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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这手，你最好牵一辈子
“脑能量药片是我与正仁制药公司合作，共同研发出的产品。虽然这个药在几年前就已经问世了，但当时并非大规模投入生产。直到今年，我们收到了大量当年服用脑能量的孩子家长反馈，说这个药效果极好，丝毫没有让家长失望，我们这才决定，将脑能量正式投入商业生产。”
甄教授给主持人递了个眼色，主持人便开始放映事先准备好的视频，内容则是来自各地家长对于脑能量的反馈。
视频中，首先出镜的是来自北京的张女士，以及她十岁的儿子。张女士笑容满面的说：“我和我老公当年工作特别忙，一直比较疏忽亮亮的身心发展。亮亮上幼儿园后，很多举动都显得很笨拙，凡事都比其他孩子慢半拍。
我们领他去了医院做智力测试，大夫说，亮亮的智力在同龄人中是比较低的，如果我们做父母的早点注重孩子的智力开发，情况本该会有好转的。我以为，亮亮这辈子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但大夫推荐我去找华北医科大学的甄教授。
甄教授在耐心的解答了我们的一些问题后，向我们推荐了他刚刚研制出的脑能量。其实原本我们是不太敢接受这种新生药物的，但甄教授还是给我们吃下了定心丸。现在，亮亮已经是班级里最顶尖的学霸了。
优秀离不开刻苦用功，但脑能量，也在不知不觉中让孩子变得更加聪明。再次去医院给亮亮做智力测试，发现比之前足足提高了有四十分！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感谢甄教授，希望脑能量能够被用来帮助更多的孩子。”
邹宁觉得这个视频简直尴尬到脸酸。
紧接着，来自山西的陈先生、辽宁的胡女士、甚至远至西北的杨女士都陆续出境了，他们一个个将甄教授和脑能量吹得天花乱坠，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这脑能量是什么包治百病的良药了。
但邹宁四处张望了一番，却发现好多人的脸上都已经露出了信服的神色。
邹宁轻扯程遇的衣角，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要听不下去了，这也太侮辱智商了吧！”
“稍安勿躁。”程遇的声音平静如水，“重头戏应该马上就来了。”
因为程遇看见主持人突然把视频暂停了。
“因为时间的关系，咱们就不将每段视频都放出来了。我相信大家对于脑能量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今天，我们到场的还有一位嘉宾，她是咱们本地人，也是当年第一批服用脑能量的孩子的家长。让我们掌声有请邹女士！”
“还和我一个姓？”邹宁差点跳了起来，不过她看到那位邹女士面容非常陌生，并不是她认识的人。邹宁发现自己高估了邹姓的稀有度，忍不住自嘲着笑了笑。
这邹女士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纪，模样很和善，丝毫不具有攻击性，属于那种看起来非常舒服的长相。她上台和甄教授亲切握手，同时还带着一个不透明的文件夹，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邹女士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对甄教授说：“教授，我家小新刚刚获得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一等奖！”
“哦？孩子现在已经这么优秀了？”
“还是托了您的福啊，让我家孩子虽然起步的晚，但是跑得更快呢！”邹女士看起来自豪极了，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邹宁瞬间对她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随后，邹女士将文件夹里的内容一一展示出来，竟然全都是儿子在各类比赛中取得的奖状和证书。面对着台下无数羡慕的目光，邹女士又向大家讲述了自己早年创业的艰辛。她为了孩子努力打拼，不成想却让孩子丢失了很多成长中至关重要的东西。讲到动情处，邹女士的泪水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必须要感谢甄教授。作为一个母亲，我亏欠了孩子很多。但是甄教授让我的亏欠终于没有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我也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家长，都能够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把该做的做好，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孩子的未来，才是我们一直努力的理由啊。”
这一升华主题，瞬间引发了雷鸣般的掌声。趁着大家情绪高涨，主持人说道：“这是甄教授在咱们城市的最后一场讲座了，同时也给大家带来了更多的福利！脑能量登陆全国药店之后，售价统一为五百元人民币。而凡是今日在会场购买脑能量的家长朋友，只需三百元，就能将其带回家，并且专享买三赠一的超级优惠！”
大家一听还有这好事，纷纷涌上前来，争相购买。很多家长有问题想请教甄教授，他都一一耐心解答，丝毫没有架子。
“走吧。”程遇低声说道。
“去哪？”
程遇指了一下右手边，原来邹女士正和一个身穿保安服的人往后台走。二人似乎很熟悉，而虽然只能看到侧脸，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邹女士趾高气扬的态度，和刚刚台上的她判若两人。
邹宁和程遇见甄教授和主持人在台上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法注意到自己，便偷偷绕过人群，溜到了台后。
后台的光线很昏暗，两人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这么点儿？”
是邹女士的声音，就在里面不远处。
“姜姐，咱们不一直是这个价吗？”
姜姐？这又是谁？
邹宁和程遇蹲在一个大公告牌后面，见那两人并未发现有人接近，程遇悄悄探出了头，在确认了所谓的姜姐就是刚才上台的邹女士后，程遇将信息输入到手机上，并告诉了邹宁。
邹宁会其意，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借助着公告牌的遮挡，打算将他们的谈话都拍下来。这一切可谓是铁证如山啊！
“老甄靠着他那破药糊弄傻子，怎么着也赚了二十来万了吧。军子，让我过来帮他演戏，就咱这演技，出场费高点儿不过分吧？”
说话间，姜姐掏出一根香烟，给军子递了个眼色，军子连忙赔着笑，掏出打火机，为姜姐点燃香烟，看起来十分恭敬。
“老甄干得可是违法的事，被抓到的话是要坐牢的。我大可以不摊你们这浑水，但还是拿你们当朋友，才干到现在。药厂那边的人可都是我联系的，你们能有今天……”
“明白，姜姐，咱都明白。”军子又从包里掏出一打钞票，递给姜姐。
“既然你们这么大方，那以后的合作，还是会很愉快的。”
“那是，那是。”
邹宁此时录下的内容，只要交给警方，那么脑能量的骗局定然就昭然于世了。程遇轻拍了她的后背，对她做了“这就走”的手势。
邹宁保存好视频文件，与程遇哈着腰，轻手轻脚地打算逃离这里。
后台的卫生情况很糟糕，地面上有不少喝过的空易拉罐。也许是有些紧张的缘故，邹宁的脚不小心踢倒了其中一个罐子，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后台显得格外刺耳。
“有人！”姜姐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军子还傻愣地站在原地。
姜姐已经看见了邹宁和程遇的身影，她冲军子大喊：“你小子发什么呆？不抓住那两个人你就得坐牢了！”
邹宁和程遇跑出了后台，而此刻，甄教授还被大伙团团围住，满面红光的销售自己的假药，根本没有注意到逃窜的二人。
眼瞅着邹宁和程遇已经越过数名保安，马上就要逃到外面去了。姜姐也冲了出来，冲保安大喊：“把那一男一女抓住，他们是小偷，偷了我的手机！”
门口的保安听到呼喊，一把拽住了正在逃跑的邹宁。保安的力气很大，邹宁根本挣脱不开，慌乱中还将手机屏幕朝下砸到了地上。程遇见邹宁被抓住，回身一脚，将保安踢翻在地。程遇一手拾起邹宁的手机，另一只手则牵住邹宁，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当二人逃到停车场时，身后的追兵已经被远远甩开了。
“有惊无险。”程遇确信没有人追上来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才注意到自己仍然紧紧握着邹宁的手，急忙触电一般的松开了。
这一路狂奔，邹宁属实累得够呛，甚至没有力气去调侃两人刚刚的亲密举动了。
程遇把手机还给邹宁，轻声说：“快上车，咱们得赶紧走了。”
邹宁的手机屏幕摔得粉碎，已经完全用不了了，程遇决定先带她去换个手机屏幕，起码要把刚拍的视频文件导出来。
车上备着几瓶矿泉水，邹宁拧开一瓶，一口气干了大半，这才恢复了精神。她想起刚刚程遇牵自己手的样子，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不，这一切在梦里好像真的出现过！
这里车流比较拥挤，邹宁看了一眼身边的程遇，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睫毛真的又长又漂亮，作为一个女孩子都会羡慕。
“缓过来了？”程遇面无表情的丢来四个字。
“嗯。”
邹宁接着盯着程遇的侧脸看，啧啧啧，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程遇，你刚刚牵我的手了。”
“当时没出会场，还是处于演戏状态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口渴的缘故，程遇突然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不可能让我面前的女人有危险的。”
邹宁扭头看向车窗外，正午的阳光照在自己脸上，那么温暖，她轻哂了一声，对程遇的话不置可否：“程遇，你可以一直牵着不用松开的，最好是……牵一辈子。”
“还赖上我了？”
邹宁傲娇的点头：“嗯。”
程遇没再说话，车里有了短暂的沉默，邹宁的思绪转得很快，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程遇，你有小毅妈妈的微信吗？”
“有啊，怎么了？”
“手机借我用一下，我要和她打个视频电话。”
程遇解锁了自己的手机，递给邹宁。
邹宁整理了一下因为狂奔而显得乱糟糟的头发，随即拨通了电话。
“小毅你看，是邹老师！”母子幸福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中。
今天是个团聚的日子，邹宁可以听到电话背景里，杨毅爸爸与爷爷奶奶的说话声。邹宁告诉杨毅妈妈，脑能量骗局的铁证她和程园长已经弄到手了，相信很快，这群无耻的药贩子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程遇。”
“干什么？”
邹宁冲他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程遇瞬间恍然大悟。
邹宁凑到程遇身边，远远地举着手机，使两个人能够顺利同框。两人离的很近，在旁人看来，真的很像一对情侣。邹宁还截了屏，打算一会儿将这张合影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一、二、三，小毅，生日快乐！” 亲爱的园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