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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辞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试试，是你叫的快，还是我割你舌头割的快。”

　　施冠玉短促的笑了一声，又咳了起来，片刻后呕出了一口带着血块的污水。

　　他的哑穴是摔下来时受到水波撞击被强行冲开的，那时他的灵力甚至都没来得及护住他，白辞大概看了一下，略带嫌弃地对荒火说，“这就是个废物，内脏已经有几处破了，带着也是拖后腿，扔了吧。”

　　荒火一向听她的话，闻言也没有多说，在施冠玉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直接将他震了出去。

　　施冠玉‘噗通’一声跌入水中，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沉了下去。白辞盘着腿默默盯着水面数数，数到她自己都懵了，水波一点一点恢复平静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她只是脾气上来想让施冠玉吃点苦头，不至于吧，丹阳峰的弟子就这么没排面吗？不会运转灵力还是不会游泳？

　　她犹豫了一下问荒火说，“你还能感觉到施冠玉的生命气息吗？”

　　荒火沉默了一瞬，说，“能，但很不稳定。”

　　白辞心说完蛋，这人怕是个旱鸭子，灵力都没用的那种。

　　荒火很快反应过来，道：“别急，我把他捞上来。”

　　它沉默许久，沉默到白辞都开始忐忑的时候突然晃了一下，光罩迅速上升了一截。不等白辞开口问它，荒火就急匆匆道：“水下有东西！”

　　白辞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荒火见状就补充道：“齐云舟应该没碰到它们，那东西在水底，可能是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动静太大了。”

　　现在到底是怎么惊动的已经不重要了，横竖没有波及到齐云舟，白辞也就不再去想，很快抽出剑道：“我下去看看，把光罩收了。”

　　荒火‘嗯’了一声，轻薄而坚韧的屏障应声而裂，白辞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跳进水中。

　　第一感觉就是冷。

　　水冷的刺骨，冰冷瞬间淹没感知，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绵密而厚重的感觉爬满皮肤的每一个角落，使人格外不适。白辞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挥剑斩向水底，硬生生劈出一条巨大的水波。

　　漆黑的水底深处，仿佛有什么沸腾了起来，开始翻滚挣扎，很快就一点一点升了上来，白辞这才意识到水面漆黑根本不是因为水太深了，而是水底盘踞着蛇群！

　　一瞬间，白辞只觉头皮发麻。

　　她迅速扫视了四周，终于确定了施冠玉的位置，他正在水中上下起伏，四肢无力地滑动，周身有灵光闪烁，想来灵力护体的本能还是在的。

　　那黑浪渐渐近了，交缠扭动的蛇身逐渐露了出来，白辞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反胃，匆匆收回目光，上前拽住施冠玉一条手臂就迅速往上漂。

　　他们的速度显然比不上蛇群的速度，白辞刚浮出水面，就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什么缠上，她一瞬间毛骨悚然，甚至来不及去想施冠玉有没有被蛇吃了，灵力就在她身体里爆开，光芒闪烁间，她的四周空了一半。

　　荒火的反应也很快，见状忙施下光罩将两人护在其中，也就是在下一瞬，以蛇群织成的密集大网就铺天盖地地盖了过来，瞬间侵占了白辞的视野。

　　白辞下意识避开目光，这才有空去看一眼倒霉的施冠玉，少年的脸已经是惨白，胸膛几乎没有起伏，身上倒是没有伤口，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俯身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和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白辞沉吟片刻，伸手在他几个关键穴位上拍了几下，分别注入灵力，最后在他心口处用力拍了几下，就见施冠玉的身体猛地抽搐几下，突然侧身剧烈咳嗽起来。

　　白辞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还要警惕地听着蛇群下一步的动作，一时简直要分裂，

　　施冠玉倒是比白辞想象中的命硬，微微睁开双眼，喘着气道：“忘了跟你说，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应该还有别人。”

　　顿了顿，他道：“我刚刚不是自己下来的，是被人推下来的。”

　　白辞习惯性就要怼他“活该”，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脸色一变，皱眉道：“这里还有别人？”

　　施冠玉含糊的应了一声，大概是因为嘴里还有血，他说的话并不怎么清晰，神色却是令人手痒的嘲讽，“不然你以为我会为了你们跳下来么？”

　　白辞面无表情，说：“话都说不清就别勉强了吧，怪恶心的。”

　　施冠玉噎了一下，没再吭声。

　　蛇群分开来看时，最长的大概也就只有几寸，蛇身漆黑带点粘腻的液体，瞳仁猩红，扭动在一起时的力道极大，像是能将他们掀翻一般。说话间，荒火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它静静等两人都住了口，才说：“阿辞，现在情况不太妙，我们需要冲出去。”

　　白辞看着密密麻麻的蛇群浪潮，不由得头疼起来，“这……不是玄武吗，为什么会有一群蛇。”

　　施冠玉终于找到空荡，闻言阴阳怪气地插话说，“玄武又名龟蛇，这玩意又不是泛滥的，齐宁自然会弄一些跟它沾边的生物。蛇攻击性强，用它们守着总强过要一群王八。”

　　一群王八挣扎着涌过来攻击外来者，白辞细细一想，觉得场面顿时就滑稽了起来。

　　但问题是现在这情况，滑稽也比没命强。白辞道：“但现在这情况，我觉得王八还是比蛇强的，荒火要顶不住了。”

　　像是印证这句话似的，话音刚落光罩就剧烈摇晃了一下，瞬间滚动起来，视线晃动起来，白辞只觉眼前一花，就听荒火急匆匆道：“撑不住了！”

　　白辞咬了咬牙，灵力化作长棍将施冠玉按在光罩一边。剧烈滚动的时候人坐不稳，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很可能有肢体接触，现在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白辞不能再吐到失去身体的支配能力，一个半残废一个灵力透支，往出冲简直是去送菜的。

　　施冠玉不知道她这个毛病，被她戳的差点吐出来，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咬着牙说：“你公报私仇也不是这个时候吧！再闹下去命都要没了！”

　　白辞没有搭理他，在颠簸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的情况，轻声说，“准备。”

　　施冠玉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然而下一刻，抵在他胸口的长棍突然软了下来，转而绑住了他的腰，光罩在同时消失，白辞身上瞬间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白芒，蛇群退了一瞬，周围的再次躁动起来，施冠玉原本以为是蛇群发动攻击的前兆，却突然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这才想起来，白辞的属性是水，冰是水的另一状态，水也可从冰，在这里，如果白辞是全盛状态，大概会是她的主场。

　　可惜不知是密度太大，还是白辞还没有完全恢复，化冰后只冻住了一层蛇群，还有足足五成暴露在外，虽然因为寒冷行动略微迟缓了些，但依旧惊人。

　　白辞不敢停，灵力化作的长鞭飞速甩动出残影，朝着荒火指引的方向冲去，感到有滑腻腥臭的血液溅到身上，恶心到腿软也不能停，混乱中扯着施冠玉前行时，也难免会挂彩。灼热感从伤口处传来，白辞知道那大概是蛇毒。

　　短短十余米的距离，白辞却总觉得像是过了一个十年一般，当她冲进洞口，荒火飞速将追来的蛇群挡住后才虚脱一般瘫倒在地上。

　　抬头往身边看去，施冠玉的尊容则更加惨不忍睹，整个人像是从泥堆里捞出来的一样，灰褐色混杂着刺目的血红，衣服都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白辞觉得辣眼睛，眯着眼移开视线，微微喘着气。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大概也好看不到哪去，也就不开口嘲讽他了，等缓过神后才盘腿坐好，灵力飞速运转，将体内的毒逼了出去。

　　施冠玉虽然底蕴不如她，但毕竟灵力没有透支，此刻也很快调整过来，身上蛇毒比她多，逼出的却比她快，感到最后一股灼热感流出体外后，他才睁开眼，扶着墙壁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管道一般的地方，空间狭□□仄，施冠玉不得不微微弯下身才能勉强站稳，脚下有浅浅一层灰黑色积水。说是积水，倒不如说是泥水，刺鼻的腥味一股一股地往大脑里窜，窜的他心神不宁。

　　白辞也很快调整过来，睁开眼看了看被荒火封住的洞口，站起身说，“走吧，荒火说齐云舟好像就是从这里过去的，前面大概就是齐宁过去的陵寝了。”

　　施冠玉怔了怔，不可置信地反问：“还过去？你恢复了吗就过去？”

　　白辞皱了皱眉，冷冷斜他一眼，道：“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施冠玉被噎了一下，没敢说话。以他现在的能力，是肯定出不去的，也只能跟着白辞了。

　　他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两人的眼前越来越亮之时，白辞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她脸色一变，突然加快脚步将他甩到身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又出事了！” 大魔王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