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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炎平摇了摇头道:“这事不对呀,他为什么找你,这事原原本本得与爷说来。”
刘文斌与宇文刑互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刘文斌这才道:“是这样的,之前也是与六爷商讨过带一些什么货回长安的话,按李掌柜的话说最好就是给全带些货料回来,什么生丝、羊毛、棉花这一类的,小生出发去张掖设点开店之前一日,李掌柜又来找我,说是一定要帮他带棉花来,生丝的产量远不如棉花,以后若是开起厂来,生丝数量一定不足供应,一定是要以棉花为主的,且棉花比生丝要便宜得许多,这事小生一直记在心里面,其实当时没想在长安开设分号的事,就想着从张掖给李掌柜往回带货,所以小生在张掖设了店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李掌柜到处采买棉花。”
陈炎平示意让刘文斌坐下来说,这么站着说太累。
刘文斌移动了一下椅子,坐正了,这才又道:“其实采买的事不是由我自己亲身去办的,六爷说过第一年要开到至少五家货号分庄,我可没有打算每一家分庄都由自己打理,所以这张掖分庄掌柜早在出发之前我就定好了的,一切事务也都是我交待他去办的。”
陈炎平对刘文斌道:“事情都没说好呢,就想着把罪责攘在自己身上呀,你也太护短了吧,先说事情。”
刘文斌不好意思得说:“第一个分庄掌柜,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派的是我最信的过的心腹,不想他受什么罚。”
陈炎平重声道:“先说事情。”
刘文斌这才回过意来,道:“哦,是这样,小生找好店面,筹划好一切以后,就回来了,没想到分庄掌柜已经派人在后面追小生,小生当时就是想急着回来给您说说已经把点设好了,让您安一下心,可一到长安城,刚一回来,就发现分庄掌柜的已经派人回来了,八百里加急也就那么回事了。”
陈炎平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刘文斌道:“是这样,不是采买棉花么?我那分庄掌柜的一点都不含糊,几乎把张掖周边的所有棉花存货全买下来了。”
“什么?”陈炎平不可置信得说。
刘文斌补充道:“棉花是好东西,可种的人很少。张掖那里种的棉花只是用来够他们西凉府的几个县用的,李利泽李掌柜手上多少织机呀!如果不织丝织,那些个棉花也只是够他一个月织的。所以干脆就买断了,分批次往长安城输运。张掖的买卖人不少,可哪里能比得上长安城,谁也见过也做生意敢直接买断货的,一时间,这事在张掖那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六爷曾说过,商战兵事皆归为一法,此为势尔,平时我们做生意,都是我们自己去造势以得全利,现在却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小生当时就吩咐下去一定要利用机会把声势弄大,但做人还要低调,回来找我的那个人说分庄掌柜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吩咐,所以一来之前都给办了。”
陈炎平笑着道:“这很好呀,爷的那些技量你是全学会了。”
刘文斌道:“小生也只是学会些皮毛,而那个外庄掌柜学的更是少,不过他会活学活用,这一点小生很看重他,他说,他这一闹,把一个人给惊动了,就是征西将军府的二公子,他想见小生一面说是有大生意要谈,外庄掌柜他说他做不了主,所以才急冲急得赶回来找小生,我知道六爷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您的生意,所以在外面小生都是说自己才是真正的东家。”
陈炎平道:“你做的对呀,爷说过那些事你自己可以处理,特别是突发的事情,做为大掌柜、假东家,要靠请示做事,饿都要饿死你,这怎么可能怪你。应该不是这事吧,后面呢?征西将军府的人来找你们,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细了说。”
刘文斌道:“当时宇文掌柜的货正要拉去张掖,我急着去张掖所以没与您禀告,也知道六爷您一定不会怪罪小生,小生赶回张掖去见了那位公子爷,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与他立了一些契约。”
陈炎平道:“这才是重点嘛,立了什么字据?”
刘文斌道:“没立字据,只是口头答应的,他看出来我们的生意只是第一笔,后面的量一定会很大,所以想跟我们做生意。”
“征西将军府也做生意?什么生意?”陈炎平问。
刘文斌道:“长安往西凉府去做买卖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往外面卖东西,而我们一开始就往里买东西,小生与那公子爷说,买的是原料货,有多少原料货,以后就会卖多少成品货出来,公子爷听得很是开心,他答应我们,只要我们一进入征西将军府可以管控的范围之内货物的安全就由他们来保证,他们会派军士保护我们,也就是说一进到西凉府宁县直通到张掖府,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我们货的主意。”
陈炎平问:“他这是要干什么?他想要银子?他想要多少好处?”
刘文斌道:“公子爷不要好处,甚至要给我们好处。”
陈炎平听得一头雾水,问:“这是什么意思,世人无利不起早,连太史公都说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不要好处,还要给我们好处?”
注:太史公,汉太史司马迁。
刘文斌道:“一开始小生也觉得奇怪,只是他一解释,小生就懂了,他做的东西,与六爷无二。”
“什么?”陈炎平问。
刘文斌道:“关厘税!征西将军府的管控地界,每样货物,按价三十抽一。”
陈炎平道:“哦,想起来了,这事爷知道,父皇不可能让征西将军王辅臣约束地方行政之官,所以就不可能直接从地方收税。但要全都从国库里发军饷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就给了一个厘税之权,用于养兵。”
刘文斌道:“张掖向外有两条主路,一条通西域,二条通漠南。征西将军府并不直接经商,而是鼓励商贾,以收厘税。汉国铭文禁令,断绝与蒙南人交易,但在西北有些商人能跟蒙南人做生意。卖一些瓷器、茶叶、丝绸到大漠,再收回一些羊毛、马匹、草药。这两路关卡所收厘税一年下来就有一百万两呢。”
陈炎平叹道:“难怪王辅臣能养着十万军卒!对于蒙南人的事,父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文斌道:“虽然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往蒙南的商人还是十分小心谨慎,除了在张掖收购那三大宗货物,他们决不到长安城来收购。”
陈炎平点了点头道:“这是对的,御使言官那么多,征西将军长年在外,兵权手揽于一身,几乎时时都有人要弹劾征西将军,只要不过份,而且没有完全的证据,父皇都会压下来的,不是父皇不知道,而是他假装不知道。征西将军府的二公子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刘文斌又道:“所以第一条就是,我们的货进了西凉府,第一件事就是先与他们指定的商人谈买卖,谈不拢才能与别人谈。看那意思,就是我们的货到了他的地面上,只能由那些商人吃进去。”
陈炎平问道:“那些商人什么人来路?”
刘文斌道:“我打听过了,那些商人与征西将军府关系十分密切,可又不是征西将军府的人。我原本以为是征西将军府在里面有股份,后来才知道,那些商贾给征西将军府的不是三十抽一,而是十抽一。”
陈炎平道:“商贾们愿意?”
刘文斌道:“愿意的很,因为货源征西将军府已经给准备好了,还有人一路护送。商贾要做的,只是出银子而已!别说十抽一了,十抽二我也肯。没风险呀,一不担心匪盗,二来不用担心货源不济,三来还不愁卖。几乎就是白捡。”
陈炎平却道:“这事……不好办呀。要是真下征西将军府牵扯上关系,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麻烦,父皇很是忌惮王辅臣呢。”
刘文斌道:“是呀,小生知道六爷不想招惹是非,但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对那公子爷说,小生每一次到货,一半卖他,一半自己留着卖。一来我们不必全靠他吃饭,二来,我们还与他有了交情,至少不会为难我们。将来就算是出事,我们也可以说我们是被胁迫的。因为他们派着兵呢。”
陈炎平点着头道:“如果当时是爷在,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给他们的货不能多于七成,这是爷的底线,爷要做的可不是只是西凉府呀。”
刘文斌道:“本来公子爷是不肯的,但后来我们又达成了一项协议,就是棉花,其实运棉花根本就无利可图,但它好种,一种一大片,对土地的要求也没有粮食那么高。产量还高。公子爷说只要我们买他们的棉,他们就管够!且比市价低。”
陈炎平问道:“征西将军府不管民政,老百姓种棉花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种棉花地的不是我汉朝百姓?是羌人?” 皇汉十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