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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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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说了。”柔荑从目秀手中接过犀渠,“我明日要行丧,你们二位先回皇城吧。”

  眉清看她这副模样自然放心不下,“你在说笑?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若是有人突然折回发现你没死,而你又不会武功,拿什么和人家打,说不定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目秀站在一旁,听了眉清的一番话,他却道:“我要先回皇城,向圣上禀明食婴娘的情况。”

  “目秀,你——”

  柔荑道:“目秀都要走,你还不想走吗?”

  眉清有多爱缠着他这个弟弟,那是有目共睹的,本以为他留下不过是说说而已,最终还是会跟目秀回皇城,岂料眉清想都没想,直接道:“我不走!”

  柔荑着实惊讶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来,“随你。”

  翌日。

  苏府院前院后摆满了棺材,大的小的新的旧的,有的已经严重掉色了,还有的已经被虫蛀了些许的大洞,这些棺材一看就是临时急用随意凑放在一起的。

  眉清忙里忙外,这边钉个钉子,那边粘和木板,总算是将那些烂掉的棺材收拾得勉强能用。

  白绫系满了苏府的上上下下,也都是眉清昨晚一页的功劳。

  柔荑一身重孝跟丢了魂儿似的跪在大堂内的两具棺材前。

  眉清不是苏家人,不行跪礼,只是上了三柱香,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三日过后,眉清进来大堂,手中拿着还冒着白烟的包子,第二十一次提醒柔荑,“该下葬了,我葬夫全都找到了,都在外等着。”

  有了前二十次的视而不见,眉清也没指望柔荑会给他点儿反应,所以这次他特意买来热乎乎了包子,递到柔荑面前,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我这人嘴笨,除了打人和吵架,别的也不会,就更别提安慰人了。”

  “偏偏我又是个烂好人,看不得你这么糟蹋自己。”

  “三天了,你不吃不喝,大冬天的还跪在冰冷的地上。”

  “我也不劝你什么,喏,这是给你买的包子,还热乎的。”

  “你好歹吃点,不然从这里到山上那么长一段路,你还要抱灵位,我怕你走不动。”

  柔荑:“……”

  果然,意料之中的一阵寂静,他刚想缩回手,柔荑竟然罕见的动了一下,破天荒的接过了他手里的包子,和他说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多谢。”

  “不谢不谢,谁让我人好。”说实话,眉清还没被别人这么郑重的谢过呢,“举手之劳。”

  柔荑道:“走吧,该上路了。”

  “嗯。”眉清唤过门外乱成一锅粥的葬夫,密密麻麻跟蚂蚁似的,人多到一个院子根本装不下,只能四个人一排,拿起家伙什儿,抬一个棺材腾出一点儿地方。

  一个接一个的棺材有序的被抬了出去,组成了一条长龙,没有唢呐,没有烧纸,即使这样,还是把长街填的满满当当。

  往日的闹市街头现在已经空荡一片,没有丝毫人影,柔荑抱着两块灵牌在前,身后的长龙跟着她的步伐缓慢前行。

  苏家的山头已经被人挖好了一山的坑,不少的树已经被砍了去,一堆堆的黄土迭起,四个葬夫抬一个棺材,把它们填进了坑里用黄土掩埋。

  这是个大工程,尽管是长干体力活儿的劳力,也有些招架不住。

  虽是冬日,但今天出了太阳,等全部掩埋好,日头已经西落了。

  眉清给葬夫结完工钱,反问柔荑:“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柔荑道:“报仇。”

  眉清站在她后右侧,“你是说,去皇城,找烈阳?”

  脱下丧服,柔荑捏紧了别在腰侧的犀渠的剑柄,虽然没有正面回答眉清的问题,但她目光坚定的朝着皇城的方向出发了。

  皇城内,圣上哼着小曲儿,正和烈阳下着棋,圣上今日穿的依旧单薄,但崇明殿内火炉颇多,倒也不觉冷。

  反观烈阳,依旧坐在木椅上,通体黑袍与这崇明殿的金色有些不大相称。

  二人的棋盘刚下到一半,殿门咚咚咚的被人敲响了,那人敲门的力道有些重,声音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不甚厌烦。

  圣上先“啧”了一声,皱着眉头道:“棋局还未下完,坏局的人就来了,真扫兴。”

  说完干脆一把掀了这场他必输无疑的棋,洋装无事发生的模样,懒散的道:“进来。”

  开门的是眉清,他先是行了个礼,“圣上。”

  “嗯。”圣上道:“何事啊?”

  眉清慢吞吞的看着柔荑道:“这……”

  “圣上。”柔荑上前一步,“我有个不情之请。”

  圣上笑了一下,小声对烈阳道:“小心点儿,你的麻烦来了。”

  清咳两声后,圣上又道:“我对有功之臣一向有求必应,你平了北部一个不小的麻烦,我自然是该奖励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奖你与烈阳过个二人世界吧。”

  柔荑没否认,握紧了犀渠的剑柄,“多谢圣上。”

  目送圣上揪着不愿离开的眉清的耳朵离开后,整座崇明殿,便只剩柔荑和烈阳两个人。

  烈阳似乎没怎么变,坐在木椅上,还是那样的沉稳,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模一样的。

  再见烈阳,柔荑发现自己依旧还是会心跳加速,但现在,她学会了控制和隐藏情绪。

  烈阳自己推着木椅过了来,笑脸相待,握住她的手道:“娘子回来啦,娘子这是怎么了?娘子可有想过为夫?”

  三个问题,三个回答,不管她接哪句话都很容易,但她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反而兴师问罪的道:“你的佩剑呢?”

  烈阳笑着道:“不是早就丢了。”

  “丢了是吗?”柔荑抽回被烈阳握住的手,将身后的犀渠抽了出来,“我帮你找到了。”

  说完,把剑就那样扔在了烈阳身旁。

  又道:“就不问问,我是在哪找到的吗?”

  烈阳不答。

  沉默半晌,柔荑道:“在我爹娘的心口上,这把剑一剑刺穿了我爹娘的心口,把他们吊死在了苏府的殿顶。”

  烈阳看她,“你觉得,凶手是我?”

  这种事情,没有亲眼看到,谁都不敢妄言,柔荑摇头,“不确定,所以我要问你三个问题。”

  烈阳重新靠在了木椅背上,呼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好。”

  柔荑道:“等郎峰那位帮我推木筏的雪月镇男子,是不是你?”

  烈阳道:“是。”

  早就猜到的答案,没什么好惊讶的。

  柔荑又问道:“苏府外的食婴娘们,是你杀的?”

  烈阳道:“是。”

  “最后一个问题。”她闭着眼问道:“这把犀渠,是你的吗?”

  烈阳从木椅上站起,捡起地上的犀渠,沉默良久,才道:“既已猜到,又缘何来问我,我说我并未伤你父母分毫,只看你信不信。”

  柔荑一把夺过犀渠,扎进了烈阳的肩胛处,视线越离越近,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信!”

  烈阳没解释什么,迎着她的视线,将剑又刺进一分,“那你现在杀了我。”

  柔荑反而松开剑柄,“总有一天,我会的。”

  ——

  不算吵架的吵架后,便是冷战,柔荑扭身推开殿门,被一颗毛茸茸的头吓着了。

  只见眉清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憧憬的看着她,“怎么样怎么样?”

  柔荑随手关上门,无奈道:“什么怎么样。”

  眉清咆哮,“你们两个定完终身的人,许久不见,不你侬我侬一下,顺便亲上两口?”

  这时候提这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柔荑深吸一口气,“没有,别问。”

  见她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眉清猜测道:“怎么,你们俩吵架了?还是因为玉剑犀渠的事儿?这一看就是假的,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啊,谁会杀了人还在现场留证据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柔荑:“……”

  见柔荑沉默,眉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道:“你不会真把锅甩给烈阳了吧。”

  柔荑:“……”

  一看自己猜对了,眉清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行。”

  “女人呐。”背地里,不合时宜的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果真是太可怕了。”

  这声音都不用特意扭头看,就知道是谁说的。

  “圣上!”柔荑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道:“圣上怎么也干这偷偷摸摸的事儿。”

  圣上此时弯着腰,把耳朵贴紧了墙,“嘘”了一声,“别说话,我听听我最爱的手下被女人甩了后会不会哭。”

  “……”眉清柔荑站在了统一战线,颇为嫌弃的凝视着他。

  这眼神把圣上盯的后脊发凉,“罢了罢了,我也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人,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

  可他话虽是说出口了,身体却没有半分动弹,更甚的事还把窗户抠了个洞,打算透过小眼儿观察殿内。

  柔荑给眉清使了个颜色,眉清心领神会,拉着圣上就走,“圣上啊,我今日回来都许久了,还没见过目秀呢,甚是想念我那个弟弟啊,不如你陪我去找他吧。”

  圣上被眉清拖在身后,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双手环胸任眉清拖着他走,“我的文阀官忙着呢,是你随时想见就能见的吗?”

  眉清道:“圣上这么说,看来是知道他在何处了。” 腹黑前夫今天又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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