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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妖塔破后,东境也不过维持着表象的平静罢了,不少曾存东境的魔族避过边防无声潜入,少了颜淮助力的宴止颇有些力不从心。
他这一盘算,给颜淮休整的时间也够长了,不如。
那人一方召令踏风而来时,颜淮就知道自己的清闲截止了。
“颜卿,或许你的婚期,该延迟些了。”
深秋,收归东境妖魔之事移交千鹫宫府君颜淮。
东境妖魔不及南北两境泛滥,能在东境活下去的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千鹫宫出手,其他魔修自然是竞相呼应,定不容妖魔两族在他们东境放肆了去。
千鹫宫府君颜淮虽是金丹大圆满修为,未尝不可和元婴老祖一战,有他为收归妖魔领袖,其余魔修放心了不少。
这次的府君没再以面具掩容,一支由炼器大师千机所铸就的灵笛在他掌中微旋,衬上着流苏的玉坠分外好看,是他玄服广袖,灵笛翻转间十方天地俱寂,震慑十方妖魔。
“人族金丹……竟已强横如斯了么?”被一重冰霜压制的魔族摸了摸脸上伤口,他进锁妖塔前好歹也有元婴修为,虽说在这锁妖塔待得年深月久消磨去大半,也不至于被一个人族修士这么轻易地压着打吧?
“你……你看他的眼睛……”同样被压制住的另一个魔族低低抽着气,“绿色……深……深绿……”
“寻常人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眼……”
他们这刚被钳制,就有黑衣鬼面人迅疾而来,将一个个魔族锁住押送到了颜淮跟前去。
宫人皆拜之:“君上。”
“押下去。”颜淮并不多看,听闻魔族近来争相结党,颇有重振魔族之势。
但只要宴止在一日,他们这一切,都不过是空想。
另一处,东境与北境交界,妖魔最为聚集之处,半翼狮鹫壮硕如山,后有牛头豹身等诸多妖魔虎视眈眈这东境边防城池。
黑袍龙纹之人自薄雾中踏空而来,七星一剑紫气东来驱开浓雾,为首宴止神色如常,只瞧见了为首妖魔这才颇带嘲意地勾了勾唇角道:“你们妖魔,哪来的底气,挑衅我东境。”
“东境本就是我们两族共居之地,何来挑衅一说。”狮鹫旁的独眼魔族开了口。
“所以,你们要归顺本座了?”剑拔弩张之下,宴止口吻分外轻巧,他这归顺二字,更是惹得妖魔们齐齐变了脸色。
“何来归顺一说!东境本就该是我魔族居所!”
“你们人族当真不自量力!”
“要不是吾主开了锁妖塔,你们会有在这儿吠的机会?”夙媚红衣飒飒,含笑接了话茬。
“我管你那么多!识相的就给我滚开!”有暴脾气的妖魔已然懒得多费口舌,握拳就是横冲向东境城防。
“不肯么。”宴止若有所思地扫了眼这群声势浩大的妖魔,他抬手间巨印升起,不止挡住了妖魔袭向城防的一击,还回弹了些许妖魔之力。
七星剑在他手印翻转间化作了数道残影袭向四方,剑身自带紫气更胜剑意克制妖魔,印成刹那金光在这一方天地炸开,就这么静静站在最中央的宴止睥睨一切,复开口道:“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独眼巨妖被这炸开灵力波及,另一只还看得见的眼睛瞎了个彻底,为首的半翼狮鹫如今连半翼都不复存在,只怒而飞起道:“胆敢伤我兄弟!我要你们拿命来偿!”
对此,宴止不甚在意,只淡淡道:“既是黄泉路遥,本座送你们一程。”
化神魔尊一拂袖,本矗立各方的长剑紫气凝集而下,那些个面目狰狞,冲在最前的妖魔触及时,尽做飞烟。
周遭鬼面人皆是噤声,直至玄夜复拜:“主上,听闻近来魔族大肆搜寻其王族血脉,似有拥其重临之意。”
“这般么。”宴止眸子微眯,难怪魔族近来动作这么大,手都敢伸到他东境来了。
“还是先去看看颜卿那边如何吧。”
这滚滚烟尘中,一群黑衣鬼面人凌空,为首那人掌中灵笛泛着幽蓝的光,灵笛旋起掷出间,与自他身后袭来的匕首相撞发出清脆铮亮的声响来。
这匕首被一挡,反是不退而进,贴着颜淮颊边划了过去,颜淮侧身一旋,浅淡灵力做无形屏障将那匕首击回原处去。
“主上。”
“做得不错。”是宴止携玄夜等人破空而来,他挥手免去颜淮身后诸多鬼面人的跪拜,随即接住旋向他眼睑处的匕首。
看样子他家府君对他这小小试炼颇有成见啊。宴止似笑而非,停在了颜淮身侧。
颜淮仍在静望远山,并不甚在意脚下血流成河,又或是宴止含笑眉眼。
这人魔妖三族之斗,死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妖魔两族,纵是东境,也有了不小的折损。
“据报魔族近来有拥王重临之意,颜卿你同为魔脉,不如替我探一探,这王脉何在。”宴止这随口一说,也不过是无聊刁难,颜淮空负魔族血脉,却不记得分毫与魔族往来时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寻觅魔族的王族血脉。
但颜淮一向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从宴止随口一说,他想要玄天石开始,他就知道,以颜淮的智谋,他就是想谋夺天下,也非难事。
“待东境第一场雪落,属下定为主上探明此事。”颜淮低了视线,去看那人妖混杂的尸身,伴这满地浊血。
他身上不会也沾到了吧?颜淮这么一想,不觉眉间微蹙,颜淮拂手间幽蓝火焰自他脚下燃起,灼烧满目疮痍,只听他道:“一把火烧了吧。”
魔修打扫战场一向干净利落,宴止旁观了那么会儿,直到熊熊大火湮灭这烟尘,他才开口问道:“为何要等到第一场雪落。”
“我答应过他的。”
他答应过一个人,要陪他一同看东境第一场雪落的。
这锁妖塔破,妖魔重临于世,东境有千鹫府君颜淮震慑十方,南北两境却并不好过。
多数妖魔还是懂得欺软怕硬这个道理的,东境多为至邪魔修,不若南境,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更多,也更好让他们抢占地盘。
再说人妖两族相战在先,东境妖族势力孱弱为魔修所碾压,这些从锁妖塔里逃出来的妖魔与其去东境,不如到南境去,还能被其他同族之妖奉为上宾。
锁妖塔破一事,最大过错在其守护宗门玄天宗之身,是玄天宗宗主景容轻信魔修,遗失玄天石在先,如今锁妖塔破,最该担责的就是他。
可在人族这般重重困境之下,也唯有这罪人景容担得起修界之首一职,带他们一同抵御妖魔。
这一片混乱之下,更有传闻中玄天宗已寂灭千年的剑仙李之凤重临世间,他只一柄北霄剑,无需多言,便是剑意凌然,他仍是千年前那个,斩妖魔,以其名便可震慑四方的剑仙。
剑仙不接受任何人拜会,只带了同宗弟子镇守玄北界域,以防极北万妖急袭,他此番现世,只留下一句话来。
景容必须是他们玄天宗宗主,无论如何。
“何必呢,你说何必呢。”南境小酒馆有人喝着酒窃窃私语。
如今天下大乱难有安宁时刻,玄天宗作为修真第一宗自是以身作则,一直走在御妖魔的前线,唯一让天下人诟病的是,他们总护着这犯下弥天大错的容榭道君。
“谁知道呢,把玄天石丢了还能当玄天宗宗主。”喝高了的男子满脸通红,说着又灌了口杯中酒,“这世道这么乱,他难辞其咎!”
“不过……说来也有趣,连他这般德不配位的人都能当第一仙门的宗主,你说,我当初要是进了玄天宗门下,这宗主,我是不是也能当啊?”
“我们还能当得比他好呢,嘿嘿……”
“玄天宗这规矩……还真,真奇怪!”
一群喝多了的普通修士正胡侃,被突如其来一颗石子破了酒桌,他们寻迹抬头去看时,只见一劲装高马尾女子冷冷瞧着他们。
“嘿!我说你这小娘们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爷们舍生忘死替你们守城,喝个小酒你还敢砸我们桌子?!”
“说些不过脑的话时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厉遥抽刀,眨眼间那把刀旋向齐齐起身的普通修士之中,震破了他们手中酒杯,没伤及人分毫。
“你……!”
“这,这……”
突如其来的闹剧让这些人清醒了不少,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看着楼上面色不虞的女子,听她继续斥道:“容榭道君并非酒囊饭袋之辈,何况,道君二字,你们中有何人当得起,若是当得,我少不得劝你争一争玄天宗主位。”
“你,你这人……不讲理……”有人小声骂她,“我们说的哪句不是实话?要不是他有过在先,我们兄弟至于在这边城拼死拼活只为护住一方百姓,还连口热乎的都喝不上。”
“他过为他过,他功为他功,此事自有万道盟裁定,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嚼舌根。”厉遥视线一低,不得不说,莫凌云演技太好了,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如果她是容榭道君,或许也不会做得比容榭道君好到哪里去。
如今容榭道君四处奔波,重重设防以御妖魔,分毫不芥蒂旁人偏颇蜚语,玄天宗更是倾尽全力帮扶着寻常百姓。
厉遥觉着,要换做是她自己,她更可能的是,在这万众斥责时就退缩不前不愿意再面对一切了,又哪能如容榭道君这般宽广。
“不是……我们说我们的事,你这小娘们儿指手画脚什么?”说不过厉遥的散修憋了一口气在,打不过这娘们他们气势也不能输好吧。
奈何,厉遥只是擦了擦刀锋,随即收了刀,望向他们道:“本姑娘正是新任边防袖首,你们对我的训诫若有不服,大可上告万道盟。” 【群像】几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