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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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舟嗓音干涩,讷讷道:“阿玉?长安……?”
赵长安眉眼弯弯,笑道:“难为师兄还记得我呀。好久不见。”
他猛地看向一旁默然站着的赵深,不可置信道:“师叔,你——”
赵长安却是扬声打断了他的话,笑吟吟道:“师兄见了我都不关心我一下吗?可真是让我好生难过,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二师兄重要吗?”
他突然变了脸色,看向身旁跪坐着的施冠玉,语气森然:“没有人可以比我重要,你再看他,我就杀了他。”
白辞:“……”
她从方才的混沌中清醒过来,上来就听到这么丧心病狂的一句话,震惊道:“哪来的疯狗?”
齐云舟表情苦涩,低声道:“是我师弟。”
齐云舟这时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在赵长安也没打算给他过多思索的时间,好奇地看看齐云舟身上散发的红光,笑眯眯地问道:“是有谁发了求救信号吗?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黎钧!”
他颇为惊喜地一拍手,笑眯眯地向他看过去:“原来是七师兄呀?
黎钧面沉如水,死死盯着他,并不退缩。
齐云舟见他想要动手,下意识抽出剑,沉声道:“白家和云家灭门案是你做的?”
赵长安被吸引了注意力,回过头笑道:“对呀,是不是很厉害?”
齐云舟心头猛地窜出一股火气,怒斥道:“丧心病狂!云家和白家与你何仇何怨!”
赵长安抿了抿唇,实在是委屈:“谁说他们没有得罪我?师兄你好偏心,你也信云逸清的话吗?我浪费时间等人做菜,都快饿死了,上来的菜却不好吃,我为什么不能让他赔偿?我不过是不小心伤了老板,云逸清就想打我,难道不是他的错吗?他的长辈没有把他教好,我上门讨回公道,这有错吗?”
被绑在一旁的云逸清忍无可忍,怒道:“你强词夺理!你根本就没有付钱,老板要拦你,你才砍了他的手!而且白家又与你有何仇怨!?”
赵长安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脸色一沉,道:“我讨厌瞎子,碍眼的东西,死了有什么不好。”
齐云舟忍无可忍,提剑便要上前制住他,迎面却闪过一道剑光。齐云舟一惊,快速收力后退,退了好远才勉强停住,茫然地看着挡在赵长安身前的赵深。
赵深低声道:“我知道你能杀了他,但我求你,阿舟,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吧。”
齐云舟喃喃道:“那谁来放过我呢?谁来放过死去的两百多人,和余下一生都不得安宁的死者亲人呢?”
赵深闭了闭眼,眼角隐约有泪光闪过,他道:“是我的错,长安他恨我,他小的时候……”
白辞吐槽道:“又是这陈词滥调,我知道赵长安小时候很惨了,烦死了,齐云舟,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齐云舟不答,拔剑再次迎上。他出身百年世族齐家,生来就天赋异禀,再加上两人年纪相差实际不多,赵深受过的伤似乎比他当时面对蛟龙时的伤还重,一时倒也是不分上下。
赵长安愣愣地看着,又回过头看了看施冠玉:“师兄真的想杀我啊?”
施冠玉抬头看向他,脸上伤口狰狞可怖,神色却温柔极了。他低声道:“长安,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赵长安摇了摇头,道:“我没错。他们对我不好,我不开心。”
他又看了看齐云舟,眼里有些不舍,道:“大师兄是除了叔叔以外,对我最好的了,可惜他要杀我……那就死吧。”
施冠玉的表情一下子惊恐起来,他拖着还能动的下肢,低声哀求道:“长安,长安不要,师兄就是一时糊涂,他不会的,你别——”
赵深最终还是凭借多个神器以及年龄资历将齐云舟制住,白辞心里着急,这个时候赵长安要是再来补一刀,齐云舟就完了。
齐云舟被扭住双手,却并没有挣扎,他看了看赵深身后的师弟们,似乎在计算距离。
赵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下意识松开手,却在瞬间,被一支长箭从肩膀穿过,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猛地向后扯,死死钉在木门上。
齐云舟一怔,身体里已经蓄力好的秘法下意识断了一瞬。
他回过头,看到云城主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女子缓缓走来。
那女子二十来岁,身着艳红长裙,眉眼精致艳丽,手持长弓,笑吟吟看着他们。
白辞:“……”
她忍不住道:“我特么。”
赵长安最会趋利避害,感受到危险后就闭了嘴,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女子手腕一翻,赵深身上的箭便化为一束光将他包裹起来,逐渐缩小,缩成一团小小的淡金色光球,随后她又看了看赵长安,抬手拉开长弓。
那长弓在她的手搭上去的一瞬间凝聚出一束光箭,赵长安下意识后退一步,施冠玉则毫不犹豫扑上前,似乎是想为他挡住。
然而都没有用。
那光箭仿佛长了双眼一般,径直飞向赵长安的身体,甚至还拐了个弯避免碰上施冠玉。
赵长安同样被化为一团光球,女子手一抬,空中飘着的两团便慢悠悠向她飞去。
施冠玉愣愣的看着,缓缓闭上眼,蜷缩在地上,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痛苦哀鸣。
齐云舟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眼里却也是后知后觉地闪过泪光。
女子懒得理他们,看了一眼昏迷了大半的弟子们,道:“这些人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处理吧。齐云舟跟我来,这两人没死,我待会把他们给你,由你处置。”
齐云舟沉默着应了一声,缓缓跟上,云城主便赶忙拖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指挥侍卫们将地上的弟子们带走。
齐云舟跟着她一言不发,那女子便搭话道:“我叫容欢,白辞师傅。”
齐云舟点点头道:“前辈好。”
容欢一怔,有些无奈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齐云舟一怔,苦笑着摇摇头:“抱歉,我也……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容欢便道:“纸条是我用树枝射过去的,我看到赵长安在跟踪阿辞,就干脆出面让你掺合进来了,云毅老头是我变的,演技怎么样?没认出来吧?”
齐云舟怔了怔,干巴巴地夸道:“很……很不错。”
容欢翻了个白眼,道:“你也太无趣了。行了,我叫你出来就是想问你要个人。”
齐云舟道:“您说。”
容欢晃了晃手中的两个光球,道:“我徒儿白辞,我刚忙去了,一个转眼她人就不见了,我记得她最后的时候是跟你在一起。告诉我她在哪,我就把这两个人给你。”
她说着皱了皱眉,道:“我感觉她的气息有些微弱,受伤了,还挺重,你没跟她动手吧?”
齐云舟一怔:“我们刚刚就分开了,她跟我说,如果见到白大小姐,就让我告诉对方,让她在原地方等。”
容欢仿佛长在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你说什么!?”
齐云舟不明所以,但还是重度了一遍:“她让我见到白大小姐,转告对方去老地方见面。”
容欢表情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我操!”
她也顾不得风度或是其他,扔下一句“跟上”,便将长弓塞给他,转身就化作一束光消失不见。
齐云舟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白辞的情况怕是不好,看了看手里的长弓,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从容欢出现就一直没说过话的白辞道:“手搭在弓弦上,握住弓身的那只手注入灵力,心里默念你想瞄准的是谁就行。记住是跟踪,不是追杀,别用人家的东西把人家射个对穿。”
齐云舟一怔,心头掠过一丝怪异感,却也没时间多想,道:“……好。”
他按着白辞的说法照做一遍,青绿色光箭便慢悠悠浮在空中指引方向,齐云舟随即跟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时,耳旁传来了阵阵轰鸣。
齐云舟抬头看过去,一道深红色光束直冲上天,在漆黑的深夜显得格外显眼。
远处的小山坡上,散发着红黑色光芒的阵法层层铺开,形成一个半圆盖住其中的人,容欢立在一旁,表情难看到像是要吃人。
齐云舟低声问道:“容前辈,这是……”
容欢面色不善,但还是解释道:“这是魔族的献祭阵法,白瑶偷了白子瑜的尸体,想用阿辞献祭让他复活。”
说着说着她就来气:“这个蠢货!阿辞压根就没成年,哪怕有冥修的血脉也用处不大,最后复活的是个什么东西她自己知道吗!”
齐云舟一惊,抬头看过去,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救白二小姐出来吗?” 大魔王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