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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杨未之有些丧气地走到吕朝云身边。
看到追着张咏幸进来的杨未之,吕朝云便知道他们应该是已经进行了一次轮谈话了。看现在这两人情绪都不好的样子,想来结果是不理想。
吕朝云扬手拍了杨未之胳膊一下,歪嘴闭眼示意她:“有我在!”让她安心。
杨未之弯了一下嘴,表示:“好的!”她相信吕朝云,便退后把主场留给吕朝云。
“张社长,你好。”吕朝云面对张咏幸彬彬有礼笑道。
出于礼节,张咏幸点了下头道:“你好。”
“不好意思,我想占用你一点点时间,来解决一个小问题!”趁着礼节的空挡,张咏幸还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吕朝云便抢着说道。
“如果是说纳新的事,那没什么好说了,要说的我都和这位杨学妹说完了。这是我们社团的私人活动室不方便招待外人,两位请便吧。”看到他们的互动,张咏幸确认了自己的预感。她现在已经烦天恼地了,其他的枝节是不想再生出一点了。
张咏幸掏出钥匙打开门,迅捷地走了进去,想把麻烦都关在门外。
但她的愿景注定被打破,吕朝云从来就没有什么让别人心想事成的美好品德,她可以是世俗常规的的破坏者,却也可以是世俗手段的拥护者。她用手一档门边阻止了张咏幸的关门动作。
“正好,我要说的就是你们社团的内部问题,再没有比活动室更好的地方了。”吕朝云眯起了那双被眼影、眼线、假睫毛装扮得像个挂饰,一眼让人看不到任何内容的眼睛。
她只用了一点瞳仁看着张咏幸,似撒娇似诱惑地说道。那姿态像看着张咏幸,又像没看她。
“我想你们和我之间不会有什么社团内部的问题。”张咏幸诧异了一下,思绪绕了一圈后反应过来,吕朝云说的应该还是纳新的事。
多么可笑啊,难道这人觉得自己有什么身份和权力可以左右她的决定吗?
【我的想法和决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尊严了?!】
她心中有气,觉得这气完全都是对面之人惹来的。出言之时便着重了一下“内部”二字,想要刺她一下。
“当然有,我要说的就是你们内部成员之间的事,蛰鸣社的副社长你和你们新进成员王妮欢之间的事。”吕朝云也着重了一下“你”和“王妮欢”几个字。她嘴巴开合得极夸张,像这几个字都变成了巨大而坚固的砖头要从她口中一个个蹦出去砸到对方的头上。
而这几个字真的磊出了泰山之势压到了张咏幸的头上、肩上,最后到了心上。
吕朝云说“王妮欢”的音调好像变成了那电话铃,“吱吱”穿过张咏幸的两个耳膜,她浑身都不舒服了。
张咏幸皱皱眉,克制着想去揉耳朵、摸痘痘的手。
“请进吧。”她的妥协非常无奈,吕朝云抓住了她的死穴。
这些事像突生的火,她看到它们的第一反应即是马上不惜一切代价扑灭它,唯恐他们生出更多更可怖的连锁反应。
而无法顾及这不惜一切到底会牺牲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瞬间投降和如丧考妣的表情到底告知了吕朝云多少信息。
“你先出去逛逛吧,就我和她两人就好,你进去了徒增尴尬。”吕朝云靠近杨未之耳朵小声说道。
“嗯。”杨未之依言离开了。
跨入活动室,吕朝云顺手反锁了门。
“啪”的反锁声响起后,张咏幸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这是只有两人的世界,即使是要进行针锋相对的谈判,也比外面的茫茫世界给张咏幸的压力小了许多。
她找到位置坐了下来,那是张和吕朝云隔着个工作台的位置。
吕朝云不知道那是不是张咏幸的位置,但谈判这种事,随便找张就近的凳子就好了,甚至连坐都可以不用,直接就能进入正题,但张咏幸偏偏挑了个几乎相当于躲起来的位置。
吕朝云把一切都看得真切,张咏幸的性格和状态比吕朝云预期的更“美妙”。
“张社长,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吕朝云。”吕朝云不急着进入正题,反而抱着双臂,在活动室里渡起步,查看起这间活动室来。
吕朝云知道对于张咏幸这种对手,长时间的顾左右而言它,是种酷刑,会一刀一刀地凌迟她那颗已经虚弱无比的心,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赢面。
这是一间年代久远的房子,房子虽老却很空旷,应该快150平米了。
正对着门的是3排桌子,靠椅被收于桌后。一排8张,每2张桌椅间都留有2人宽的过道,排与排之间也留了充足的空间。
每张桌上都放满了东西,除了一些书和本子,其他的都是些吕朝云看不太懂的东西。
这些桌椅占满了房间左边大部分的地盘。
房间右面吕朝云可直视的墙面转角处,两面墙各放置了2个巨大的书柜。
书柜相对着的墙角放了一组沙发,一张单人沙发和3人沙发挨墙放在同样放着书柜的那面,另一个单人沙发放于挨着的另一面墙前,两个沙发的右边安置着一个落地灯。
单人沙发的左边则放了诸如饮水机、复印机、置物柜等物。
吕朝云表现得很有兴趣地研究着房间里的东西,好似突然对张咏幸失去了兴趣。
张咏幸选的这个位置并没有给他更多力量,熟悉环境给她加持的力量也已经在慢慢失去。
她开始局促不安了,越来越恐惧接下来的事。她要努力平静下来,找回对抗的气势。
她不自觉地将靠椅往后推了推,一下一下调整着呼吸。她觉得这是在蓄能,但她不知道身体退后躲避的行为,才是诚实的表现。
她觉得自己做好准备后,才转首注视着吕朝云。
吕朝云依然保持那副兴致盎然地参观姿态,没有分一分神到她这儿来。
那种轻视太过明显,吕朝云根本没有把张咏幸当对手,一开始就是这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她到底是有多厉害,掌控了多大的把柄才会自信到如此地步?!】
张咏幸开始时害怕吕朝云不给她时间喘息,才急急地坐回座位里,现在她却觉得这安静的空气才让她窒息。
多么痛苦啊,张咏幸一直以为目望高山而不能攀登是绝望。现在却清晰地懂得,身处山中,前进后退人山存亡皆由他人决定才是真绝望。
深陷胡思乱想的张咏幸不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对面的人拿捏住了。
“张社长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吕朝云终于肯放过张咏幸那颗被她自己拉成宽条的心了。
吕朝云看了看那个3人沙发,拿起上面的抱枕,翻过身来抱住抱枕摊在了沙发上。
“我就是想说说我的一个朋友,她参加了你们社团的评选,她叫罗恕。”吕朝云淡淡道。
“是关于社团的事?这个我刚和你的朋友说过了。纳新都是按社团流程办的,不可能走后门,没什么好说的。”吕朝云的话没一句落到张咏幸心里的实处,刚害怕她说什么的自己,现在却有些自虐地想她快点说出些什么,让高悬之剑落下。
“真的只是说说我的朋友。”吕朝云的情绪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对不起,如果是这样那你请回吧!”张咏幸站起来做出了送人的姿势。
“我说的话字不多,那么点信息,你的关注点就没一次落到名字上吗我的朋友叫罗恕。”吕朝云无视张咏幸的动作,继续悠然地摸摸抱枕,自说自话道。
“罗恕!”这时张咏幸才如梦初醒地注意到这个名字,这是最近常出现在她耳边的一个名字。她皱皱眉头,阴翳地盯着吕朝云。
“嗯,罗恕。我的朋友罗恕满怀期待地去参加了一个全校皆知的公平公正公开的招聘,却失败了。
本来嘛,即使看她那么伤心,我也只是安慰安慰她。毕竟‘蛰鸣社’的好名声可不是一两天,一两人建立的,众人皆知里面的成员都是些品行高洁之辈,本来谁都不可能会对这个失败有什么怀疑,是吧!”
吕朝云像对张咏幸说着闲话,微带笑容,转身看着张咏幸,如所有闺蜜之间闲话家常一般。
“但是这个想法只到了今天,今天我这想法可是来了个180度大转变……”结果她突然内容一转。
这般的闲聊场景绝不该出现在他两之间,更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
张咏幸知道吕朝云这么说是在下引子,她要暗示有什么事,而且这事和自己有关,还对自己极为不利,但她搜肠刮肚也想不起到底会是什么。
这段话里的主角一直就是那个罗恕,那个疑似的造谣者。她是又要卷来什么风浪吗?心一紧,张咏幸怕了,无辜的人依然会怕,因为正义会被蒙蔽,而人会受伤。
更何况到了此时,张咏幸对自己是否占位“对”和“正义”产生了怀疑。
如果不是在“错”的一方,他们怎么会受那么多责难。
感性的记忆往往比理性的思考更刻骨铭心,不是她自己对自己说“对”她就能信的。从年幼懵懂到一步步长大成年,让张咏幸存活下来的一直是身边人的认同。
即使王妮欢的事,事前事后她都只该算个旁观者,她从未真正的参与或者插手什么。
可身边人还是一遍遍将那句话“你最错了”生生锤进张咏幸的脑子深处,直至灵魂。
只要风波起,她便要承受世界的责难,这样的情况下张咏幸又怎么坚信自己无错,又该怎么活。
张咏幸那种时而茫然,又时而痛苦闪现的表情都落入了吕朝云眼中。
她心中有了计较,知道张咏幸多半确实没干过那些龌龊事。但那又如何,吕朝云有目的要实现,张咏幸无辜与否重要吗?
【不重要!】
古往今来几千年,人为了利益谋算别人时都是如今天的吕朝云一般丑陋。
“咻咻咻,我今天听到了一些话,那可真不是什么好话。本来不该再提起,但这些话吧,让听到的人特容易感觉气愤,我就给你说道说道啊。
他们说啊,这‘蜇鸣社’里面的人太无耻,说就公平公开,做就维亲是用。还利用那点芝麻绿豆大的权利暗箱操作打压异己。着实可恶,可笑,可鄙。”吕朝云唱作俱佳地表演起来。
“吕朝云,谁允许你这样诽谤我们‘蛰鸣社’。”张咏幸气得噌地站了起来。 愿阿生良辰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