的一切一定将她吓坏了,她一定在等着我去找她。”
“那你要去哪里找她啊?去王宫里还是要去哪里?如果倾儿还活着,她也一定被造反的将军抓了,如果死了,那你再去找,肯定会被发现,被抓的!”
楚捷哪里还听得二蛋母亲的劝说,光是想到楚倾会害怕,会哭,他的心就揪疼。
他昨晚抱着弟弟从大殿里冲出来,一边击退敌人一边趁乱寻找妹妹,然而当时的情景太过于混乱,他又根本无暇顾及,只能期望护卫已经将妹妹救走。
将楚湘托付给二蛋母亲照顾,楚捷乔装打扮了一番,扮成小商贩,去打探妹妹的消息。
皇城的戒备比楚捷想象中的要严格太多,街道上随处可见盘查的士兵。
他不敢轻易露面,只能继续躲躲藏藏。
他来到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堆放的是旁边茶楼的杂物,刚好可以让他藏身。
直到街上的士兵将整条街的人都盘查过了,他才敢出来。
但是他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打探妹妹的消息。
他偷偷来到王宫附近,而这里把守的却更加严格。
楚捷躲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仔细查看着进进出出的士兵们。
这些士兵均身着银色软甲,是暄北军,杜江仁的部下。
他在屋顶上观察了许久,直到有好几辆马车,依次从宫门出来。
马车上用白布盖着,隐隐约约有片片猩红。待最后两辆马车拐了弯,向着西侧而去,楚捷这才反应过来。
马车上装的是尸体。
他一路悄悄尾随着,直到城北的乱葬岗。
士兵们将车上的白布掀开,将一具具着盛装的尸体丢到尸坑里。
楚捷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心中的悲痛却快要将他侵蚀殆尽。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上的尸体全部被丢弃到了尸坑,负责运送尸体的士兵用白布将自己手上的血渍擦干净,嫌恶地咒骂了一通,又将白布丢到一旁,赶着马车离开了。
过了许久,乱葬岗只剩下了风的呼啸声和乌鸦的欢叫声,楚捷这才敢从树后走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那尸坑旁的,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有千金之重。
他不愿相信自己的妹妹和父母也在这里面,但是他又害怕,他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楚捷站在坑外,瞪大眼睛去寻找红色,可是被红色血液染红的尸体不止一具。
他突然疯了一般跳进尸坑,尸堆散发的臭味让他作呕,可是这却抵不过他心中的痛意。
他像一个鬼一样跪伏在尸体上翻看着一具具红色的尸体,他的身上手上沾满了血污,却没有找到他的父母。
他又去翻找小孩子的尸体,不过好在没有他的妹妹。
“太子殿下!”
前方传来的声音让楚捷身体一震,眼里的痛意被惊惧取代。
他缓缓抬头,城临带着危险笑意的脸将他吓得趔趄。
还是被发现了。
“太子殿下在找什么?”
城临的声音像是等待猎物已久,让楚捷从心底泛起冷意,恐怕他的行踪早就被发现了吧。
他站立起来,凭着自己的本能,匆忙逃窜。
然而他刚爬出尸坑,城临便飞身到他面前,将他的去路给阻拦住。
楚捷此时就像一个受惊的小鹿,只要能逃的地方他就要冲过去。
城临手中的剑再次逼阻了他的去路,他不清楚城临的实力,但是要想绝境逢生,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城临打。
楚捷猛地蹲下身子,滚到地上,滚离城临的可够范围。
他的身上没有带长剑,只有一柄短刀可以用来搏一搏。
城临冷嗤一声,“太子殿下还不如乖乖跟我回去,还可少受些皮肉苦。”
楚捷不为所动,他若跟城临回去,他还会有命吗?
“呵!负隅顽抗!”
城临冷哼,一舞手中的长剑,脚尖点地,一个跟斗翻过,直逼楚捷。
楚捷不擅长贴身战斗,所以短刀对他来说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只能用挡住长剑不近他身,却难以发动攻击。
两人一进一退,城临挥剑的力气之大,将他握住短刀的手震得麻疼。
只过了十来招,楚捷就已经有些吃力。
他逃窜的这两日,没怎么进过食,更是没有睡过觉,因为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到那晚,想到父母被杀,妹妹也因为找不到他而恐惧。
深知自己敌不过城临,楚捷似是决心孤注一掷,瞪大眼睛,目眦尽裂,嘶吼着向城临发动攻击。
城临也是被他稍稍震住,但随即提剑迎击。他也感受到了楚捷被逼上绝路的疯狂,甚至起初招架有些吃力。
后来见楚捷的力气慢慢减弱,他便一直躲避,想要以此来消耗楚捷。
“跟我打啊!”楚捷疯了一般嘶吼,喧嚣着心中的恨意与痛意。
他粗喘着气息,浑身暴戾之气,这几日所遭受的疼痛与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他抱着与城临同归于尽的念头,朝着城临再次发动攻击。
城临看着现在的楚捷,心中动容了,他想,楚捷就这样被他杀死,肯定比他继续活着要好。
但是他又不想这么便宜楚捷。
城临轻松躲避了楚捷沉而笨的一记攻击,右脚点地旋身,在旋至楚捷身侧之时,左脚用力一踢,踢中楚捷持短刀的手。在短刀脱离楚捷右手之时,又猛地一脚,将楚捷踢翻在地。
随即用剑杵地,让自己稳重身形,而后一个翻身,剑尖直指楚捷咽喉。
楚捷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胸腔起伏剧烈,不甘自己就这样输了,他嘶吼道:“你杀了我啊!为什么不杀了我!”
城临就这样盯着楚捷爬满恨意的脸看了许久,最后狠狠的一脚踢中楚捷后脖颈,让楚捷当即晕了过去。 北望终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