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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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白辞有什么反应,施冠玉就先道:“我也是魔族的人,你们爱信不信,我这次来……”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是看在师父多年抚育之恩的份上,劝你们一句。”
他往齐云舟身后不远处看了看,道:“我不知道你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但我劝你不要进去送死,哪怕带上魔主陛下,你们也未必有机会活着出来。我言尽如此,你们好自为之。”
齐云舟皱了皱眉,他原本只是想将白辞放在这附近,这里是齐氏祖坟旧址,相对安全,地形也方便她发挥出自己的实力,随后自己进去看看,却没想到被施冠玉点破了,这下他就算是想自己一个人进去也不太可能了。
白辞愣了一下,她与齐云舟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了解还是有的,不至于因为施冠玉这点话就多想什么,只是她观察过此处的地形,知道这里是处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再看齐云舟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要进去的话必须带着我,”白辞说,“你若是敢一个人闯进去,你前脚进去,我后脚就屠了你们丹阳峰和齐家,到那时正道就再也容不下我,你珍视的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你大可以试试。”
齐云舟叹了口气,说,“都被你知道了,我哪还能把你一个人放这。”
白辞这才满意,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施冠玉一眼。
施冠玉:“……”
怎么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他感到自己有被秀到,眼睛不由得有些酸疼,牙根开始泛酸,于是他及时止损,道:“我看你们已经有打算了,我就先走了,再也不见。”
他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一低头就看到一条灵力化作的鞭子缠住了他的腰,白辞脸色泛冷,似笑非笑,“既然小师弟这么热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哪好意思不带上你,来,一起呗。”
语毕她突然嗓音一冷,“不去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施冠玉被她突然的变脸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齐云舟,见他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显然是默认的意思,当即就有些委屈。好在他心态极好,在站出来承认自己作为的时候就没指望齐云舟对他还能有好脸色,此刻倒也没有太意外,随意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白辞冷哼一声,转身拉着齐云舟准备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想到进去看看的?确定里面有东西吗?”
齐云舟看着远处,露出一个略显惆怅的笑容,道:“我带着荒火去查黎均失踪的背后真相,荒火说,他感觉到黎均往这里来了,我就带着它来查探了一下,感觉……”
他顿了一下,略有些迟疑地说,“在先祖的陵寝里,我似乎感受到一种很亲切的力量在召唤我,可荒火直觉对这里感觉很不好,不愿意进去,我就想送它先去魔族与你相聚,却听明副官说你早就离开了。”
白辞皱了皱眉,有些犹豫,“感到亲切?会不会是因为那里面是你先祖曾经长眠之处,残留的气息神魂并没有消失,所以你会感到亲切?”
齐云舟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被白辞捆着的施冠玉,手指一屈,一小团灵力就打入了他身体里,短暂封住了听力。
随后,他道:“并不是,那种感觉虽然亲切,但也十分危险,倒像是失控时的荒火,虽然相处时的熟悉感还在,但危险并不会少。”
这就棘手了。
白辞心道,怕不是那只玄武。
可齐宁不是已经与它同归于尽了呢?
但齐云舟不是会拿自己冒险的性格,白辞就问道:“那我们不去就是了。”
齐云舟神色冷凝,摇了摇头说,“这正是我刚想对你说的,我在魔族的时候,明副官的属下突然来报,景枫跑了。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判断他的目标,大概就是这里。后来明副官审问了景家的部分人,据一个平时伺候他起居的侍妾说,景枫曾在新任陈家主继任时说过一句话。”
他停下脚步,微微合上眼,回想起那时听到的话,缓声复述道,“他说,‘陈方怕是已经察觉到秘籍就藏在齐宁的坟里了,死了也好,免得宋圳那个怂蛋不敢再跟白辞斗了。’”
白辞迟疑了一下,说,“景枫那样谨慎的人,真的会让一个侍妾听到这些话吗?”
齐云舟道:“这点明副官也问过,那侍妾给的解释是,当时她病重,医官说已经没救了,哪知她生命力顽强,硬是挺过来了,但那段时间她也是失聪失语,也是最后慢慢恢复过来了,景枫当她还没恢复,与下属议事时也不怎么避讳,因此被她误听到了。”
景枫一生未娶,侍妾也只是听长辈安排的那四个,并没有子嗣,据说已经定下了族里的一个孩子做下任家主,光看人际关系的话,确实可以说是孑然一身。
但……白辞啧了一声,半信半疑,“你觉得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齐云舟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向眼前的入口,伸出手按着记忆里的模式挪着石门上的石头图案,一点一点拼凑出一个类似龟蛇的图案,他说:“不信,但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有预感,这是一切起源与终结。只有解决了它,我们才能平静的生活。”
老实说白辞也受够了这种群狼环饲的感觉,闻言倒是颇为赞同:“算了,闯一闯吧,总比坐以待毙强,等一切都处理了,我们就到处玩去。”
她总是冷漠桀骜的眼里总算是多了一些兴奋的情绪,难得的添了点烟火气。齐云舟见状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道:“我之前就想过去大陆的另一端看看,据说那里有与这里截然不同的文明,难得闲下来,不如一起去。”
短暂达成共识,白辞眯着眼笑了起来,伸出右手与他击了一掌,“一言为定。”
有了目标后做事就要有干劲的多,要进陵寝时,白辞总算想起后面可怜巴巴地被迫看了一场默剧的施冠玉,顺手给他解了听力,想了想,反手又点了他的哑穴。
施冠玉:“??!!”
我没说话啊???
白辞才懒得管他委不委屈,她不想听施冠玉的声音,不想听就干脆屏蔽了。
齐云舟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目光漠然地扫过满脸惊愕的施冠玉,转身率先走进去,边走边吩咐道:“我打头阵,你慢些走,小心一些。”
白辞抿了抿唇,点头跟上。
陵寝入口看着小,但里面的面积倒是出乎意料的大,入目就是一条长长的墓道,走到尽头就是一片宽阔的空地,是真的宽阔空荡,除了四周点着的长明灯,什么都没有。
白辞表情有些复杂,说,“看到这个之后,我深刻地意识到了火葬的重要性。”
至少魔族就不会有真的大的陵寝,白辞之前也只是在外围转过几圈,从没想到里面会是如此的……宽阔。
齐云舟没说话,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的环境,道:“这里有活物,只是我目前不能感觉到是什么东西。”
白辞愣了一下,她竟是没有一点感觉,但能让齐云舟神色如此凝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思及此,她不由得抚上手腕上安安静静当镯子的荒火,小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荒火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像是刚睡醒一般,只是白辞清楚它一直都没睡,虽然并不知道它在干什么。不过在此刻,她才意识到荒火始终是高度紧张的状态。
她这才想起齐云舟刚才说,荒火原本不愿意再靠近,心下有些愧疚,小声道:“不如你先出去吧,在外面替我们守着。”
方才的那段路并不长,荒火即使不变回原形也完全可以飞回去。
荒火身上的光顿了一下,随后道:“不必,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处,倒是你们两个小年轻,贸然闯进凶兽遗址,也不怕就这么栽了。”
白辞抿了抿唇。他们也没有办法,不闯进来解决一切,那些贪恋所谓飞升秘籍的人还会不断纠缠,那时他们就是永无宁日了。
荒火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是道:“我跟你一起,我也算受了你这么多年庇护,总不能见事就跑,你多加小心。”
白辞点了点头,转眼又看到齐云舟,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要问什么,便道:“你能感觉这附近有什么动物么?”
荒火眸光闪了闪,认真感受了一番,才迟疑着道:“很飘渺,像是速度很快……应该有很多,感觉灵力分布的不太正常。”
白辞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齐云舟道:“你有什么线索没?”
齐云舟此刻正盯着墙壁上的纹路细细研究,闻言顿了一下,说,“我记得父亲跟我提起过,稍等。”
他伸出手在墙壁上按了按,竟然将一处按了下去——白辞这才反应过来,墙壁上有机关。
白辞:“……”
何必呢,按着齐宁那个年代的水准,这些机关也挺费劲的。
齐云舟神色不变,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墙壁,又陆续按下去几个角,随着按下去的小机关数量越来越多,周边机械运转的声音也就越来越清晰,终于在图案逐渐完善后,白辞只听咔哒一声,脚下的砖石往下陷了一部分。
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宽阔地面的砖石逐渐凹凸不平起来,很快白辞就感到自己在缓缓伴着地面下坠,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齐云舟的脸色就变了。
他似乎有些震惊,又带了几分失望,喃喃道:“我以为父亲就算是不敢面对当年的事,不喜欢我,也总该对我有几分愧疚。”
白辞这时倒是反应飞快——他们八成是被齐灏坑了。
她一时有些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脏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正要召唤荒火出来的时候,就见齐云舟大步朝她走过来,顿时白辞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越靠近,砖石下坠的就越快,转眼他们来时的通道就已经到了头顶,齐云舟不再犹豫,一把握住白辞的手腕,跨出几步发力将她送了上去。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倒在一边蠕动的施冠玉,仅仅这一小会功夫,通道就已经多出了一人的高度,齐云舟叹了口气,凝聚灵力俯身将他拽了起来,反手扔了上去。
一旁在地面守着的白辞只以为是齐云舟上来了,下意识伸手想接,定睛一看竟然是施冠玉,连忙像被狗咬了一样窜到一旁,施冠玉猝不及防地脸朝地,摔了个严严实实。
白辞在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
她大概明白齐云舟的意思,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了结,魔族和正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笃定有秘籍的存在,与齐宁留下的东西又有几分相关,这些都要有人去探寻,否则便是将错就错,不知要留下多少祸患。
白辞咬了咬牙,眼睁睁看着下面已经逐渐变得漆黑,她的心脏已经快被拧成麻花了,干脆也就不再犹豫,灵力化作一把匕首甩了甩,对着齐云舟消失的方向纵身一跃。
她闭了闭眼,感到风声呼啸在耳边,刮的皮肤生疼,但此刻她也没工夫考虑太多,在感到差不多要到底的时候抬手狠狠刺入一边的墙壁里去。
灵力的爆破力要强过许多神兵利刃,但此刻竟然也没能完全插/入,在白辞愕然的目光下只磨出了几个火星子,然后——
‘扑通’一声,她跌入了水中。
高处跃下跌入水中比起直接从高处跳下来摔到地面也差不了多少,白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砸裂开了,纵然有灵力护体,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荒火反应极快,迅速编制出一个光罩,将她围在里面,接着光罩的微光,白辞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她跌落下来的地方仿佛是一口巨井,井水阴冷漆黑,时不时游过去几条像是鱼一般的生物,宽阔的水面上有零星几处礁石,白辞此刻就正在一块礁石上方。
她看了看四周,荒火的微光只能照亮一部分水域,具体是何情况她还要再仔细看看。
白辞正要开口吩咐荒火围着四周墙壁绕一圈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来了一个黑影,伴着撕心裂肺的‘呜呜’声,砰的一声落进了水里。
白辞:“?”
她意识到那人是施冠玉,一时有些无语,又莫名有些感动。不由得对荒火道:“齐云舟的感情和信任还是没有白给的,施冠玉能冒险下来,人倒是还不错,如果我们还能出去,以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吧。”
荒火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随后说,“你先把人救上来,问问他怎么想的吧。”
白辞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迅速反应过来并重聚灵力,而且施冠玉还没有荒火辅助,这回摔下来怕是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她干咳了一声,忙道:“那我们去看看。”
荒火‘嗯’了一声,载着她往前飘了几步后停下,又从光罩上分出一个小球来,晃晃悠悠地融进水中,白辞这才发现这水实际看着倒是挺清澈,只是太深了,环境又暗,看着直接就成了深黑色。
特别深的水,应该是能藏许多生物的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辞就不在去想,因为荒火此时已经拖着浑身湿漉漉的施冠玉漂了上来,两个光罩融合后,白辞面前就出现了昏迷不醒的施冠玉。
少年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时候莫名有些眼熟,白辞挠了挠头,伸手在他胸口拍了几下,很快面前的人身子就抖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他支起身子,脸朝一边,又咳又呕的,仿佛要将肺都咳了出来。白辞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伸出两根手指颇为嫌弃地捏住他的手腕,缓缓注入灵力以作温养。
很快的,白辞就等不及了,道:“我看他也死不了了,我们去找齐云舟吧。”
荒火顿了一下,说:“不急,我还能感到那个小孩的生命气息,倒是你,先好好休息吧,刚刚灵力就没恢复。你若是实在等不及,不如问问施冠玉,他一个全家都被魔族杀死的人,怎么会是魔族人。”
对于这个,白辞心里也有猜测,她沉默了一下,说:“可能是冥修那些年下令对付的一些家族,我不知道是哪个,但他们想杀了我的心情应该都是一样的。”
她如今对冥修的感觉有些一言难尽,对于他的感情,白辞并不在意,但对方毕竟是心甘情愿死在她手里并且还为她铺好了路,每每想起,心情都难免复杂。
荒火沉默了一下,说:“这与你无关,不该怪罪到你头上去。”
白辞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年的恩恩怨怨,如今再去追究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人总要向前看。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插/入,打乱了她的所有思绪。
施冠玉撑着光罩壁,缓缓笑道:“冥修陛下那可不止是对付,根本就是灭族。”
白辞愣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冥修造的孽不少,但要说灭族,大概也只有一件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施冠玉淡淡道:“我的父亲,是玉家家主。”
他突然笑了笑,眼底带了几分恶意的调侃:“按照血脉和辈分,陛下,我还该叫您一声姑姑。” 大魔王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