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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个学期，研一学生微斯迎来了寒假生活，秦仲来研究所接她。
宿管阿姨打量了下秦仲，十分热情：“男朋友吗？反正你也没舍友，让他登记一下，跟你上去吧，别在下面等了，正好帮你拿东西。”
微斯谢她：“没事，我也没什么东西。”
秦仲立即去阿姨那里登记了。
微斯住二楼，开了门带秦仲进去。宿舍装修很新，也有一个客厅，只是家具很少，显得没有生活气息。
秦仲看了下，两间没有人住的房间都关着门。
“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这层还有一个女生的，她研二，住在走廊最里面那套。”微斯问：“有什么可怕的。”
秦仲想起来以前在游乐场，两人去过鬼屋，她也显得特别冷静。
无需多说，秦仲也知道原因，于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微斯拍他一下：“别闹，我还要收拾东西。”
秦仲跟着到微斯房间，房间干干净净的，除了书桌，个人物品很少。书桌上整齐地码放了很多专业书，微斯走过去选了几本，打算假期看，先放到了箱子里，然后才打开衣柜收拾衣服。
秦仲在一旁，看见她去年冬天戴的那个毛线帽，拿起来放到箱子里了。
“这么喜欢这个帽子吗？”
“过几天要降温。”
“又不打算出去。”微斯问他：“你最近不用去A市吗？”
“陪你过完生日的。”秦仲说：“去年一整天都没出门，今年得补上。”
微斯去年还真没特别注意这天，生日对她来说，没什么特殊意义。
寒假第一天，微斯想去附近买点菜回来，秦仲也跟着一起去了。
两个人一起坐小区门口的公交车，去不远的老城区农贸市场买菜。
现在出门坐公交的人不多，大多是有老年卡的老人。微斯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个老奶奶，因为不喜欢坐在汽车后面，又只有两站路，所以就站在下车的位置等，自己伸手扶着扶手，秦仲在她身边站着。
“你是不是第一次坐公交啊。”微斯好奇地问。
“不是。”他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坐。”
“主要是那附近路窄，没地方停……”车转弯的时候，微斯在跟秦仲说话，没有注意。
秦仲刚说小心，她就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秦仲扶着她：“哎，我喜欢公交。”
微斯：“……”
两个人先在街边小摊子上吃了早饭，逛了小半天，买了一堆菜回来。
回去后秦仲先把东西收拾到冰箱里，自觉去做午饭，微斯过来给他打下手。
秦仲买了排骨，微斯以前没做过，就拿手机查要怎么处理。
“我给你做红烧的。”秦仲说，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记得微斯很喜欢吃排骨。
微斯：“不要，我想吃糖醋的。”
秦仲手机上刚找的红烧排骨菜谱失去用处，他面不改色地说：“那一起做吧。”
说是一起，中途还是把微斯赶去休息了。他照着菜谱做了糖醋排骨，还炒了西红柿鸡蛋、青菜炒豆皮。微斯喜欢喝素的汤，她自己的做法就是把素菜放到锅里煮，然后加点盐调味。秦仲给她改良了下，微斯觉得味道很不错。
“你在国外也自己做饭吗？”
“倒也没有。”他说：“没有时间。”
“年底工作忙的话，不用天天陪我的。”微斯说：“你把怀哲一个人丢在A市，也不怕他压力太大辞职了。”
“过完年就把红磨搬来。”秦仲夹菜给她。
“这样没必要。”微斯给他建议：“总部没必要搬过来，金融不比互联网行业，A市还是更合适一点。员工年龄又普遍比互联网行业大，他们都有家庭，不适合。H市成本不算高，可以做个规模小点的，总部做得好的年轻员工也可以调动过来。H市这边也可以扶植互联网相关产业，试试水。”
“红磨在你这里，优先级都比我高吗？”秦仲笑着看她：“这样的话，我可能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
“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别拿来折腾。国内这块市场不小，但是风险也高。”微斯说：“国外那部分，倒是可以考虑转AssetManagement，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
“怎么想得这么周到？”秦仲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出国太累了，时间也久。”微斯看着他，声音比刚刚低一些：“我会想你的。”
秦仲深吸了一口气：“先吃饭。”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牵着手在小区散步，秦仲跟她说：“下学期搬来跟我一起住吧，这里离学校也很近，你开车也行。”
“学校寝室一年才2000。”微斯不乐意：“还很安静。”
“可寝室没我。”秦仲晃着她的手：“我这里还有一间卧室要出租，也很安静，微小姐有意向吗？”
微斯问他：“贵吗？”
“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你就行。”
出门没拿手机，微斯回去时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微斯拿着看了看，电话就又打来了。
“喂？您好？”微斯接了电话：“您是？”
“微斯，我明天到H市。”
电话是微泽打来的。
“哥。”微斯倒也没直接挂断，她问微泽：“你来干什么？”
“明天不是你生日吗？”微泽说：“你今年回家过年吗？”
“谢谢。”微斯说：“过年就不回去了，生日也不用了，我……”
“微斯。”微泽告诉她：“我打算去多伦多，和舅舅他们一起生活了。”
“那也不错，我以前就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临走之前，还是想见你一面。”微泽幽幽地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情，是我想错了，他们都不值得。”
微斯劝慰他：“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走之前，我们见一面吧，也有些东西要给你。”微泽说：“明天见。”
微斯想了想：“行，你明天先到研究所，然后联系我吧，我请你吃饭。”
“哪用得着你请。”微泽笑了，感慨道：“说起来我都没有带你，去哪里玩过，或者带你逛逛街什么的，要不你回家过个年，让我找找当哥哥的感觉？”
“干嘛总想我回去？”
微泽笑着问她：“你不是怕回来再被我关起来吧？”
“不是。”微斯不觉得这好笑：“你关不住我了。”
挂了电话，微斯面带歉意问秦仲：“你明天准备了什么？”
“没准备什么。”秦仲伸手抱她：“明天怎么了？”
“我哥来了。”微斯告诉他：“他要去多伦多了，想见我一面。”
“别皱眉。”秦仲说：“来就来吧，总不至于有我哥来更糟吧？”
微斯沉默了会，然后笑出声来：“也是。”
第二天天气果然降温了，微斯换了一件厚毛衣，秦仲又把那个帽子拿过来戴她头上。
“你这什么审美。”微斯笑他。
“好看的。”秦仲打量了下：“不信等会让你哥看看。”
微斯约微泽到上次颜朗请客的那家饭店，那家的菜做得确实不错。本来不想要秦仲送的，可秦仲还是坚持送她过来。
“我就在这等你。”
“回去吧。”微斯对他说：“该干嘛干嘛去，不是有几份年报要看吗？”
“看不下去。”
“那就一起去吧。”微斯想了想：“不然中午你一个人吃什么？”
“可以吗？”
“可以，但是不许在我哥面前耍流氓。”微斯给他提要求：“不然你就自己过年吧。”
秦仲没想到微斯会提这么个要求，忍不住逗她：“放心，在外面耍流氓也没什么意思。”
微斯瞪他：“等会儿你还是别说话了。”
微泽两年多没见过微斯，透过玻璃窗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并肩走过来时，还有些不确定，等两个人再走进一些，看见微斯带着一个很可爱的毛线帽，上面还缀着彩色毛球，长发整齐地垂在两侧，看着有些和年龄不符合的稚气。
等进了店，他发现微斯的气色比之前在家里时要好很多，眉眼都是舒展的。她的皮肤一直都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店里白天也开着灯的原因，有一种淡淡的光泽感。
“哥。”微斯看到微泽，和他打招呼。
“怎么还往回长了？”微泽调侃她：“就像个刚上大学的学妹。”
“外面冷。”微斯把那个帽子摘了。
秦仲帮她整理了下头发。
微泽从刚刚开始，就在打量秦仲。
“这位是？”
“我男朋友。”微斯给他介绍，又给秦仲介绍：“这是我哥。”
“微泽。”微泽和秦仲介绍自己。
“秦仲。”
服务员送来菜单，秦仲接过来，递给了微泽。
“你爱吃什么？”微泽翻着菜单问微斯。
“红烧仔排。”微斯想了想：“那个还行。”
微泽对着菜单，点了几个特色菜，三个人喝着茶闲话了几句。
“毕业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还早呢，我才研一。”
“想不想去国外读博？”微泽问：“换个环境看看？我可以帮你联系。”
“可能不打算读博了。”微斯拒绝他：“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会规划的。”
“也是。”微泽又问秦仲：“秦先生是怎么认识我妹妹的？”
“以前就认识了。”秦仲回答得很含糊。
今天红烧仔排上来比较快，微斯换了筷子，给两个人各夹了一块。
“别聊天了。”她说：“吃饭吧。”
因为今天是微斯的生日，微泽还点了一碗面。秦仲知道微斯吃不了这么多，找服务员拿了一个小碗，先装了小半碗汤，挑了点面，把青菜和鸡蛋夹到碗里给她。
微泽打量着秦仲。
吃完饭，微泽像是有话想单独对微斯说。秦仲看出来了，微斯点点头：“你先去停车场等我吧。”
微泽看着秦仲离开的身影：“是那个男人吗？”
“是。”微斯不想和他多谈秦仲的事：“要在H市待几天？”
“下午就回去。”微泽说：“主要是有些东西，要当面给你。”
“哥哥又有什么东西不想要了吗？”微斯笑了：“我这不搞回收的。”
“回去再看。”微泽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微斯。
“这是什么？”微斯没有去接。
“你应得的东西。”微泽把牛皮纸袋塞给她。
微斯当即要打开看，微泽拦着她：“回去看。”
“我不要钱的。”微斯摸着那个厚厚的纸袋子：“我也用不着。”
“先留着。”微泽没否认：“用不着也先放你这里。”
“不要。”微斯推回去：“没有其他事，我也先走了。”
“微斯。”微泽拉住她：“你先拿着。”
“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吗？”
“倒也不全是。”微泽把她拿着的帽子戴到头上，伸手摸了下帽子上的毛球：“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报复爸爸的方法，你想不想听？”
“他只有你一个儿子，”微斯说：“所以你要去多伦多，和他不联系了，对吗？”
“不愧是我妹妹。”微泽伸手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之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能处理好的，没想到……”
“没想到就别想了。”微斯打断他：“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不需要这些补偿的。”
“这不是补偿，是我们赌约的一部分，我当时就跟你说了，是笔划算的买卖。只是我临时有些事情，一直没来得急办。”微泽把那个牛皮纸袋塞给她：“现在都处理好了。”
“你干嘛总要把我和微家扯上关系。”微斯不想收：“我和他们断的彻彻底底的，不是更好吗？”
“这跟他们没关系。”微泽说：“你可以和他们断掉关系，但是和我就别想了。”
“我真用不着。”
“再推来推去，就要扯坏了。”微泽温柔地哄她，拉过她的手，把纸袋塞给她：“微斯，这是我们之前的账，我总得和你算清了，才能了无牵挂地，一走了之。”
“就像你走的时候，也要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妥当一样。”微泽补充道：“你拿着就行，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
微斯想去看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去再看。”微泽见她拿了，才问她：“会和他结婚吗？”
“哪就结婚了。”微斯不好意思：“我都没想过。”
微泽又抱了抱她：“妹妹，生日快乐。”
他离开的时候，天空飘着小雪，秦仲从车里拿了伞过来接她。微斯一直看着微泽坐的车开走了，才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好好的怎么哭了。”
“平时见不到，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微斯心里酸酸的：“但是想到他不回来了，就有些难受。”
也许长大本身就是一场离别吧，她恍惚地想着，靠在秦仲身上蹭了蹭。
回去之后，微斯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六本不动产权证书，里面有甲级写字楼的，也有住宅。有一本写的是她名字，另外五本都是微泽的，但是这五本都有《房屋产权赠与合同》公证书和过户需要的一系列手续、证明材料。
里面还有个小的信封，装了一张银行卡和一份委托合同。她看了看合同，微泽已经把房屋委托给了一个机构代管，每年会把钱打到这张卡里。
微斯没什么表情地看完了，又一样样仔细地收好，放回文件袋里。
“在想什么呢。”秦仲处理完一些工作，见微斯在看窗外的雪，若有所思。
“想到了一个故事。”微斯讲给他听：“公园里有一只负责拉游客游玩的马，它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炎炎烈日下没人给它水喝，嫌它拉得慢，还拿鞭子抽打它。后来它真的太渴了，倒地猝死，管理人员不知道它真的死了，往马的身上倒水，游客们也一窝蜂地涌过来，把水倒在它身上。最后，马的尸体旁边堆了无数塑料瓶……是不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下回不见他们了。”秦仲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微斯，家人之间，不好总是想得这么明白的。”
“不会再见了。”微斯叹气：“哥哥这次，真的不会回来了。”
“给你留什么麻烦了？”
“他把什么都处理好了。”微斯说，“只是这些东西，本身有些麻烦。”
“那就先收着。”秦仲安抚她：“别为这个烦恼了，总有再还给他的时候。”
“这些其实都是我爸的。”微斯觉得很有意思：“我和我哥挺像的，我们都不想要。可我哥不想要，还觉得便宜他了，于是就拿来补偿我。”
外面下着雪，微斯也没有心情。秦仲取消了餐厅的预约，把预订的蛋糕改送到家里。
微斯有些不好意思：“让你白准备了。”
秦仲摆好蛋糕，沾了一点奶油抹在她鼻子上：“真没准备什么，除了蛋糕还有我，要不要？”
微斯伸手擦了擦：“别闹。”
秦仲把送的皇冠取出来戴到微斯头上，点了蜡烛，看着她吹灭了。
“许愿了吗？”
“没有。”微斯诚实地回答他：“不知道许什么。”
秦仲被她逗笑了，伸过来的手掌慢慢的张开，里面放着一枚戒指：“也是，你有我就行了。”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