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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辞只是稍一愣神就反应过来了。

　　她从齐云舟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想了想道：“我怎么感觉这气息有点熟悉。”

　　齐云舟冷着脸，面色难看：“是凭空冒出来的，周围没有人，这东西上面有你和我的气息，还有一个我认不出来。”

　　白辞看了一眼灵力打来的方向，道：“我有几个猜测，先不急着证实，去把圣女族处理了再说。”

　　想要专心处理自己的事，就得先安抚后方，魔族现在有明光和景枫，圣女族暂且先用清语，后方安稳了，白辞才能专心去追回荒火，处理黎均。

　　齐云舟点点头，不置可否，表情虽是放松了许多，但剑柄却一直握在手中，仍是戒备状态。

　　白辞没什么欣赏美景的心思，径直朝着圣女殿去，她本来就是抱着砸场子的心态去，也没客气，抬脚就将大殿门踹开。

　　清语正跪坐在正中央，听见大门被粗暴地踹开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闭着眼，笑了笑：“陛下解决了？”

　　白辞说，“你觉得呢？”

　　圣女族说得好听点是一个族，说的难听点就是个村子，撑死千百人，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勇气造反。

　　清语睁开眼，目光淡淡地扫过空旷的大殿，道：“她总是不听劝。”

　　白辞知道她说的是清河。

　　清语一抖衣袖，稳稳地站起来，突然露出一个略显怪异的笑，“罢了，横竖我也没怎么劝，要怪就怪母亲生她时，没把脑子给她。”

　　白辞点点头，顺手拽过齐云舟手中的剑，迅速注入灵力抬手劈了过去。

　　清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反应略微慢了半拍，一时躲闪不及，先是鲜血溅了满脸，随后才感到剧痛。

　　她瞪大眼睛，手抖了半天，甚至忘了去按住伤口。

　　白辞甩了甩剑尖上的血滴，又将它扔回齐云舟手里，淡淡道：“合作归合作，该算的账也要算，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在意的事物，不管是荒火还是明光。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试图脚踩两条船，小心折了你那双腿。”

　　清河为什么会这么快落败？

　　无非是她以为所有人都是全力以赴，但事实是她们的主力黎均、清语甚至于雪凝，都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

　　清语只将筹码分出一小部分给了白辞，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同时也没有打算放弃清河这条线。明面上看，她是白辞扶上去的傀儡，她还是可以在圣女族人面前维持她与世无争的模样，如果有一天清河有能力将白辞拉下马，相信她又会毫不犹豫地反咬一口。

　　白辞并不执着于忠犬，趋利避害是任何生物的本能。但她也不想要一条吃两家饭的狗。

　　清语抿了抿唇，突然道：“明副官来圣女族的时候，是我名下的女官负责截杀的，但他们都没有回来，后来明副官到了圣女族后，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见到去截杀她的人，属下怀疑，还有另一股势力插手。”

　　这就是投诚了。

　　白辞点点头，道：“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安抚好你的子民，准备做你的圣女吧。”

　　清语眼睛亮了亮，顾不得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道：“谢陛下。”

　　她不是没有野心，只是在没有足够的把握时绝不会显露出来，从小的忠诚教育很好的掩埋了她内心的野望，她可以如长辈期望的一样利落顺从，做雪凝手中的兵刃，也可以叛逆桀骜地做白辞手中最顺手的棋子。

　　全看她处于什么样的环境。

　　白辞对她没什么恶感，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总比雪凝那样敌我不分的蠢货强，她最后看了一眼清语，道：“好好养伤吧，总不能让你的手下在这种情况下还看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圣女。不要耍花招，你们整个圣女族加上黎均和荒火也不是我的对手。”

　　清语抿了抿唇，道：“是。”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陛下若是要去丹阳峰，可以注意一下其中一个弟子。雪凝和黎均在丹阳峰下私会的时候我一直跟着，我在两边放了假消息让他们以为魔族入侵，乱起来后我本想离开，却遇到一个看上去地位不低的弟子带人赶来，他明明看到我了，却还装没看到，我想，这个人是不是……”

　　白辞心里沉了沉，又加了一条线？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齐云舟，觉得哲圣简直是造孽，鸿曦那样的手段，整改了十年还是有问题，也是怪不容易的。

　　她舒了口气，淡淡道了句知道了，就抬手抓住齐云舟的袖子，扯着他出了圣女殿。

　　白辞在跨出门的那一刻，感受到阳光倾洒在身上时温软的触感，暖融融的，是个很能让人放松的温度。

　　但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疲惫，忍不住抬起手按了按眉心，抓着齐云舟的手也无意识地松开，缓缓垂下。

　　齐云舟的衣服被她扯的皱皱巴巴的，一贯维持的整洁风度全然不见。他将袖子向下拉了拉，抹平，随后将剑收回剑鞘中，温声问道：“前辈不开心吗？”

　　白辞愣了一下，下意识睁开眼，很快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会，我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为什么要不开心？我看不开心的该是你吧，别想着休息，现在就跟我去抓黎均，送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师弟上绝路，这可是一出好戏。”

　　齐云舟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冷嘲热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黄油纸包，展开是一个个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蜜饯。

　　白辞闻着味看过来，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你怎么还是爱吃这些……”

　　齐云舟眯了眯眼，温声笑道：“陛下知道我之前喜欢吃蜜饯？”

　　白辞顿了一下，面不改色：“我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爱吃甜食，也不嫌腻得慌。”

　　齐云舟被这句“一大把年纪”震了一下，仔细想想，他似乎比白辞还要大十来岁，也确实称得上是“大把年纪”。

　　他哭笑不得，险些忘了自己的初衷，随手捏了一个递到她嘴边，道：“不管是心情不好还是太累了，吃一点甜的总能缓解一些。”

　　白辞对这些甜腻的东西总是敬而远之，她吃不惯这种精细的玩意，但见齐云舟都递到嘴边了，还是皱着眉叼了过去。

　　齐云舟原本都做好了被推开或者她用手接过去的准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热气似乎顺着指尖爬上了心脏，灼热到连心跳都有些失衡。

　　他触电般收回手，眼神闪烁了下，慌忙将纸包住，又收了起来。

　　白辞正皱着脸和口腔里甜腻的味觉做斗争，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异样。好半天才把那种感觉压下去，一脸嫌弃地戳了戳齐云舟，“这次这个怎么这么腻，你给里面加什么了？”

　　齐云舟心不在焉，下意识答：“我也十多年没吃过了，刚在魔族处理公务时顺便买的，味道不一样吗？”

　　白辞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得按了按眉心道：“想吃什么让人出去买，魔族那群人口味怪得很，味道重的恨不得直接拿调料给你吃，你哪能吃的下去。”

　　齐云舟这才回过神，无奈的笑笑，点点头道：“好。”

　　再接下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白辞打了个哈欠，道：“走吧，追荒火去。”

　　她说完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齐云舟还站在原地。

　　“……？”白辞道：“你被雷劈了吗，怎么红了？”

　　齐云舟顿了一下，说，“被雷劈了应该是黑色。”

　　白辞：“……”

　　她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无聊一些，撇了撇嘴道：“知道了，就你有文化。行了快走吧，先去你们丹阳峰，我不认路，你到前面带路去。”

　　鬼知道一切都改变之后丹阳峰的位置会不会也变，为了防止浪费时间，还是让齐云舟带路比较好。

　　齐云舟下意识搓了搓指尖，道：“那好，陛下跟我来。” 大魔王的千层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