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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顶灯还在不停的“乌拉”“乌拉”的叫。
可当我将视线落定在安乐眼睛上面的时候,周遭声响却在霎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以前的时候,我也曾看着安乐从昏睡状态转醒。
而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要花上至少半分钟的时间,去确认安乐是否彻底清醒。
但现在,我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已经确定,安乐是真的清醒了。
此时此刻,安乐的眼睛里没有以往孩童一般的懵懂茫然。
她看着我,黑色的瞳孔和白色的眼球泾渭分明。
我的下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不过一个字,却说得格外费力:“姐……”
安乐缓慢眨眼。
她皱眉,看过我又去看徐墨白。
这之后,她眉头皱得更紧,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小好……”
小好。
时隔两年,我再次听到安乐这样喊我,便开始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姐……”
我颤着声音重复这单调的汉字音节,然后用更加颤抖的手扶住已经坐起来的安乐。
安乐撑着手臂坐起来,稍稍倚靠在我身上。
她低头按揉眼角和太阳穴,过了有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姐……”我第三次开口,终于比之前那两次多说出来几个字:“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手脚发沉。”安乐声音还是沙沙的。
她将手掌虚握成拳,敲打自己的脑门儿:“感觉整个身体都锈住了,一点儿都不听使唤。”
我让安乐倚靠在我身上,去看急救医生。
医生刚刚才吩咐完司机将救护车的车速放慢。
他示意安乐重新躺好,再示意我坐回原位。
这之后的几分钟时间里,医生给安乐进行的都是基础的检查。
他查看安乐的心跳脉搏,询问她是否有不适。等确认了安乐目前并无明显的异常,便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下来:“从目前的反应来看一切正常,后续的,要回去医院再做详细检查。”
我对医生点头回应“知道了”,余光瞥到安乐已经又动作着想要坐起来,就重新上前将她扶起,让她倚靠在我身上。
第二次坐起来,安乐在长舒气之后就又抬了手开始拍打脑门。
“安女士,您现在不能这样。”
医生在安乐抬手的同时开口制止:“您刚刚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头部有没有收到内部创伤,所以要避免一切外部刺激。”
“从楼梯上滚下来?”安乐疑惑:“你是说我么?”
医生同样怔住:“是、是啊。”
我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喉咙口。
我舔舔嘴唇,轻轻握住安乐的手臂:“姐,你不记得了?”
安乐看向我,原本清明的眼睛里又开始渐渐染上茫然神色。
她摇头,虚握成拳的手掌才抬起来三分之一,便在医生的制止下僵在半空。
安乐叹气,拧在一起的眉头牵扯得整个面部表情都发生了改变:“医生,我的头真的很疼。能不能稍稍揉一下太阳穴?就一下。”
医生跟着安乐一起皱眉。
他沉默,听着安乐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医生”,这才满是为难的点头:“可以,但是只能按揉太阳穴,不能再拍打头部。还有,按揉太阳穴的时候,也不能过于用力。”
“我知道,我知道。”
安乐连连应声,低着头按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我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给安乐当人肉靠垫,一直等到她紧绷的后背有所放松,这才低声开口:“姐?”
“嗯?”安乐应声,将按压在太阳穴上的双手放下。
她看我,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我刚刚,是怎么滚下楼梯的?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记得?还有……”
安乐微微侧头去看徐墨白,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糟糕了几分:“他怎么也在?”
我张嘴,看看安乐又看看徐墨白,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说来话长。”
徐墨白代替我答话,脸色也不轻松:“你先躺下,等到了医院检查完毕,确认了你没有事,再慢慢说。”
安乐沉默,疑惑。
她在我和徐墨白之间来回的切换视线,并最终将视线落到我的身上:“小好,你为了家里的事情去求他了?”
我张嘴,又闭上,下意识的看了看徐墨白。
而我这样的举动,显然是让安乐误会了。
“小好?”她拉着我的手让我更加靠近她身边,再看向徐墨白的时候,眼神表情都已经不再友好:“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有没有被欺负?”
“没有。”我摇摇头,心里脑袋都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此时前,我曾千千万万次设想安乐恢复之后的场景。也曾千千万万次设想,等到安乐清醒恢复之后,我要怎样说怎样做。
可如今预想成真,我整个人却完全到了状况外。
“小好?”安乐将握着我手臂的手掌收紧,眼里的神情已经由防备转为担忧。
我回神,勉强挤出笑容:“姐,没事的,你别担心。墨……徐墨白没有威胁我,也没有欺负我。这事情……”
我忍不住的叹气:“这事情确实是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等确定你没事了,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安乐没有立刻回应,只沉默不语的重新在我和徐墨白之间切换视线。
大约三四秒钟之后,安乐确认了我没有说谎,也确认了板着脸的徐墨白其实没有敌意。
我将救护车上不宽的床板让出来,半跪在地上扶住安乐的手臂:“姐,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医院了。”
安乐犹豫,继而点头。
她在我的搀扶下重新躺好,眼中仍有疑惑:“小好,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心里百味杂陈,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喜还是该忧:“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安乐摇头,眉心的川字纹越发深刻:“我脑子里现在乱哄哄的,就像是被搅乱了的一锅粥。我”
一番话说到这里,安乐就“咝”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只要一想,头就疼得厉害。”
安乐又开始低头按揉太阳穴。
我伸手,只虚虚扶住安乐的手腕:“姐,你要是头疼就先别想了。你、你刚刚”
我担心安乐这样一直想会对她造成二次刺激,顿了顿就胡乱编了个谎话:“你刚刚是因为下楼梯的时候脚没有踏稳踩空了,所以才从楼梯上滚下来。好了好了,你先躺着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
从安乐的表情来判断,她对于我的解释并不完全相信。
但大概是因为太疼了,所以安乐虽然质疑,却也没再多问。
她按照我的话躺好,做了个深呼吸便闭上了眼睛。
现在安乐已经转醒,徐墨白和急救医生做过沟通,又打了电话联系,便直接让司机将救护车开去了江北医学院附属医院。
救护车到达附属医院的时候,脑内科的护士长已经一早带着护士等在门口。
她见我扶着安乐下车,便亲自推着轮椅迎上来:“安小姐,快让安乐小姐坐下吧。咱们现在就去苏主任那里。”
“好,我知道了。”我应声,将安乐扶向轮椅那里:“姐,你先坐下。”
对于面前的轮椅,安乐并没有表现出排斥。
她由我扶着在轮椅上坐好,等到了苏主任的办公室,就站起来跟着我一起,向苏主任问好打招呼。
苏主任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好”,示意安乐坐到他办公桌旁的椅子上。
这之后,苏主任一边摸索安乐的头部,便一边看向我发问:“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都碰到哪里了?”
我看着苏主任在安乐头部摸索的双手,皱眉:“当时往下滚的时候速度有些快,我没太看清。应该是额头和后脑都碰到了。”
苏主任点点头,再开口时是对着安乐:“我摸到哪里,如果疼,就告诉我。”
“好,我知道。”
安乐点头,然后在苏主任的手移动到她后脑的时候皱眉吸气:“疼……”
苏主任的动作略有停顿,然后收手:“后脑已经肿起来了。除了外伤,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头疼。但是不是外伤引起的那种疼。是从里面蔓延出来的疼。我脑子里乱哄哄跟一锅浆糊一样,就好像……”
安乐将一直没有放松的眉头再次拧紧,略作思索过后才继续:“就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我脑子里拉扯我的神经。”
苏主任继续点头:“是一直这么疼?”
“不是。”安乐摇头,后面的解释有些绕口:“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滚下楼梯,我想要想,但一想就会头疼。”
“好,我知道了。”
苏主任转回身面向电脑,开始敲击键盘:“我先安排你姐姐做一下CT跟核磁共振,看看她脑内的血块情况,然后再做后续安排。这几天,她需要留院观察。起居洗漱的东西,你给她准备一下。”
“好,我知道,没问题。”我将苏主任的吩咐一叠声应下。
而另一边的安乐,却满脸茫然。
“小好。”她伸手拉住我手腕,表情有些紧张:“我怎么了?脑袋里怎么会有血块?还有,现在家里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必要,就不要住院了。”
我手指尖开始发凉,我张嘴,却被安乐打断。
她说:“还有,我脑袋里的血块,爸爸他知不知道?” 我和我的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