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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云舟一怔，笑道：“前辈是第一个这么说的，真的很无趣吗？”

　　他想了想，又道：“其实也还好吧……家母在晚辈幼时常常会讲一些书本上的故事，前辈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看。”

　　白辞：“……”

　　听起来更无聊了。

　　她赶忙转移话题：“接下来怎么办？”

　　齐云舟也没有过多纠结，道：“大概是要审问白姑娘吧，她是唯一突破口了。留下来的线索太少了，阿玉说白家死去的每个人都是一击毙命，伤口看着像是白家特有的武器，凶手也许没有用自己的武器。若是可以，我想去云家看看。”

　　白辞摇摇头道：“赵深不会让你出云沛城的。”

　　她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不怀疑白瑶么？或者白辞？”

　　齐云舟一怔，道：“在结果没出现之前，谁都可能是真凶。但目前这件事上还有诸多疑点，该查还是得查。”

　　白辞沉默良久，才道：“大白天人多眼杂，说不定凶手就在暗处混淆视线，我建议你趁夜晚无人的时候，来白家看一看……最好能找到白子瑜的房间。”

　　齐云舟眉心微蹙，有些不解：“白家的每个房间我们都去看过了，似乎没什么线索。”

　　白辞道：“你会正大光明的在自己的后院里用魔族做实验么？找密室，在白子瑜房间里。”

　　齐云舟眨了眨眼，心头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出于尊重，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道：“好。”

　　他们很快来了机会。白瑶很快被押去了监牢，赵深不得不陪云城主走审讯流程，白家密不透风的守备似乎终于漏了一条缝。

　　然而不等齐云舟算好溜出休息室的时间，就听赵深命黎钧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齐云舟：“……”

　　就是他再信任赵深，此刻也不禁有了一丝怀疑：只是担心他身体状况的话，有必要这样么？

　　赵深不像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反而像是在……提防他？

　　齐云舟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白辞却是嗤笑一声：“赵深脑子还是这么不好使。按原计划进行，黎钧向来明哲保身，他得罪不起你和赵深，只会当不知道。”

　　齐云舟看了看跃动的烛火，又顺着昏黄的烛光看向门外，片刻后道：“……好。”

　　此时已入深夜，白辞和齐云舟做了交换，理了理衣襟后便起身推开门。

　　白辞本已经做好了瞎扯一通忽悠走黎钧的准备，以这位正道新贵的性情，即使发现有蹊跷也不会多嘴，谁知推门就见施冠玉抱着剑坐在她门前的台阶上，一条腿微微后撤屈起，背影却不知为何显得莫名萧索。

　　白辞心道：“……怎么会是施冠玉……要完。”

　　齐云舟抿了抿唇，道：“我来吧。”

　　他们本就是因为齐云舟不会撒谎而暂时替换，白辞闻言也不含糊，当即收起精神力，将控制权交了回去。

　　齐云舟恍惚了一瞬，眨了眨眼，道：“阿玉，你怎么在这？”

　　施冠玉早在白辞推开门时就有所察觉，却没有回过头，闻言也只是屈起另一条腿，将脸埋起来，全然抗拒的姿态。

　　他道：“师兄……我刚刚知道了一件、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还助纣为虐……师兄，我做错了事。”

　　齐云舟向前几步，与他并肩坐在一起，问道：“很严重吗？”

　　施冠玉一顿，随即嗓音低哑道：“很严重，师兄，没有弥补的机会了。我早就感觉到有问题，但我不知道他、他会真的那么丧心病狂，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猜到了，只是装作不知……我愧对师傅的教诲，我……”

　　齐云舟沉默片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声道：“那就担起你的责任来，若是想要改正，什么时候都不晚。”

　　施冠玉没再说话了。

　　他抽了抽鼻子，抬眼看了看前方，许久后才道：“师兄，齐叔叔找到长安了么？”

　　齐云舟眉心一跳，险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道：“父亲说一直派人在找，但长安始终行踪不定，我们的人会尽力，别担心。”

　　白辞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插话道：“谁？”

　　齐云舟温声解释说：“是赵师叔兄长之子，名赵长安，因幼时流落在外，性子有些孤僻，不久前和赵师叔争执一场后就下山了，师傅让我回齐家请求父亲帮助，赵师叔外出游历也是想找他。”

　　白辞恍然：“哦，想起来了。”

　　施冠玉见齐云舟说着说着就开始发呆，忍不住瞥他一眼，低声道：“我把阿均支走了，你要去做什么，就去吧。”

　　齐云舟一怔，下意识道：“……谢谢。”

　　大概是因为赵深不在，白家此刻虽仍被侍卫重重把守着，却并不严密。

　　齐云舟只跟着施冠玉在白家略微走过一圈，具体方位记得并不大清楚，便由白辞指引着，避开一个又一个障碍，来到了白子瑜的房门前。

　　白子瑜作为白舜唯一的孩子，房间自然是宽敞奢华，但此刻已是残破不堪，黑红色的印记大片大片铺撒在多个角落，显得尤为诡异。

　　云城主和赵深只将下人尸身归还家人，白家几口人则敛入棺椁，以灵力维持尸身不腐，并没有命人打扫过房间。

　　白辞道：“你去偏房书架上找一个青瓷花瓶，右转四分三圈就可以了。”

　　齐云舟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随后若无其事地应道：“好。”

　　偏房的情况能好一些，却也只是相对而言。齐云舟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瓷片、书本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越过白子瑜的桌案，正要往书架旁走去时，却被什么绊了一下。

　　齐云舟稳住身形，下意识低头看去，见是一幅卷起来的画，便蹲下身捡了起来。

　　他只捏了一边，没注意到其他，刚站起身就听“哗啦”一声，被细心裱好的画卷自动展开，露出上面身形单薄纤弱的女子。

　　齐云舟眉头一皱，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画。

　　画中的少女仅有一个隐约的轮廓，也许是没来得及完成。

　　画作色调单薄，仅有黑白两色，虽看不清年岁面容，但也能感觉到创作之人的满腔真情。

　　齐云舟注意到画作侧边简单点缀的树枝仿佛是构成了两个字。

　　“吾爱”

　　还不等他细想，就听白辞道，“快别磨蹭了，没什么好看的。白子瑜喜欢谁跟这事没关系。”

　　齐云舟收起所有心思，匆匆走到书架前，试探着伸出手去触摆在正中的一个花瓶。

　　齐云舟手上微微用力，握着花瓶转到固定位置，便听一声闷响，似乎是木质门板开门时撞到墙的声音。

　　白辞道：“推开书架。”

　　齐云舟一言不发地上前将书架拉开，随后转头看了看，只见厚重的实木书架后，一条漆黑阴暗的石阶通道清晰地露了出来。 大魔王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