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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汿从后面走过来,站在微斯身边,刚要开口和李明晏讲话,却听微斯轻飘飘的叫了一句:“表哥。”
“哎,你们家小哑巴会说话了?”李明晏啧啧称奇,他对微汿说:“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怎么说话呢。”李瀚海板着脸,教育自己儿子:“人家可是考上了A大,你这个做哥哥的,差了人家十万八千里了……”
“哦,A大啊。”李明晏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声,微斯听的心里毛毛的。
人到齐了,便开席了。
微斯挨着微泽坐,李明晏笑嘻嘻的走过来说:“我坐表妹旁边吧。”
又嬉皮笑脸补充了一句:“也好跟人家A大的学习学习。”
李明晏说学习的时候语调拉的有些长,微斯和微汿两个人听到这里,竟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视线相撞后,又默默的各自转移。
“你坐我这吧。”微汿赶在李明晏落座前说:“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李明晏在他身边坐下,目光却还是若有似无的落在微斯身上,微斯感觉如芒在背。
“你都成书呆子了,”李明晏抱怨他,“高考有什么意思呢……最近新开了家夜店,哎,有意思的很,等你高考结束,哥哥带你去玩。”
“不想去。”微汿说:“没意思。”
“哪里没意思了,啧啧你个小呆子,我跟你说……”因为怕被长辈听见,李明晏压低了声音:“总之就是特别有意思……”
“说到这个,我记得你两以前挺喜欢玩游戏的。”微泽加入讨论中:“现在不喜欢了么?”
“现在就感觉游戏差点感觉。”李明晏说:“什么游戏我没玩过啊,都是老一套,玩的多了就感觉没意思了。”
“游戏就没事的时候,消遣消遣。”微汿想了想:“不过我都一年没玩过了。”
“要我说,你都成书呆子了,每次叫你出来玩,你都说要看书。”李明晏不屑:“书有什么好看的?”
微汿没有回答他。
微泽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下:“对了,家里三楼走廊右手边空房间里的游戏仓是你们的吗?如果用不着了我就让张嫂先搬去仓库……最近我想在家里布置个小书房。”
“那个呀,”李明晏回忆了一下:“那是ICR的一代产品,都快四年了,市场上早就淘汰了,你扔了就行。”
“里面那游戏不能选难度,不够成熟,那时候我和小汿都玩不过去。”他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落在微斯身上,说了一句三个人都能听出不同意味的话:“不过,里面有个游戏倒还挺好玩的。”
他说完又问微汿:“微汿,你说是不是。”
微汿的脸都白了,他没有回答。
微斯看了看面带挑衅的李明晏,最后目光落在表情凝重的微汿身上。
却什么也没说。
微汿是知道这件事的,这很明显。
微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难受,连手都在发抖,她轻轻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调解了下,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随便在面前的食物里捡了个点心来吃。
食不知味的吃下一个虾饺,微泽见她难得动了动筷子,又把自己点心小笼里的夹给她。
微斯都没注意,她提着筷子,把那个虾饺戳的面目全非。
“你怎么了。”
微泽低声问她,微斯这才回过神来,她居然一直在想,微汿在那件事里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现在再去追究这件事没什么实际意义,可微斯偏偏就喜欢把事情都想清楚。
她原来以为微汿只是知道,没有阻止,现在却发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微汿也是那件事的参与者。
他那个时候好像就很讨厌她。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这么想,鼻子都酸酸的。
回去的路上,微汿要和微斯一起坐微泽的车,他在冷风里,站在停车场的入口等微斯,微斯看到他的时候,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微泽,说要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自己往相反方向走了。
微汿在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头。
微斯其实没什么要买的,只不过不想和微汿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想自己待一会儿。
微斯很的小时候,也会讨好叶兰兰,听话懂事,她不期盼叶兰兰可以像别的小朋友母亲那样温柔可亲,只是希望可以减少一些莫名其妙的打骂。但是她在叶兰兰身边八年,叶兰兰对她最好的时候,就是决定拿她去微辛侃那里换钱后的那段时间。
爱是求不来的,这个道理微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
微斯不是在被宠爱的环境下长大,却也有一颗被她自己保护的很好的自尊心。
其实只要不把微汿当成家人,便不会觉得难受。这是两个男孩的狩猎游戏,而自己恰巧是他们的猎物,是捉弄对象。
安慰自己小达人微斯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买了一些日用品,又在书店里看了一下午的书,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
刚回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来人应该是微汿,微斯很确定,其实在他上楼的那一刻,微斯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三楼总是很安静,可往往一有人上来,微斯就像是有了应激反应,她平时在房间里,就像一只不穿防护服的小刺猬,可一旦有人接近,她就会立即竖起尖锐的刺。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才敲的门。
微斯没有去开门,门外也没有脚步声,他还没有走。
“你有什么事吗?”
两个人这样僵了一会儿,微斯还是去开门了。
“关于……”微汿看着微斯,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
微斯的房间里只开着台灯,微汿没有开走廊的灯,他站在一片黑暗里,和她解释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起了这样的心思。”
“我知道。”微斯明白了微汿的来意:“谢谢你前几天照顾我,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情,你也不用来和我解释。”
微斯显得很礼貌和客气,微汿敏感的察觉到了疏离。
“可你今天,明明很在意。”微汿说:“今天吃完饭在停车场,你在躲我。”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微斯看着他那双浅色的眸子,她想起来小的时候的,微汿也曾这样站在阴影里,看她和顾紫涵在后台聊天,准确的说,是听顾紫涵说话。
微斯想到顾紫涵,就想到李明晏,他们三个小时候关系很好。她微微的退后一些,拉开一些距离,然后对微汿说:“我真的不在意你在这件事里担任什么样的角色,因为我知道,你和李明晏的关系是我比不了的,就算那天晚上闹到爸妈那里,闹到公安局……你也会帮他的。”
“我……”微汿的话梗在喉,语气却又有些欣喜:“你这是在生气?在气我当时没有来救你?还是气我和表哥的关系更好些?”
微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心情,却什么也没说。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没有钥匙,如果发出很大的动静被别人知道了,爸妈,张嫂他们……他们看到你和表哥在房间里……你要怎么办……”微汿说不下去了。
微斯看着他,轻轻的笑出了声:“那是我勾引他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微汿越描越黑:“他那个人,闹大了,也是你给他道歉……”
微斯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文人论书,屠夫道猪。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因为不想再和微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微斯和缓了语气对微汿说:“我真的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但是麻烦你以后没什么事,别上楼来找我了。”
她转身打算关门,微汿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斯转头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渡了一层水膜。
“微斯,你一点都不会撒谎。”微汿伸手想去擦她睫毛上挂的泪:“生气就是生气了,干嘛总憋着?”
微斯推开他,关门然后反锁,像无数个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样,靠在门上,静默的坐在墙角。
微汿仍站在那扇门前,看着门下面映出的影子慢慢的起身后才离开。他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把和她有关的事情搞砸。
第二天早上,微斯没有按时下楼吃早饭。微泽和微汿聊了两句区块链,这是个很时兴的技术。微泽很快就发现弟弟的心不在焉,往往是微泽说上几句,微汿才会答上一句。
“微斯今天还没起床吗?”微泽看着楼梯方向:“昨天不应该让她自己走的,天气这么冷,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她一换季就生病,自己还总是不注意。”微汿接了一句,转头看看:“估计又生病了。”
“你倒是很清楚。”
“没,我听康叔说的。”微汿遮掩了下。
微泽扶了下眼镜,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微斯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她挺依赖你,眼睛老盯着你转,看得出她挺喜欢你的,只是后面慢慢的又好像很怕你……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关系是不是比以前要好了?”
“她什么时候喜欢过我?”微汿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了下。
“小的时候。”微泽想了想:“只是后来李明晏来家里玩,你们就老欺负她。”
微汿想起微斯那句“你也会帮他的”,她那故作轻松的神情和信誓旦旦的语气。
“你没有发现?”微泽将微汿脸上的表情变化一点点尽收眼底:“姨夫好像很欣赏微斯?本来微斯是不去聚餐的,都和爸爸说好了,以前过年时候,她也都不参加的。这一次,姨夫打电话给爸爸,一定要她去?”
“姨夫吗?”微汿的话说到一半,明白了微泽的意思,他迟疑了下:“可……”
“微斯只是我们家收养的,她和李明晏没有血缘关系的。”
“可是他们……”微汿吞吞吐吐的说:“名义上也是啊。”
“章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微泽不以为意:“说起来大姨和章阿姨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名义上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大姨很不喜欢微斯。”
“大姨在李家没什么话语权的。”微泽一点点反驳掉微汿的观点,只留给他一个很可怕的推测。
这个寒假,微斯过的并不愉快,终于在临近开学的时候,因为要离开微家,她又获得了哈利波特的同款快乐。康叔要开车送她,微斯倒是不需要人送。A大离微家很近,微斯在小区门口坐公交就能到,都不用换乘。
这次返校微斯还带了自己的笔记本,她们寝室这学期每个人都带了。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