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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未得校尉命令,一时也只是站立不动。铁鹰是百战勇士,抄家是第一回,这“老娘”是谁?一时搞不清楚!
但见旁边几个差役,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差役们张着嘴:“啊——这个——啥——”说不明白!
铁鹰是不含糊的人,指着那贵妇,道:“让开!”
“不,老娘就不,老娘——”
铁鹰蒲扇似的大手扇过去,“老娘”和她的牙齿一起飞到台阶下,“进府!”
几个差役过去扶起“老娘”,“老娘”半边脸肿起来,道:“谁打我——”
“没人打你!”差役们架起“老娘”走了。
两个土包子,大土包子铁鹰,小土包子鸟蛋进了府,那是开了眼界了,但见雕梁画栋,锦绣幔帐,四海之奇珍,八方之异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唯有称奇不已。
太太夫人、公子小姐、丫鬟小厮、下人奴仆都关押到专门的房间,只留一个总管在旁边听候差遣。铁校尉尿急,急奔如厕,爽极!而后见周围皆锦绣,旁边有漆箱,内有干枣,铁校尉拿起就吃,嘎吱有声,道:“楚鲁赫真会享受!厕所里放干枣,边拉边吃!”
那个富态的官家满头冒汗,支吾着:“这个——那个——”
“什么——”
“这个不是吃的——是放在鼻孔里——”
“啥——”
“——避臭——”
“可惜,老楚没机会享受这个了!”铁校尉说着,继续吃,嘎吱,嘎吱,回到正堂,丢给鸟蛋一颗,道,“儿子,尝尝!”
“好吃,还有吗?”
“厕所里有!”
“啊——”
忽然之间猛犬狂吠之声不绝!铁鹰道:“咋啦?”
一个小校跑进来,道:“报,西边有个院子发现了许多恶犬,凶恶之极,如欲食人!有个兄弟给扑倒了,差点给咬死!”
“咬我的人,全杀了!”
“是。”
已而吠叫之声渐渐转为哀鸣,鸟蛋双手捧脸,耳朵压下来堵上,不去听。
忽的听到,一阵喊叫之声“拦住,拦住,别让它跑了!快,快——”
一条大狗猛地窜进正堂,扑到鸟蛋面前,红毛惊飞而起,铁鹰大惊,长刀跳入手中,就要一刀——
鸟蛋一抬手,道:“别——”
那狗匍匐在鸟蛋身前,鼓胀的肚子贴着地,估计没几天就要生产,摇着尾巴,狗眼流泪,哀鸣不已——
“不是吧!”铁鹰举着刀小心靠近,道,“这狗是找你救命!”
一群士兵跟着冲进正堂,铁鹰道:“没你们事儿,出去吧!”
士兵们缓缓退出。
鸟蛋道:“饶了它吧!”
“这狗可吃人!”
鸟蛋摸了摸狗头,道:“不会的!”
铁鹰离了中军大营前往鳄石城抄家,张华就迈步近了中军大帐,道:“兄长,如今南北鄂州形势稳定,小弟是不是可以走了——”
“往哪走?”
“回去复命啊,小弟的正经差事是押运官啊!”
“没出息的货,回去看人家脸色!”
“兄长,你这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已经上表,举荐你担任偏将军,执掌南鄂州大营,不日旨意就到了,你等着吧!”
“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
“我决定的事儿为啥要跟你说!”
“这关系到我的生死,我不干!”
“干不干,由不得你,圣旨到了,你敢抗命!”
“兄长,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何苦害我!”
“举荐你当偏将军,那是擢升,多少人庆祝还来不及呢!”
“这个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历任将军,有几个善终的!”
“说实话了吧,你就是怕死!”
“谁不怕死,你也怕死!”
“怕死也得干!”
“我光棍一个怎么干?”
“你那十个亲兵、二百官兵,你可带回去了!”
“那本来是我的人,你的另给我几个才行!”
“你说名字,我看行就给你!”
“铁鹰?”
“不给!”
“乔南?”
“不给!”
“老曹?”
“不给!”
“老沈?”
“老沈是谁?”
“你不知道,还不给!”
“给——只要老沈同意,这个老沈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
“就这么办了,给你一个老沈!”
“还没完呢,铁安国!”
“铁安国是谁?”
“就是王安国!”
“他一个孩子,也不是我军中的人,跟我要什么要?”
“铁鹰不是你的手下吗,铁鹰不放人啊!”
“你找铁鹰去要啊!”
“说过啦,铁鹰不放啊!”
“铁鹰不放,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是他上级啊!”
“上级也管不了这个事儿啊!”
“——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你和铁鹰都争着抢着要这个王安国?你不知道京里满世界都在找一个叫王安国的吗?”张布雷紧盯着张华!
张华扶着条案走了两步,转身也紧盯着张布雷,道:“兄长,做兄弟的一辈子靠你提携才有今天,现在咱们兄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做兄弟的不妨跟你说句实话:京里那个王安国咱们管不着,但是在这里,有王安国就能活命!”
“为何?”
“你仔细想想,铁鹰那个傻大胆,怎么敢轻兵突进,直达虎头崖救回老沈。”
“据我所知王安国有驭兽之能!”
张华点点头,一翘大指!
“那又如何?”
“你不相信,就不要跟我抢!”
“——这——”
“报!军司马沈亚之求见!”亲卫进来报告。
“唉,老沈,让他进来!”张布雷道。
张华心道完了,被盯上了!
沈亚之一身便装,手持书简,进来跪倒,道:“禀报将军,卑职年老多病,不能胜任军职,现请辞军司马职务,万望将军俯允所请。”语罢,高举书简。亲卫接了递给张布雷。张布雷随手放下,起身,绕过条案,上前扶起沈亚之,道:“沈司马何去之急也?快快请坐。布雷有何怠慢之处,还望如实相告!”然后一直将沈司马送到座位上。
沈亚之不敢坐,复起。张布雷执起手与之并排坐,道:“沈司马大名,我久知之,只因军务缠身,未能恳谈。且不忙去,我军中尚有要务相商!”
“我乃有罪之人——”
“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楚将军之败,我心实痛之,奈何军法当前,不得不如此,望楚将军英灵有知,宽恕则个!”
沈亚之闻言叹息不止。
张布雷继续:“五校尉一将军,如听沈司马片言,何至于今日!”
沈亚之泪如雨下。
张布雷又道:“楚氏一门英烈,今有绝嗣之危,但叫布雷一日在,必定妥为保全。”
沈亚之扑通跪倒,磕头有声,道:“将军高义,亚之没齿难忘,愿鞍前马后,常随左右,以报君恩!”
“好说,好说,起来起来!”
后边看得张华张口结舌,伸手屈指,不能吐一字。
张布雷道:“楚氏一门,先生知之,有以教我否?”
“不敢,不敢!”沈亚之慌忙摇手,道,“愧不敢当,——楚将军在日,多养猛犬,不知道如何处置?”
张布雷一愣,不问人,问狗?
张华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插嘴的机会,幸灾乐祸的道:“当然是都杀了,吃狗肉!”
“不可啊——”沈亚之惊道。
“狗肉不能吃吗?因为这狗吃人肉?”张华问。
“这狗事关重大,请将军速速传令,楚将军府中的狗一只也不能杀!”沈亚之站起冲着张布雷急切的说道。
“详情容后禀报,快传令啊!”
张布雷见沈亚之急不可耐,当下不再犹豫,招来侍卫,发下令箭,侍卫急如星火的去了!
沈亚之见侍卫已去,摸了摸头上的汗,道:“将军见笑了,一时慌张,无礼之处,还望将军宽恕!”
“这狗——”
“将军有所不知!”沈亚之坐下身来,缓缓开讲,“楚将军为人勇悍,治军也堪称严谨,将军是知道的了。但是楚将军能够坐稳将军这个位置,这些猛犬是缺不得的!”
二张静静的听着。
沈亚之继续道:“畲人说起来战斗力也不是如何高,只是身处高山密林,来去如风,我军虽欲战,往往求之不得。楚将军别出蹊径,专门驯驭了这些猛犬,这些猛犬翻山越岭自是不在话下,更有一桩能事,便是专能寻出那些畲人的藏身之处,任你藏沟入洞,总是能够找到。因此,楚将军每出兵,必有斩获,鲜有空手而归者,是以积功为将军!如果没有了这些猛犬,楚将军恐怕也就不是楚将军了!”
张华闻言点头,道:“我来鄂州也算时间不短,竟然没人说起此事,想来楚鲁赫也是秘而不宣吧!”
“正是,这些猛犬平时都是在将军府内专门辟地饲养,战时由楚将军的亲卫驾驭,其他人等闲也得不到,就是偏将军也只是得了两只公狗!”
张布雷也有糊涂的时候,问道:“公狗不好吗?更加凶猛啊!”
张华道:“不是,是不能自行繁育!”
“谁边找个母的不行吗?”
“如是寻常狗都可以,就不是楚将军的秘法了!”沈亚之道。
“原来如此!”张布雷点头,道,“没有先生提醒,布雷实在是想不到其中关窍!不过,依赖几只狗剿灭畲人,只能算是奇兵,终非正途!布雷即为平南将军,不予辜负圣恩,平畲大计,愿先生广为言说,布雷必从谏如流!”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