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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头子张忠查验一翻,道:“张老三、李老四一点也不惊警,先生李老四被人家从上面偷袭,张老三惊慌前逃,中了绊马索,摔下马来,给人捅死!你们左右看看,有没人埋伏的痕迹!”
众人胆战心惊,勉强往那草丛里走上几步,挥刀猛砍几下,壮壮声势,赶紧退回,都道:“无人!”
“呸!让你们看看,有没有人趴卧,草木压倒的痕迹?要是有人,咱们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众人这才胆子大些,搜寻一翻,却也不见什么痕迹,只是在一棵树后面,找到了李老四的无头尸体。
张忠道:“这么看来,袭击张李二人的人不多,顶多三四人。敌人既然不多,无力袭击我大队!速去禀报!咱们继续前进——”
当下有人回去禀报,鸟蛋继续向前,其他人继续跟在后面!一直走到一处林木稀疏处,亲卫头子拍马赶上,道:“不要走了,就走这里休息!”
“为什么呀?”
“推算脚程,大队今天赶到这里天就要黑了,估计得在这里扎营,前面林木茂盛,望不到头,暂时不用看了!”
“哦——”
“兄弟们,辛苦点,砍树吧,省得大人说我们光吃饭不干活!”
当晚果然是在此处扎营,亲卫头子张忠已经领人把营地清理出模样,张华大大的赞扬几句。
是夜,张华仍然是布防严谨,滴水不漏!无事度过!
第二天,当然是鸟蛋打头阵,后面亲卫头子张忠领着一队人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大队!如此前行,行了一日,走出了林木茂盛的这段古道。众人长出一口气,道小晨是福将!小晨打头,万事无忧!异口同声的建议,从今以后小晨当开路先锋!
鸟蛋自是无可无不可,张华骂道:“一群胆小鬼!”
众人涎着脸,道:“都是大人教诲有方!”
“呸!”
鄂州者,南鄂州、北鄂州之统称,二州之间有鳄水河,两岸为南北鄂山。鸟蛋他们现在穿行的是北鄂山的余脉,越往南走,山势越险,树木越茂,鸟蛋打头的日子越多,风吹草动,林暗夜惊的事儿不少,终究没有什么大乱子!
秋风渐起的时候,运粮队终于到了北鄂州大营。大营位于鄂山山麓龙头岭,延绵数十里,旌旗招展,鼓角争鸣,人喊马嘶,虎跃龙腾,端的是一派磅礴气象。
鸟蛋见了,大为感叹,道:“这么多营寨,不得有几十万兵马!”
“你懂个啥,一个兵,五个养,别看这么多人,真正打仗的十万也不到,剩下的都是伺候局的,——辎重、后勤!”
“真的吗?”
“光是打铁的,就得五千人!”
“干什么用的?”
“箭簇不要打,刀枪不要打,还有铠甲、鞍韂——你当打仗是玩吗?怪老子发兵晚,打仗容易吗!”
嘴上这么说,有惊无险粮草运到,张华终究是高兴,带了鸟蛋去中军大营交卸差事。
这中军大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自是非别处可比。中军大帐乃是牛皮制成,雄踞中央,仿佛个小山一般,帐前高竖大纛旗,一个斗大的殷红“楚”字。
进入大帐,大帐之内牛油大蜡火苗吞吐,亮如白昼,当中巨大的挂毯,绣着猛虎下山图,下有宽大条案,堆满东海奇珍、西山异果,后有一人,大脸豕嘴虬髯,正自拿着刀叉切割鹿肉。
张华上前拱手,道:“下官张华,押运粮草已到,请楚将军点收!”楚将军并不答言,慢慢的割了鹿肉,放在嘴里嚼着。
张华尴尬的站着,楚将军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向张华和鸟蛋,鸟蛋只是被扫了一下,就觉得是被饿虎盯上了,不觉浑身一抖。
楚将军嚼着鹿肉,在张华身上逡巡良久,张华陪着笑脸,半晌,楚将军道:“我们见过?”
张华道:“将军数年前,曾经到京师述职,下官曾略尽地主之谊——”
“哦——张都尉——”楚将军哈哈的笑起来,整个帐篷都跟着振动,“怎么押运起粮草来了?”
“唉——皇恩浩荡——”
“哈哈——你们这些京官,贬了官,还说皇恩浩荡——哈哈——”
张华尴尬的笑着。
楚将军笑够了,道:“来,老朋友,坐!”
“这交接的事儿——”
“坐——这劳什子交给下面去做,上酒——”
楚将军留张华谈笑久之,最后道:“当日某一个南方蛮子,到京师述职,礼仪不通,要不是你老兄在旁边帮衬,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今天,老兄既然来到鄂州,楚某的地盘,就先不要走了,多盘恒几日,让楚某也一尽地主之谊!”
“这——”
“你要是不答应,楚某就不跟你交接差事!”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出了中军大帐,鸟蛋道:“这楚将军当真吓人!”
“那当然,当朝两将军,南猛虎,北蛟龙,岂是吹的?”
“不是,还有个何将军吗?”
“呵,不愧是京师混出来的,那何云天是楚鲁赫的前任,在这里不要提何云天的事儿,他们有仇!”
第二天,张华带着鸟蛋、一众亲卫到中军大帐前候着,不久画角声鸣,将军所属亲卫披甲而出,各个挺立如松,盔明甲亮,长枪寒光闪闪,端地是杀气腾腾。
鸟蛋注视这些亲卫,觉得跟京师的左军右军差不多,就是有股气势就是左右军也没有!不知是从何而来!
鸟蛋正自琢磨,忽听狂吠之声,自大帐内窜出几只牛犊子大小的恶犬,这些恶犬獠牙外露,舌头探出老长,双目血红,一窜一窜的向前,直向鸟蛋扑来,立起的身躯比鸟蛋高出不少,将鸟蛋肩头的红毛吓的振翅飞起,咕咕鸣叫。要不是后面铁链被几个亲死死卫拉住,登时就要将鸟蛋扑倒,吓的鸟蛋连连倒退。
“哈哈!”楚鲁赫身着重甲,持枪提盾而出道,“京师的官养鸟,白白净净,中看不中用,哪里比得上我这猛犬,能杀敌能吃肉!”
他这话里有话,张华只当没听见,道:“楚将军,这是要打仗吗?”
“打个屁,这里是鄂州,出门就是打仗!”说着话,楚鲁赫已经到了马边上,这一比,鸟蛋突然发现这楚鲁赫其实个子很矮,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这马却是非常高大的一匹雪白良驹。这上马可不容易!
谁知道,楚将军将枪和盾交给两个亲卫,这边一个健奴跪倒,楚将军踩着健奴翻身上马。楚将军接过枪盾,道:“出发!”
号角响起,营门开放,卫队出发,张华等人只好上马跟随,他们这十几个人都穿着常服,在一队甲士中显得就比较另类了。
楚将军策马前行,等张华赶上,道:“老张,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人,怎地如此不谨慎。这里是鄂州,经常是有门出,没门进的,竟然穿着便装出门,胆子忒也大了些!”
张华这辈子还是头次有人说他不谨慎,不由得哭笑不得,道:“我以为到了中军大营——”
“这你就是外行话了,别的地方打仗,那是两军对垒,摆开阵势厮杀,这里是鄂州!畲人才不跟你正面对决呢!总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从石头缝里草窠里冒出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来如此!”
“别跟我说,你一路上什么事儿也没有遇上!”
“死了几个亲卫,放出去巡查的!”
“你看,我说的么,你老张还是带兵的懂行,给我这里补给粮草的文官哪年不死几个,鄂州前线是玩的地方吗?”
这话说的张华后背发凉,张华道:“那——我们——”
“没事,有我老楚在,总不成让你出事,我老楚的脸往哪里搁!”
“那楚将军就费心了,我们往那里去?”
“唉,叫我老楚,咱们去鳄石城,大营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不得走几天?”
“没事儿,顺路巡查,什么也不耽误!”
大队人马在沟壑中穿行,难得有平缓之地,临近中午,到了一处卫所,领军校尉早整队出迎,这校尉也是姓楚的,乃是楚鲁赫的儿子之一。
午宴罢,又复出行。到得晚间到了下一卫所,校尉也是整队出迎,当晚在这卫所休息。
第二天早上复行,中午到卫所吃喝,晚上下一个卫所。第三天,中午在卫所休息完毕,就快马加鞭,原来距离鳄石城已经,道路平坦,太阳刚刚转西,已经到了鳄石城。这一路算下来,一共五个卫所倒有三个是楚鲁赫的儿子任校尉,当真是父子雄兵!
这鳄石城临江而建,堆石建城,地势北高南低。北鳄州郡守林知非,一个白面微须的文官,携一众官员,及鳄阳王张翰带着儿子都是出城迎接。
楚鲁赫见了仅仅点头而已,径直驱马入城,鸟蛋跟在后面,见那张翰等人,身材矮小,披着黑色斗篷,头上一大坨用布盘成的头饰,从来没有见过,就偷偷的问亲卫头子张忠,“这些是什么人啊,这么奇怪!”
“这个——”亲卫头子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个就是畲人啊!”鸟蛋的话,被前面的楚鲁赫听见,回答道,“天天说畲人,畲人啥样都不知道!”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