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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鸟蛋到了听风轩,爬上回廊,斜眼向轩内望去,葫芦稳稳地立在公主的桌子上,就等长安公主来啦!
一会儿,脚步声响。十五皇子景勇、十七皇女长安公主,还有十八皇子景瑞并肩而来,这景瑞终于病愈了!
就听长安公主说:“十八弟,你这病的真不是时候,等你见了先生,就知道先生的厉害了-----”
“是啊,是啊,先生真是厉害-----”十五皇子在旁边帮腔,说着一行人在鸟蛋身前走过,鸟蛋躬身施礼,心蹦蹦的跳着!
接着就听到,长安公主尖利的声音:“谁!谁把这破葫芦放在本宫的桌子上,该死的奴婢,鸟蛋!把鸟蛋给我抓起来!”
鸟蛋被推进听风轩,长安公主上来就踢,鸟蛋转身就往桌子底下钻,上面踢,下面钻,一时间听风轩内桌倒椅歪,乱做一团。忽见白影一闪,从公主头顶掠过,一泼鸟屎淋在头上,红毛前来救主了!
长安公主,尖声惊叫:“我要杀了你!”
接下来,一声长吟,应龙大大的脑袋伸进了听风轩,橙红色的眼睛,一排排利齿,赤红的舌头伸卷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距离长安公主不过两尺,长安公主僵立,轩内外悄无声息!
鸟蛋从桌底钻出,靠到窗边,红毛飞过,落在大黑的头顶,几个侍卫冲进听风轩,登时呆住了。一鸟一兽一人,七八个皇子皇女、三五个侍卫对峙着,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景勇胆怯的声音:“你——你不要过来,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鸟蛋:“你们也不要过来,不然大黑会吃了你们!”
于是,继续寂静!
寂静中,德惠公主景慧甜糯的声音:“你们不要闹了,一会儿先生来了,可不好!皇姐,你说不打安国了好不好?”
声音软的如同糖化开了一样,紧张的气氛有所松动,长安公主想开口却吐不出字!
景慧说:“安国,快让应龙远点儿,不要伤了皇姐!不然,我要生气啦!”
鸟蛋看了一眼景慧,说:“你们保证以后不打我!”
“保证!”景慧甜甜的说:“皇哥皇姐也保证!”
“保证!”几个皇子稀稀落落的道。
鸟蛋转身抱住大黑的脖子,大黑立刻将头缩回窗外,鸟蛋顺势翻身上了龙背,大黑长脖一身,大半的身躯没入水中,载着鸟蛋向远处游去。
与其说是鸟蛋驾驭着大黑,不如说是大黑驮着鸟蛋,鸟蛋不知道该去哪里?戏弄公主,鸟粪淋到公主脸上,开罪了这泼辣公主,想不死也不容易啊!
大黑徒自无知无觉,在水里游来游去,倏忽之间来到了湖中央,这里有几块巨石形成的湖心高地,高出水面一二尺,是平时鸟蛋和大黑戏耍时发现的地方,有时候累了,鸟蛋就躺着巨石上休息。
此时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鸟蛋从大黑背上跳到巨石上,躺在上面。骄阳当空,万里无云,鸟蛋却心思烦乱,又坐起来,向南望去,隐隐看到露出水面以上的水闸,两侧有高达十丈的木质碉楼,这里望去水闸高出水面不多,但是鸟蛋知道那水闸足足高出水面有三丈,等闲是过不去的,就是大黑也跃不过去。
一时间鸟蛋心中充满渴望,跃过水闸,沿着凤鸣河,一路向西,回到青石村去,可是到了青石又如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谭师爷的话在耳边回响,姬先生所画的大素万里山河,根本没有提到秀水,更别说青石了!
躲不过,难道回去向那泼辣公主认错,一顿暴打是跑不了的,说不定还给阉了,听说是切***,那以后还怎么尿尿啊?
鸟蛋苦思无法,上了大黑,怏怏不乐的回到驭兽园,上岸就撞到侯裕,侯裕道:“诶——小兄弟,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用陪读啦!”
鸟蛋往草地上一坐,说:“我闯祸了!”
“啥——”
“我没听你的话,把葫芦扔了,而是放到了公主的桌子上--------”鸟蛋将昨晚和今天之事约略说了一遍,他口齿并不如何伶俐,但是侯裕还是听明白了,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小眼睛直转。
“唉!你这个小子,平时看着老实,一弄就弄个大的,得罪谁不好,得罪公主!”侯裕说。
“谁想到她一看到葫芦,就认定是我干的!”
“反正是得罪了公主,打不过,惹不起,只有躲了!”
“躲到哪里去,就算躲到青石去,也会被抓回来的,切了***!”
“哈——,没事儿的,只要躲几天,风头过了就没事了!找个树啊,石洞啊!”
“我可以躲到南湖里去,那中间有个石堆!”
“成,老哥在咱们偷鱼的那颗树上挂个布条,黄的,平安无事;红的,你就逃吧!”
于是,鸟蛋夹了铺盖,塞了几个馒头,躲上了湖心石堆!
大黑和鸟蛋已经没有了影子,长安公主还是僵立着,景慧上前拉了拉公主的手,说:“皇姐,没事儿啦,你以后不要欺负安国啦!”
“哇——”,长安公主瘫倒在地上,哭出声来!
“出了何事?”姬先生长身玉立,出现在轩门口!
“是——”景勇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说好。
“应龙作乱,惊吓了皇姐!”十八皇子景瑞道。
“有这等事儿!可曾伤了人?可需要禀告皇上?”
“不曾伤人,无须惊动父皇,弟子们能自行处理!”
“如此甚好,快带公主下去休息!”
长安公主一路哭泣着被下人扶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带上葫芦。离了听风轩,丫鬟婆子端上水来,长安低下头,见水中花荣惨淡,鬓角还挂着一丝鸟粪,不是自己是谁!登时发起飙来,踢翻了铜盆,双手猛撕扯了几下发髻,拽了几下衣裳,大喊一声:“跟我去见父皇!”
一路车驾疾驰到了颐年塔,长安率领着仆从直冲到五层,扑通摔倒在地,嚎啕大哭:“父皇,儿臣被人欺负了,你要给儿臣做主啊-------”一群仆从跟着跪倒,哭天抹泪,助公主哀!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十七妹谁欺负你拉,怎么这个样子?”说话之人,凤衣云履,螓首蛾眉,气度高华,乃是长公主景德,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夏宫。
长安见是大姐,哭的越发伤心起来,旁边自有奴仆添油加醋的解说一遍,长公主听了,笑道:“一个葫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长安道:“上面都是画满血咒,分明是巫蛊之术,是要谋害小妹啊!”
“胡说!什么巫蛊之术,拿来朕看!”皇上一直没说什么,听到巫蛊二字,突然大怒!
旁边自有内侍用托盘将那葫芦小心翼翼的捧上来,皇上和长公主围上来定睛细看,见是一尺多高的黄色葫芦,上面满是血印!
左看右看不明所以,长公主道:“这葫芦似乎是开口的!”
“打开来看!”皇上道。
一个内侍用白绫将双手缠好,哆里哆嗦,上来拧葫芦盖,左拧右拧拧不开,内侍满头见汗!
皇上看的着急,伸头向前,长公主道:“父皇,这葫芦来历不明,还请暂避。”
“一个葫芦而已!”皇上道。
砰地一声轻响,内侍拧下了葫芦盖,皇上吓得一抖!
大家再看,也没有什么异常。
“倒到看!”长公主下令。
内侍一点点的倒转葫芦,抖啊抖!一卷纸滑了出来。
谢森的状纸、家信、画像,转了几个弯,终于还是到了皇上手中,皇上看完,脸色阴晴不定,长公主闭目垂手,长安缩在角落里,好久,皇上问:“景宁,你怎么知道这葫芦是那鸟蛋放在你桌子上的?”
“那听风轩两侧游廊都有侍卫把守,平时只有这鸟蛋是从游廊上爬上爬下,不是他是谁?”
“这么说除了鸟蛋,还有侍卫可以把葫芦放到听风轩内。”
“啊,儿臣想到一件事,不知道——”
“说吧!”
“昨天早晨还没有开课,有个人突然从廊下冲出来,向姬先生喊冤,似乎是把姬先生误认为父皇了,那个人当时好像手里就举着个葫芦!”
“那个人呢?”
“被侍卫抓走了!”
“葫芦呢?”
“没看见,应该是被侍卫拿走了吧!”
“昨天的侍卫领班是谁?”
“一个姓钱的侍卫吧,儿臣不记得名字!”
“长安,你下去吧,葫芦的事儿不要再提起!”
“是。”
“张尧?”
“臣在!”侍卫长张尧跪倒。
“-----传那个钱侍卫领班。”
“是。”
“算了,不必了。昨天抓到那个人,好生看管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见他!”
“是。”
“这张画像给你,把画上这个人给朕找出来!”
“是,皇上——”
“这个人可能是景鸿府的一个管家,不要惊动了景鸿!”
“是!”
颐年塔内静了下来,皇上道:“朕自诩贤明,不能说比得上古之贤王,总也差不了多少,可是朕培养的儿子,却蠢笨如猪,真是愧对先王!”
“父皇,不必自责,这事儿还没有定论!”长公主道。
“景德啊,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皇上道,“朕也希望太子是受到一时蒙蔽,可是朕骗不了自己的心!”
长公主跪倒,泪如雨下!
“哭什么!景鸿是朕的儿子,他犯再大的错,朕也要护着他,保着他!”
长公主益泣。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