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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日,宫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用程汝风的话讲,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晋王只管在府里养精蓄锐,只待命运揭晓的那一刻,再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是当然的,只是朱瑛还是希望一切如黛玉所希望的那样,不动一兵一卒便能成其大事,若真能那样,他必定会宽待如今的小太子,让他安乐一生。毕竟,小太子不同于废太子,他们没有前仇旧恨,又只是个孩童,日后只需稍加引导,便可令其安分一生。
说曹操,曹操到。朱瑛正在思量这位小太子,门上便有人来传,说太子殿下驾到,此时已经进了大门,正朝前厅而来。
呵呵,这个小家伙,果然不经念叨。
朱瑛微笑着起身迎接,才走到前厅门口,就见四岁的小太子朱琦迈着小方步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朱瑛恭恭敬敬地给朱琦施了个礼。
朱琦一见到他,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两个小虎牙格外地生动。
“晋王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他兴奋地跑过来,一头扎进朱瑛的怀里。
朱瑛怔了怔,胸腔中顿时涌起一股热流。唉,四岁的小太子,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可惜生在了帝王家,小小年纪便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可悲可叹呢!
“晋王哥哥,你可来了!我听人说,只要你能回来,我就不用再去上学了。是不是这样?”小太子在他怀里蹭够了,仰起小脸天真地问。
朱瑛不由蹙起了双眉,问:“这是谁说的?居然敢欺骗太子,真该拉出去乱棍打死才对!”
小太子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不对吗?可是许多人都这样说。”
朱瑛彻底白了脸,怒声喝问跟来的宫人:“到底是哪个在太子面前混说一气?活腻了是不是?!”
宫人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谁都不承认说过这话。朱瑛哼了一声,转头问太子。可太子也一脸茫然,说并不记得是哪个说的,只记得确实有人在他耳边经常念叨这个。朱瑛无奈,只得命人将此事记下,日后奏明皇帝,再行清查。
小太子才见到朱瑛,他便发了这么一通火,着实把小太子吓得不轻。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朱瑛,怯怯道:“晋王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许多人都这样说。可我不信,我虽小,可还依稀记得哥哥曾带我玩过,哥哥是很善心的一个人。”
朱瑛心中一酸,想着那已是一年前的事了,他小小年纪,居然还记得。于是忙蹲下身子将他抱到怀中,安慰道:“殿下是我的十四弟,哪有哥哥不疼爱弟弟的?那些人是故意在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你不要听信他们。”
一边说,一边又吩咐手下让厨房里备午膻,他们兄弟要好好用一顿团圆饭。之后他则领了太子的小手到后花园子里游逛。
因为时节已到腊月底,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大多萎败,只有零星几棵长青树还挂着树叶,不过也因为天气寒冷,无甚可赏玩的了。可饶是如此,这两兄弟依旧玩得不亦乐乎。朱瑛将他抱进了小莲塘,两人在上面一边滑冰,一边摘些残荷败枝玩两军对垒的游戏。玩累了,朱瑛又将冰面凿开一个窟窿,伸进鱼网捞鱼玩。这些新鲜花样,让打小谨慎看护长大的小太子惊喜不已,一个劲儿缠着朱瑛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直到午膻摆好,才不得不出来。
因朱瑛才回府,厨子还是从程府借来的,菜蔬上也准备寥寥,所以这顿午膻简直可以称得上寒酸。不过几碗炖菜,一碟熟肉,除此之外,就是白米粥。可饶是如此,两兄弟也吃得不亦乐乎,小太子甚至吃到打了饱膈方恋恋不舍地让人撤了去。
至此,小太子在朱瑛府上已经呆了大半天的时辰,太子近侍不得不上前催促回宫了。小太子虽有万般不愿,可也不敢违抗规矩,只得和朱瑛挥手告别,出门坐车而去。
小太子一走,程汝风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若有所思道:“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突然造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朱瑛也是一脸沉思,转身一边往回走一边猜测道:“据我的推测,应是父皇的试探之意吧!”
“要试探什么?”程汝风一边思索一边道,“难道……想试探你有没有野心,趁机把太子殿下捉起来当人质?还是想试探你有没有容人之心,待太子殿下如同亲手足?”
朱瑛冷笑摇头:“这几种试探或许兼而有之。只是我如今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我在他老人家心目中的形象已无可挽回,我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一边说一边负手往后花园走。
程汝风紧随其后,两人走走停停,最后又来到了方才玩耍过的小莲塘。这不过是一方小巧的莲塘,因久无人打理,上面的枯荷败叶七零八落,又兼方才与小太子一通玩闹,越发的凌乱不堪。只是朱瑛却觉得亲切,迈腿又进了莲塘,冲程汝风伸出手道:“一起玩?”
程汝风先是瞠目结舌,之后一脸鄙夷道:“幼稚!咱们又不是三岁孩子!”
朱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在冰上旋身转了个圈儿,然后扬声道:“谁说这是三岁孩子的游戏?你在三岁的时候,能像我这般玩得这么溜?”
程汝风挠了挠头,嘻笑道:“你这种玩法太危险,闹不好要摔跟头,我是个稳重性子,打小都不这么玩。”
这次换了朱瑛嗤之以鼻:“依我说,你不是稳重,你是胆怯。怎么样,敢不敢进来试试?你若不敢,就得承认自个儿是个胆小鬼。”
程汝风被激得瞬间起了斗志,二话不说也挽了挽袖子扬腿跳进了莲塘。可这冰上的技艺看着容易做起来难,所以程汝风甫一落地脚下便打了个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登时疼得呲牙咧嘴。
朱瑛幸灾乐祸,接连滑了几个转圈方停下笑道:“怎么样,拜我为师吗?我可是三岁就在宫里的小池塘里练习,我摔过的跟头比你走过的桥都多。”
程汝风哼了一声不予理睬,继续顽强地爬起,东倒西歪地往前溜。然后再跌倒再爬起,如此几十次终于摸索到了要领,开始在冰面上摇摇晃晃地以龟速滑行了。
朱瑛见他已经掌握了要领,不觉佩服地冲他挑起拇指,然后又示威般在他面前呼啸而过,绕着他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成功地把他滑晕,然后又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冰面上。
就这样,两个已到弱冠之年的青年如孩子般痛痛快快地玩了个尽兴,直到日暮时分,府里排了晚膻两人才从莲塘里爬出来。
可还没等到两人走到饭厅,府门前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紧接着便有皇宫内侍又尖又细的嗓声传来:“皇上口谕,宣晋王朱瑛即刻入宫侍疾!”
这道口谕无疑如炸雷一般,令朱瑛和程汝风的心头骤然一紧。这个时辰宣他进宫,怕是宫中有变吧?难道……是怕他在宫外不轨,所以先宣他进宫软禁起来,待大局安定之后再做决断?
这样一想,两人皆是一凛,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时候,内侍急步过来对朱瑛行完礼后催促道:“晋王殿下,皇帝陛下命您火速进宫,您看……”
“走,进宫!”朱瑛给程汝风使了个眼色,然后便一提袍角翻身上了早已预备好的快马,然后调转马头,与内侍一起风驰电掣般朝皇宫而去。
皇宫内,皇帝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他依旧凭着意志瞪着双眼在等着朱瑛入宫。是的,他不放心,他必须亲□□代完那几句话,他才能放心地走,否则他死不瞑目。
朱瑛一路狂奔,直至进了皇宫的大门方才勒停了马。可这时又有内侍传令,命晋王不必下马,直接抵达皇帝寝宫。
这可是朱瑛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先例,可见里面的皇帝真的已经性命垂危了!
此时此刻,朱瑛的脑子也是一团混乱。他火速撒开马缰,继续朝前狂奔了几个大殿,方在皇帝的寝宫前滚身下马,然后在内侍的指引下一路狂奔进来,扑跪在了皇帝的病榻前。
病榻前一片哀哀之声。除了继后,还有四岁的小太子朱琦都守在这里。继后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太子朱琦则一脸惊恐地四下张望,显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直到看见朱瑛跑进来,方唤了一声“晋王哥哥”,随后便扑倒在了朱瑛的怀里。
朱瑛心内五味杂陈,只得一把抱了小太子,向上叩首道:“儿臣来迟了,请父皇降罪。”
病榻上的皇帝哪里还有力气降罪,他哆哆嗦嗦地冲朱瑛伸出手来,也不知是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一通,还是要去拉他的手。朱瑛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用眼睛请示继后。
继后虽哭得不成样子,好歹还有一丝理智,急忙拉过他的手递到皇帝的手中道:“快,你父皇有话要嘱咐你。”
朱瑛心惊,这可是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与父亲双手相握。而且,皇帝似乎也使出了仅有的力气握紧了他的手,断断续续道:“瑛儿,江山……给……给你!我放心!求你……善……善待琮儿!善……善待琦儿!还有皇后……”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喘成了一团。
什么?!江山……给我?!朱瑛惊得目瞪口呆。他似乎不相信这是皇帝的决定一般,看了继后一眼。
继后明白他的疑惑,哽咽道:“晋王,你没听错,这是你父皇的决定,把继承江山的位子给你。只是,你要答应父皇,善待废太子,还有琦儿。你知道的,废太子是你父皇的心头肉,他不忍心你苛待他。还有,琦儿虽是太子,可毕竟幼小不懂事,又患了头疼的顽疾,对你的将来绝不构成威胁。所以,请你善待他们!”
“可是母后……”朱瑛艰难地闭了闭眼睛,道,“父皇一向恨儿臣入骨,为何……”
继后苦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继承大统?琦儿废了,废太子失了民心,其余几个皇子,不是天性愚笨就是德行有亏,这江山交给谁你父皇都不放心。当然,父皇对你的确有偏见,可是与这江山的重任比起来,那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求你不计前嫌善待手足,把咱们朱氏的江山推向辉煌。”
继后这番话,无疑令朱瑛又羞又愧。他敛神肃容朝上俯首,郑重道:“蒙父皇不弃,儿臣感激不尽。儿臣发誓,定要励精图治,还您一个太平盛世。至于废太子和琦儿,也请父皇放心,只要有儿臣在,他们一定会平安无恙。”言罢,再次郑重三拜。
朱瑛的这番话,无疑给了病榻之上的皇帝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此生已了无牵挂,遂卸下了千斤重担,彻底咽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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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还是想让小瑛子名正言顺地即位,否则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呢。
至于做狠人,当了皇帝之后不狠也得狠了。 红楼之孤瑛慧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