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042宿命的轮回,当我知道真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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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某一天的中午时段,珞宁被蓝振刚请去喝茶了。
余明轩是一间私人茶坊,地处隐蔽,如果你很关心时尚,那你便发现不了它的存在,所以能找到这里来的,都是些纪念岁月的人,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一许宁静。
它并不算是很出名的茶坊,但贵在环境清雅,古香古色。
茶室仿唐代建筑,少不了复古情怀。
在盛唐时人们还是跪着的,没有坐下的习惯。所以这间茶室里,窗下有一张小茶桌,桌上孤孤单单,只有一只小香炉,桌子邻对两边的木地板上各方一张软垫。
当侍者将两位客人带进来时,主动走到桌前,将桌上一柱檀香点燃。
珞宁是第一次来,见此蓝振刚便行地主之谊,和他解释:“檀香具有安抚神经的效果,提神静心,身处其中,可以让人心态平和。品茶时点上一柱香实在是一种享受,也是这里的习惯。”珞宁点头说是,蓝振刚年迈,又是圈里的老人儿,珞宁对他还是有几分敬重的。进门时他腿脚不便,珞宁便伸手扶着他叮嘱:“蓝老小心。”
青年男子长相帅气正派怎能不深得老人家的心?可今儿个自己可是拉下一张老脸来求人家高抬贵手。于欣事件出来之后,女儿跟女婿吵闹,女婿矢口否认他跟于欣之间有那档子事儿,并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珞宁头上,一口咬定是人家污蔑他的,不愿意承认,所以找他做替罪羊。
哼,满口胡言!
他自己也是情场中的老江湖了,阅女无数,于欣的模样的确是上乘,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女婿是个什么德行,他能不知。只是可怜他那傻女儿,人家说什么她都信。
女婿说自己被污蔑,被当替罪羊她就信,跑来跟自己告状,要他想办法救救自己男人。
他蓝振刚这辈子叱咤商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就得了这么一个没有多少脑子的傻女儿,明明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可还是来了。
坐下不久,侍者便敲门把茶水端了上来,一套紫云泥茶具,一只茶壶配两只敞口小杯。还有琴艺师傅进来,在隔断间摆上架子,素手一曲《高山流水》徐徐道来。
珞宁提起茶壶为老者身前添上水,两人先行客套,细听了一曲。曲毕,蓝振刚挥手让艺者退下,这才开始正题。
这次换蓝振刚给珞宁添茶,他虽有花名在外,但这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他的气度和胸怀让人敬佩,让人对他的私人生活都保持理解的态度。
蓝振刚笑着开口:“听说你前一段时间结婚了,新娘来头不小,婚后生活怎么样?”
珞家这些年重心移到英国,这上海便由蓝振刚坐大,名流圈子里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
珞宁接过茶,语气平和:“蓝老消息真是灵通,内子喜静,婚事便不愿意大张旗鼓,所以那时只请了儿时的玩伴,简单发布了婚讯。”
从进门开始,一抹客气宽和的笑便一直嵌在蓝振刚嘴角,他坐在珞宁的面前,那双如鹰一般敏锐的眼睛或许因为岁月磨合锐气敛去,但某一刻一旦有一件事情或是人是他感兴趣的,那样的敏锐便在一瞬间被突然唤醒。亦如他此刻看着珞宁,观察他的每一处动作、状态。
素问这个年轻人极重隐私,不喜别人在公众场合谈他的私生活,他今日偏偏如此,就想刺探他的反应。却不想他能反过来质问自己:“如何知道知道的这样详细?”若是光明磊落的人,绝不会如此,言下之意是说他小人行径了。
呵,好!
是个有胆识的年轻人。
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这会儿如果眼前这个男子没有结婚,他便可把女儿托付给他,东运的未来也不用担心,至于金英杰,他一贯奉行没有价值的人丢到一边去。自己又何须为他劳心费力?
可惜了,他与这人无缘。心却羡慕,珞震庭的眼光一流,挑的这女婿都是人中龙凤。
蓝振刚赔笑:“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是我们做长辈的最愿意看到的。老头子我这儿遇到了件麻烦事儿,还望珞董高抬贵手,放过我家那个不懂事的女婿吧。”
“蓝老这是哪里的话,”珞宁品了茶,将茶杯握在手中嬉戏玩耍,“金英杰如果品行端正,麻烦自然不会找到他头上,可是于欣那件事出来之后,孩子的父亲明明就是他,他却躲在背后不愿承认。蓝老,珞宁也是结了婚的人,不怕您笑话,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出息,就怕老婆,娶回家供着,就怕有一点闪失,这事儿一出来,我老婆也跟我闹了,都回娘家了。你说我要在不自救的话,这辈子不就要打光棍了吗?”
珞宁就这样平常话语,先将蓝振刚的话堵了回去。对面是需要体恤的后辈,如果他这时再为女儿女婿说话,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呢,全都虚伪的放屁了。珞宁本来就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便把提前准备好的照片拿出来给蓝振刚看:“蓝老,珞宁能体谅您为人父的一番苦心,但这照片也是事实。令千金委身于这样一个人实在让人担心。所以,为了女儿的幸福,还请蓝老慎重考虑。”洛宁特别解释:“您手上的这张照片就是原版,整个上海就只有这一张,您放心,虽然于欣曾是我旗下艺人,但我不会将这消息流出去。这便算是晚辈的一点新意了。”
珞宁起身告辞离开。
他走后,蓝振刚将那张照片握在手心里,肆意蹂躏。他行走江湖半辈子,到头来竟被一个后生嘲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家里的那个好女婿。添彩啊,真给他添彩!
蓝振刚一回到家里,女儿蓝莎莎就跑过来问:“爸,那件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珞宁他答应了把英杰的那些新闻下架了吗?”
金英杰这时也跟过来了,看到蓝振刚规规矩矩的喊了声:“爸爸。”
蓝振刚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照片丢给女儿,情绪不欢:“你自己看看,你的好丈夫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事!”
金英杰心头一惊。
“什么呀?”蓝莎莎一脸无辜的打开那张折叠过的照片,结果在下一瞬便惨白了脸色。羞愤之下,她把照片丢在金英杰脸上,“金英杰你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跟她没什么的吗?既然没什么,你为什么还要陪她去医院做产检?把帽檐压的那么低做什么,怕发现吗?”
金英杰后脊背突然窜起一股冷风,珞宁明明答应只要他承认于欣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他,他就把这张照片销毁,怎么会到蓝振刚手里?所以,珞宁将这张照片物归原主,是想要嘲讽他,他上当了?
金英杰将那张照片撕碎,咬牙切齿的大骂:“这个小人!小人!”
而蓝莎莎早就受不了了,她不顾那张照片给她带来的刺激,抓起沙发上的手包,思绪混乱,口中念念有词:“我要去找她,于欣,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莎莎!”
“你给我站住!”
金英杰抬腿想要拦住蓝莎莎,现在媒体跟风那么紧,别让她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却被蓝振刚一嗓子喊到不敢动。
“爸爸。”蓝莎莎已经夺门而去,客厅里只剩下这翁婿两人,蓝振刚走过来,用尽手上力气,啪的一巴掌扇在金英杰脸上,“爸爸。”金英杰被扇的浑身发抖。
蓝莎莎不在,连个保护他的人都没有,而蓝振刚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爸爸?”当时佣人全都在,蓝振刚便毫不留情面的质问金英杰,“你是入赘到我们家,要不是莎莎看中你,我早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爸爸,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是电脑合成的。我亲眼在珞宁的办公室里见过,那是他从平板上打印出来的照片。”金英杰狡辩。
“你!”蓝振刚手心朝内扬到办公作势要打金英杰。
“爸爸!”金英杰急忙护住脸。
蓝振刚大怒:“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老子混迹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是合成的,什么是真的,你当老子分辨不出来,也就是莎莎那样的傻丫头才会相信你,老子没那么好骗!”
“那么爸,于欣那件事情该怎么办?如果传出去,东运会受到影响,您的面子往哪儿搁?”
蓝振刚冷笑,他这个女婿可真是会为他着想,事情明明是他闹出来的,这会儿却会推到他身上,一口一句为他着想,真孝顺!
“祸是你闯出来的,你问我该怎么办?自己想办法!”蓝振刚今儿个就想跟金英杰撕破脸:“我告诉你,东运我不会交给你,莎莎也会和你离婚的,我蓝振刚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你这种禽兽在一起!识相点给我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女婿一个人天上龙一个是地头蛇,蓝振刚回到书房里自生闷气。而楼下,蓝莎莎不在,整个蓝家就连用人都瞧不起金英杰,蓝父既然发了话,他势必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呵呵干笑了几声,便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离开蓝家。
金峰看到提着行李突然回到家的儿子,也不感到诧异,以为他又和蓝莎莎吵架了,便安慰说:“你老婆和你吵你让着她就是了,咱们家还得靠蓝家养着,你这样算怎么回事?给你岳父留了不要的印象,回头咱们家的生意就又不好了,英杰,爸老了,你要多替爸想想,美家将来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该省事儿了。”
老父苦口婆心,但金英杰却一肚子恼火:“爸,为什么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美家!美家!那是你经营不善,心术不正,如果你好好经营咱们家用的着看蓝家的脸色吗?我跟蓝莎莎就要离婚了,我连自己都顾不了,我还能顾的了你吗?”“什么你要和蓝莎莎离婚?”金峰吃了一惊。
“是,我要和她离婚了,于欣的丑闻爆出来之后,蓝振刚的老东西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是他叫我和蓝莎莎离婚,还说东运不是我的,叫我死了那条心!”金英杰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情绪激动,脸上的指印尤为明显。“我不同意!”金峰挥手,“他们蓝家虽然是嫁女儿,但是你在他们家也耗费了那么久,这损失算谁的?”金峰告诉儿子:“只是蓝振刚单方面叫你离婚,蓝莎莎并没有,所以你去跟蓝莎莎说啊,她对你言听计从,你随便找个借口替自己洗白,这婚就离不成了。”金英杰当然也不想离婚,毕竟有蓝家这棵大树在,他做起什么来都方便。自从娶了蓝莎莎之后,他就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想到都坏在这个于欣的身上了!
金英杰好恨!
刚才蓝莎莎不是说要杀了她吗?好啊,就让她去杀了她,闹出事情来看蓝振刚那老东西管是不管!蓝莎莎去找于欣,这事儿最先传到珞宁的耳里,五年前那套公寓是以他的名义买的,有事物业那边自会通知他。
物业电话通知马克,马克又去通知珞宁。
那时候的珞宁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审阅文件,多日不来公司,文件已经积压成山,忙碌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才看过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他把他们从办公桌上移到茶几上,后背靠在沙发上,搭起腿儿,这样稍微能舒服些。
马克敲门进去,站在珞宁身旁附耳:“物业刚刚打来电话说东运的千金蓝莎莎知道于欣的事之后,跑去找她算账去了,现在人就站在公寓门外。”
珞宁现在的心思都在文件上,声音如常:“告诉物业,把公寓门上的钥匙给她,她要闹就让她闹吧!”
马克没有想到珞宁竟是这样的决定,蹙眉问:“您真的不打算管于小姐了?”
珞宁抬眸,看着马克,直到马克意识到自己越举低下头,珞宁才把手中的文件扔到茶几上,开口:“她只是我旗下的艺人,这些年我对她仁至义尽。”他起身,走到酒柜前,取了瓶白兰地加冰给自己倒酒时那双眸子才变了色,慢悠悠的说:“这么多年,她做错了许多事,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将那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后声音变得冷漠:“没有人会一直给她善后,我也不是给他善后的人。”
珞宁转过来,靠着酒柜,手里握着那只空杯子,只见纤细的指节用力,那一刻,在他脑海里复苏,挥之不去的是10年9月15号的那天下午,那场大火,和他拼尽全力如何都救不回来的父母。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谁呢?
是谁让他没了家,没了父母,整整三年时间走不出烧伤的阴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于欣,你害我家破人亡,这一次我要你连本带利一起还!
蓝莎莎势要把这件事情闹大,来时通知了媒体记者,于欣公寓门前,大声敲门,倒有些黑社会一姐上门讨债的架势。
保安堵在门前劝:“小姐,这里没有人,您请回吧!”
“没人?”蓝莎莎不信,大骂保安:“你放屁!于欣就在里面,我今天就是要把她喊出来,怎么有脸抢别人老公,没脸承认吗?还清纯玉女,清纯个屁!”
隔着一扇门,于欣听到外面女人的叫骂声,恐惧至极,蓝莎莎那个人她清楚,没脑子,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如今自己爆出丑闻,还和金英杰有关,如果她出去让蓝莎莎逮个正着,那女人还不打死她?
还好,只要她不开门蓝莎莎闹没劲了,自己就回去了。
门外保安突然接到指令,说是珞宁的意思叫他过去取钥匙把门打开。保安吃惊,但也只有一瞬,便对蓝莎莎说:“您等着,我去给您取钥匙去。”
蓝莎莎欣喜,一定是她父亲的意思,整个上海还没有人敢惹蓝振刚:“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快点取来,别耽误我教训这个贱人!”
保安离开,蓝莎莎站在门外,双手环胸,嘴角挑起一抹笑对身后那一帮记者说:“各位待会儿拍清楚一点,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独家大放送,免费!”
于欣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旦门打开了,她落到蓝莎莎手里必死无疑。那个女人背后有一个有钱的爹撑腰,天不怕地不怕。
不行,她要在保安取钥匙的这段时间里想办法逃走!
于欣穿着睡衣在房间里四处观望,最后想到了窗户。
对,就是窗户,从窗户跳下去,虽然会很狼狈,但总比落在蓝莎莎手里被打死强。
保安取来钥匙,当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有突然抖了一下。那一刻连他都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后脊背凉飕飕的。
蓝莎莎却觉得保安的动作太慢太浪费时间,将保安推到一旁,不耐烦:“我自己来!”
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于欣正在爬窗台,见到蓝莎莎瞪大了眼睛,而蓝莎莎也发现了她,“想跑?”
于欣是长发,蓝莎莎快步跑过去,伸手一把将于欣的头发揪住,扯着她的头皮便把她从窗上拉了下来。
“啊!”于欣摔倒了地板上,头皮火辣辣的疼。
“贱人!”蓝莎莎转过身骑到于欣的身上,扬起手就在她的脸上扇了好几巴掌,于欣除了挨打之外,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
这还不够,蓝莎莎越打越起劲儿,愤怒的目光落到于欣的肚子上,握起拳头,狠狠地砸过去:“你不是想怀孕吗,我让你怀孕,你这个贱人!”
于欣大喊疼,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她,记者们忙着拍照,记录这一刻的惨烈。于欣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感觉肚子好疼,不知到底挨了多少拳,她睡在地板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那些水晶灯好璀璨,缭乱她的眼。
泪从于欣的眼角滑落,滴到地板上。那一刻,她嘴角上扬,放弃了生的希望,完全任人摆布,打吧,打吧,打死她好了,这样她便解脱了。
蓝莎莎不住手,也没有人敢上前去劝,直到有血从于欣的身下流出,蓝莎莎这才受了惊吓,慌忙起身。她不怕别的,只是嫌弃那些血如果沾到自己衣服上晦气。
蓝莎莎临走之前,还在警告地上的于欣:“这就是你偷人的下场!”
记者们拍完照陆陆续续的离开,有一个女记者最后一个离开,当她看到于欣身下的血时,好心提醒,“于小姐,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
于欣不理,嘴角的笑依然在,嘴唇蠕动,她说:“如果那年你也像他们一样同情我该多好?”
这样我就不会一直记着你,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拥有你……
那年盛夏的早晨,她和他在学校的楼道里,他说:“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给你制造暧昧的机会。”
于欣握着手垂向地板:珞宁,我从来都不想要什么暧昧,我只想要你啊!
女记者看到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的话也不闻不听。叹了口气,也走了。
尔时,珞宁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公寓里的电话却打得非常着急,只因出了人命,物业怕也担当不起。
马克好不容易挨到珞宁把会开完,将这件事情通报给他。
男人听了皱眉:“当时就没有人管吗?”
“谁敢管?”马克开口:“于欣的丑闻爆出来之后,加之她先前说的那些对你不利的言论,大家都觉得她人尽可夫。说句难听的,看到她被打大家解气呢!我刚才也看了新闻,很多评论都站在蓝莎莎这边,支持她,认为她做的对。”
马克拿出平板,调出新闻给他看。画面是于欣被打后躺在地板上,身下还流着血。再往下滑,就像马克说的,多数评论都站在蓝莎莎这边,有人说她被闺蜜背叛,怒不堪言。也有人说,像这种事情蓝莎莎被抢了老公当然会怒,于欣活该,支持蓝莎莎,支持正宫。
只有一条评论说:于欣都被打出血了,这样也太残忍了。便立马被千万网友谩骂。
回到最顶端的那张图片上,看到于欣那般绝望的样子,珞宁终于开口:“网络也太暴力了。”
他把平板还给马克,转过身,双手叉腰,仰头,闭上眼睛,吐了口气,淡淡开口:“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马克回答。
“马克,这件事我不宜出面,你也不行,给公寓那边打电话让他们的人送于欣去医院。医疗费盛世出,完了就不用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好,我这就去办。”马克也能想到珞宁的难处,他还记得高明慧曾经跟他说过,珞宁被大火烧伤的事情,后来,他去找人调查了这件事,才知道原来那场大火和于欣有关。
所以今天,珞宁报复于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报还一报,他们都在这尘世中行走,想要放下喜怒哀乐,贪嗔痴谈何容易?
珞宁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所及,不是阳光,不是熙攘的人群,而是能与他平视的高楼大厦,幽黑的眸蒙了一层灰:“于欣,你和我的恩怨情仇,自今日起便彻底了了,从此以后,茫茫人海,你是你我是我,再不相欠。”
英国?伦敦
托马找夕林时,正是一天下午。夕林正在花园里浇花儿。那天她闲赋在家,穿的也很简单,轻柔质地的白色连衣裙,墨色的头发简单打理,披在脑后,用一只手绢系着,她蹲在花盆前,一抹夕阳洒在她身上,侧颜温柔,巧笑顾盼,美似画中仙。
今日的calista与前些日子他看到了calista简直判若两人。隔着不远,他听见她用英语和园丁们交谈,轻言细语,举手投足带着女儿家的娇态。
托马朝她招手,唤她:“calista,这边!”
她转过身,看到他,眉眼之间皆是笑意,不似那日那般冷眸沉静。
“最近过的怎么样?”他问她,朝她走去。
“我很好,你呢?”当他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说。
托马深邃的眉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发誓珞夕林真的是他看到过的最漂亮的亚洲女子,不,比英国女人都要漂亮。
托马对她的笑容心生欢喜,他深情的告诉珞夕林:“我的快乐取决你是否快乐,看到你脸上的笑容,我真的很开心,感谢上帝。”
珞夕林拥住了托马,伏在他一边肩上开口:“谢谢。”
是真心的感谢他。
托马过来是想邀请珞夕林明天去他家里吃饭。他的父母和夕林的父亲和已过世的母亲都是好朋友。自夕林十八岁那年搬到英国,父母在酒会上见过一面后就格外的喜欢她。
珞夕林和托马沿着花园散步,他和托马开玩笑:“到底是你喜欢我,还是因为你父母喜欢我,你为了孝顺他们才想要和我在一起?”中文和英文有差异,托马不是很理解珞夕林说的[孝顺]到底是什么意思。夕林就跟他解释,在中国孝顺的含义是体贴父母,可能到了你们英国就有点标志化,比如,你对你们的王也可以说是[孝顺]你接受他的命令遵循他的意识去办事情。而我说的孝顺范围就比较小了,你父母生了你,你尊敬给你肉体的人,所以体谅他们的心思。
如果他们告诉你,calista很好,我们很喜欢她。你也会因为他们这句话因而就喜欢上了我。这就是我刚才所指的[孝顺]你明白了吗?
托马是听明白了,但他在珞夕林说完之后立即摆手:“不不不,calista,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的意志跟我的父母没有关系。虽然之前没有你的时候,我们常出席宴会,我母亲也在宴会上给我介绍国很多名门闺秀,她是希望我们能够联姻,但是这些我都没有同意。我告诉她,她们都不是我命定的缪斯女神,我要等我的缪斯女神来,并且一直等。”
夕林扬起嘴角,带笑看着托马,有时候她觉得托马很单纯,明明是富商之子,名门望族,偏偏对经商不感兴趣,抛下一切去学习音乐、哲学、去游览山川。
或许托马才是那个最洒脱的人,他懂得人生的意义。
生命短暂,要用有限的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不被世俗所累。
因为她热切的目光,看羞了托马,他急忙摸着自己的脸问她:“calista,你一直看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珞夕林停下脚步,倾身过去,附在托马的耳边,轻声细语:“我想告诉你,我答应明天去你家做客。”回眸,珞夕林看着托马,嘴角上扬,笑了。
夕阳真的是最美的风景,能在一天之内将柔和与绚丽合在一起并不冲突,织就最唯美。当珞夕林在赞扬夕阳美丽的时候,当她伸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夕阳爱宠的时候,却并未发觉她的美已经深深烙印在身旁这个单纯男子的眼底心里。
还有一个男人同样也在看着她。
二楼书房窗口,珞震庭烟瘾犯了,本想打开窗户解烟瘾,却没想看到楼下这一幕。烟嘴含在珞震庭唇间,珞震庭柔和而宠溺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看到她学会放松心情,学会享受生活,唇上那抹自然儿温柔的笑时,自然骄傲二欢喜。可当视力范围扩大,看到离她不远处托马爱慕的目光时,不由得再看向女儿,摇头笑了:“傻丫头,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这样的你有多迷人,知道吗?”
隔日,托马带夕林去他家里做客,托马的家也在赫特福德郡,离得不远,是典型的英伦家庭。英国本土人惯常客气绅士,准守礼节,他们进门时先由穿着黑色马甲西装制服的管家领进来,家主穿着盛装,在主屋前热烈迎接他们的贵客。
夕林在主屋前看到了出来欢迎她的托马的父母。夫妻俩都是高鼻梁,深邃的眼,(虽然托马的父亲是个中国人,但长年居于国外,外貌上总会有些西化,珞夕林就是这样的感觉)白皙的皮肤,偏褐色的头发。她知道托马是把她当做女友来交往的。所以他的父母才会这样的看重她。
偶尔,珞夕林也会想念珞宁的父母,到现在她都不能理解,珞宁的父母究竟为什么而讨厌她,门户之见纯粹是借口。分神时,托马牵着她的手,她报以微笑。
她穿着裙子,脚下是一双高跟鞋。可是如果平日在家,她是不会穿高跟鞋的。所以突然穿一下,会有些不适应。托马牵着她,正好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原来个子就高,穿着高跟鞋跟托马一起又牵着手,不远处被托马的父母亲看到了,嘴角的笑容愈发深刻显露,李太太就附在丈夫耳旁说:“他们很配是不是?”
李向天附和着妻子,点头称是。
托马则小声提醒她说:“calista,原谅我先斩后奏,事前我并没有告诉我母亲你在中国已经结婚的事情,她和我父亲一样都以为我今天是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回来的。”
夕林听了这些,显然有些生气。虽说答应了托马给彼此三个月的时间,并未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怪不得他的父母会这样重视,这样的先斩后奏的确让她接受不了。
“托马,你应该和他们说清楚的!”夕林看着托马说。
托马很无奈:“我知道这样对你很过分,但是除此之外calista,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夕林皱了眉:“你可以跟他们说我们是朋友的,我想你父母是可以接受这个理由的。”
“好吧,算是我的私心。”托马说,“因为我觉得你的感情太过被动,有时候需要有人逼你一下。因为是我提出要做你的男朋友,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有我来做才合适。”
单纯个鬼,托马!
珞夕林觉得她要收回昨天对托马的评价,她埋怨自己后知后觉,上了贼船之后,才发现对方是个贼人。闭目,气沉丹田,深呼吸。保持淑女礼节,压下想要立马掐死托马的冲动。
“他们这是怎么了?”李太太疑惑的看着前面突然停下来不走的小儿女,用纯正的伦敦英语问丈夫。
李向天虽自幼跟父母移民英国,接受英国的教育。但是父母还是地道的中国人,他们有中国人的传统思想,也会跟他讲一些中国的礼节,不让他忘本。
他告诉妻子:“这在中国人的礼仪里,儿子带未过门的妻子到家里拜访,女方总会有些紧张。你看到没有calista正在深呼吸呢!”
天,如果他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好了我道歉,”托马往父母那边看了一眼:“你看他们都等着呢,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想叫我怎样都行。”
瞧瞧,他还挺大方的。
事情朝着托马想象的那样,珞夕林只能硬着头皮陪他演这场戏。
主屋前,李太太伊丽莎白已经伸出手要拥抱珞夕林,但让珞夕林没有想到的是,伊丽莎白竟然用中文跟她说了句:“欢迎你来我们家,我的孩子!”
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是伊丽莎白还是做出了很努力的样子。
那一刻,无法不让珞夕林感动。
当李向天开口说中文时就要比伊莉莎标准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这是英国,英语才是通用的语言,如果他们和她说英文,她想虽然移民后但骨子里并非是英国血统的她也会接受。但是他们和她说中文,这是给了她多大的尊重啊!
李向天拥抱她时说:“多年不说中文,希望还算标准。”他看向妻子忍不住笑了:“到是为难伊丽莎为了这句话练习了好久。”
理解温柔了珞夕林的心,她看着托马的父母开口:“谢谢,你们说的很好。”
“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吧。”李向天招呼着,因为夕林是客,所以他特别上心的对她说:“我和伊丽莎让厨房里准备了很多中国菜,希望你能够喜欢。”
夕林点头微笑。
几个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管家便上来提醒可以开饭了。
另夕林惊喜的是,桌上的菜肴有很多都是上海菜。入座也是,她竟被李向天安排到左手的位置上,自古便有左为尊的说法。后来,托马还在的耳旁嫉妒:“这里以前是我的位置,你来了,爸爸的态度就变了。”
再看李向天和伊丽莎白,他们的嘴角都挂着笑,用明显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和托马。
用餐时,托马对她照顾的很是周到,因为之前在中国呆了一段时间,所以他的筷子使唤起来也并不陌生。她和他坐在一起,他一边把菜夹到她碟子里,一边说:“家里请了上海厨子,所以你在英国也可以吃到地道的上海菜。”
客气和爱不是一个概念。
珞夕林突然有这样的感觉,餐桌上四个人,她在中国长大,托马又有中国旅行的经历,李向天是英籍华裔,他们三个人都会使用筷子。只有伊丽莎白,她则显得有些惨了。
首先是她不懂,为什么夕林不能够自己吃,而要托马帮她夹到碟子里才吃?
后来丈夫解释:“这是中国的礼节,让来到主人家的客人们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别拘束,就好像在自己家的客厅里面吃饭一样,消除紧张感。”
伊丽莎白像个乖宝宝一样点头。
但当使用筷子的时候,可真是为难了这位从小用惯刀叉的女爵了。伊丽莎白不会使筷子,但今日为了招待她,伊丽莎白不得不去尝试。
但几次三番下来,伊丽莎白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折腾光了,动作滑稽不说,菜还都洒到了桌上,没一口能吃进嘴巴里。
这位女爵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我不用筷子了,这是什么酷刑?”身后站着佣人,她指着她说:“把刀叉拿上来。”
“母亲。”托马唤她。
伊丽莎白转身看向儿子,才发现他已经涨红了脸,接着伊丽莎白又看向珞夕林,十分抱歉的开口:“对不起,时间太急促了,我没来得及练,希望你能理解。”
夕林笑着解围:“没关系的,这些菜其实也可以用刀叉。”
伊丽莎白一听可以用叉子,立刻喜笑颜开:“是吗,那我要尝尝了,听说中国的菜很好吃!”
吃完饭,托马开车送珞夕林回家,路上的时候,托马偷偷看了珞夕林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珞夕林觉得好笑,便主动开口:“托马,你要是再不专心开车,我们就要出车祸了。”
“哦,对不起。”托马收回视线,将车停靠在路边熄火。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珞夕林问。
“对不起。”托马开口。
“什么?”珞夕林并不明白。
“我母亲的事儿。”托马说,“刚才在餐桌上,请你不要嫌弃她。我父亲是中国人,我也有中国的经历,但我母亲是个本土英国女人,所以要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中国礼仪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餐桌上的事情我觉得很难堪,中国菜很好吃,我母亲是第一次吃。”
珞夕林笑了说:“托马,你好像误会我了,我能理解,你母亲的生活环境和我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所以当她今天下午用中文来欢迎我的时候,我已经很感激她为我做的了。如果这是你母亲让你问我的,请帮我转告她,她不仅没有失礼,而且还很可爱。”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托马的心好像放松了一大截儿似得,咧开嘴角,笑的像个孩子。
珞夕林点头,真的又如何?客套又如何?
正因为伊丽莎白是托马的母亲,所以托马才会在她面前极力的维护她。珞夕林突然间心痛,脑海里闪过珞宁的身影,那个时候,她把自己的伤给她看,可是她呢?因为害怕、恐惧当那些狰狞的伤口展现在她面前时,她没有问他原因,甚至没有给他安慰,而是想尽办法逃离他身边。
现在,她终于感受到心痛的滋味了,那么珞宁呢?面对她的落荒而逃和不信任该是怎样的滋味儿?
珞夕林,你真不是人!
当她眼前如梦似幻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托马已扭过身体,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托马笑了。她愣了。
痴痴地看着托马,而后伸出手,掌心平摊在托马面前。
“你要什么?”托马不明白的看着珞夕林。
珞夕林淡淡开口:“还给我,我丈夫的照片。”
“calista,你到底什么意思?”托马皱了眉,“难道你答应和我交往包括刚才那个吻都是在交换你那个残疾丈夫的照片?”
照片没有到手,但是珞夕林却反手扇了托马一巴掌,瞪着被泪水洇红的眼睛,对托马说:“我不许你侮辱我的丈夫,亦如你维护你的母亲一样。”
珞夕林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而托马的那辆跑车也疾驰而去。
人行道上,她左手提着包,右手掌心里握着从托马那里有价偿还的照片,走了没多久,便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去了一家私人医院,找到了专治皮肤科的医生克莱克,那是她在拉夫堡大学的校友。
克莱克的专用办公室里,珞夕林把那张照片从包里拿出来给他看:“克莱克,请你从你的专业角度告诉我,这些伤害是怎么造成的?”
克莱克接过照片,蹙了眉:“calista,这是大火所致的烧伤,估测也在三级度,这个人是谁?”
“三级度?”珞夕林不是很明白,“你能再说的清楚一点吗?”
“你等我一下,”克莱克从椅子上站起来,去资料柜里取出一叠与烧伤有关的照片资料和珞夕林手中的照片对比,终于找到一张差不多的图片指给她看:“这个就是三级度。”
那张照片上的人皮肤大面积烧伤,似乎除了头部完好之外,其他的地方,无论手臂还是前胸,大腿或多或少都有烧伤的痕迹,躺在病床上,面目狰狞着。珞夕林看到那照片时,忍不住胃里作呕,急把脸撇到一旁。
耳边传来克莱克专业的声音:“三级度说的就是皮肤烧伤面积在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九之间,全皮层烧伤或者已经达到皮下,肌或骨骼,无上皮再生来源,必须靠植皮才能愈合。”
当克莱克说完的时候,珞夕林大脑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打开克莱克办公室的门,当克莱克在背后喊她的时候,她也只会举起手,机械的向他挥手道别。
从医院里走出来,横过马路时,珞夕林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高跟鞋踩在上面摔了一跤,路人把她扶起来,用不同口音的英文询问她有没有事?
她无法开口,只朝那些人挥了挥手,站起来后,便把高跟鞋脱下拎在手里,像一只提线木偶般,拒绝所有人的帮助一个人走上人行道。
经过一家咖啡店的门口,里面传来悠扬的歌曲,没有一句歌词,只是纯净的音乐,旋律就像在诉说一段泛着旧意的往事。
那几个夜里,她不愿意回忆的往事,突然就这样窜了出来,像一张张电影的剪辑,环着她的视线,将少年的容颜刻画显现,再不能模糊……
操场上那个打球的少年,明明那一刻,已经被她藏在心底,为何她要口是心非,不承认,那天下午,那一缕光裹在少年身上,少年却是她从此以后整个人生的光亮?
她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她以为青春里的爱有太多不确定,她以为他会对爱不坚定,她以为他可以给他更多的空间去选择。
她把自己当做了神,高高在上谱写他的命运。知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在这场爱里面付出真心的人是他,而卑鄙可耻去怀疑他的人是她。
爱是最经不起折腾的,而她却用最富有的时间,把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肆意的毁的面目全非。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当她赤着脚,满脸泪痕的站在客厅里,着实吓了络震庭一跳。
“宝贝!”络震庭跑过去抱住女儿,“怎么了,别吓爸爸,你不是跟托马去她家吃饭了吗?怎么变成这样,托马人呢?他怎么没有把你送回来。”
“爸爸!”她抱着络震庭嚎啕大哭,“我把我最珍贵的宝贝弄丢了,是我把好好的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他是那样的爱我,信我……”
络震庭眸子红了,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发,一遍一遍安慰:“别哭,还来的及,来得及哈。你和珞宁还来得及……”
而他和妻子却已经天人永隔。真的来得及,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如果想要见面,可以坐飞机马上就能见到。
那天晚上,珞夕林洗漱过后,趴在书桌上,看着那张照片,最初,于欣说:你和珞宁还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以为于欣说这话是为了刺激她,提醒她珞宁其实爱着的人她,而不是她这个娶进家门的妻子。
如今终于明白了,他是自卑,曾经骄傲的少年,四年后变成了这副样子,叫他如何像正常夫妻一样,心安理得的拥有她?
珞夕林指腹划过照片上每一道伤,烧伤三级度,皮下、肌、骨骼无再生来源,必须靠植皮才能愈合。
她看过另一张烧伤患者的照片,当时,他是否也是一样的无助?一行泪自眼角滑落,途径胳膊,才滴到书桌上,她把胳膊放在灯光下,细心看那泪水走过的痕迹,忽然就与珞宁身上的疤痕重合,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抢走了她所有说话的能力。
对不起,我没在你身边。
第二天,她主动找了托马,咖啡馆里,珞夕林开口:“我曾答应你给你和我彼此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三个月里,你能让我爱上你,我就和珞宁离婚。”
“如今这三个月的时间还不到。”今天的气氛,似乎能让托马预感到些什么,于是抢了珞夕林的话。
“是,我知道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珞夕林抬头看着托马,清亮的眼眸里已有浮动的水光,“在你没有找到如何打动我的方法时,我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谢谢你把那张照片还给了我,就像你说的,它的确很丑陋,第一眼看到,都想要下意识的避开。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这样的权利,只有我不行。那个被烧伤的男人他是我丈夫,全世界都可以嫌弃他,我不能嫌弃他。托马,我想清楚了,我想跟那个人过一辈子。所以,我们的约定可不可以取消?我想回国,回到我丈夫的身边。”
“不可以!珞夕林,约定了三个月就是三个月,现在离三个月的时间还早,这段时间你是属于我的,哪里都别想去!”马克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句的说着,堪似警告。 繁花落豪门,一世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