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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你的道歉太多了

傲骄与执着 流浪者乌托邦 17031 2021-04-06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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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凌彤萱早早地就起了床,在六点半的时候她给金惟仁打了电话,说要请假一天,听闻话筒里金惟仁慵懒的声音似乎是还在睡觉,她说了抱歉后便连忙要挂断电话,金惟仁却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切地问她为什么请假,她谎称自己一个亲戚生病住院,她要去看望,金惟仁善解人意地准许了,并代为问好安康,她说了谢谢后,才放下了手机。

  七点钟的时候,楼下驶来一辆银灰色的车子,车里的人正是朱凯文。

  凌彤萱下楼后直接坐上他的车子,两人一起赶往医院。

  朱凯文告诉她陈梦颖已经从朱家出发了,估摸着会比他们早到医院一会儿,凌彤萱点了点头,心里愈发地紧张。

  抵达医院后,朱凯文带着她直接到了一个高级的单人病房,房间的门虚掩着,隐约可以听见里面轻轻的说话声。

  陈梦颖已经换上了病服,朱雅宁正在帮她梳头,朱洪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叮咛,告诉陈梦颖不必紧张,做穿刺不痛的。

  穿刺是将穿刺刺入体腔抽取分泌物做化验,向体腔注入气体或造影剂做造影检查,或向体腔内注入药物的一种诊疗技术。

  三个人浅浅交谈的样子,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幸福,完美的一家三口。

  凌彤萱的眼角蓦地酸涩,这就是她这些年来不去朱家的原因,除去朱雅宁对她的欺负,她更受不了的其实是这种被排除的滋味儿。

  朱凯文轻轻敲了下门,凌彤萱立即咽下苦涩清愁,随着他一起踏进病房。

  “来了啊!”朱雅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凌彤萱没有理会,只是礼貌地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朱洪涛问好,“朱叔叔。”

  “嗯。”朱洪涛礼数周全,沉声说道,“坐吧。”

  凌彤萱轻轻地坐在了一旁,朱凯文也坐下了,在她的对面。

  医生为陈梦颖安排做穿刺的时间是八点,还要再等等,她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面色上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凌彤萱便努力将话题引往别的方面,说她的考试,还有工作什么的。

  陈梦颖忽而问道,“小彤,你现在的上司换成金惟仁了是吗?”

  “是的,妈妈。”

  “金惟仁……据说风流倜傥的,好像很花心的样子!小彤。他不会对你出手吧?”

  “妈妈,你说哪里去了,他只是爱开玩笑。”

  “那就好。”

  凌彤萱心里面三分欣喜,妈妈会担心她呢!而另外的七分沉重是,对她出手的人不是金惟仁,而是……金东方。

  聊着聊着,就快八点了,护士进来通知让病人提前去洗手间。

  “妈妈,我陪你去。”凌彤萱主动说道,陈梦颖点了点头。

  凌彤萱扶着陈梦颖起身,然后去了洗手间,高级病房里是带卫浴设备的,洗手间在门口的一角,很近,凌彤萱没有拿包。

  而巧的是,她的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响起。

  尽管没有铃声,但“嗡嗡”的节奏还是引起了一旁三人的注意。

  朱雅宁翻了翻白眼,“吵死了!”有一股想翻开包包按掉手机的冲动。

  朱凯文斜眸瞪了她一眼。朱雅宁才只好作罢。

  手机持续地震动着,对方似乎不肯罢休,执着得可怕。

  朱洪涛发了话,“雅宁,你去叫一下凌彤萱。”

  “我?”朱雅宁瞪圆了眼,不愿意。

  “让你去你就去。”朱凯文也开了口。

  朱雅宁气得一跺脚,恼怒地站起身,奔向了洗手间的方向,到了门口,轻轻敲了下门,“凌彤萱,你电话响了!”

  “呃,知道了,谢谢!”

  不一会儿,凌彤萱扶着陈梦颖从洗手间出来,她拿起包包掏出手机,一看,脸色微变。

  是金东方打来的。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下。”说着,她快步走出病房。

  朱雅宁不屑地嘀咕着,“神神秘秘的,一定是男人打来的!”

  一旁,朱凯文瞳孔蓦地一紧。

  走廊里,凌彤萱深呼吸了口气,轻轻地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儿?”金东方冷凛的声音传来。

  “医院。”她轻轻回道。

  “你病了?”金东方明显一愣。

  “不是的,我一个亲戚住院,我来看看。”

  “什么亲戚?”他继续追问,显然是想刨根问底。

  凌彤萱握着机身的手微微捏紧,她不想说,“这是我的私事。”

  “你的人都是我的,你所有的事都跟我有关,懂?”犀利地言语穿透耳膜,刺入心里。

  凌彤萱咬住了唇,沉默。

  “回答!”

  “我……我妈妈生病了。”

  时间一下子静止,电话那端金东方蓦地一怔。忽然记起上一次在杭州的医院里,他在走廊里听到了关于她身世的秘密,无需多言,他也可以猜到她的妈妈应该是改嫁了。

  “你昨晚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嗯。”

  金东方半晌不语,冷峻的脸庞上愈发凝寒。

  凌彤萱也咬紧牙关,她知道他可能是同情她了,可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的身份要比他所想的尴尬的多得多。

  不知道是谁先挂了电话,反正渐渐地,就没了声音。

  ……

  杭州,金氏分公司。

  “总、总经理……开会的时间到了。”新晋的秘书轻声提醒着,望着书桌前那个低气压的英俊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上写满了冰寒,吓得她都不敢大声喘气。

  总经理是个工作狂,天天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干脆直接睡在办公室里,害她身为秘书也要跟着加班,看着那些如雪花般飘来的高利润合约,她也很欣喜,毕竟公司赚钱了,员工才有福利,可是这个钱她赚得胆颤心惊。

  昨天晚上,又是加班,她困得走路都打瞌睡,一不小心就把咖啡泼在了总经理的衬衫上,当场被瞪到头皮发麻,然后总经理不得不去沐浴更衣,手机就放在了会议桌上,正巧有电话进来,她犹豫再犹豫还是接了,然后又被一记凌厉的眼神射中心脏,她暗暗想自己可能距离被开除没几天了,毕竟她前面已经被“冻死”三任秘书了。

  天知道总经理是在上海受了什么刺激,自从上次回来后就一直没好脸色,只会拼命工作,而且还特别容易发怒。

  现在整个分公司的人,都过着忧心忡忡的日子,最害怕的就是开会的时间,总经理不满意的时候不会拍桌子大吼大叫,只会用一双锋利如刀的眼神扫向你,刮得人瑟瑟发抖。

  新晋的秘书汇报完毕,怯怯地退了下去。

  金东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那标准A4纸上的文字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凝着寒气的黑眸,再次瞥向一旁的手机。

  明明已经挂断了许久,但他仿佛还可以听闻到她浅浅的呼吸,带着一丝压抑的轻喘,一下一下地撩动他的心弦。

  该死!

  “啪”的一声,文件被拍在桌上。

  “总经理……开、开会了……”秘书再一次胆颤心惊地来催促。

  “取消。”薄唇里幽幽吐出两个字。

  什么?

  秘书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压缩今天全部的行程,能取消的全都取消,我要在下午四点之前离开公司。”说完,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杭州那秀丽与都会完美结合的城市景观,眼神深邃,如一川烟草。

  上海。

  凌彤萱大半天都呆在医院里,陈梦颖早上八点做的穿刺,前前后后历时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虽然时间不太长,人也没有像是动手术那样遭罪,但是等待病例检测结果的过程却是煎熬的,如果是良性的,那就还可以稍稍放心,切除肿瘤就行了,可如果是恶性的,那真是想都不敢想,就算现在医学已经无比发达,可是但凡跟癌症沾边的疾病,都会让人望而生畏。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两点,陈梦颖还在睡着,护士来巡房,并通知众人四点钟可以出结果,让家属再耐心等等。

  凌彤萱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有些坐立不安,而朱家的人也全都揪心不已,就连一向骄纵跋扈的朱雅宁也安分下来,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护士说陈梦颖晚上可以吃东西了,以流食为好,朱洪涛立即打电话吩咐家里的保姆煲燕窝,但护士却说以清淡的为好,滋补而且病人又爱吃的口味才行。

  众人无措,凌彤萱想了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红枣糯米粥可以吗?”

  护士点了点头,“红枣可以补气血,糯米又含有蛋白质、脂肪、糖类、钙、磷、铁、维生素B1、B2、烟酸及淀粉等,营养丰富,补中益气,健脾养胃,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凌彤萱心里一喜,妈妈以前就最爱吃这个了,她转头望向朱洪涛,轻声道,“朱叔叔,我回去煮粥,待会儿送过来,好吗?”

  朱洪涛自然是同意,“我让司机载你。”

  “不、不用……”凌彤萱刚想婉拒,朱凯文便插话过来,对着朱洪涛说道,“爸爸,我去吧!”

  “也好,你们快去快回。”

  凌彤萱没办法再拒绝,只好跟随朱凯文出了病房。

  两人离开后,朱雅宁立即“哼”了一声,拉住朱洪涛的手臂告状。“爸爸,你看啦,哥哥对那个凌彤萱比对我还好,讨厌死了!”

  “别胡说。”朱洪涛宠爱女儿,但也不偏心,“你怎么可以说讨厌哥哥的话呢?”

  “就是讨厌!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疼爱我的哥哥了,他现在眼睛里面就只有凌彤萱!还买了个超贵的包包给她!”

  “哦?”朱洪涛微微挑眉,“为什么送包给她?”

  “这……”朱雅宁一时无语,上次的事情爸爸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拿了凌彤萱的包吧!想了想,嘀咕道,“不知道,反正就是买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他要送给我的,可居然不是,他送给凌彤萱了!”

  “你哥哥很少送女孩子礼物的……难道,他喜欢凌彤萱?”朱洪涛深深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忍不住疑惑道。

  “不可能!”朱雅宁一口否定,豁得站起来,抱怨道,“凌彤萱那么差劲的女孩子怎么配得上哥哥?她长得也就是一般,都没有我一半好看,身材也不怎么样,穿衣服又老土,她当朱家的女儿都不够格,何况是媳妇儿?”

  “雅宁,你会不会太自恋了?”朱洪涛笑望着女儿。

  “哪有!我就是有那么好嘛,所以爸爸才这么宠我,对不对?”朱雅宁撒娇地说道。

  朱洪涛拍了拍女儿的手,感慨道,“爸爸再宠你也不能宠你一辈子,你长大了,该嫁人了。”

  “爸爸!”朱雅宁一脸娇羞。

  “雅宁,你有没有心上人啊,跟爸爸讲讲,如果可能的话,爸爸帮你撮合。”

  朱雅宁的小脸蓦地一红,不由得想起了她举办毕业宴会那天的情形,“爸爸……金东方好帅哦!”

  朱洪涛微微挑眉,他朱家的女儿眼光果然好,金东方无论是家世、长相、工作能力、个人魅力,样样都是上上之选,放眼上海的豪门世家,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倾心于他,只不过听闻郑氏的千金郑媛似乎独占鳌头,可是他们一日没有结婚,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雅宁,爸爸会找机会帮你的。”

  朱凯文载着凌彤萱回到了汇丰苑的住处,路上,他们经停了一个超市,凌彤萱进去买了糯米和红枣,每一颗都是精心挑选。

  “好了,我上去了。”凌彤萱打开车门作势下车,朱凯文却出声反问。“你不想请我上去坐坐?”

  凌彤萱微微一怔,她是不想,可是煲粥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成的,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让他在楼下干等着似乎也不太好,咬了咬唇,轻声道,“好吧。”

  朱凯文缓缓勾起唇角,也下了车,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楼。

  门被打开了,凌彤萱片刻不敢耽误,连忙进了厨房,洗了手,然后立即淘米,又将红枣清洗、浸泡,跟着又烧了热水,泡了杯茶给朱凯文。

  “朱少爷请坐。”说完,凌彤萱转身又回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认认真真地煲起粥来。

  时间是下午三点,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暖,马尾扎起,然后挽高,碎发掩过耳朵,丝丝落落的,随和又温婉。

  朱凯文远远地瞧着厨房里的那道倩影,忍不住唇角微扬。

  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太过持久的注目,他间或地收回目光,转而打量着房间各处,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风度,即便很想看看她的房间,但还是忍住了,只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到处都干干净净,只是有点空旷的感觉。

  一阵香味从小厨房里飘出,他扭头望去,脚步不由自主地来到厨房门口。

  而厨房里,凌彤萱背对着他,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勾勺在锅里细细地搅着。

  那温柔贤惠的模样让朱凯文心弦一荡。

  凌彤萱关小了火,不经意地扭头,瞥见他正站在门口,蓦地一怔。

  她一向与朱家的人不太接近,朱凯文虽然不像朱雅宁那样刻薄,但她还是不喜欢接触,尤其是这样的单独相处,她抿唇不语,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好了吗?”朱凯文出声询问,明显是在找话题。

  “还没有。”凌彤萱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回道。

  “你今天请假了是吗?”他又问。

  “嗯。”

  “公司是不是很忙,早上你的电话一直响。”朱凯文装作不经意地试探。

  凌彤萱握着勾勺的右手微微一顿,淡淡地说,“没什么。一点小事。”

  朱凯文若有所思。

  又过了一会儿,粥煮好了,凌彤萱取出保温杯将粥装好,又取了汤勺放进隔层,最后用一个袋子包裹上,“好了,走吧。”

  朱凯文伸手欲接过袋子,凌彤萱却闪开了手,“我拿着就好。”

  “好吧。”他的轻叹若有似无。

  两人又一起下楼,上车,寻着原路驶向医院。

  红灯的时候,凌彤萱看了看表,已经三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病理结果就出来了,希望是好消息。

  朱凯文也有些担忧,但却还是安慰她道,“梦姨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嗯。”

  忽然,凌彤萱的手机再次震动响起,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腿上,然后伸手进口袋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是金惟仁。

  “喂,总监。”她轻声接起。

  “嗯,是我,小彤……”金惟仁打过电话来询问她的状况,关心地问了几句,并说如果她私事忙的话可以再请两天假。

  凌彤萱心里感激,末了挂断电话的时候,说了句,“金惟仁,谢谢你。”

  这一句,是以朋友的口吻。

  朱凯文忽而一怔,下意识地转眸问她,“你和金惟仁很熟?”

  “他是我上司。”

  “只是这样?”朱凯文不放心,对于金惟仁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那个男人一双俊美的桃花眸天生就是招蜂引蝶的,又能言善道,圈子里有传闻,他想追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

  凌彤萱有些生气,这样的对话很熟悉,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质问她和金东方的关系!

  “朱少爷,我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也与朱家无关!”凌彤萱将电话塞回裤子口袋,生气地别过脸去。

  朱凯文又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车子开回医院,凌彤萱二话不说就开了车门下车,动作太快的关系,她没有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滑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座椅上。

  凌彤萱抱着袋子直奔病房,陈梦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朱雅宁坐在床边,撒娇般地跟她说笑着。

  “梦姨,等你好了,我们去巴黎好不好?我要你陪我去买漂亮的裙子,还有鞋子,还有香水……还有……”

  陈梦颖躺在那儿,虚弱地微笑,“好。”

  “梦姨最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去吃正宗美味的鹅酱肝,然后呢……”

  凌彤萱的出现蓦地打断了朱雅宁的话,她扭过头,一脸笑容顿时拉下。

  凌彤萱没有理她,只径自走向病床,低声问着,“妈妈,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医生来过了吗,结果有没有出来?”

  朱雅宁插嘴道,“我爸爸去拿报告单了,马上就回来!”

  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徐徐推开,朱洪涛走了进来。

  “爸爸,怎么样?”朱雅宁连忙跑了过去,朱凯文也是一脸急切。

  凌彤萱站在原地,屏息以待,心脏却好像都要跳出来了。

  朱洪涛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他们,“是良性的。”

  众人一起松了口气,凌彤萱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幸好。

  陈梦颖自己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睛里不自觉地渗出了湿意。

  凌彤萱将带来的袋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扭头对陈梦颖说道,“妈妈,我煮了你爱吃的红枣糯米粥,你起来吃点吧!”

  “好。”

  凌彤萱扶着陈梦颖慢慢地坐起,然后又拿了个枕头放在她腰后。

  “小心烫。”凌彤萱小心翼翼地叮嘱着。

  “嗯。”陈梦颖轻轻尝了一口,那滑腻的味道,清淡却香甜。

  “味道怎么样?”凌彤萱紧张地问着。

  陈梦颖抬起头望着她,哽咽地回道。“味道很好。”

  “那妈妈多吃点,我煮了很多。”凌彤萱扬起笑容,眼角却有些泛酸。

  陈梦颖用力点头,忽然之间她有些忍不住情绪,生死一线之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可以活着是如此美好,而这些年来自己对于凌彤萱的亏欠是那么那么多。

  凌彤萱瞧见陈梦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却故意装作没瞧见,只是催促着道,“妈妈,快吃粥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梦颖低头“嗯”了一声,继续吃粥,眼睛里却一直凝着雾气。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护士巡房,并叮咛众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家属就请回吧,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凌彤萱舍不得离开,却也不得不起身,这里轮不到她守夜的。

  “妈妈,朱叔叔,我先回去了。”凌彤萱礼貌地道别。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朱洪涛看了看朱凯文和朱雅宁,示意着道,“你们俩出去送送凌彤萱。”

  朱凯文自然愿意,朱雅宁却是不情不愿。

  凌彤萱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梦颖,小声地说到,“妈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啊!”

  “嗯!”凌彤萱点了点头,心里一暖。

  转身,离开。

  朱雅宁送到电梯门口便停下了脚步,高傲地瞅着凌彤萱,道,“哎。医院人这么多,我就不下去了,被熟人碰到了不好,要是有人问起你和梦姨的关系,你可不要乱说!”

  “我知道了,朱小姐。”凌彤萱低眉说道,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电梯上来了,电梯门徐徐向两侧划开,凌彤萱走了进去,朱凯文也跟着走进,朱雅宁又是生气地一哼,转身跑远。

  到了一楼大厅,远远地就看到对面马路上停着一排计程车,凌彤萱扭头对朱凯文说道,“朱少爷,不用远送了,我走了,再见!”

  “我送你回去!”朱凯文没有理她,径自大步走向停车场取车。

  凌彤萱怔了一下,她看得出来,朱凯文也有些生气。

  咬了咬唇,她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负气似的跑远,二话不说就上了一辆计程车,“师傅请开车!”

  片刻,朱凯文开着车返回,门口处早已没了人影,他望着那辆已经驶入夜色中的计程车,目光深远,胸腔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忽然,车里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他一愣,闻声望去,只见车座上是凌彤萱不知道何时丢落的手机,屏幕的光亮着,来电显示上是一个刺眼的名字——金东方。

  电话持续打进来,手机不停地发出震动的颤音,那闷闷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幽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而那莹亮的屏幕上闪烁着的“金东方”三个大字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刺目。

  朱凯文如同当头一棒,被那三个字击得头昏脑胀,心里也似乎是被人捅上一刀似的,闷痛无比。

  心底某种直觉告诉他,早上那一连串的电话也是金东方打来的。

  金东方已经调往杭州的分公司有些日子了,依照常理来说不会再有什么公事找她,那么是所谓私事?

  干净修长的手指握了握那尺寸稍小的手机,慢慢、慢慢地滑向了接听键,良好的教养告诉他,自己不该这么探人隐私,可是,他忍不住。

  男人的某种心思,是任何修养、风度之类的东西都压制不了的,胸腔里涌起的翻滚着的情绪最终还是转化为了行动力,手指终于缓缓地按下接听键。

  扬唇,沉声说道,“我是朱凯文。”

  电话那端骤然无声,却好似只停顿了半秒,甚至半秒都不到,金东方如大提琴般低沉迷离的音调幽幽响起,“我是金东方。”

  “金先生不好意思,小彤现在不是很方便接电话。”

  金东方恍若无事,不急不缓地回道,“没关系,总会有方便的时候,我不急,再见。”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礼貌周全,毫无破绽,滴水不露,这就是金东方。如此深不可测。

  朱凯文握着手机,微怔半晌。

  发动引擎,车子朝着今天行驶过的方向再次滑去。

  叮咚……叮咚……

  凌彤萱被急促的门铃声扰到,她走到玄关处往外面望了望,朱凯文?他怎么会来?

  “凌彤萱,你手机掉我车上了。”

  她豁得一惊,连忙开了门。

  朱凯文凝眸望着她道,“我也是才发现,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哦?”凌彤萱拿过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却没有“未接电话”,眼睛里露出了疑惑。

  “是金东方打过来的,我接了。”朱凯文不疾不徐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她的。

  凌彤萱脸色一变,连忙翻看“已接来电”的那一栏,果然,而且还通话了十秒钟!他们都说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接我的电话?”她下意识地质问。

  “我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与你无关!”凌彤萱再次说出这四个字,跟着就要关门。

  朱凯文却一把扣住门板,颀长的身体挤进来,那张俊雅清俊的脸庞忽然低下,带着压迫感般地朝她靠近,凌彤萱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直接抵上墙壁,有些惊惶。

  朱凯文三番两次地质问她,她已经无比厌烦,而且他居然接了金东方的电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凌彤萱,我只是想知道,那一晚你和金东方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凌彤萱脸上红白交错,忽然悲从中来,那一晚没有发生,可是后来终究还是发生了,情形却更加不堪,之前是她被设计,后面却是她被迫甘愿。

  她忽然笑了。“朱少爷,你想听什么答案呢?如果我说没有,你恐怕不信;如果我说有,那你又想怎么样呢?”

  “我……”朱凯文忽然被问住了。是啊,他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如果她说没有,他不会信;如果她说有,他不愿信,那么他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答案?还是,他执着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答案,而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感情的盲点?

  凌彤萱扬起头,无畏地对视上朱凯文的眼睛,轻而有力地说道,“朱少爷,你真应该向你妹妹学习,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也会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与朱家永远没关系,所以请朱少爷以后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情!”

  朱凯文的视线有些恍惚,脑海里蓦地浮现起那一年,那么热的夏天,但是那双倔强隐忍的清眸却是那么凄冷,即使过了这些年,他也仍是历历在目。

  原来,他一直沉浸在过往里,所以才一直停滞不前,眼睁睁地看着她与自己在两条平行道上渐行渐远。

  但是,从今而后,不会了!

  朱凯文忽然缓缓退开,还她自由的空间,“很抱歉,我唐突了。”

  凌彤萱脸色依然不好,“你的道歉太多了!”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朱凯文顺着她的话说道,眸底明澈如常,温润的唇息荡在空气里,却那么意味深长。这是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向她道歉,因为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任何委屈。

  凌彤萱直觉地皱起眉心,对于他的话有些不解。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静静停靠在路旁。

  车内,金东方默默点燃一根香烟,淡蓝色的云雾将他轮廓深深的脸庞笼罩得隐隐约约,如魔似魅。

  过于坚硬的脸部轮廓透着漠然的气息,额前的发丝被夜风吹乱纠缠着眼角,稍稍遮住了那双利眸,却遮不住那两道锋芒,而那涔薄的唇边透着令人不敢亵渎的权威。

  烟草味渐渐弥散开,当他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从楼梯口走出来,他抬手又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指尖用力,将烟火掐灭。

  推开车门走出去,大跨步地朝楼上走去,夜色,在他周身笼罩出阴暗的气息,他,就如同那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清算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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