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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老夫子自己开了个私塾,有两个学堂,小学堂和大学堂,学生每天接受授课半天。
岑老夫子每天上午教授小学堂的幼儿启蒙,下午教授大学堂的大孩子读书,讲经释意。
莫长春觉得自家孩子很是聪慧,不能以常理待之。
加上他打算只在梦泽城待两个月,小莫凡要是每天只上课半天,莫长春觉得这实在是太浪费时间。
所以他希望小莫凡上午和下午都能在岑老夫子那里接受知识的洗礼。
眼下不是入学季,岑老夫子对突然有人要插班,很是不满意。
更不满意的是,这个插班生启蒙还没过,就想连着下午的课也一并听了。
莫长春怕自己的容貌会让岑老夫子不喜,影响小莫凡求学,所以来之前他特意买了顶幕篱戴在头上。
可能是受了他如此“自惭形秽”的触动,岑老夫子虽不满意,却也并没有直接一口回绝。
最终,莫长春用强大的金钱攻势让岑老夫子松了口,答应让小莫凡每天上午放学后,下午也可以继续在角落里旁听,为期两月。
搞定了岑老夫子,莫长春痛快的交了钱,当即就把小莫凡留在了私塾里。
莫长春、褚大力、辛盛三人从私塾出来,褚大力问:“叔,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找住处。”
此次出山,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小莫凡求学。
如今一桩大事有了结果,莫长春心中实在欢喜,不过他还戴着幕篱,旁人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张脸,却看不清他具体表情。
莫长春对辛盛道:“辛盛,这附近可有向外租的住处?
最好离私塾近一些,如果能便宜一些那就更好了。”
辛盛问:“您是要独栋的院子,还是只是住处?”
“能住就行,我们就三个人,用不了多大地方。
关键是要离这里近。”
辛盛稍稍思索:“距离这里近?
我正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附近有家人家中房子多,正要把多余的房子租出去。”
莫长春大喜:“那快带我们去看看。”
“好,这边,不远,街头拐个弯再走到头就是了。”
走着走着,路过一个路口,辛盛突然指着侧方道:“那就是我们原先的宅子。”
莫长春转头,撩开幕篱帘子望去,只见旁边街道尽头有一宅子,光看长长的高大外墙就知道这宅子必定十分宽广。
大门朱红,此刻正大开着,门楣上牌匾已经被卸下,光秃秃的,还能看出长久悬挂牌匾的痕迹。
很多仆人正在下方忙碌进出。
他们不断的将家具、古董、字画、瓷器等物事搬出来,在大门前凌乱的摆放。
已经是摆了好大一片,场面很是壮观。
一个留着山羊须的瘦削中年人左手纸本,右手笔,在一个弯腰塌背极尽谄媚之人的陪同下,穿行其中,不时停下询问,然后提笔在纸本上写写画画。
看情况像是在清点方家家什。
辛盛震惊:“郭开,他怎么会在这里?”
莫长春问:“郭开是谁?”
“郭开是我们方家的仆人,一直是跟着江伯做事,对家中一应人和事都非常了解。
今天上午,他和其他的那些人一道离开。
我还以为他也是看方家落难,以后没有了希望,这才和其他人一起弃了方家自去寻找出路。”
辛盛满脸不可置信:“没想到他竟是转投了田家。
就是田家把我们赶出家宅,占了我们家的铺子,让我们如此落魄。
郭开他怎么能忘恩负义去投靠田家?”
莫长春道:“人各有志,如果田家给他开的条件足够高,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三人在这路口站了有一会儿,方家宅子门口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指点这里。
莫长春见此,转身就走:“人家看见我们了,走吧,别惹事。”
莫长春很有自知之明,对他来说,方家已然是庞然大物,富庶得超出他想象。
然而偌大方家,却一夜之间被田家弄得家破人亡落魄至此田地。
那田家又该是如何厉害?他一点都不想亲身体验。
眼下自己身边有方家的仆人在,还是不要被田家人纠缠住比较好,万一辛盛被人家认出来,可能又是一场天大的麻烦。
三人刚到辛盛口中要出租房子的那户人家门前,莫长春突然止住脚步,问辛盛:“那郭开一直跟着江伯做事?”
辛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是,怎么了?”
“江伯很信任郭开?”
“肯定的,不信任郭开又怎么会天天让郭开跟着他老人家。”
莫长春感觉自己好像洞悉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却又不确定。
辛盛不解:“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莫长春看他一脸迷茫,心下暗道:“这是一个头脑简单、心思单纯之人。”
叹息一声,指着近在眼前的人家道:“算了,后面再说这个。
我们先把住处落实了。”
“好。”辛盛答应一声,主动上前去叫门。
租房子的过程非常顺利。
主人家虽意外于莫长春面容丑陋,却也没有表现得太过介意。
听得莫长春是外地来的,孩子此刻正在不远的岑老夫子私塾里求学,主人家对莫长春和褚大力就更是放心。
梦泽城经常有外地人带孩子来求学,孩子太小,家中亲人租房子陪读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这里周围不少有大户人家,所以房租略贵。
莫长春付钱付得极是爽快,与主人家当场签下了三月租期契约。
住处解决,辛盛便告辞离去,莫长春再次送上几十钱以做感谢。
单间,虽不宽广,住两大一小三个人却也不会显得拥挤。
主人家有厨房,院中有水井,如果要洗衣做饭,也都可自行使用,只需注意干净卫生。
总得来说,是一处很不错的暂时安身之所。
关上门,取下幕篱,看到褚大力有些闷闷不乐,莫长春一边整理包袱,问他:“怎么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叔,自打到了梦泽城,我们花钱太厉害了。”褚大力还算有些脑子,没直接说他是不满于莫长春给辛盛近百铜钱赏钱,却一个铜钱都不给他。
莫长春不疑有他,笑了:“呵,我给以为是什么事,就这?
大力啊……”
莫长春包袱也不整理了,坐到床上,拍拍旁边位置示意褚大力也坐下,随即道:“大力,我们的家在哪里?”
“在卧凤村。”
莫长春点头:“嗯,对,我们的家在卧凤村。
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这里距离卧凤村有多远,路有多难走,你是知道的。
你说,这样的路,我们就两个人,肩扛背背,又能带多少东西回去?
我们要带回去的东西肯定要是村子里急需、必须的东西,像盐、种子、铁,不能是那些奢侈品。
而在这里,这些东西都不贵。
盐、种子、铁都很重,我们两个人累死又能带回去多少?
所以啊……”
莫长春拍拍褚大力肩膀:“大力,我们的钱是多余的,其实我们用不了这么多钱。
铜钱在卧凤村能用,银子勉强能用,银票到了那里就是废纸,擦屁股都会脏了手。
也就是说我们没必要带这么多钱回去。
如果在这城里,花些钱就能少一些麻烦,多一些便利,叔以为,这是值得的。”
原来如此,褚大力心下一松,用满坏期待的目光望着近在咫尺的莫长春,笑道:“叔,既然我们的钱多,那你给我一些钱,让我出去耍子一番吧。
我想出去见识一下。”
莫长春:“……” 正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