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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致远从刀鞘中抽出明晃晃的刀子，“离开，也挡不住我救人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做傻事，可对得起你的娘亲？”

　　“若娘亲在，她也会救人的。”

　　“致远哪！”

　　萧老爷终于从人群中冲出，跌倒在韩致远面前，紧紧抓住他握着刀柄的手，“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已经做够了，也对得起与慕清颜曾经的一番情意。你可问她，问她可否愿你如此付出？若她有良心，就一定不会答应你做傻事！若她答应，便是自私自利之人，又怎值得你这般为她！”

　　“你爹说的没错。致远，这么久，她可曾理会过你？”韩侂胄指向人质，“即使她无力多言，可总该能听得几分动静，她若有心，也该拼力向你吐出几个字，哪怕仅仅一个‘不’。”

　　“颜娘？”

　　似乎一把铁锤敲在韩致远的心上。

　　“韩大人没有说全，若她实在实在是吐不出一个字呢？”完颜英走向门阶，抬手刚好探到人质垂落的一缕头发，指尖勾住，拽了拽，“别像猪一样哼哼，吭个声，他们都等着听呢！”

　　“我不愿！”

　　一道洪亮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不是从门檐处，而是从一边的人群中。

　　众人齐刷刷地向声音来处望去，而那边站着的人则纷纷回头，同时侧身避让。

　　慕清颜拨开最后一个挡在面前的人，从人群中奔出，“致远！”

　　看到扑在自己身前的人，韩致远只觉两眼昏花，如梦如幻。

　　见又一个慕清颜突然出现，萧老爷虽然也一时没回过神，但死死用力攥着韩致远的双手却不由得松开。

　　匕首当啷落地，韩致远双手捧住慕清颜的脸，颤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颜娘？”

　　“是我啊，我没事，他们抓的人不是我。”慕清颜握住韩致远的手，冰凉刺骨。

　　面前的红衣衬着苍白的脸，如血水染了冰霜。

　　“咳哼——”一边的韩侂胄掩口咳嗽。

　　慕清颜心间一颤，将韩致远的手推回去，“韩公子，你不是很聪明么？怎么发起傻来，上了他们的当？我死里逃生不是一两次，哪是容易被抓住的？”

　　“颜娘！”韩致远一把抓住慕清颜刚松开他的双手，生怕一晃眼，人又不见了，生怕眨眼间，不过是虚晃而至的幻觉。

　　“我真的没事，韩公子白费心了。”慕清颜想将自己的双手从韩致远掌中抽出，却被牢牢的攥着，有些吃痛，但明显升起了暖意。

　　“韩公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慕清颜只得狠心道：“清颜多谢公子一片救人之心，但这般对清颜……不好。”

　　“颜娘！”

　　“恳请公子松手，清颜受不住，很痛。”

　　这一“痛”字，令韩致远心底微颤，忙松开十指，看向慕清颜的手臂。

　　慕清颜整了整衣袖，站起身，“公子，快请起吧。”

　　“公子，快起来！”

　　韩四忙去搀扶韩致远，可自己的身子还不灵便。

　　韩致远将韩四推开，踉跄地站起来，长跪的双腿酸麻，一时有些不适。

　　另一边，已从自己始料不及的奇迹中回过神的赵扩命人动手。

　　金使看到真正的慕清颜出现，意外中松了心，府卫与弓箭手配合，很容易便夺下那个人质。

　　“清娘，怎么回事？我分明看到你被他们抓住。”韩四不解。

　　“阿四，你那是什么眼神？”桃娘轻轻捶了拳韩四的肩，“要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清娘被抓，公子岂能上当？”

　　“我……我就是看到清颜被抓，否则也不会那般急着救人，被他们伤到。”韩四内疚又委屈。

　　“是我救人心切，见韩四身负重伤，情急之下没有多想。还是叔公的话提点到我，却也不敢多心。”韩致远看向韩侂胄，“颜娘不肯吐一个字，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不是颜娘。”

　　“是我不敢想，你能又一次逃脱。”韩致远的目光回到慕清颜的身上，伸出手，想要再摸摸她的脸，感受这份意外的真实。

　　旁边韩侂胄已经捡起那把丢落的匕首，晃在手中。

　　慕清颜被那咄咄寒光逼的后退，“我将外衫脱下裹在石头上推下山坡，将金人诱走，之后便逃入山中，后来恰遇恩人相救。当时天色不好，韩四哥一定是误把披着我外衫的人当做是我。”

　　“我真是眼瞎！”韩四敲了下自己的头。

　　“不怪韩四哥，韩四哥是一心救我，那时你见他们抓了人，又看似我的衣衫，只能想到是我。”

　　“是，我根本没想到是假的，除了你没别人，只是却连累公子。”

　　“这就是他们先把你放给我的原因。”韩致远转向完颜英，“你们就是想通过身负重伤的韩四让我确信，颜娘被你们抓到。”

　　“是，没错。”完颜英扬眉，“若你清醒一些，不就能识破么？我还以为韩公子多么聪明，原来是这般糊涂。要怪就怪你被慕清颜迷了心窍，瞎了眼！”

　　因爱成痴，因爱成狂，也可因爱而傻。

　　当慕清颜说韩致远傻时，心有多疼？她感受的是一份炽烈的爱意啊！可这爱却被缠上了刺，扎的她血淋淋的疼。

　　“殿下，此人说她是西湖畔的村民，今晨出门时被劫，受迫配合金人行事。”

　　嘉王府卫从人质口中问明了情况。

　　“殿下，民女实在是迫不得已，请嘉王殿下恕罪！”

　　那人质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急着求饶。

　　慕清颜走过去，拨开她的头，见只是涂抹了一层猪血，并无受伤，放下心，“殿下，她也是受我连累，放她走吧。”

　　“今晨被劫，那昨晚我见到的还不是她。”韩四道。

　　“你说颜娘被石头砸伤腿，应该就是金人披着颜娘的外衫假扮，把他砸倒，天色本不好，你更不容易分辨出身形。”韩致远已完全醒悟，“要骗我，没有抓住真正的颜娘，就还得找另外一个身形相近的女子假扮。长乐公主真是有心了！”

　　“慕清颜，算你命好！”完颜英甩袖，踏着皮靴进了都亭驿。 大宋刑部侦缉档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