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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红弓翻来覆去把玩一会儿,鸟蛋终于忍受不住那熟悉感觉的诱惑,站起身,跨过小青,一直走到河边站定,再度运转抱月术,热流周流循环,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弓身振动,弓弦也发出嗡嗡的鸣声。
鸟蛋紧紧的握住弝手,任凭弓鸣不止,鸟蛋闭上了眼睛,惊涛拍岸,轰然炸裂,茫茫戈壁,黄沙漫天,万里雪域,地火奔流,山峰崩裂,热焰奔流,烽火满天!
手中的红弓轰然炸开,鸟蛋睁开眼睛,但见朱红的皮子乱飞如雨,背后小青抬起蛇头,惊愕的注视。
手中乌木嵌银,熠熠生光——敕魔弓,又回来了!
鸟蛋欣喜若狂,不知道为什么敕魔弓被封印在朱红的皮子里,不去想为什么敕魔弓到了卯涯达手里,鸟蛋将敕魔弓一立,自腰间抽出一支竹箭,这是他从水潭里爬出来之后,腰间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只竹箭之一。
张弓搭箭,鸟蛋瞄准对岸,寻找一棵树或者一根竹作为目标,然后鸟蛋就发现,对岸的树也好,竹也罢,又或者是菖蒲水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凋零,仿佛严冬在一瞬间到来。
鸟蛋垂下弓箭,就发现那只竹箭,迅速失去那仅有的一点绿色,节节绷断,化成飞灰。腰间仅剩的两只竹箭也跟着化为灰烬。鸟蛋惊骇之下,左右张望,近旁的一草一木都在枯黄、萎缩,随风凋零。
那青青的河水,荡漾着黑、红、黄、绿、紫,种种诡异的颜色,这诡谲河水中,鱼、虾、鳖、蛇,以及各种不知名的生物不断窜出水面,仿佛是逃离滚烫的沸水,每跃出水面一次就变换一次颜色,如同变色龙一般,即五彩缤纷,又光怪陆离。
鸟蛋从未如此惊慌,转身就跑一直跑到茅屋前,小青早已经将硕大的身躯藏进屋内,只剩下蛇头向外窥视。他既然进了茅屋,里面就没有下脚的地方,鸟蛋转回身来。还好两岸青山犹碧色,只是近处草木凋零,不是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鸟蛋站定心中狂跳渐止,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异状,在看看小青也没有什么不同,鸟蛋向着河边走了几步,足踏之处,草木成灰,鸟蛋不敢在往前,退回到茅屋前,坐在门槛上,小青从旁边伸着头望着。
鸟蛋道:“小青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这是巫打架的结果,真吓人啊!”
小青往后缩了缩脑袋。
这天夜里鸟蛋就抱着敕魔弓倚在小青身上睡去,待得窗外红毛鸣声啾啾,鸟蛋睁开眼睛,师父已经自床上坐起,鸟蛋道:“师父,你怎么起来了啊?”
师父慈祥的一笑,道:“师父好了呀!”
“真的呀?”
“当然真的,把拐杖给师父!”
“哦!”
师父接了拐杖下地,鸟蛋小心扶着,跨过贪睡的小青,出了茅屋,环视四周,师父道:“这个地方暂时不能住了!”
“师父,这是你们打架的结果吧?”
师父笑了,道:“这不叫打架,这叫——争。”
“争?”
“巫术之争!以后你会懂得的!咱们收拾一下东西,走吧!”
也没有什么收拾的,几个瓷瓶装入箱子,就算完了。鸟蛋挎弓负想跟着师父出了门,小青一直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小青山上的山洞前,师父摸了摸小青的头,跟小青告别,然后两个人沿着山壁前行,走出老远,鸟蛋回头,还见小青在洞口张望着。
鸟蛋道:“师父咱们住的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落星潭。”师父的步履缓慢,甚至有些蹒跚,但是一直向前,鸟蛋跟着后面亦步亦趋。
师父道:“鸟蛋你背的是卯涯达的弓?”
“是,不是!”鸟蛋想说这弓是卯涯达用的,但不是他的,本来是我的。这个一个复杂的过程,鸟蛋不觉得自己能很快表达清楚。
师父道:“不用管他,它现在是你的了!本来就是素人的东西。”
“哦!”
“卯涯达小的时候,想做我的徒弟,我没有同意,他长大了就来挑战我,一次次尝试,到现在他想取代我,他看上去变得更强大了,但距离一个巫却越来越远了。他已经丧失了自信,开始向素人祈求帮助。对于一个巫来说,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了!而素人不过是愚弄了他,给他弓,却不给他箭。把卯涯达当成一个小丑来耍,真是巫的悲哀!”
“这张弓上面朱红色的皮子是怎么回事?”
“素人的弓,有素人的用法,卯涯达不会使用,所以他用了一个变通的方法,用巫咒来激发弓的力量。卯涯达一定为此骄傲,以为开创了新路,其实早已经迷失了方向!”
“什么是真正的巫呢?”
师父站在高山之巅,仰望碧空,只有骄阳昊昊,经天而行,俯瞰脚下,但见群山万壑,云蒸霞蔚,道:“真正的巫心中只有苍天和大地,沟通天地,贯通生死,而后为灵,是之为巫。”
鸟蛋笑了,不太懂啊!
师父道:“鸟蛋,你到落星潭之前和之后,看的世界一样吗?”
“不一样啊,师父!冬天,我跟随师父在山谷中走动的时候,师父时时给我解说一草一木,当时只是记忆,春天来临的时候,草木萌发,我觉得世界都不一样了啊!一草一木都有了不同的意义,都是与众不同的生命!”
“唉——”师父开始缓慢下山,道:“鸟蛋,你说的好啊,这就是巫的起源,无知世界,有情众生,你正行走在巫的道路上!”
“师父,我会成为一个巫吗?”
“你想吗?”
“想!”
“那你就会成为一个巫!”
“如果不想呢?”
“你也会成为一个巫!”
“为什么啊?”
“因为师父已经把你领上了巫的道路!”
“那想与不想有什么差别呢?”
“问的好啊,鸟蛋。想的会成为大巫,享受巫的快乐;不想的会成为巫虫,承受巫的痛苦。”
“巫虫?”
“巫虫就是巫中的渺小者、卑微者!”
“卯涯达是吗?”
“卯涯达不是,他是巫石,坚硬强悍,但是永远也不会被巫灵接受。”
“什么是巫灵?”鸟蛋道。
“这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师父慢慢的走着,道:“我曾经以为山是巫灵,也曾经以为水是巫灵,更曾经以为大蛇是巫灵,但是你要知道我的想法一直在改变!”
“难道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是巫灵?”
“我知道,只是我的巫灵,不是你的巫灵!”
一老一少行走在鄂山之中,或行于山巅,或履足深谷,多为人迹罕至之处,边走边讲,边讲边看,边看边做,青山碧水,绿树红花,每天都有着不同的含义。
一日在山谷中穿行,鸟蛋问道:“师父,您好像无所不知,这些都是您的师父教给您的吗?”
师父笑了,道:“自然有许多是师父传授的,更多的是自己探索,最重要的是与巫灵契合,那时候你所掌握的就不仅仅是知识,而是智慧,不仅仅是现象,而且是背后的道!那你就会向师父这样看起来无所不知啦!”
正说着,一物从天而降摔在前面地上,砰的一声,溅起些许尘埃。细看原来是一具畲人的尸体,看那脖颈鲜血直流的样子,竟然是先被割了脖子,再推下来的。
鸟头抬头仰望,他们此时行走在绝壁之下,上视仅能看见笔直的峭壁、峭壁上的苔藓和藤萝。
接着就见畲人接二连三的跌落下来,落地有声,有的一时未死,伸手勾指的似乎是向师父求救。
师父的脸上变得冷峻,道:“虽然他们已经背叛了巫灵,但终究是畲人血脉,我不能坐视不救!”
说完,伸手拽下一根绿藤,随手一抖,化成一条青色巨蟒,直向着峭壁顶端去了。
峭壁之上,大素士兵正将一排排的畲人推到峭壁边缘,砍上一刀,然后一脚踢下悬崖,有的畲人见躲不过这一刀,干脆直接跳下悬崖,期望万里有一的活命机会。
曹无岩道:“咱们这么做不合规矩啊!”
“老曹!”铁鹰道,“你可真能扯,就咱们这千把号人,两千多俘虏,你还想带回去啊!不用有援兵,就是这些人想明白了,咱们就够呛!”
曹无岩道:“这我明白,不过张翰好歹是投降的啊!咱们这是杀降!”
“屁个投降,那是他废物,孬种,把一千当成五千了,自己开门投降,要是我啊,就是来个五万,也不投降!”
正说着山风凛冽,一条比水桶还粗,不知道有几十丈长的青色巨蟒猛地窜上山崖,刮起一阵腥风,张开血盆大口,就来吞噬大素士兵。大素士兵也是吓破胆了转身就跑,有那个别勇武的,举刀来砍,直接被撞翻。
铁鹰大吼一声:“哪里来的妖物,吃我一刀!”纵身而上,长刀划出一刀电光,直劈那巨蟒的头颅,只听叮的一声,铁鹰连人带刀都飞了出去,巨蟒不停直接向着曹无岩扑来,曹无岩双膝一跪,长刀向上斜指,那巨蟒沿着刀锋直接爬上来,刀刃碰到巨蟒的皮肤冒出一连串的火星,一点外皮也没有破损。曹无岩只觉得这巨蟒重有万斤,登时被压得扁扁得。 膳与饿