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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这天正好是周末，所以邹宁和程遇都有充足的时间。早上，邹宁还没等闹钟响便自然醒了，她有些兴奋，仿佛今天不是去拍证据，而是和程遇约会。
邹宁掏出了前天刚到的口红，这是她最喜欢的色号。原本她是很想在收到的当晚就试一试的，故意拖到今天，是为了增加一点仪式感。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邹宁上楼按响了程遇家的门铃。
足足等了半分钟，程遇才来开门。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没有擦干，还在滴着水。见到邹宁，程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才几点？”
邹宁点亮了手机屏幕：“七点半了啊。”
“那场推销十点才开始，咱们赶过去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可是我六点半就自然醒了啊，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就上来找你了呗。谁想到你这么能睡？”
程遇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邹老师，你今天的打扮……”
“这个色号很好看对不对？”邹宁指着自己的嘴唇，“这款口红我可是盼了很久了。”
“是，很好看。”程遇随口应付着，“但是，你觉得你这身打扮像个孩子家长吗？”
“不像吗？”邹宁低头看着自己的黑T恤和牛仔裤，以及脚上的帆布鞋，感觉自己酷到没朋友。
程遇把邹宁头顶的鸭舌帽扯了下来，塞进她的怀里：“你回去换身没这么张扬的衣服再来见我。”
说罢，程遇就把门关上了。
“嘿……这个臭直男。”邹宁这下子可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像家长了啊？谁规定当妈的就不能穿得酷一点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邹宁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换了身“正常的”衣服。
再度按响程遇家的门铃时，他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休闲装。
“早餐已经做好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早餐？”邹宁白了程遇一眼，“切片面包夹火腿肠？”
“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邹宁换好拖鞋，跟着程遇走进厅内。只见桌子上放着一小锅清汤挂面，面条上还趴着两颗可爱的煎蛋。面条旁边的两个盘子里各是一片煎的焦黄的厚吐司，盘底则是开水稀释过的花生酱。程遇在吐司上浇上诱人的炼乳，转过身问邹宁：“喝咖啡吗？”
“啊？喝。”邹宁没想到程遇的早餐竟然这么富有情调，虽然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尝尝程遇的手艺。
两人面前各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邹宁用筷子衔起几根面条，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面的味道很鲜，一点都不油腻。她又咬了一口裹满花生酱和炼乳的吐司，极致的享受在味蕾上绽放。
“味道还可以吧？”程遇呷了一口咖啡，把目光投向桌子对面的邹宁。
“太好吃了吧！真不愧是本小姐要追求的男人！”邹宁对今天的早餐赞不绝口。
“不难吃就好。”程遇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平时早上也都吃得这么好吗？”
“也不一定，如果时间来不及，就会糊弄一顿。”
“这一点咱们还是很像的。”邹宁说的很像其实是指糊弄早餐，不过程遇只是偶尔，对邹宁来说却是日常。
邹宁又继续问道：“你平时早上也会吃这么多吗？”
“当然不会啊，今天的每样早餐都是双份的，因为有人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尝你的手艺啊？”
“总不能就我自己吃，让你在一旁干坐着吧？”
虽然程遇的言语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暧昧，但邹宁还是感觉自己心花怒放。
吃过早餐后，两人便驾车往劳动宫驶去。路上，邹宁一边补着口红，一边仔细回味着那杯加了牛奶的咖啡。
推销会场的外边人头攒动，看样子这所谓的脑能量药片还真挺能唬人的。程遇将车停到了劳动宫后面的停车场，再与邹宁步行前往会场大厅。
大厅门口展示着甄医生的巨幅宣传画，上面的简介把他描述的简直神乎其神。而在入口处还有一个告示牌，上边用粉笔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让您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切，口气还真不小嘛。”邹宁不屑地嘀咕了一声。
“进会场之后，你可千万沉得住气，别太张扬了。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得像一点吧。”
邹宁轻轻“哦”了一声。
进入会场的群众很多都是中老年人，像邹宁和程遇这么年轻的并不太多。相关的工作人员在通道两侧来回招呼着，顺便维持秩序。
这时，邹宁突然挽住了程遇的胳膊。
“你这是干什么？”程遇下意识的想将胳膊挣脱出来，但邹宁却挽得更紧了。
“咱们现在扮演的可是夫妻啊，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得像一点啊。拜托某人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你见谁家两口子一起走路，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能通车了？”虽然邹宁将嗓音压得很低，但程遇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一丝窃喜。
“当演员真难。”程遇放弃了抵抗。
“嘿嘿，这就对了嘛，回头颁个影帝奖杯给你。”
邹宁和程遇来到会场的第三排座位坐好，台上的大屏幕播放着甄医生的辉煌事迹。他作为华北医科大学的教授，在婴幼儿智力发展方面取得了诸多优异的成就，是国内这方面的顶尖专家。
“这吹得我都要信了。”邹宁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今日来到会场的群众少说也有三百人。希望这次事件曝光后，不要再有类似的骗局发生，不要再有人交智商税了。
“要开始了。”程遇对东张西望的邹宁说。
只见主持人上台，用甜美的嗓音告诉大家：“在座的各位家长，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看到这么多关爱孩子的家长来到我们的讲座现场。我们的甄教授原本要乘坐下午的飞机前往首都参加后天的学术会议，但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他毅然退掉了今天的飞机票，为的就是让更多的家长去了解咱们的脑能量，让更多的孩子能够赢在起跑线上！”
台下掌上雷动。
邹宁跟着鼓起掌来，面对着程遇看傻子的眼神，邹宁轻轻锤了他一下：“程遇，我这叫入戏，你懂不懂？”
程遇轻哂一声，没有说话。
“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敬爱的甄教授上台！”
主持人和安保人员带头鼓起掌来，在大家热烈的欢呼声中，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讲台。
“他居然比宣传照上要年轻不少。”邹宁不停的吐槽，“而且头发这么浓密，去研究如何治疗脱发多好，干嘛非要做假药啊？”
“嘘……”程遇让邹宁小声一点，不要太张扬了。
甄教授笑容亲切，声音洪亮，他先向大家热情地打了招呼：“在座的各位家长朋友，感谢大家百忙中过来听我的讲座。我们今日能齐聚一堂，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切为了孩子！”
掌声再度响起。
“有很多家长朋友都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就这么好，我家孩子明明更努力，从来不出去玩，整天看书学习，但是就是比不过人家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家孩子笨呗。”邹宁不耐烦地念叨了一句，大家伙都哄笑起来。
程遇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甄教授听了，给了邹宁一个灿烂的微笑，让邹宁受宠若惊。
“这位女士虽然话说的直白一点，但确实是这么个理。
我们每个孩子，都是一个成长个体，每个个体都具有差异性，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常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而每一个孩子的成长轨迹都不可能相同，无论是外貌、体质，还是智力发育，都肯定有差别。
而孩子的学习水平，不仅和其努力程度有关，更和孩子本身的智力，有着直接关联。两个孩子要是一样努力，那肯定是智力高的那个成绩更好。甚至也有可能，像我提到的，孩子成天学习也超不过另一个整天玩的。”
台下的观众听得津津有味，不可否认，这位甄教授的声音非常具有感染力。
“虽然说智力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但是，孩子智力的成长高度，一定程度是后天培养的。人类智力发展的关键时期是0-6岁之间，这期间，给孩子适当的进行早期教育，有利于开发孩子的智力。但是，就现在而言，还是有非常多的家庭，对于早期教育这一块儿，漠视之程度，让人深表遗憾。很多孩子在上幼儿园之前，没有经历过任何形式的智力开发。所以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孩子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
观众们开始议论纷纷。由于自身文化水平的限制，很多家长对于学前教育这一概念是缺乏清晰的认识的。而有的家长因为工作原因，将孩子托付给爷爷奶奶照料。这些都使得孩子错过了智力开发的黄金期，等年龄一到，家长便将孩子送去了幼儿园。他们只懂得关心孩子学习成绩的结果，却往往忽视了前面的一系列过程。
“那么，错过了智力开发黄金期，是不是就代表，你的孩子注定一开始就要被别人落下了呢？”
甄教授提高了嗓门，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甄教授终于开始步入正题了，“我在华北医科大学任教已经有十五年了，这期间我做了大量的研究实验，发现通过药物的适当作用，可以对孩子的智力发育产生良好的效果。并且，我曾经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文章就写了，我将磷酸酯和牛磺酸按照一定的比例融入药物中，可以增加人类大脑中乙酰胆碱的含量。乙酰胆碱是影响智力发育的重要物质，它的含量是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下降的，但我找到了对这种趋势产生遏制作用的方法，也就是我们的‘脑能量’！”
邹宁听得脑袋都大了，她扭过头问程遇：“他说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能听懂吗？”
程遇摇了摇头。
“你这种高材生都不知道？”
“邹老师，我有必要再重申一次，我大学的专业和生物学还有医学没有任何关联。”
“切，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什么？” 亲爱的园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