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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步子 张厚厚 1476 2021-04-06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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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孙兰兰是个友善朴素的人,这是我对她的一生总的总结。她的一生只有四十五岁,四十五岁的她倒在了我进村的池塘边,梨儿散落一地,那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她的友善与朴素,她不再抱有做回豪门少奶奶的理想,她认命了,她把她的身子给了我的父亲肖广田。

  让我把思绪拉回我进孙岗的那一天吧。孙兰兰还是走在我的前面,这时,她已没牵我手,她委实有些狼狈,以至于她时时停下来倚在行李箱上休息。

  我也有些累了,尽管我的好奇心一次一次让我精神抖擞,但我已经迈不动我的小皮鞋了,看见孙兰兰倚在那里休息,我便自觉得蹲下来,盯着池塘发呆。

  我的母亲孙兰兰她也低着头看着池塘,仿佛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我休息完,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眉头也不皱一下。水面划起一道波,寒风凛冽,孙兰兰似乎打了个寒战。她收回沉思,用手抹着头发上的芦苇球,芦苇再次飞起,晃悠悠的,像一架快要出事故的飞机,越飞越低,越飞越低,最后粘在黑色的草灰上,风鼓起腮帮子死劲得吹,那缕芦苇在风的鼓动下似要飞起,它的绒毛都被风拉扯的直直的,哦,飞吧,哦,飞吧,我看出了芦苇球的心意,它是真的想要飞起啊,可是草灰被露水淋湿,后被寒风吹得冷得发硬,它伸出它黑漆漆的手腕,露出它乌黑的爪子,像死神一般,把芦苇摁得死死的…

  四十五岁的女人啊,她打过我,我常常夜里抹鼻血,以至于那个破屋的一面墙上都是我的血,也不尽都是鼻血,她用脚踢过我,曾经一脚把我踹到池水里去,而她毫不在乎的走开,她也曾抱过我,让我在其他小孩面前丢失面子,但我的心里却荡漾着幸福,她还给我掩过被子,然后轻轻地下楼,让我不明所以得苦涩…

  有太多东西道不明白。当我想给她捏捏肩膀时,她一手得把我甩开,我想修复和她关系,让我们之间更像是母子时,她无声的言论和表情坚定的在说:这绝对不可能。

  于是,我也不再尝试去做什么。在我谨慎小心的态度下,我挨打的理由和次数越来越少,我们没有什么言谈,我能感触我和她到这中间已经已经拉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电网!

  一个叫肖广田的男人的出现,使得这一切好了起来!

  有时候我都常常在想,我可不可能成为他,成为肖广田,我的继父!

  我可能永远没法成为他!我做不到那样的父亲!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求孙兰兰的,我住到南岭的那间破屋是肖广田跟爷爷说过的,也是很林场作坊的老板打过招呼的,我在南岭住了一年,也就是说肖广田和孙兰兰都好一年多了,而那时孙兰兰从广东拉扯我回来时还不到一年功夫。我的继父真是个神人! 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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