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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门立雪

愿阿生良辰不负 种田的萧何 9079 2021-04-06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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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凌晨2点了,罗恕已经干躺床上4个小时了,距离熄灯也已过去3个小时了。

  她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努力放空大脑。强做出一副安逸的样子,但急躁哪容自己伪装。

  罗恕有些害怕夜下的世界,因为那能让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孤弱,所以过去的夜晚,她总能很惬意地快速进入“域”中畅游,无需任何助力。那么多故事,那么多喜悦,那么多美景在“域”中存在着,让罗恕不再孤弱的同时也让她相信那些是真实存在的,“域”也是真实的东西,否则仅凭普通人罗恕那不足一斤的大脑怎么可能创造和承载这么广袤的世界。

  因为相信它们存在的真实,只觉得自己是个看客。所以罗恕从未想过这种类似灵感枯竭的困境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几个小时的辗转反侧和左右翻腾,都没有让那些点子、故事、光怪陆离、爱恨情仇出现。罗恕没觉得是自己的心和大脑罢工所以它们不存在了,只觉得是“域”关上入口,不让她进去。

  她看着窗帘透出的斑驳月色发了许久呆,又转头看了看枕边的笔记本,那本她本来想要拿来记录“域”里实况的笔记本,现可怜巴巴地躺在那,展开的那页只残留几笔乱痕。那只才买的红色自动铅笔也丧气地滚到了罗恕和杨未之两床接缝之处。

  【到底是“域”失实了害怕真实的记录,还是两界之隔不容模糊。】

  胡思乱想之下,这夜真的无眠了。

  而这一夜的辗转因由其实要从昨天早上的蛰鸣社说起。

  ......

  “对不起,我来找吧!”书柜前的罗恕双手扶膝,蹲下身子,头向前探索着和顾奇越看一个方向,却又小心地不和她碰撞到一起。

  在“外派”期间罗恕一直坚持着帮顾奇越做事——还书,好在她心中打卡,让她多记得自己一些好,也算多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希望这种漂泊可以快些结束。

  这事一直无波无浪的做着,偏就出了意外。

  昨天罗恕一时疏忽将两本顾奇越还不想还,还贴着便签的书还回了书架。这下对罗恕来说真是平地起雷了,她被这个错误扎得跳了起来,急于想弥补。

  罗恕很清楚地知道,还书只不过是件微如米粒的小事。可是今天连这样的小事她都做不好,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会怎么编排自己这个“废物”。

  “唉,这本就是我的事,而且就是一件小事,我自己来就好。”顾奇越没注意到罗恕的惊慌,随意回了句。在书架里翻了一翻,找出自己那两本书,便直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罗恕继续保持着半蹲的动作,她在思考,顾不得起身。她用这个艰难的动作来抵消部分内心的烦躁和恐慌。

  她预感到自己那份微小的差事岌岌可危了,在顾奇越的那句“小事”下,她那么久以来苦心经营的苦劳也可能随风而散了,她的期盼似乎即将落空了。

  【怎么办?怎么办?】自是没有任何人能给她答案。只能孤注一掷了,趁着这些苦劳还有着微弱的热气,把它抵用掉。

  罗恕几步走到顾奇越的身边,将藏了很久的话倾泻而出:“你可不可以带我画漫画!?”

  “你现在不就是在画吗?”顾奇越推了推眼镜。

  “不是这种!是当你助手那种!是自己画那种!”罗恕无法说出,不是当可有可无的辅助那种,不是只负责画些背景的那种,不是不参与漫画构思的那种。这些话她不愿说,或者说她想不到,王厚前帮她良多,罗恕的心里无法完整地产生一句对她带有抱怨的话。

  罗恕的话半吐半含,顾奇越自然无法弄清她真实的意图。她有些奇怪地看着罗恕,画漫画这种事,要画便画了,为什么还来自己这求恳,像在求着自己颁旨一般。

  “那你画呗!”顾奇越顺势回道,看了眼那依然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圆眼加了句:“画了给我看看。”

  罗恕听到她求的旨意,满意地走了。

  【我终于可以画漫画了!】

  ......

  就是有了那些才有了这晚的辗转难眠。

  罗恕想要画一个倾尽一切的有趣漫画。结果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当她想把“域”里的东西搬运出来时,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域”了。每多想一次,反而像被推远几里。到现在她的脑子像变回了实实在在的一坨骨肉,那玄幻的世界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罗恕不知症结,只是一个劲努力寻找,这样的徒劳自然没有意义。结果就这样在罗恕痛苦故事没有头绪时,时间没有饶过她,一周时间很快匆匆过去了。

  罗恕小心翼翼地将这周苦磨出来的画递给了顾奇越。

  “这就是你的漫画?”顾奇越有些想叹气。

  她翻看着罗恕的漫画,那些画若不是都画在框线内,她几乎以为是什么人物或风景静态图了。这是要干嘛?一般画家不好好画故事就是要炫技,但就这几幅画的水准来说也不可能是什么炫技,说是露拙还差不多。

  到底顾奇越不是个刻薄之人,便只是带些好奇意味地问道:“我记得你的偶像是安达充不是小畑健吧,所以你最近专注研究画面是想干什么?”

  这问话语气是很平和,但它依然激得罗恕红了脸。这哪是什么研究方向,是她苦研了一周后,发现自己的大脑还是空空如石,才艰难地画了这么些东西。

  罗恕张嘴吞吐几遭才想出了句话,既维护了自己技术的微小尊严,又不显得是在狡辩让人厌烦:“我不知道怎么画,一提起画笔,就觉得大脑停滞了。”

  顾奇越认真看了一下罗恕:“你觉得你画《交彻咒》时状态怎么样?会这样大脑停滞吗?”

  罗恕更羞愧了:“那时我就打打下手,画些背景花草,脑子都不用转的,哪要什么状态?”

  “但我知道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王厚前的说法是你帮了他们很多,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很适合画漫画。”

  罗恕没想到王厚前会说她很适合。她一直都是卑微地感激着,然后用心完成王厚前的每一个嘱托。她觉得这件事里她没有展现任何能力,若这里面有十分成就,那十分都该是王厚前他们的,自己全无功劳。

  “你现在独自画漫画时,我却看不到你的任何想法,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罗恕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当拿起画笔要讲一个故事时,她的“域”就被封印了,她的世界一下子像死了般。

  罗恕的表情很无助,很迷茫,又有种毒液渗透全身的痛苦。一般这样的表现就是那人要痛哭一场的预警。

  顾奇越以为这是预警,她懊恼自己的莽撞,以为罗恕即将洪水决堤。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罗恕一直保持这份无助,迷茫,痛苦。它们和罗恕相处得很好,罗恕早已习惯与它们同行,她把它们兜裹得很稳定,像要兜裹一生那种稳定法。

  顾奇越以为自己要面对一个哭包,那样会很棘手。可现在她才知道面对一个不哭不闹的人更棘手。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画到一半的画递给罗恕,让罗恕去打印2份过来。

  这种隐忍实在让人不忍,不忍让这样的悲伤无止境。

  须臾,罗恕乖乖地将打印好的画连同原画一起递还给顾奇越。

  顾奇越招呼罗恕搬来张凳子坐她旁边,而后抽出一张打印的画纸递给罗恕:“你看看这个画的是什么?你觉得故事会有什么发展?”

  那纸上画了个留小胡子的男人正枯坐在桌后玩着一个杯子。这画是顾奇越一贯的画风,以线条简单但勾勒笔触特色鲜明的人物为主,几乎不出现背景。画面简洁到极致,靠人物的动作和旁白、对话构造剧情,颇有些上世纪《老夫子》的味道。

  这漫画需要的是一颗聪慧又敏锐的大脑,不需要过多的渲染,这也是她不需要助手的原因。

  “他是在等人吗?”罗恕小心试探回道。

  顾奇越点了一下头,在人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对话泡,而后将笔调转方向递给罗恕:“来,你填上。”

  罗恕接过笔,微抬眼睫看了一眼顾奇越。然后提笔移动到对话泡区域,以最缓慢谨慎地速度写着,等着顾奇越随时的打断和指导。

  因着这纷扰无用的情绪,罗恕没有想很多,她也不敢想很多,便只留下“小李,她还没来吗?”几字。这是抛砖引玉的手法,她知自己不会做好,等着顾奇越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不错!”听到意料外的话,罗恕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诧异。手里的笔被握得紧紧的,她要让情绪快些过去。

  “再来,你看看重新构思的话,你还能写什么?”顾奇越又拿了只笔在旁边又画了个对话泡,示意罗恕再写上。

  因着罗恕没有得到想象中顾奇越那终极的最后答案,所以现在就都依然是摸索阶段,在这阶段她被鼓励着,安全性被延长,身心都慢慢放松起来。她想了想后,写道:“今天不会有人来了。”

  “干的不错!再来。”又是一个对话泡。

  熟悉了流程的罗恕思考后留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等待时效有多久?”

  而后相同的步骤后罗恕又分别写下 “酒会醉人,水会怎样?”、“全场的目光都会在我这。”、“这既是故事的结束也是开始。”

  “很好,再试试。”顾奇越抽出另一张复印的画稿,刷几下画了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背对着画面立于桌边,又刷刷刷画了5个对话泡。

  “慢慢来,好好想想。”顾奇越将画纸推给罗恕。

  罗恕有些沉迷这样的思维探索游戏了,把开始的那些杂念推到了一边。

  而后她留下了水杯男的话“我在等你!”、“你知道的,我等的不是你!”、“给你一杯水的时间说服我。”和背影男的话“你以为你过得很好?可以来我这炫耀?”、“我来了,你走吧!”

  顾奇越满意地接过她这份答卷,夸奖了一番,而后将这两张随意写满了字的纸和罗恕那张花费许多心力画满画的纸,放在一起问道:“你就把自己当个局外人,你觉得哪张纸的内容更吸引人?”

  这问题的答案很明显,自然是那两张复印纸。会这样回答即是基于事实,也成全了中国人的谦逊品行。罗恕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那两张纸道:“你画的比我吸引人。”

  顾奇越笑了笑:“我的画是未完成的作品,真正让它产生魅力的是你,你做得很好。一句话,就能给后续故事创造许多发展空间,而不同的话又展开了故事的各种可能。是你干得漂亮!”

  罗恕喜悦地收下了夸赞的一小半,她知道夸赞这种东西像注水的猪肉。话的主人将它亮相时要它显得饱满漂亮,便不停注水,以便引起受者高昂的情绪。但几句话之后,话的主人便会亲手挤掉水份,肉就变回真实的干巴巴原样了。

  罗恕等着顾奇越挤掉水份说出真实意图的“但是”。

  顾奇越没有挤掉水份的意图,那个“但是”一直没有出现,这下让罗恕产生了些那话没有注水的“妄想”。罗恕知道自己绝不该沉迷妄想,便自己上手挤水。

  “看来文字是比画更有表现力。”罗恕将功劳归到字和画的差别上。

  “不是哦,画有些时候的表现力是文字不能比拟的。就像你喜欢的安达充,他就有很强的画面叙事能力,他无声画面的表现力比文字更深刻。

  所以说到底不是文字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你画自己的作品时空洞无物,这画是死的。而你看我的画写话时,你的想法都来了,这故事便活了。

  也就是说你是有让漫画活的能力的,却没有办到,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你又为什么喜欢安达充呢?

  讲故事是个交心的过程,你的故事里却没心。

  但你看你的心一直在胸口跳动,自然是有的,还活得很好。那就是说,只是你自己把它锁了。

  你会讲的,现在却讲不出来,便是你不敢,不敢将自己的心置于人前。”

  顾奇越的一串问题没想过要罗恕的答案,她要的是罗恕的反思。

  “你没看镜子所以不知道你刚才在看图写话时表情有多飞扬,应该是思如泉涌的。其实你想想你刚才写东西的速度也应该有所感吧。

  你以为我画的图就是我的故事,然后就放心地创作,却不知你是在我创作的场景里,讲你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心,是在你自以为安全的情况下将心寄放在了这个故事里。

  通过这两个人,你想出了许多故事,符合你认知、思想和你人生观的故事。”顾奇越扬了扬手里的纸。

  “你不要害怕,不要恐惧带出你的心,画漫画的人绝对不能锁自己的心。要么你放弃当个漫画家,要么你勇敢点,将你的心释放出来了。 ”顾奇越的这话在这时怎么看都很对,也是用了正确的方法在激励罗恕,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就是句flag。

  “‘裸露的心’不就可能被任意伤害到。”不经思考,罗恕说出了那么句话。是啊,许多东西,当事人的头脑没想起,但早已在心中徘徊。

  “锁起来的心并不安全,会被自己反复伤害的。所以正确的做法是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告诉世人和你自己‘你是对’,这样才能真地保护好你的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怎么画这个漫画?”罗恕迷茫道。

  “把经常在你脑子里转悠,但你又最不愿它转悠的东西画出来。”

  “你可以教我吗?”罗恕急迫地祈求道。

  “当然。”

  “那你可以当我师傅吗?”这是罗恕从未有过的得寸进尺行为,但此刻她顾不得鄙视自己顺杆爬。

  罗恕急于用中国最古老的建交方式——拜师,来将两人的身份套牢,也让顾奇越获得“罗恕师傅”这个权威的身位。有了关系,有了权威,罗恕就可以全心地信服她,听从她说的每一句话,去当个优秀的漫画家,听话交出自己脆弱的心。

  “拜师?现在什么年代了,你怎么想的?”顾奇越觉得罗恕像是古代穿越来的老古板。

  【现在都追求平等了,还有几个人追求这种尊卑有别的人际关系?】她抽了抽嘴角。

  可现在的现实真的人人追求平等吗?还是追求高位之人于我要平等,低位之人于我要顺从。顾奇越习惯从自己视角出发,所以她追求平等,罗恕习惯从他人视角出发,所以她追求顺从。

  “你教我画漫画,我应该拜师的,你当我师傅吧。”罗恕真诚地说道。

  【这是要上演古早爽文剧情了啊。】保持着这种轻松想法的顾奇越把这一切当成罗恕的随意玩笑。

  顾奇越瞟了一眼自己桌上摊开的一本校内杂志《半步》,想了想那就玩笑到底好了,便道:“行,拜师可以,但我要拜师礼,你就给一组cos照吧。”

  顾奇越将杂志递给罗恕,只见那页标题“集约漫展将于6月3日开始”。

  ......

  2012年4月22日 星期天 阴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是课业有些忙,未来两三天应该都不一定有时间写日记了。 愿阿生良辰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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