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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决定

傲骄与执着 流浪者乌托邦 20702 2021-04-06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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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医院的时候,那片碧绿的草坪上正有人在做祷告。

  阳光普照,爱的福音在传递。

  穿着宽大黑袍的牧师被一群病人的家属团团围住,胸前的十字架闪着银色的光,牧师的表情平静,声音平和,“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虔诚的声音穿透耳膜,凌彤萱的脚步忽然坚定。

  医院,病房里宽敞明亮,服务和设施都是最高级的,阳光暖暖,通透明亮,但却微微有些刺眼。

  金东方去见主治医生了,而凌彤萱走到窗边,拉了拉窗帘,扭头望向了床上的顾仪容,“阿姨,这样可以了吗?”

  “嗯。可以。”顾仪容微笑着点头,经过几日的疗养,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

  凌彤萱放下窗帘,轻步走向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颗鲜红的草莓递过去,“阿姨,先吃点水果吧,然后再吃饭,我每次都是这样的。”

  顾仪容微微一怔,睫毛动了动,“想不到你也有这个习惯。”

  “嗯?”凌彤萱眨了眨眼睛,“什么习惯?”

  “饭前吃水果啊!其实很多人都以为饭后吃水果才对,可其实不是这样的,饭前吃比较好,因为水果属生食,吃生食后再进熟食,体内就不会产生白细胞增高等反应,有利于保护人体免疫系统,从而增强防病抗癌能力……”顿了顿,顾仪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病,苦涩一笑,“这个知识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可是我不听她的话,从小到大,不管大事小事,我都不听她的,学业、爱情、婚姻都让她失望……”

  如果当年她听母亲的话,就应该出国留学,而不是走入这样的婚姻,强求来的名分,像是一道枷锁,锁住了她的一生。

  “阿姨……”凌彤萱一下子怔住,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阿姨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

  顾仪容淡淡摇头,努力调试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张唇咬下一口草莓,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渗入嘴里,传到心头,她凝眸望向了凌彤萱,专注地看着她眼睛,呢喃地说道,“小彤,你的眼睛很像是我的母亲,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像很像。”

  凌彤萱腼腆地微笑,却不当回事。她想,阿姨只是思念情切罢了。

  她抽来纸巾帮顾仪容擦拭,又拿起第二颗草莓喂食。

  顾仪容微微叹息,努力打起精神,拉起凌彤萱的手,感慨似的说道,“如果我有一个女儿,真希望她就是你这样,乖巧,温顺,美丽,贤惠。”

  “阿姨……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凌彤萱羞涩地说道,双颊微红。

  顾仪容却是但笑不语,依旧维持同样的表情,眼神有些深邃,其实现在她已经很知足了,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能够如此得平静。

  她继续说下去,“小彤,如果有下辈子,我真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可以承欢膝下。”

  凌彤萱微微一笑,“阿姨觉得女儿比儿子好吗?”

  顾仪容略微停顿了一下,唇边的笑容淡淡地凝住,“其实儿子女儿都好,只要是自己生的。什么都好。”

  凌彤萱略微蹙眉,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错觉,怎么觉得阿姨好像话里有话,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金东方不是她亲生的呢!

  呃……这怎么可能?

  凌彤萱连忙压制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忽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阿姨,我接个电话。”

  “嗯。”顾仪容微微松开凌彤萱的手,似乎是有些不舍。

  凌彤萱转过身去,走向沙发,她的挎包放在上头,她拿起包包,掏出了里面叫嚣着的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亮光,显示着“妈妈”两个字。

  凌彤萱心里一紧,虽然金东方已经知道了她和朱家的关系,可她还是习惯了谨小慎微,抓着手机,轻轻走向了门口,按下接听键,小声地“喂”了一声。

  “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陈梦颖温婉的声音,“小彤,今天是周末,你放假了吧,在做什么?”

  “呃……”凌彤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转而岔开话题,“妈妈你在做什么呢?”

  “妈妈觉得今天天气好,就去了寺庙,祈了几道符,给你朱叔叔求了一只平安符,给凯文和雅宁分别求了事业符和学业符,而给你呢……求了一只姻缘符。”

  “妈妈!”凌彤萱忽然不好意思了,娇嗔地叫了一声。

  “呵呵。”陈梦颖轻柔地笑了一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害羞什么?”默了默,忽然语重心长地道,“小彤,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人家都说那间寺庙里的符很准,妈妈希望你啊,今年的情人节可以有个男人陪你一起过!”

  情人节?

  凌彤萱蓦然一怔,心里默默地算了下日子,呃,果然,很快就是了,还有十天而已。

  节日什么的,对于她来说,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尤其是情人节,可是现在。她心里忽然有了期待。

  情人节,光是听这个名字,心里就觉得甜蜜,教人充满了向往。

  “小彤,你抽个时间回上海好吗,把那个符带回去,嗯?”话筒里,陈梦颖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凌彤萱的思绪。

  “好的,妈妈。”她连忙答应。

  公司的业务大概还需要处理三天,也就是她还可以在上海停留三天,想了想,凌彤萱主动约了时间地点,“妈妈,大后天,我们在上次去过的那个茶餐厅见面,好吗?”

  “好。”陈梦颖点了点头,又叮咛了几句,然后才结束了通话。

  凌彤萱垂下握着电话的手,默了默,神思略微恍惚,忽然走廊尽头一抹高大的黑影由远及近,没几下,男人就走到了她跟前。

  她疑惑地抬起头,待看清对方时,不禁一怔。

  金东方俯视着她,目光深邃。

  凌彤萱觉得自己快晕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在这时候见到他。

  金东方的目光锋利如刀,直直地盯视着她,她在跟谁打电话?不要告诉他又是跟什么朱凯文之类的!

  只要一想到朱凯文认识她比他早了那么多年,他就会恨,而且上一次那家伙居然强吻她,实在是……他当时真应该直接打死他算了!

  那个家伙明明那么可恶了,她居然还在跟他讲电话?

  好吧,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朱凯文通话,可她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即使对方不是朱凯文,也一定是朱家的某个人,真是该死!

  金东方微微捏紧了拳头,转身就走。

  凌彤萱被他那寒气逼人的脸庞所怔住,原本对于情人节的期待一下子全都消失掉了,再看到他脸色深沉负气似的掉头就走,更是讶然,她目瞪口呆,脚步下意识地追了上去,“金东方,你去哪里?”

  闻声,金东方的背脊微微一僵,但脚步却没有停下,不但没有停下,而且还越走越快。

  凌彤萱急忙小跑地追上去,可是金东方忽然走向了电梯,一手按下了按钮,说时迟,那时快,电梯“叮”的一声上来,他大跨步地走了进去。

  “金……”凌彤萱来不及把话说完,电梯门就合了起来,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心头蔓起了委屈,他怎么这样!她隐约知道他在气什么,可是她又没有怎么样,她都来不及对他说什么,他就直接摆脸色给她看,讨厌死了!

  越想越恼,越想越觉得憋屈,眼眶情不自禁地开始泛酸,金东方,你最可恶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不许哭!”电梯门忽然又“唰”的一声开了。

  他不说还好,可他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头也不抬,就直接哭得更加大声。

  金东方微微拧眉,看着她直接对着他大哭的样子很是无奈,她以前很少在他面前哭的,即便再难受、再委屈也都是忍着,可这次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凶,让他都惊愕了。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低垂着脑袋,头顶那个小小的、圆圆的发旋,跟她的人一样,白白的,嫩嫩的,却是倔倔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抚一下那可爱的所在,而他的手指立即执行了大脑的指令,轻轻地抚了上去。

  可这个时候,凌彤萱忽然一个抬头,他的手指意外地戳到了她的眼睛,痛得她泪流满面,“金东方,你居然戳我!”

  “我……”一向沉稳的男人忽然有些慌乱,“小彤,你怎么样,很痛吗?”

  “走开!你最讨厌了,我不要再理你了!”她用手捂住眼睛,不让他看。

  “我讨厌?”他横了横眉。

  “对!你最讨厌!你都不听我的解释,就对我发脾气,还对我动手!”

  金东方心里忽然一闷,他没有发脾气,他只是怕自己克制不住脾气,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弄僵了两人目前的关系,这两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静,他不想打破,他更没有对她动手,真的只是意外戳痛了她!

  她的指控让他觉得憋屈,可是她的眼泪却让他无奈,默了默,他轻声哄着她,“好了,别哭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她大声否决。

  “那你想怎么样?”他不曾哄过女人,耐心有限。

  “我想吃冰淇淋!”凌彤萱任性地嚷着。

  金东方双眸微微眯起,眼底有一抹炽热滑过,眸色加深,顿了顿,才沉声说道,“月初的几天不是你的生理期吗,还要吃冰淇淋?”

  “呃……?”凌彤萱忽然愣住,睁开迷蒙的双眼,羞得满面通红,“你……怎么记得这个……”

  她窘得想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可是羞红的脸庞却忽然泛起一阵惨白,哭得红肿的眼睛蓦然瞪大,生、生理期?

  她的那个……好像很久没有来过了。

  天啊,上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才刚刚是月初,自然是还没有来,那么是上个月?

  可是,上个月好像也没有来,她不记得自己有去买卫生棉。

  难不成是上上个月?

  上上个月有吗?有?没有?

  苍天,她完全不记得了……

  因为过去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致于让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生理期这种小事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可是现在她猛地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是天大的事!

  蓦地想起之前那一阵子,她呕吐得厉害,她还以为是自己情绪不好,影响了胃口,可现在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她这阵子的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会想哭,还很任性,就像是刚刚,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对他那样的态度。就连想都不敢想,像是撒娇,又像是耍赖。

  生理期乱了,呕吐,对了,好像还有嗜睡的迹象,她记得自己那天在去杭州的火车上都睡着了。

  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他们……有宝宝了?

  凌彤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大脑一下子空白,所有思想和表情都在瞬间凝结,四肢麻痹,视觉涣散,他的身影在她残碎的视线里慢慢收拢。

  她不停地深呼吸,每一次呼气,吐气,都像是咽了一根钉子那样艰难。

  她觉得自己脚步虚浮,双腿好像快要站不住了,心头涌起数不清的感觉,或喜、或悲、或焦急、或温暖。

  她失去了继续思考的能力,唯一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可该怎么办?

  孩子……

  一个孩子……

  一个他和她的孩子……

  凌彤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近来所有奇奇怪怪的身体反应,是因为她怀孕了?

  可能吗?

  她一向都有吃药的啊!

  是的,她一直都很小心,他们每次亲密过后,她都记得按时吃药,可是……可是她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像是怀孕了,虽然她没有经验,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她十之八九是有了。

  她有宝宝了……

  她的宝宝……

  他们的宝宝啊……

  她的心情好矛盾,欣喜中却又带着不可名状的哀愁。

  那抹哀愁是因为她认识到一个事实——他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一开始他就对她说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他不要孩子,不要的。

  凌彤萱突如其来的失神让金东方感到不解,“你怎么了?”

  他低沉的声音让她忽然回神,理智从混乱中被迫找回,摇摇头,“没事。”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微微透着一丝颤抖,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服侧摆,意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她的手机。

  忽然想到了刚刚的那通电话,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又该怎么对妈妈说?

  金东方微微凝眸,瞧见她按着口袋的动作,不由得脸色一沉,心里的怀疑再次浮起,逼问道,“你刚刚到底在跟谁讲电话?”

  “我……”凌彤萱忽然一闷,虽然她没有怎么样,但是他的口气让她觉得受伤,顿了顿,放缓了语速,也降低了语调,“和我妈妈。”

  “只跟她一个人?”他问得很冲,很介意地追问,“没有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凌彤萱怔了怔,花了好几秒才弄懂他说的是谁。

  她撇了撇嘴,如实地说,“朱凯文去英国了,有时差的,怎么可能打电话?”

  金东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凌彤萱微微懊恼,糟糕,她一不小心把刚刚电话里妈妈透露出的消息给说出来了。

  咬了咬唇,她想要解释,却是欲言又止,算了,他不信拉倒!

  金东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霸道地丢下警告的话语,“如果你还敢跟他联系,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之前小心翼翼地不想被我知道你与朱家的关系,你做得没错,只可惜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你等于又丢了一个筹码,而我绝对会善加利用这一点,如果朱凯文或是朱家的某个人再惹到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唉……

  凌彤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希望自己与朱家再也不要有什么牵扯了。

  “跟我走!”他略微粗鲁地抓起她的手往电梯里走去。

  “啊?去哪里?”凌彤萱惊呼一声,小手下意识地放在腹部,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在孕育着,她就本能地想要保护他,她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她想生下他,好想好想。

  “你又在发什么呆?在想什么?”金东方伸手轻扣住她的下颌,忍耐不住焦躁地询问。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只是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小脸明明是纤细瘦弱的,可却好像容光焕发,美得不可思议。

  凌彤萱连连摇头,眼睫毛轻轻眨着,“没想什么。”

  “说谎!”他英俊的五官忽然笼罩起阴霾,“你有心事瞒着我!”

  “我没有瞒你什么。我只是……只是……”她的呼吸略微紧绷,目光闪烁,急中生智地说道,“只是在想明天该给阿姨做什么好吃的。”

  金东方微微挑眉,虽然她的话让他觉得此言非虚,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

  凌彤萱抿了抿唇,覆在腹部的手轻轻放下,瞄了一下他帅气的侧脸,沉吟了一会儿,柔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阿姨之间过去有什么矛盾,但是我感觉的出来,她很爱你,呃……妈妈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她偷偷地觑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心跳如雷,期盼着什么。

  金东方默了默,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深沉,没有说话。

  他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但是,他不原谅。

  若不是当年他亲自拿父亲使用过的牙刷做过DNA比对,他真的会怀疑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不是金家的孩子,可是很万幸,他是的,DNA检测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和他父亲的亲子关系成立。

  这么多年,就是这份血缘让他坚守着信念,这是他二十几年的寂寞人生里唯一的慰藉。

  可是,对于母亲曾经的背叛,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

  他还承认她是他的母亲,并且没有追究当年那个与她有私情的男人是谁,已经是做到极限了。

  如今母亲疾病在身,他这个做儿子的,只想默默地尽一点孝道,至于其他,绝不可能。

  这不是他心狠,而是亲情也两难全,他若是原谅了母亲,让他死去的父亲情何以堪?

  凌彤萱抿了抿唇,有些沮丧地将视线移开,静静地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指示灯,那数字每降下一格,她的心也就跟着沉一下。

  怎么办,她的宝宝大概是注定了不被爸爸期待的。

  难道她的宝宝要跟她的命运一样吗,父不疼,母不爱?

  心里忽然一阵酸涩。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两个人的思绪同时被拉回现实。

  金东方拉着凌彤萱出了医院,乘车到了几条街外的一间法国餐厅。

  “来这里干嘛?随便吃点就行了,法国菜的讲究那么多,吃起来很浪费时间的!”凌彤萱看了看手表,坐立不安,他等下还是要回医院的,不是吗?

  金东方忍俊不禁,觉得她傻傻的模样好可爱,薄唇勾了勾,嘴角边浮现出一抹玩笑似的弧度。“我带你来吃这里的招牌菜,可不光是吃而已,你要学下菜色,回去之后就可以给我妈妈做来吃了。”

  “哦。”她当真了,低下头来研究菜单,认真地记下相关的步骤和材料,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男人眼底的那一抹戏谑。

  她太瘦了,他想喂饱她,让她多长点肉。

  用完大餐后,凌彤萱的心思还停留在刚刚的菜色上,出了餐厅,金东方到对面的停车场取车,他将车子掉头,显然不是回医院的路,她不由得询问,“还要去哪里?”

  “我送你回家。”好几天了,她一直陪着他在医院,东奔西跑的,明天就是周一,她需要上班,他想叫她今天好好休息。

  凌彤萱微微抿着唇,因他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动,脸上一红,垂下了头。

  金东方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凌彤萱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沉,昏昏欲睡,双手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

  “跟我说话!”他忽然沉声说道。

  “呃?”凌彤萱被金东方的声音吵醒,猛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眼,错楞,“说什么?”

  “什么都好。”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不然他也想睡了,车厢里有她的呼吸和发香,那种安心的感觉,让他的神智飘远,真想跟着她一起入眠。

  凌彤萱有些茫然,说什么好呢,想了想,懦懦地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随便。”

  凌彤萱打起精神,开始讲起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则笑话,“国中生的地理考试,试卷上有这样两道题目,是填空题。问中国的[煤都]是——下面是空格,还有一题是问中国的[铁都]是——下面也是空格,然后班级里有一个很顽劣的学生在前面的空格填上[黑的],后面的空格填上[硬的],老师就问这个学生是不是故意在恶搞,可是这个学生很无辜地说没有,他还振振有词地念——中国的煤都是黑的,中国的铁都是硬的……呵呵,[都]是多音字嘛!好笑吧?”

  车厢里,气氛微僵,凌彤萱暗自懊恼,她果然没有幽默的天分,她在网络上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明明觉得很好笑,可怎么被她讲出来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呢?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小声地问,“是不是不好笑?”

  金东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点头,“确实不怎么样!”

  凌彤萱有些沮丧,可是金东方却忽然嘴角一扬,并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指尖带着挑逗,“但是你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唱摇篮曲。”

  摇篮曲?

  凌彤萱的心脏忽然紧缩,再次想到了宝宝的问题。

  金东方见她又失神,明显不悦,他的大手开始不规矩,邪恶地朝着她的腰间抚去,弄得她好痒,“哎呀,你好好开车,别闹啦!”

  她娇斥着,声音软软的,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让他的左心房为之震颤。

  如果问他,他最喜欢她身上的哪一个部位,他会说眼睛,但其实更吸引他的,是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娇柔而又脆亮,犹如竹笋冒出土层那般的坚韧,带着生机,教他为之沉迷。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声音比她更好听的女人,有好几个某电台著名的主持人,各个都出类拔萃,可是,她们的声音都经过了人工的修饰,就只有她的不同,她是真的,是纯的,像水一样,温润,却又强韧。

  交通灯由绿转红,金东方缓缓地踩下刹车,然后侧过头去,在凌彤萱的唇上偷得一吻,红灯红了多久,他就吻了多久。

  “唔……”她的眼眸先是瞪大,然后在他的诱哄下慢慢地闭上,最后整个人都沉醉在他好闻的气息里。

  待到交通灯再次变绿,凌彤萱才重新获得自由的呼吸,她偷偷瞄了一眼刚刚放肆的男人,却发现他淡定自若,跟没事人似的,她不禁懊恼,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那滚烫的热度让她相信,自己的脸蛋此刻一定红得不得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于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了,可是她还是会觉得害羞,完全不由自主。

  “啊……”金东方忽然感慨一声,扭头望着凌彤萱,坏坏地说,“刚刚我们好像被拍照了。”

  美眸瞪圆,眼睛里浮现出不敢置信,下一秒。她羞恼地叫了一声,然后一双小手害羞地捂住了整张脸。

  金东方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凌彤萱感到惊讶,她偷偷地松开手指,从两根手指之间的缝隙里瞄到他的表情,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他这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这才是真正的笑,以前那种嘴角微扯的样子,根本就不算是笑。

  原来他真正笑起来的样子,如此迷人。

  不过,这个男人还是不要经常笑比较好,因为杀伤力太大,害得她心跳失常!

  车子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某座大厦的顶端,竖起了情人节促销的广告牌。

  她恍惚之间,听到他在她耳畔说,“小彤,今年的情人节,我们一起过吧!”

  轰……

  凌彤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往头顶上狂冲。

  她不敢置信似的,小嘴微微张开,双眼也因为受到了惊吓似的。瞪得圆圆的。

  “你的回答?”金东方不动声色,仅仅是微微挑眉,车子仍然平稳地在道路上前行。

  又遇到了一个红灯,他徐徐地踩下刹车,幽深如井的双瞳直视前方,慢条斯理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凌彤萱呼吸紧绷,只凝眸望着男人好看的侧脸,水眸里晕染着迷惘。

  他终于动了动,英俊的脸庞转向了她,目光扫过她粉色的唇瓣,嘴角一勾,“你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就直接把你打昏带走!”

  什、什么?

  凌彤萱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置信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开玩笑?而且是这么……这么恶劣的玩笑!

  真是死性不改,霸道!专制!野蛮!可恶!讨厌!

  心里泛起一连串的抱怨,可是……好甜!

  “呵呵……”金东方再次笑了起来,原谅他吧,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但是她呆怔的模样实在是让他不耐烦了,他生平第一次想跟一个女人过情人节,他可绝对不接受拒绝的回答,虽然他觉得二月十四也只不过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的其中一日罢了,可女人都喜欢,不是吗?

  凌彤萱双颊红彤彤的,细致的眉心微微蹙起。因为过度的羞涩而感到懊恼。

  车后传来响亮的喇叭声,红灯再次变成绿灯,后面的车子催促着他们。

  金东方故意轻轻咳嗽了两声,才收敛起飞扬的笑容,再次踩下油门,继续驾车前行。

  他手握方向盘,一副淡定的样子,但是坐在一旁的凌彤萱却没有办法像是他那样镇定潇洒。

  “金东方……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会当真的。”她努力挤出声音,心脏跳得飞快,鼻头却有些微酸,双手下意识地又覆上了小腹。

  车厢内短暂地陷入了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金东方又继续往前开了一段路,然后在某个路口左转,他迅速瞥了她一眼,瞧见她微敛着眸,表情郁郁,他的左胸忽然一阵紧缩。

  “我不是开玩笑。”他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顿了顿,又道,“我从不开玩笑,尤其是对感情。”

  他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凌彤萱彻彻底底地傻住了,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到密闭的车厢内氧气仿佛不够用似的,她头晕目眩,却仿佛看到了绚烂的烟火。

  感情……他说感情。

  她轻轻一震,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上,胶着了一番,又各自撇开。

  车厢内的空气变得愈加沉静,也愈加紧绷,彷佛每个分子都凝结成了冰块,可怎么那么热?

  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缓缓地停在汇丰苑的楼下,金东方却只是坐在车内,没有动。

  凌彤萱侧目看了他一眼,也有些舍不得下车,舍不得跟他说再见。

  但是……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医院吧,阿姨还需要人照顾的。”她鼓起勇气打破沉默,“我明天要上班,可能没办法去医院了,不过我会提前煲好汤的,到时候请快递员送到医院去……”她越说越小声,因为金东方忽然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我、我要下车了……”她伸手去开车门,可车锁是电子中控门锁,她打不开,只好以眼神祈求。

  金东方不为所动,目光深幽幽的,“你还欠我一样东西,还了才能下车。”

  “什么东西?”她不解地问。

  金东方望着她充斥着迷茫表情的秀美脸蛋,黑瞳暗暗颤动,眸色加重,气息变浓。

  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倾身凑向了她。

  “你不要……不要过来……”她惊呼,连连向后闪躲,他要是再靠近她,她真的会昏厥过去的。

  她的话当然无效,金东方压低了身子,宽阔的额头抵上她的,鼻端一下子就嗅到了她身上独有的芬芳,从她的秀发、肌肤上散发出来的芳香,让他不由得想探究她唇上的气息,还有她身上的气息。

  真是奇怪,他明明对这方面没有那么强烈的需求的,可怎么一遇到她就变得容易冲动,只是轻轻靠近,他的生理反应就被唤起,血液瞬间发烫,某处蠢蠢欲动。

  可是,现在不行,他还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她。

  意志力受到严苛的考验,金东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体内的冲动,声音微哑,蛊惑似的呢喃,“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凌彤萱,回答我。”他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而且,他叫了她的全名,显示出他此刻的慎重与严肃。

  凌彤萱蓦然一颤,两排小扇子似的的睫毛忽闪着,双眼迷蒙地注视眼前的男人,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们贴靠得如此之近,没有亲吻,却相濡以沫似的,用一种很亲昵的方式彼此纠缠着对方的视线,而他的眼睛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心跳如雷,呼吸不稳。

  他发现她的小脸一直低垂着,眼睑微微敛着,不敢看他,两只小巧的耳朵红彤彤的,他想抬起她的脸蛋。想看清楚她此时的表情。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滑动,若有似无的,每一下都轻轻的,几不可闻,但却仿佛带着电流一样,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

  他的每一下碰触,都好像在她的身上点了火苗,她咬咬唇,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我……愿意。”

  她的回答轻轻的,柔柔的,却宛若一个精灵的歌声穿透了他的耳膜,然后传到了他的心头,而她脸上的温婉笑容,就像是向日葵那般美好,照亮了他孤独而又晦涩的心。

  他凝眸望着她,她没有明艳亮丽的姿色,但五官秀雅清丽,眉眸之间有种恬静安然的味道,当她轻垂脸蛋时,额头延至鼻梁然后往下延伸到唇瓣,以及下巴的那道弧度,温美得不可思议。

  凌彤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她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温温地喷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她有点慌,虚弱地喘息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很轻、很淡,但却很美的吻,他们只是唇贴着唇,可是她的呼吸里仿佛一下子全是他的味道,阳刚而又温柔,温暖而又清爽,她好像掉进了七彩的国度,头晕目眩,神智飘远。

  就这样,好像有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坏笑。

  她的睫毛在颤抖,他的心弦也是,他静静地凝视,半晌后,忽然出声,语气温柔,眼神亦是温柔,“小彤,叫我的名字。”

  “呃?”凌彤萱蓦然错楞,眼睛里有一丝困惑与费解。内心惴惴,掀起战栗,却还是非常勇敢地唤了他一声,“阿King……”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恋爱的气息。

  轻轻的一声,却是开启了心门,从此,两人的世界合二为一。

  懦懦、柔柔的女音慢吞吞地在耳畔响起,金东方的眼睛里有一股暖意流淌而过,心湖震颤,却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这个世界上,可以如此叫他的人屈指可数,他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如今又多了一个她。

  从前的那些人,都是他的亲人,而她……是他的爱人。

  爱人?

  有一抹说不出的奇异喜悦占据了左边的心房,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我、我真的要下车了……”凌彤萱咬咬唇,努力克制脸红,她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一次,金东方没有为难她,他抬起头来,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开了中控锁,原本想要下车绕到她那一侧为她开门,她却已经自己开门下车。

  他摇下车窗,凝眸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幽幽。

  凌彤萱仓惶下车,只觉得自己膝盖一阵酸软,差点站不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直身子,朝着楼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长发散在柔风里,风里忽然飘来男人沙哑的语音,“2月14日,早上6点,上海黄浦体育馆,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她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睛比星星更闪亮。

  手却是微微捏成了拳头,这一次,她绝不迟到!

  身体里就像是被注入了什么兴奋剂似的,凌彤萱忽然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她望着高高的楼梯,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一口气冲上楼去,可是她还是努力保持冷静,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加速的心跳,一步一步地慢走了上去,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几米说过,人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看见最美的风景……这话是对的。

  忽然之间,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她觉得他会喜欢这个宝宝的,一定会的!

  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上了楼,凌彤萱立即把心里的决定化为实践,开了电脑,上网挂了号,预约了妇产科。

  唯一的担心是,她该怎么对妈妈说这件事。

  在现代社会里,未婚先孕虽然不至于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总归是不好的,而且妈妈的经历又那么特别。

  自从那一次她从奶奶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她心里一直都有个疑问,她的爸爸是谁呢?

  她好想知道,可是又不敢去问,前前后后地把奶奶告诉她的过往总结一番,她觉得自己十之八九是妈妈未婚怀孕生下的孩子,妈妈从来不提她的爸爸,她也不忍心去揭妈妈心里的伤疤,可现在,她未婚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会刺激到妈妈的神经呢?

  虽然她和妈妈的感情,不若是别人家的母女那般亲近,可是她不怨不恨,一个单身女子在那个民风还算淳朴的年代,独自生下孩子该是多么艰难啊,妈妈一定吃了很多苦,而那些苦都被她埋在心里,谁也不说,连她也不说。

  她感谢妈妈给了她生命,她爱妈妈,所以不想让她有一丝难过。

  对于电话里的那个约定,凌彤萱忽然踟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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