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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逗留的时辰有限,作为主人,湘云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知己话,方让出位子来扶贾母等人坐下。荣国府的女眷们趁机也围拢过来,亲亲热热地同黛玉寒暄。
黛玉久未见亲戚们,面上自然是欢喜的。尤其与贾母,更是双手紧握,没说几句话便红了眼圈儿。贾母又好一通叮嘱她在宫中要万分小心保养身子,别让小人算计了去云云。黛玉都一一应了。最后,贾母便适时地将任氏推到跟前,给黛玉介绍道:“这是你宝二哥哥的妻子任氏,当初两人结亲时你也是在的,如今人都已经进了咱贾门好些日子了,是个极其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任氏急忙敛首行礼,不敢再看黛玉一眼。
黛玉微笑着赐了坐,上下打量一番方笑道:“早就听闻嫂子的大名,是极温良贤慧的,宝二哥哥得了你照顾,是他的福份。日后他若有待你不周处,尽管同外祖母和舅母说道,老人家自然会给你做主。若是实在不好开口的,也可进宫找我诉诉,我来替你出气。”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任氏没想到这位皇后表面瞧着清冷,说出来的话倒是实打实的贴心窝子,遂忍不住眼圈一红儿,陪笑道:“请皇后娘娘放宽心,二爷待我极尊重,婆母和祖母更是待我如亲生女儿、孙女儿,我能嫁到这般上下和睦的好人家,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万万不敢奢望。”
其他?还有什么其他呢?黛玉略微一思忖,好像就明白了她的话中所指,不觉眉头微皱。但碍于贾母等人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道:“既是和睦,我就放心了。日后得了空儿,到宫里来转转,我一个人在宫里,委实憋得慌。”
又转头对贾母及王夫人、凤姐道:“等我身子轻省了,也请外祖母、舅母、姐姐妹妹们到宫里陪我解闷,也好让皇帝知道我在这京城里也是有人撑腰的,免得她欺负我娘家没人。”
这话说得,五分含涩三分含苦还有两分敲打,众人一时也百味杂陈,唯有诺诺称是的份儿。
临走的时候,众人百般不舍。薛姨妈方才没有机会近身,这会子也顾不得脸面了,分了众人上前拉了黛玉的手,悄声哭诉道:“皇后娘娘最近可有宝丫头的消息?”
黛玉摇头道:“在晋州时倒是收到过宝姐姐的信函,只是这些日子又没有消息了。怎么,宝姐姐没给姨妈来信?”
薛姨妈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宝丫头大约是记恨我之前逼她太狠了,所以自打去了海疆之后,只来过一封报平安的信,此后便音讯皆无了。我也曾问过老太太和你二舅母,可大家也都说宝丫头来信寥寥,大约是山高路远的缘故吧,即使有信件可能也在半路遗失了。”
黛玉听后点头道:“大约是这个理由吧,不然宝姐姐那般妥帖之人,怎会不给姨妈来信呢。不过姨妈也不必担心,如今海疆风平浪静,没有人身之忧。周家更是为官严谨之家,宝姐姐身在内宅就更会平安无事了。姨妈只管耐心等等,说不定过些日子宝姐姐就有信来了呢!”
薛姨妈长叹一声,只得放开她的手道:“既是皇后娘娘都这般说,我也就放心了。——且等等吧,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她就能调回京城来了,到时我们娘俩儿相聚的日子可就多了。”
黛玉在心中微微叹口气,心想,周家如今在海疆混得风声水起,宝姐姐的回京之路怕是近一两年实现不了啦。可话说回来,谁说宝姐姐一心要回京呢,照她最近的来信上看,她除了怀念在蘅芜苑的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对于其它,真的没甚可留恋了!
皇后的凤撵终于要返回皇宫了。侯府里的宾客齐齐汇聚府外送行,这其中便有一脸肃穆的宝玉。
不过两年的时光,他已经迅速褪去了往日的青涩,长成了一位眉目清秀,但气质清冷的年轻公子。但已经娶亲成家的他,身边早已没有了莺莺燕燕围绕,只有几位打小一块长大的小厮还在身边。而他,也已经变得不苟言笑,让人轻易不敢亲近了。
只是这一次,他却难得地红了眼圈儿,在人群中肃立着恭送皇后的凤撵渐行渐远,而眼中满含的热泪却再也不敢流下来了。
一直在旁边悄悄留意的程汝风也不觉在心中叹息一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引领他回到宴席上,继续推杯换盏去了。
这次侯府之行后,黛玉便彻底闭门谢客,直至一个多月后临盆。
生产的这一日,朱瑛简直比产妇还要紧张,一道紧急口谕把有了经验的程汝风宣了进来在隔避作陪。期间一遍遍地询问:“怎么还没生出来?我听着皇后的嗓音都喊哑了!!”
有了经验的老友一脸平静地劝解:“陛下稍安勿燥。皇后娘娘是在努力诞育皇嗣,又不是我等百姓人家生孩子,自然要更辛苦些。陛下不若用块点心压压惊?说不定一块点心用完了,这皇子就生出来了呢!”
朱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骂道:“吃吃吃,你觉得我能吃得下去吗?”
程汝风嘿嘿一乐:“可问题是,陛下再吃不下去,也帮不上忙啊!除非等这皇子降生后,陛下再也不想要第二个皇子了!”
“不要就不要!”朱瑛心一横,哼道,“若皇后这一胎果真生个皇子,朕就真不让她再次冒险了。毕竟这也太急人了,皇后身子弱,这一盆盆的XUE水端出来我瞧着都头晕啊……”
程汝风一拍椅子,站起身道:“好,陛下当真大丈夫也!我程汝风在此为证,若皇后娘娘此胎得一皇子,从此后陛下便封肚……”
话音未落,屁股上早挨了朱瑛一记大脚。
两人正在闹腾间,忽听产殿里“哇”地一声啼哭,紧接着又是一串高亢有力的啼哭,那哭声简直有冲破云霄之功,瞬间便把两个老友震惊了。再然后,便是程汝风的哈哈大笑:“陛下,陛下,恭喜陛下喜得一位公主,这回我家女儿真的要进宫为公主伴读了!”
嗯?朱瑛不爽地斜眼:“报喜的还没出来呢,你怎么就知道是位公主?”
程汝风笑嘻嘻道:“公主的哭声嘹亮高亢,同我家女儿出生时的哭声一模一样,所以……”
“哦,原来如此!”朱瑛虽然难免失落,可到底也是初为人父,脸上很快又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地等着人出来报喜。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一位稳婆方怀抱着皇子的小产褥,一脸兴奋地前来报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皇子!”
皇……皇子?!朱瑛与程汝风同时目瞪口呆。再然后,程汝风的屁股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大脚!
皇后初次生产便顺利诞下一位皇子,实乃举国欢喜的一大喜事。新帝朱瑛更是乐得心花怒放,亲自取名为稹,两岁后立为太子。
正如朱瑛所希望的那样,太子稹的相貌七分肖父,三分肖母,其聪明俊秀在皇室里简直前无古人。朱瑛也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太子身上,处理政务之余,也会亲力亲为教授其学问,唯恐将来继位时成不了仁君。当然,皇后黛玉也不甘于后,在父亲略显激进时,便会适时地缓冲他的压力,教他吟诵些清新淡雅的田园诗词,倒也给了太子别样的温馨。
时间一五年过去了。在这五年里,程汝风夫妇勤勤恳恳,先后又生了一男一女,自此,便儿女双全人生圆满了。而反观皇帝夫妇,却仍旧只有太子一人。
这日,朱瑛处理完政务到后宫寻黛玉闲话,见黛玉不知何时宣了湘云进宫,又有其两个女儿在院子里奔跑嬉戏。他一时慈爱招至近前,发觉程家这两个女娃娃都是初时不起眼,却是越长越出挑型,遂越瞧越爱,待湘云等人走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心中所想:
“玉儿,咱们……也生个女儿吧!”
嗯?还生?黛玉毫不客气地朝其翻个白眼,揶揄道:“你不是发过誓,只要稹儿是皇子,往后便不让我赴险了吗?怎么如今又后悔了?”
朱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别家的娃儿都有兄弟姐妹作伴,独稹儿一人孤孤单单,你不觉得他太孤独了些吗?所以,就算为了稹儿,咱们是不是也该牺牲一下自个儿,再生一个?当然,若是生个女儿最好,若又是个皇子,我也求之不得……”
“哼,身为皇帝言而无信,我都懒得理你!”说完,黛玉翻了个身,晾了个冰凉的后背给他。
朱瑛一脸失落,半晌方深深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魔爪伸向了黛玉。
次日清晨,一脸沮丧的黛玉对紫鹃牢骚道:“男人果然是不靠谱的动物,明明是他自己先说的,再不让我生了,可昨晚他居然……唉……再也不给他近身的机会了!”
此后一个月,黛玉狠下心来果然没有再让朱瑛碰她一下。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突然有一天,黛玉无缘无故呕吐不止。太医过来一请脉,登时喜形于色,俯首恭喜道:“恭喜皇后娘娘,您这是喜脉呢!”
黛玉:“……”这个无耻之徒!
八个月后,黛玉再次一举得男,朱瑛一脸懵:“我要是的女儿!是公主!”
两年后,黛玉身子彻底恢复如初,一脸老谋深算的朱瑛再次厚着脸皮央求:“玉儿,我还想要个女儿……”
黛玉:“来人啊,把这无耻之徒给我叉出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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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了,可能会有些想不起来的漏洞没有补好,等想起来时再说吧。日后一周内若没有番外更新,可能就真的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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