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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大梦觉晓 藤藤小猫 5757 2021-04-06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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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静谧月光临空洒下,婆娑银辉跑满整个小院。

  冬日的夜晚,不闻虫鸣,四下静且寂。

  对坐的李星河与沈辞衣之间,充斥着无声的沉默。

  一个慢慢用饭,一个静静饮茶,波澜不兴,一如既往。

  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无需人情上的斤斤计较,自然也不用多余的闲话客套。

  如此,你吃你的,我喝我的,清风明月两不相干,倒也不觉尴尬。

  将杯中最后一滴茶水用尽,李星河微微抬起眼眸,悠悠一笑道:“沈姑娘等的人还没有来吗?”

  沈辞衣闻言,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她仍在吃饭。

  做一件事的时候要专心,同一时间也该只做一件事情。

  故而沈辞衣食时不语。

  直到她将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抬目看向李星河,摇头:“还没有。”

  李星河叹息一声:“让姑娘家如此久候,真是太不应该了,若有机会遇到,在下一定替沈姑娘好好说说那人。”

  李星河有意拉近话题,可沈辞衣没有掩在面具下的脸上,一丝波动也不见,只微微侧目瞥了李星河一眼,眼神无喜无怒,冷淡如霜。

  李星河见状也不在意,依旧好脾气道:“若是方便,沈姑娘不妨将对方的名姓特征告知在下,明日我就要离开此地北上,这一路上,我可以顺道帮你打听打听。”

  说话间,李星河撩起袖袍为人倒上一杯茶水,推过。

  李星河举手抬腕的姿态极尽从容优雅,沉静的气质里带着说不出的儒雅平和,这样潇洒风流的人物,如此飘逸空灵的风采,无不令少女心动。

  只是可惜,对坐的沈辞衣并不是寻常见花落泪,望月伤春的娇柔女子,她是冷漠的。

  沈辞衣垂目看着被李星河推至跟前的茶杯,缓缓摇头道:“萍水相逢,我不知你的来历,你也不明我的目的,今朝相遇,是缘是计尚未可知,他日再见敌友难辨,请你帮忙,不过是让自己欠下一个人情罢了,不必。”

  听闻此言,李星河猛地瞪大了双眼,煞有其事,万分惊奇道:“这么多字,这还是你我相识以来,沈姑娘所说的最长的一段话,离别之际能听此一言,星河甚幸。”

  沈辞衣没有回应李星河那过于夸张的惊讶,神色不改,面上也依旧没有表情,只那双眼,变得越发孤寒清冷起来。

  做戏没人看,便是心态良好如李星河也不免有些尴尬,轻咳了声,随即拿起面前茶杯对沈辞衣示意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就此别过吧,他日有缘再见。”

  沈辞衣闻言,一动不动,只定定地看着李星河。

  李星河见状也不催促,就这么举着茶杯,等人回应。

  许是一会儿,许已过了好一会儿,沈辞衣才开口问道:“你真打算离开此地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哈,李星河垂手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自然,你刚才……不是已经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肯定的句式,却被李星河说出了疑问的口吻。

  一语双关,要明不明,意味模糊,温温吞吞地踩在那根敏感线上,至于要不要跨过,取决权,全在沈辞衣。

  沈辞衣自然也明白李星河的意思,不觉眯起眼来。

  夜深人静,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萦绕耳畔。

  过了好一会儿,沈辞衣才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拙劣的试探。”

  “哈哈。”被人当面戳穿,李星河也不心虚,脸不红气不喘,出口的声音仍旧优雅柔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虽是拙劣,却也简单直接,沈姑娘应当不会反感才是。”

  话语也好,故作的神态也好,甚至昨日那明晃晃地摆在二人饭桌上的《江湖兵器谱》也好,这些都是李星河故意用来试探沈辞衣的底线的。

  只是此前沈辞衣一直回避,可今日却直接出言点破,默认了李星河所言。

  果然还是得有人先跨出关键的一步,若否永远都只会是僵局,必要时候的一手推波助澜,放在任何时候都很有用。

  毕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人。

  李星河心下感慨非常。

  满目萧瑟空寂,染得满院倦怠,风里凉意已满,吹得人无端紧绷起来。

  “我不反感是因为你这样做没有意义。”沈辞衣的气质变了,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恬淡,宛如问候久别重逢的老友,但眼中的神情又异常冷漠,出口的措辞亦咄咄逼人,“皓星天华背后的故事,不是你该探究的,也不是你探究的起的。”

  “哦?”沈辞衣之言,不仅没令李星河却步,反而更激起李星河的兴致,“愿闻其详。”

  沈辞衣看着他,双目如炬:“探寻自己所不了解的领域,当心因此惹祸上身,最后赔上一条性命。”

  李星河笑了一下,饶有兴致道:“从十多年前退出江湖至今,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逼命的刺激,若真有此机会,岂能放过?”

  沈辞衣紧盯着李星河脸上的笑容,突然抬起一只手,握住了被她放置在一旁的皓星天华,同时一抹愤恨的神色,如一片乌云般掠过她的眉目之间,出口的声音里暗暗蕴含着不易觉察的森冷之意,她问:“你不怕死?”

  李星河微微一叹:“怕,没有人是不怕死的。”顿了顿,李星河又笑了起来,胸有成足,“但我入局只是为了玩,而不是为了玩命。”

  沈辞衣冷嗤一声:“入局之后,又岂能由你。”

  李星河眨了眨眼,从容的气度,自有风仪:“我已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沈辞衣扫他一眼,寻思一会儿,又扫他一眼,摇头:“准备是一回事,正式入局又是另一回事,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李星河:“你认为我做不到?”

  “不止是你,没有人可以做到。”沈辞衣的眼眸突然充满了痛苦,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但她并没有逃避,仿佛只要她还握着这把刀,那她就还拥有力量,“玄门已灭,这世间再没人能够做到,这江湖的悲哀在于永远的强者为王,孤身一人,即便你殚精竭虑,苦心孤诣,也只是徒劳,强弱之势相差悬殊,败,是注定的天命。”

  沈辞衣的话,越说越多,越说越长,李星河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惊讶。

  待人话毕,李星河目含疑惑地看着对方,指尖搭在杯沿,微微皱着眉心,似乎在犹豫,良久,李星河才出声问道:“若沈姑娘真是如此认定,那你我如今又为何还会在此地相遇?你我初遇之夜,不过是对付几个宵小之辈,沈姑娘却用出了皓星天华,磅礴刀势,不就是为了吸引在下的兴趣?”

  说罢,李星河放下手中杯子,再道:“你等的人,其实就是我吧。”

  沈辞衣闻言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亭檐下的灯火忽明忽暗,映着沈辞衣即便被面具掩去一大半也依旧如画的面庞,仿佛不忍见美人难过一般,李星河妥协性地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不觉变得温和起来。

  “若沈姑娘真如自己所讲的这般认定,那我该奉劝你一句,早日离开此地。”

  沈辞衣垂眸:“你若真猜到我所有行为的目的,那你便该知晓,我无法离开。”

  “那沈姑娘如此殷殷切切,是希望我能听你劝告,激流勇退,江湖止步?”

  沈辞衣抬目看着李星河,突然微微笑了起来,两颊旋起两个浅浅的梨涡,这笑,安静且不动声色,就像是微风拂过的一池春水,波光潋滟。

  沈辞衣凝视着李星河,如炬目光渐渐和缓下来,她问:“你会吗?”

  李星河闻言低下头去,认真思考起来。

  沈辞衣也不催促,静静等候。

  李星河相貌俊朗,他低头的样子十分秀气,颈子弯折的角度也恰到好处,就像他整个人,无论哪里都透着恰到好处的完美,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寡淡。

  好半晌,李星河抬起头来,说道:“我不会。”

  沈辞衣轻轻一叹:“可你说你明日就要离开此地了。”

  “沈姑娘这般聪慧之人,岂不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李星河微笑起身,缓步走至亭边,昏暗的灯光褪去,月光如雪一般染满他素白的衣袍,长风吹起他的发梢与衣角,“即便玄门已灭,但玄门中人仍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没有定语,利索干净,不容辩驳。

  沈辞衣轻声叹息:“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痴愚的人。”

  李星河回身,挑了挑眉,意味深长,良久,也跟着轻轻一叹:“白痴对疯子,岂非刚好?”

  沈辞衣一怔,略有些僵硬地别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星河见状,不为所动地将话题直接敞开:“九年前,沈白月持皓星天华出现在当年动乱不止的江南武林,如今想来,当时若非风辰逸横空出世,只怕江南已在沈姑娘背后势力的掌握之中了吧,你说你来自西域,若西域势力已壮大到能再次入侵中原,沈姑娘奉命南下,却将这些讯息透露给了我,那岂非正将自己往绝路上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大梦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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